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北庭州武林盟主大會已經過去了兩個月的時間,此時韓令綏和韓令儀正在學院樹林中演武。


    “妹妹,你的青蓮越女劍法已然沒什麽問題了,但是一夫當關掌還需要多多練習,有些細節處理的不是很好。”


    “可是我觀哥哥使用的一夫當關掌似乎跟我不同,但威力卻在我之上,這是為何?”


    韓令綏輕笑道:“我不參加接下來的考試,自然不必拘泥於招式套路,出招隨心所欲,你切莫學我,不然考試途中被監考老師看到,一定會扣分的。”


    “好的哥哥,我記下了。”


    二人收招休息,在樹林中散步,韓令儀道:“父親帶領各路豪傑前往龍門城已經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了,那邊地方偏僻,連手機信號都沒有,這麽久都沒有回來,也不知道如何了。”


    韓令綏道:“放心吧,父親內功已達驚世駭俗的層次,天下難逢敵手,便是妖王也耐他不得,何況還有各路豪傑助陣,不會有事的,可能是發現了什麽線索,正在追查吧。”


    韓令儀還是很擔心,道:“據說龍門城三十萬人口一夜之間幾乎被妖魔屠戮殆盡,幸存者百而無一,慘烈至極。我那次偷聽到族內長老談話,說北海近郊近日來多有異動,神秘濃霧已經飄散到四十裏之內,恐怕有妖王在其中搗鬼。如今人心惶惶,北海城很多人都喬遷到了北庭府附近,就連咱們青蓮鎮都來了很多外地人呢。”


    韓令綏眉間深蹙,暗道:“妹妹說的不錯,根據近來發生的種種事情,確有妖魔亂世之兆,但願不會波及到北庭府,若是有朝一日連北庭府都守不住了,這個天下恐怕就要徹底亂了吧。”口中卻說:“妹妹且安心學習,北庭府屹立千百年,也曾遭遇過幾次妖災,不也是沒有事麽?放心吧。”


    當晚韓令綏回到青蓮堂宅子,發現李招娣氣哼哼地在屋裏生悶氣,院子裏另有一柄斷劍,似乎是李招娣的佩劍,於是問道:“怎麽了?”


    “要你管!”


    “……”


    “明天我跟你一起上學,不在家裏待了。”


    “可是……”


    “那你就帶我去北冥島玩,反正不在家待著。”


    韓令綏見她如此模樣,想了想,於是答應下來。


    次日一大早,韓令綏和李招娣驅車趕到北海城,見到了馮一馬,二人把臂言歡,隨即登上遊船,往北冥島去了。


    船上隻有五人,除韓令綏、李招娣和馮一馬外其餘二人也是遊船廳的安保人員,馮一馬是他們的結拜大哥,感情至深,臉上有痣的那人綽號大混,會一套江湖武學《混天掌》;麵目猙獰凶相畢露那人名叫大蟒,會一套《莽蛇拳》,馮一馬沒有告訴韓令綏二人的姓名,隻道他們“自己人”。


    船行海上(北海),那二人操控遊船,馮一馬和韓令綏三人則站在船頭觀望,馮一馬指著大北邊說道:“韓老弟看遠處朦朦朧朧的就是迷霧,自古以來便有這些迷霧,從未散過,本來迷霧距離北海城約莫一百公裏,此時卻已經不足二十公裏了,並且有愈來愈近的趨勢,也正是因此,北海城人心惶惶,很多人家都搬離了北海城,生怕北海城重蹈覆轍,變成第二座龍門城。”


    韓令綏問道:“馮大哥,你可知道有人進過那片迷霧裏嗎?”


    “有,前幾天還有幾個不信邪的外地人,從遊船廳租了一條快船,說是去北冥島遊玩,結果一頭鑽進了迷霧,至今都沒有回來。以前也有這類不信邪的家夥。”


    “結果和前幾天那條船一樣嗎?”李招娣詢問道。


    “對,沒有一條船回來過。”


    北冥島距離岸邊不過六七裏路,二人言談幾句便到了北冥島南岸,這是一座天然小島,今日天氣溫和,日光充裕,沙灘上能看到不少蝦蟹,還有幾隻漂亮的貝殼,李招娣用樹枝編了一個花籃,撿拾貝殼,便聽馮一馬笑道:“現在是早上,若是下午退過潮再來,這邊多得是五花八門的貝殼、海產,多不勝數。”


    馮一馬說完便徑自回船,他們是順便帶韓令綏過來的,還需要去昨天下網的地方收網、捕魚,賺些外快,臨走時道:“韓老弟,這島上有信號塔,手機有信號,若是想回去了就給我打電話,我捕魚的地方離這邊不遠,一會兒就能到。”


    “好!”


