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伏牛鎮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一路上龍狄和那兩人高談論闊，像是認識了很久的朋友那般。隻是讓餘元和守元想不通的是，當步入到那伏牛鎮的街口時，龍狄借故離開，與他們分道揚鑣，便不再同路而行了。</p>
守元也不再堅持，與那龍狄抱拳告辭後，帶著餘元步入伏牛鎮。</p>
同樣的，當守元一腳踏入伏牛鎮的邊界時，小和尚的眉頭一皺，似乎有莫名力量禁錮了他一般。</p>
“怎麽了守元？”餘元倒是沒有絲毫察覺，隻是感覺身邊的守元有些皺眉。</p>
守元四處望了望：“沒事，走吧，我們去林府。”</p>
餘元便放開心神，有些高興的向前走去。守元默默跟在後麵，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p>
徐清沐在無人的地方撤了符籙，臉上瞬間恢複過來。伸手摸了摸自己清瘦的臉，心中感到親切，還是這般的臉蛋，舒服啊。說罷，看了眼遠去的守元和餘元，嘴角上浮：還是這般好心腸啊。隨後，向前踏出一腳，便消失在了原地。</p>
徐清沐出現在林府時，幾個人正在那兒躺著曬太陽。已經馬上入了初冬，這般比較明媚的陽光倒是少見了。看見徐清沐，徐陌上率先跳了起來：“爹，這幾天你去哪兒啦？找了好久都沒找到你！”</p>
徐清沐摸著蹦躂過來的徐陌上：“出去參加了個宴會，最近的背書有沒有落下？”</p>
徐陌上搖搖頭：“放心吧爹，都背著呢！”</p>
七上也起身來到徐清沐身邊，輕輕踹了徐陌上一腳：“老大你別聽他吹牛，這幾日與那紅衣小姑娘如玉，天天膩在一起，還有時間背書？我看呐，你再回來晚一些，書上那些‘之乎者也’啊，都要變成......”</p>
話沒說完，紅衣小姑娘已經來到了身邊，冷眼看著七上。猙獸幻化成的人形七上便有些心虛。</p>
一物降一物啊。</p>
白祈也站起身，開口道：“大哥，這幾日我收到了二哥的密函，說是再過這麽五天左右，便可和一眾人，抵達伏牛鎮。”</p>
徐清沐點點頭，時間倒是和他預算的差不多。</p>
“還有......”白祈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不過還是開口：“那林雪......懷了孕，好似也要前往伏牛鎮而來......”</p>
徐清沐整個人瞬間懵掉。</p>
林雪懷孕了？</p>
這......</p>
原本還在徐清沐身邊嬉鬧的眾人，也有些懵。白祈之前並沒有提過這個消息，他們隻知道王帥等人要到了，白祈可從來沒有提過林雪也要來，更沒有說那林雪懷孕了啊？</p>
徐陌上對著如玉做了個鬼臉，後者一臉嫌棄，差點就要動手。</p>
“誰懷孕了？請問，徐清沐在這嗎？”一眾人還在心中各有所思時，身後一聲清脆的女生傳來。</p>
正是餘元與守元。</p>
徐清沐轉身，裝作有些詫異一般：“餘元守元？你們怎麽來了！？”</p>
小姑娘看著眼前的少年，突然鼻翼有些酸楚，終是沒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瞬間撲了上上去，嚎啕大哭。</p>
不光是那守元，連背後的一眾人等，都嗟了牙。</p>
這......</p>
紅衣小姑娘努了努嘴：“你爹真是個人渣。”</p>
徐陌上趕緊表態：“我和我爹不一樣的，我可專情了！書上說‘弱水三千我隻取一瓢’，說的可就是我！”紅衣嘴撇的更甚了。</p>
