劉淵,字元海,匈奴人。他是個有錢人,不是土豪,雖然滿身的土豪裝扮(匈奴服飾),但卻是代代相繼的貴族。從姓氏就可以看出,在大漢朝,一般人不敢姓劉。匈奴人的劉姓是有淵源的,在很久很久以前,劉淵的第十八輩祖宗還在世的時候,是那個叫冒頓的匈奴單於,相信大家一定熟悉。人家冒頓並不姓劉,但他的後代卻是和劉邦家的閨女生的,沒辦法,劉邦和他的兒孫們每隔幾年就會送若幹宗室女子給匈奴的單於,美其名曰:和親。連寡居的呂太後都曾受到過匈奴單於的熱情邀請。其實就是靠著女人的胸脯多換幾天安生日子,在力不可敵的情況下,真的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但是,當漢軍騎兵在草原上所向披靡的時候,外孫子們很乖巧地就隨了姥姥家的姓。


    於是乎,劉淵本不姓劉,但代代相傳下來,劉淵也就真的以為自己姓了劉了。


    看慣了史書你就會發現,大凡英雄人物的出生,多半伴隨著些光怪陸離的景象以顯示此人物的不同尋常。劉淵他媽懷劉淵的時候,先是夢見魚躍龍門,後又夢見自己吞了個叫“日精”的東西,然後就懷上了劉淵。劉淵他爹是匈奴五部的左部帥,是個部落首領,名字叫作劉豹,但史書上真的沒有提及劉淵的孕育過程和劉豹的關係。


    我一直奇怪,為什麽“英雄們”和我們老百姓一樣,都有一個凡人的母親,但是,爹卻那麽的不一樣呢?或許,那同樣是個拚爹的時代,光怪陸離的東西總是可以在與地球男人的對抗中取得勝利!


    貴族出身的劉淵是不愁吃穿的,家裏麵牛羊成群,連人都成群。當然也不愁當官,匈奴左部帥(後來改稱都尉),他爹死了就輪到他,足夠大了!


    孝順的孩子有出息,七歲時劉淵死了親娘,當時就已然會“捶胸頓足,嚎啕大哭”,連身邊的人都被他感動,宗族、部落的人更是對他讚賞有加,深有好感。匈奴人或許還不知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寓意。但他們一定明白一個道理:不孝順自己爹娘的人,對別人的父母也好不到哪去。


    所以,找人當老大,一定要找個孝順的。


    這或許就是中原王朝曆來要“以孝治天下”的原因吧!不孝順爹媽的大哥,不是個好大哥;不孝順爹媽的皇帝,不是個好皇帝。


    七歲時的劉淵在無意中用自己的優秀品格為自己打下一個堅實的群眾基礎。今天的七歲的我們,在忙什麽呢?


    後來劉淵就七歲多了,生在中原長在漢地的劉淵漢化很嚴重。不得不承認,什麽樣的環境就會培養什麽樣的人才,不然“孟母三遷”的故事就不會流芳千古。


    年少的劉淵酷愛學習,尤其喜愛《春秋左氏傳》、《孫吳兵法》,據說幾乎能背下來,很了不起。今天那麽優厚的學習條件,《三字經》我也隻是會背誦前四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遊牧民族的馬上功夫到劉淵這一代還沒有丟棄,他善騎射、體力過人。作為一個官n代,富n代,可以說,他的優秀足以讓整個司馬家族汗顏。


    劉淵還曾有過一段經典的發言:“我每次看書傳的時候,往往禁不住要鄙棄隨何、陸賈的缺乏武功,周勃、灌嬰的缺少文才。道是由人來發揚光大的,一個方麵的知識不了解,本來就是君子所看不起的。隨何、陸賈遇上漢高祖而不能夠建立起封侯的功業,周勃、灌嬰跟隨漢文帝而不能開創教化的大業,可惜啊!”