    韓令綏目送馮一馬離開,笑著跟李招娣說:“你央求我帶你來北冥島,不會就是想來撿貝殼的吧?”


    李招娣瞪了他一眼,道:“我求你幾次了?”


    “額……三次……好吧四次。這不是因為龍門城的事,北海城大部分遊樂場都關了嗎,來這邊也沒什麽意思。”


    “怎麽沒意思,總比待在家裏有意思吧,我都快成怨婦了你知道麽,你那弟弟年紀不大,壞心眼倒是不少,上次竟然指著我的鼻子說我們平棘堂李家哪裏配得上你青蓮堂李家,氣死我了!沒錯,我平棘堂確實不如青蓮堂,那又怎樣,又不是他娶我,跟著瞎摻和什麽?”


    “我也……”


    “你敢說不娶我,我立即去跳海!”


    韓令綏無語,道:“我是說,我也覺得他不該那麽說。”


    “這還差不多!過來,跟我一起撿貝殼!”


    李招娣如同小兔子一般在沙灘上一奔一跳,很是活潑,韓令綏則跟在她身後撿拾,心中想著:“這李招娣還真是要了我的命,難不成我真娶她?母親前幾天還問我有沒有跟她……哎,當媽的竟然問兒子這種問題,不是你們瘋了,就是我瘋了。我拿她真的隻是當兄弟呀,看她不想被家族為難才留下她,可真要我娶她,打死我也不願意!”


    李招娣踢了韓令綏一腳,道:“你發什麽呆呢。”


    “哦,我在想李清物為什麽總找你麻煩,你是不是說了他的壞話?”


    “我哪有,你去上學,我在家裏待著無聊,就去鎮子上轉悠,那天在荷花池見到她在調戲一個小姑娘,我看不過就嗬斥了他幾句。”


    韓令綏蹙眉道:“他怎麽沒去上學?”


    李招娣道:“這不是還有半個月就中考了嗎,我聽攸寧說他準備參加今年的中考。”


    韓令綏道:“跳級參加中考,對於他來說卻也簡單。招娣,你也是大家族子弟,該知道那些紈絝都是什麽樣子,幹嘛非得跟他一般見識。”


    李招娣嘟著嘴氣道:“你也是大家族子弟,難道你也喜歡調戲小姑娘?我若知道你調戲人家小姑娘,我就把你腿打斷,大不了這輩子我伺候你飲食起居。”


    韓令綏汗顏,道:“我何曾調戲過小姑娘了。”


    “那還差不多,我隻允許你調戲我,不然有你好看。那天我看到他對人家小姑娘上下其手,那小姑娘嚇得不敢稍有動作,隻站在那裏任他采擷,臉上卻帶淚花,我一見就猜到,那小姑娘一定是敬畏青蓮堂李家的威勢,哪怕被李清物猥褻也不敢直言,甚至不敢躲閃。”


    韓令綏聽到這裏,說道:“清物做的確實有些過分了。”


    “對啊,實在是太過分了,我看不過去,便走上去嗬斥他,他卻說我‘你是哪個,管的了我李家事?’,他明明知道我是你……好歹也是他嫂子吧,卻對我冷言冷語,又說‘平棘堂也敢說自己是李家人,真是笑死人了’,你聽聽,不僅罵我,連著我們平棘堂李家他都跟著咒罵。我氣不過就說了一句‘你討打’,他將那小姑娘推到一邊,竟然將長劍抽出來,擺出架勢真要跟我打。”


    韓令綏第一次聽聞此事,問道:“他跟你動手了?”


    “沒有,單老伯恰時遇見,他叫了單老伯一聲就走了,那小姑娘也跟著他走了。昨天,我在院子裏練功,他竟然門都不叫就闖進來,說我練得什麽玩意兒,真給姓李的丟臉,我便跟他過了兩招,被他拿了兵刃,他還將我的佩劍給截斷了!”


    韓令綏這才想起來昨晚上回去,為什麽李招娣的情緒如此暴躁,院子裏的那一截斷劍原來是被李清物給截斷的,心頭暗道:“李清物到底想幹什麽?”


    “然後呢?”


