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當時在內宅招呼一些姐妹,怎麽可能跑去然清的宅子裏。”


    “那會是誰在窺探然清和若清呢?”


    “該是沒有歹意的,不然憑借那人的輕功身法,然清他們根本沒有活路。”


    司徒巧顏暗自擔心道:“最近不太平,青蓮鎮的防衛力量該加強一些,今日有那人暗中潛進來,明日便有另一人暗中潛進來,總叫人擔心。”


    李官永拍著她的手背,道:“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司徒巧顏坐在丈夫身邊,忽然問道:“我今天聽幾個女客說,八千裏瀚海西邊似乎出了大事?你可聽聞了。”


    “聽說了,龍門城一夜之間成白骨,是三日前發生的事情。”


    司徒巧顏驚駭道:“啊,竟然是龍門城,那裏已經幾乎是八千裏瀚海的最西邊了,幾百年都未曾出過事情,如今怎麽會……”


    龍門城是一座獨立的城池,也有人稱之為門派,位於北庭州西北方一千四百公裏處,是八千裏瀚海的最西端,自古以來便有“八千裏瀚海自此過”的說法。


    同時,龍門城是中原地區最北方的城市,緊挨著更北方的大雪山,大雪山高聳入雲,無法翻越,是極北之地與中原地區在西北方的一道天然屏障。


    李官永安撫著司徒巧顏道:“不會有事的,龍門城僅有龍門派一家,且人口稀少,常年冰封,又因為海拔高,不適合武者修煉,沒有多少防備力量。我北庭州不同,就算發生妖魔亂世的情況,我們也能抵擋的住!”


    八皖州,終南山,活死人墓。


    一座石室內,一名半老徐娘躺在繩子上休息,聽得外邊傳來腳步聲,隨即睜開眼睛,說道:“小寶,你又去哪裏瘋了?”


    石室內幽暗不見光照,隻隱約看到身影,剛進來石室那人脆生道:“娘,總是憋在古墓裏您不覺得煩悶麽?”


    “我古墓武功講究清心寡欲,你這般浮躁,何時才能學得精髓?去年便失手將人打死,險些害了北堂他們,我隻責怪你幾句,你便跑到了天邊,半年不曾回來,如今又去了哪?”


    “那人該死,我那日在樓頂休息,聽到有人爭吵便隱匿身形去看,後又發現那人從旁人手裏買了**之毒藥意欲害人,才想教訓他幾下,我隻是輕飄飄的打了他三十六掌,誰知他那麽不禁打,轉眼就被我打死了。我那半年還不是去聯絡北堂的後人了麽,那陳元虎也不好對付,我怕他們受難,好在姓陳的沒找到他們,我就回來了。”


    “娘,孩兒前幾日又去了北庭府,遇見一個奇人,竟是無師自通學會了咱們古墓的左右互搏術。”


    繩子上那人忽然起身,詢問道:“你有看仔細麽?”


    “那是自然,我見那與我同齡的女孩在擂台上使得是左右互搏術,而後一直跟在她身邊……”當下將所見原原本本說出來。


    “閑極無聊所以自己跟自己打架……倒是於我古墓典籍中記載的一模一樣,可是,有這種可能嗎?”她心中暗道:“跟姓楊的負心漢是否會有關係?”


    “娘你也曾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能人異士比比皆是,為何不可能。我看那女孩兒右手用的掌法,還有咱古墓派天羅地網掌的模樣呢,似乎又不太像,其中還摻雜了太極拳的拳理,雖然不倫不類,威力倒也不錯呢。”


    說話的這個男孩兒走起路來似乎有些跛腳,但身法極好,一步之下竟有常人三步之遠,他走到繩索旁邊,靠在那半老徐娘身上,道:“娘,我聽人說龍門城被妖魔屠城,那妖魔我也見過呀,哪有那般厲害?就算那日我在北庭府青蓮鎮上見到的李官永,也比我見過的所有妖魔都厲害呢。”


    “你若遇見厲害的妖魔,還能如此跟娘說話?”心中又道:“左右互搏術卻是有可能無師自通,可天羅地網勢絕對不可能無人指點,恐怕真的跟他有關。”


    “嘁,我才不怕它們。”


    “你剛提到李官永,可是青蓮堂的李官永?”


    “對啊娘,就是他,我曾聽太祖爺爺提過他的名字,太祖爺爺似乎還指點過他的功夫呢。”


    “小寶,你近期見過太祖爺爺?”


    “育新鎮慘案之後在帽子山裏見過一次,他也在找雲惡人,可惜跟我一樣都未能找到。哼,都怪那些牛鼻子臭道士,如果他們不打草驚蛇,也許我跟太祖爺爺能在帽子山裏提前找到他們的藏身處,怎能叫他們跑了?對了娘,這次去東北,也是太祖爺爺讓我去的,我還得回報給太祖爺爺。”


    那半老徐娘問道:“你知道太祖爺爺在哪兒?”


    “自然知道。”


    “帶些玉峰漿過去吧,娘正在修煉九陰真經,不想出古墓。”


    這一日,育新鎮,一名少年男子自公交車上下來,看他模樣倒有一些像是女孩子,麵容柔美眉清目秀,似乎是因為很少曬太陽的緣故,臉色稍顯蒼白。


    他下來車後徑自去了鎮中,走起路來雖然輕盈,卻是跛腳,他心中道:“太祖爺爺讓我從北庭府回來後去育新鎮找一對姓韓的雙胞胎兄妹,靜候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們住在哪裏。”


    他在育新鎮找人打聽,打聽到第三人時,對方是個同齡的女孩兒,正領著兩個歲數稍小的男孩兒在一家麵館兒吃麵,他走上前去,抱拳道:“姑娘請了,在下楊小寶,想向姑娘詢問點事情。”


    他雖才十七歲,卻已經在這個江湖中闖蕩了數年,於禮儀上很是講究,卻不想與那姑娘同桌的兩個少年男孩兒竟然出口傷人,左手那男孩兒嗤的一笑,道:“跛子?你說你叫楊小寶?這是你的真名還是乳名?”