    振聾發聵嗎?至少應該醍醐灌頂!劉淵說過很多話,這幾句尤其讓人印象深刻,這是一段獨到的見解,從中,我們幾乎可以體會到什麽才叫做帝王的氣魄。


    由此看來,老板是不容易當的,非得是個複合型人才才行。有了偏科的最終結果就是到後來隻能為別人打工。……在二十一世紀,殘酷的現實告訴我們,英語不好,連進外企打工的資格都被取消!國企也不要。


    劉淵是文武兼備的。在那個不用學英語的年代,應該叫全才。


    成年後的劉淵算得上是個美男子,個高人帥,美髯飄飄。不僅僅姑娘們看見了流哈喇子,連看相的先生見了都吃驚得很,以為當世之奇異。


    古人的曆史就是這樣,總要把那些曆史人物描繪的神乎其神,不僅僅在出生前顯露(老媽做夢),長大了走在大街上都會讓人覺得與眾不同(流哈喇子)。或許真的很奇異吧,太原一個叫王渾的名人不僅自己虛心接待劉淵,還專門讓兒子前去拜見。古人是講究禮節的,不像現在,上了公交車都不知道給老人孕婦讓座。在那個時代,讓兒子專門出來拜見客人,可是極大的禮遇,可以把它看做是有意願長久結交世代友好的象征。


    有了禮遇並不代表就有了機遇,以晉代魏以後,整個天下都變了顏色,整個社會從日常生活到思想觀念都在發生著變化,或許潛移默化,但絕對不容忽視。可唯一不變的,就是中原王朝對匈奴等內遷的少數民族的防範之心。劉淵是匈奴人,而且是個名聲在外的匈奴人,連晉武帝都評價說:即使是春秋時代的由餘、漢代的金日磾也不能高出他。厲害吧?可這樣的“厲害”注定了他的不得誌。


    劉淵的少年到成年,是作為人質留在洛陽的。原因很簡單,中原王朝需要用他來讓匈奴人心有所忌,不敢造次。匈奴人也需要用他來讓宗主國心安,換取和平。可以說,劉淵,從年少時就肩負著家國的使命。


    那時候的人們,雖然還沒有完整的大漢族概念,但他們也知道,作為北方“夷狄”的匈奴人不是他們的朋友。幾百年的鬥爭教會他們明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道理,這讓漢人對匈奴人百般提防,唯恐百密一疏。要知道,放虎歸山是極有可能釀成大禍患的。


    泰始年間,由於受到王渾的多次推薦,晉武帝準備讓劉淵參與伐吳事宜,遭大臣勸諫而作罷,劉淵的第一次機會失去。


    278年,西晉發兵秦、涼二州,準備平定禿發鮮卑部首領禿發樹機能的叛亂,但晉軍初戰潰敗,晉武帝準備啟用匈奴五部兵力前去平叛,劉淵的第二次機會來臨。但有大臣勸諫說:蛟龍得到雲雨,就不再是池塘中無法施展能耐的小東西了。一句“蛟龍得雲雨”,使晉武帝果斷放棄啟用劉淵的念頭。第二次機會喪失,並且,仿佛,永遠的失去。


    得,劉淵,你就呆著吧!誰讓別人說你是蛟龍呢!


    然而,機會不會永遠消弭無蹤,總會在等待中出現,隻要你耐得住性子。279年,默默等待的劉淵終於等來了他人生的第三次機會,不過不是領兵打仗,而是匈奴左部帥的官職,因為原匈奴左部帥劉豹(他老爹)死了。


    天親地親不如親爹親,看來,關於劉淵他媽生劉淵的傳說都是假的,劉豹才是他真的親爹。隻是,我們無需再做無聊地考證。


    有本事的人在哪裏都不會被埋沒,抹去死了老爹的眼淚,劉淵走馬上任了。在任期間,劉淵幹得相當不錯,嚴明刑法,禁止惡行,所領部落秩序因之井然,同時還樂善好施,待人以誠。結果使匈奴五部豪傑紛紛投奔,劉淵的威望好到爆棚。


    俗話說:朋友多了路好走。造反這件事,沒有廣泛的群眾基礎,斷然不可能取得成功。想想我黨總是把軍隊前麵加上人民兩個字的原因,你就可以想象得出我朝太祖高皇帝是多麽的偉大。


    290年,隨著晉朝新皇帝司馬衷的繼位,劉淵的好運氣開始降臨。弱勢皇帝往往意味著權臣時代地來臨,為了穩操政權,輔政的楊駿看上了匈奴五部的勢力。對於急於尋找外援的楊駿來說,官職是皇帝的,勢力才是自己的。以官職換取勢力的好事,怎能不幹?不用當左部帥了,對了,289年晉武帝還給他封了個北部都尉的官職,也不用幹了。建威將軍、五部大都督、漢光鄉侯。劉淵樂開了花,感恩戴德的同時,嘴角難免露出一絲奸笑。