    “然後他竟然趕我走,說我是……故意賴著青蓮堂,想靠你青蓮堂李家提升平棘堂李家的江湖地位,我呸!”


    也就李招娣比較缺心眼,不然人家這麽想也是有道理的,韓令綏自然不會如此想,於是道:“別跟他一般見識,你的去留他說了又不算。”


    哪知李招娣卻道:“你說了也不算!最起碼李清物那混蛋說對了一句,我就是故意賴著青蓮堂的,卻不是想以此提升平棘堂的地位,而是因為……因為……”


    李招娣說到這裏竟然有些扭捏,不再說下去,徑自去撿拾貝殼了。


    因為近期迷霧原因,前來北海城遊玩的人越來越少,更是沒幾個人願意出海,遊船廳早就關門大吉了,馮一馬他們幾人拿不到工資,便弄了條漁船出海打漁,賺些外快,一聽韓令綏要帶女孩兒上島遊玩,馮一馬立刻答應。


    北冥島是旅遊小島,經過開發建設,二人在沙灘上玩了許久,過了百十米的沙灘後有一條深入島中的碎石路,兩側有長廊、涼亭和人工種植的花草樹木,並能看到一些古色古香的石屋。


    李招娣第一次來北冥島,看到什麽都新鮮,咋咋呼呼道:“呀,那邊有石頭小屋誒,走去看看!”


    韓令綏苦笑一聲跟在她身後,指著石屋道:“都是後來建的,看著是石頭,實際上是混凝土蓋的,外邊披了一層皮罷了,也隻有第一次來的人瞧個新鮮,哎呦,你小心些,路滑。”


    二人在石頭小屋那邊遊玩片刻,又穿過碎石小徑,彎彎繞繞地走了數百米,忽然聽到前邊傳來刀劍碰撞的聲音。


    李招娣道:“韓令綏,這地方有人住嗎?”


    韓令綏道:“我也不清楚,聽聲音似乎是在切磋比武,去看看吧。”


    循著聲音來到北冥氏的祠堂遺址,是一座三進的院子,後邊是一座規模龐大的宮殿,足有三層樓高。


    刀劍之聲便是從裏邊傳來的。


    韓令綏走上去推開做舊的木門,一邊向內窺視,一邊道:“招娣,你躲在這裏,我去看看是人家比試切磋,還是在搏命拚殺,若是後者,咱們還是趕緊離開的好。”


    李招娣這次很聽話沒有反駁,道了一句:“你也小心。”便藏在不遠處的一棵樹後,朝韓令綏笑著揮手。


    北冥氏的這座祠堂,實際上是後來旅遊開發建設的,剛進去是個古色古香的大廳,大廳裏有一些人物蠟像,標牌兒上寫著北冥xx等,都是人名。


    再往裏進則是學堂,同樣有蠟像,是一位老師在教課,下邊是十幾名孩子,那老師手裏捧著一本書,書皮上寫著《北冥武學》,書頁上卻空白如也。


    韓令綏暗道:“也不知道這北冥氏到底存不存在,有沒有武學傳承,跟北冥神功又有什麽關係沒有。”


    過了三進院,最後邊就是那座規模龐大的宮殿了,此時宮殿的門是敞開的,韓令綏躲在一側向內窺視,果然有人在裏邊切磋比武,而不是搏命拚殺。


    二人年紀不同,卻有些相像,其一是穿著北海城遊樂場工作服的二十多歲男子,其二則是一身黑色練功服的中年男子,場中另有一個七八歲的虎頭孩子在一旁觀看,不時出聲喝彩。


    韓令綏看了一陣兒,差點脫口叫出聲來,暗道:“這是怎麽回事,前陣子武林盟主大會的學院派比武上,剛看到一次明明已經失傳的獨孤九劍,此時竟又在這裏再次看到別人使用!且他二人的劍法比之馮啟明還要高明三分。”


    韓令綏仔細看二人切磋,又想:“獨孤九劍雖然不受內功掣肘,卻也不是說無法使用內功配合,他二人的內功層次似乎不高,比一般高中生也高不到哪裏去,莫非是從哪裏偷學來的一招半式,在此演武?”


    “韓令綏快跑!”


    正當韓令綏認真分析之時,外邊忽然傳來李招娣的驚叫聲,緊跟著,一個中年婦女雙手扣著李招娣的胳膊從三進院出來,看到伏在宮殿門口的韓令綏後失聲叫道:“正則,有人偷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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