    楊小寶毫不生氣,點頭道:“這位小兄弟,小寶確是在下的真名,並非乳名。”


    右手邊那個男孩兒也跟著笑道:“誰會給孩子取名叫小寶呢,但凡叫小寶的,無不是乳名,好笑,好笑……”他話音未落,臉上就被抽了一巴掌,可這旁邊隻有楊小寶一人,三人都在看他,並未發現他有何動作,那麽是誰扇了他一巴掌呢?


    清脆的巴掌聲引起了周圍食客的注意,那被扇巴掌的小男孩兒也有些發懵,蹭地一下站起身,竟是將長劍抽了出來,喝道:“何人偷襲於我?”


    楊小寶依舊保持微笑,和那姑娘說:“勞煩這位姑娘,請問育新鎮可否有兩名韓姓的雙胞胎兄妹?”


    那姑娘將右手邊小男孩兒按坐下,起身嗬斥了一句,便跟楊小寶道:“不知楊少俠找他們做什麽?”


    楊小寶喜上眉梢,道:“不敢當少俠二字,姑娘叫我小寶即可,姑娘認得他們,那太好了,勞煩姑娘為在下指路,感激不盡。”


    此時,那個被扇了一巴掌的少年男子還在四處張望,尋找那個偷襲他的“凶手”,左手邊那少年男子卻說道:“你找韓令綏幹什麽?”


    楊小寶暗道:“韓令綏?這名字似乎在哪裏聽過……”


    那姑娘也是如此問,楊小寶道:“我太……哦,我爺爺與他們兄妹倆……的爺爺是舊識,命我過來探望他們,隻是時間久遠了,不曾記得他們住在哪裏。”


    楊小寶萬萬想不到,他隻是胡編了一個謊言,算不上什麽大惡吧,那姑娘和其餘兩名少年男子竟然蹭地躍開一步,紛紛拔出長劍,便聽那姑娘說:“你與韓定武是何關係?”


    不用問,這姑娘自然就是武永嫻,那二位則是她的弟弟武永華和武永陽。


    韓令綏的爺爺是韓定武,這件事旁人也許不知道,但育新鎮慘案之後,在亡者追悼會上孫誠林跟鬻薪堂武家的族長武憲章曾經提過一句,言說韓令綏兄妹是韓定武於十幾年前擄來的孩子,不知為何並未殺害,而是寄養在了育新鎮。


    後來青蓮堂過來認人,因為桃花島跟鬻薪堂武家頗有淵源,當時司徒巧顏曾領著韓令綏與韓令儀到武家拜訪過武憲章,所以武永嫻三人一聽這個同齡男子的爺爺跟韓定武有交情,自然要拔劍相向,韓定武何人,那可是直接製造了育新鎮慘案的大惡人!


    楊小寶聽到韓定武的名字也是錯愕不已,連連追問道:“你說什麽,韓定武?你們認識韓定武?他在哪裏?”


    武永嫻用眼神示意兩位弟弟離開,他二人卻不肯走,便聽武永嫻道:“韓定武和雲仙子是一對天誅地滅的大惡人,人人得而誅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爺爺既然與他是舊識,定也不是什麽好人,看招!”言罷便挺劍向楊小寶攻去,使得卻是《越女劍法》中的一記殺招“追形逐影”。


    大小武見姐姐出招,也紛紛攻向楊小寶,使得是跟姐姐一樣的《越女劍法》,三人齊齊攻向楊小寶。


    楊小寶還沒搞清楚現狀,他們便攻了過來,隻好快速招架,但見他挺起劍鞘,隻輕巧一撥,便將武永嫻的招式破了,順勢一帶,又將她手中長劍磕掉,隨後退後一步,趕忙叫道:“且慢!你們是鬻薪堂武家傳人?”


    大小武紛紛叫道:“既然知道,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他二人速度沒有姐姐快,功夫更沒有姐姐高,哪裏是楊小寶的對手,楊小寶雙指夾住大武的長劍,向左邊一帶,正撞在小武的劍上,隻聽一道劍吟傳來,雙劍顫動不止,二人隻覺虎口劇痛,紛紛棄劍。


    楊小寶將兩柄長劍倒轉後遞給武永嫻,道:“一定是誤會了,我看你們所用乃是越女劍法,此地有此傳承的隻有鬻薪堂武家。”


    武永嫻見他似乎沒有惡意,不然憑他那一手漂亮的功夫,三人根本不是對手,於是接過長劍遞給大小武,讓他們收起劍來,和楊小寶說:“你為何要說自己的爺爺跟韓定武是舊識?”


    “我沒說過呀……哦,你是說……韓家兄妹的爺爺是韓定武?”


    “沒錯。”


    “不對!不可能!啊,我想起來了!是他們!怪不得覺得韓令綏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呢,青蓮堂那對剛剛找回來的雙胞胎,男孩名叫李然清,他當時在會場向那女孩介紹自己時脫口說自己名叫韓令綏,隨即改口說自己叫李然清,竟然是他們?”


    武永嫻道:“你在嘀咕什麽?”


    “哦,看來是誤會了,那韓定武並非李……韓家兄妹的爺爺,你們是武家人與青蓮堂李家的族長夫人該是熟識,應當知道韓家兄妹是韓定武從青蓮堂李家擄走的,我所說他們的爺爺……實際上姓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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