    從此,匈奴五部全部歸於劉淵帳下。


    俗話說得好,好運來了,擋都擋不住。正當劉淵得意於自己比牛還壯的時候,那根執牛耳牽牛鼻的繩索卻隨著八王之亂的發生逐漸脫落。


    劉淵隻是打了個盹,醒來時突然發現,司馬氏家族個個鼻青臉腫,狼狽不堪。虛弱的即使抱成一團都會在他那渾身的腱子肉前瑟瑟發抖。還說什麽呢?隻差一個時機罷了。


    漢人的壞日子,就是匈奴人的好日子。


    304年,八王之亂正進行得如火如荼,整個中原大地上處處都是屍山血海的戰場。先是司馬穎擊敗司馬乂,再是司馬越與晉惠帝征討司馬穎,再後來是司馬騰、王浚起兵討伐司馬穎,怕打不過司馬穎,司馬騰、王浚還請了鮮卑騎兵前來助戰。那個時候,劉淵是司馬穎的戰友,工作很努力,始終堅守在一線崗位上。冒著槍林彈雨,發揚著“輕傷不下火線,重傷不進醫院”的優良作風。但連續作戰的司馬穎壓力山大!野蠻彪悍的鮮卑騎兵明顯不是那些兩條腿的步兵可以抗衡地了的。


    農耕民族與遊牧民族在戰場上的差距太過明顯,劉淵的機會就在司馬穎手忙腳亂地應對鮮卑騎兵時出現。“大哥,騎兵,咱也有,我回家找去,清一色的“天之驕子”,不比鮮卑人差!”劉淵說這些的時候滿臉的諂媚。


    最讓人感動的不是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


    至少,司馬穎很感動,疾風知勁草,國亂顯忠臣。在這種危機關頭還能夠幫助自己的人,對司馬穎來說,才是真正的同誌。“那什麽,哥兒們你抓緊去吧。早去早回哦!”司馬穎握緊了劉淵的手,久久不願鬆開。劉淵也很感動:“哥啊!快鬆手,我再不走,你就來不及了。”


    劉淵踏上了回家的路,義無反顧。終於可以走了,天大地大唯我最大!自己幹,就是好。至於那個司馬穎,哥兒們你就好自為之吧!


    這一去,劉淵再沒有回頭。有些路,一旦踏上,能做的就是一條道走到黑。


    回到老巢(山西離石)的劉淵馬上改弦易幟,搖身一變成了匈奴的大單於,很久沒用這個稱號了,看著匍匐在地的臣民,劉淵仿佛回到夢中的草原,萬丈豪情平地起,憑空再添英雄氣。感謝長生天,偉大的匈奴終於又回來了!


    憑借絕好的群眾基礎,匈奴大單於劉淵二十日之內就聚眾五萬人,定都離石。有了五萬人的劉淵沒有去救司馬穎,恰恰相反,趁著司馬穎敗逃,宗主國各方勢力無暇它顧的時候,他在背後捅了大晉朝一個大刀子。


    這一刀古已有之,很是出名,曆朝曆代建國篡位者都在用,名字叫“造反”,越往後世它的鋒芒就越是鋒利。劉淵的這一刀很是駭人,它的最終結果是要了大晉朝的命。


    古人曰過,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行不成,行不成則事不就。就要在中原爭天下了,怎麽著也得要個合適的理由,總不能明火執仗的說:哥是匈奴人,就是來搶你們漢人(當時叫“晉人”)地盤的。那就離敗亡不遠了。


    劉淵深明此理,為爭得胡人政權的合理性,憑仗著隨了姥爺家的姓氏和血液裏些許連劉邦都不一定能認賬的劉氏血脈關聯,永興元年(漢元熙元年,304年)十一月,以“兄亡弟紹”為名義,曾經作為大漢帝國死敵的匈奴人悍然打起了“漢”的大旗,大赦境內,改晉永興元年為元熙元年,定國號為漢,立漢高祖以下三祖五宗神主而祭之,正式建立政權。連劉禪都被追尊為孝懷皇帝,看來,劉淵為了要標明自己是大漢正統有點不顧一切了。但我覺的,對匈奴漢國而言,“兄亡弟紹”的名義尚不如姥姥死了外孫子來繼承顯得冠冕堂皇些。


    不管怎麽說,匈奴人再次建國了,國破家亡飽受奴役的哀痛強烈刺激著匈奴人複興的願望,而大晉帝國的人們麵對整個社會的糜爛頹廢,自然而然的心生對巍巍大漢文治武功的向往,不自覺間對劉淵的“漢”國留露出親近。劉淵,占盡了當時幾乎所有的便宜。


    當天時地利人和都到來,匈奴人的騎兵在中原大地所向披靡的日子也終於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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