“徐清沐，我爹娘不要我了，他們讓我來找你，你知道我爹娘去哪了嗎？嗚嗚嗚.......”餘元似乎情感有了宣泄口，這幾日與龍狄相處時，一直開開心心的，可此刻，卻像是所有的情感噴湧而出，再無所顧忌。</p>
徐清沐，也算他的一個師伯了。</p>
守元合十的雙手不住顫抖，默念幾聲“阿彌陀佛”也沒能靜下心來。</p>
“好了好了，進屋說。”徐清沐輕輕拍了幾下餘元，給那守元一個眼神示意。後者心領神會，將餘元拉起身來，去了徐清沐小時候的那間屋子。</p>
徐清沐安排眾人坐下，吩咐徐陌上去林雨大姐那兒討一些茶水與杯子，隨後坐在餘元對麵，輕聲問道：“慢慢說，發生了什麽？”</p>
餘元抽噎著講了那天發生的事情，隨後又提起了那封信。小姑娘從懷中將信取出，上麵隻有短短數十字：</p>
“找徐清沐，同守人間清明！”</p>
信封底部署名是“純陽道人”，這封信是當時提前寫好的，因為按照守元描述，那日純陽道人並沒有上山，而是於中途，就停下了腳。</p>
徐清沐仔細看著信，紙也是普通的信紙，並無怪異之處。</p>
“同守人間清明？這事會不會與蘆三寸有關？”徐清沐在心中細細思忖，如果這事情與蘆三寸有關，那想來其中的關係，就複雜了起來。按照道理來說，連徐清沐自己，都要給那蘆三寸，喊上一聲師祖。</p>
安慰了餘元幾句，徐清沐開口說道：“估計也就這幾天，李誠儒就會到了這伏牛鎮。餘元，到時候我們一起問問李誠儒，可好？”徐清沐給了些建議，不過就這，也讓餘元心下有些安慰。</p>
能見著徐清沐，就很好了。</p>
看著有些憔悴的餘元，起身讓出了房間，並帶著眾人離開屋子，讓小姑娘餘元在此休息。</p>
門外，守元開口問道：“徐清沐，你們鎮上有一個叫龍狄的人嗎？”</p>
果然要問了。</p>
徐清沐點點頭：“認識的，那個村夫，我還欠他五十兩銀子。”</p>
守元的臉色變了，與徐清沐拉開了點距離。如果這龍狄說的是真的，難道這徐清沐真的是在借錢娶餘元？這種事......他守元可不允許。</p>
“你是不是跟他那龍狄說，借錢是為了娶餘元的？”守元眼神中有戒備。</p>
“呃......這倒是沒有，我借錢隻是為了........為了.......”徐清沐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這算是多行不義必自斃了。就在徐清沐想著怎麽解釋時，那守元驚訝的發出聲來：“徐清沐，為何你的體內，夜查探不出任何靈氣波動？”</p>
好生奇怪，與那龍狄一樣！</p>
徐清沐隻好解釋說，最近自己修補登仙橋，出了些狀況，體內的靈氣發生了些變化。好不容易糊弄了過去，看著守元將信將疑的目光，徐清沐有些心虛。</p>
“過幾天，那梨蘭宮的許三寧將會開啟鬼府，到時候，你去嗎？”守元輕聲詢問。</p>
徐清沐在心中思忖，這守元，到底是懷疑那龍狄就是自己了。當下，徐清沐麵露驚訝：“鬼府，那是什麽？”</p>
裝的天衣無縫。</p>
“就是一個小秘境，不過在裏麵可以獲得羅刹領域，這次的鬼府，應該是人間最後一次開啟，錯過了，便再無機會了。”守元雖然心中有疑，可還是將那鬼府的整個情況說了出來。</p>
“還有多少時間？”徐清沐再次問道。</p>
“十幾天。”</p>
“夠的，等我把這伏牛鎮即將到來的風雨解決掉，我們便一同前往那鬼府看看。”徐清沐看著長安城的方向，深深歎口氣。</p>
父王與母後故意不顯露，估計與這長安城的動作，也有關係吧。</p>
風雨欲來。</p>
.......</p>
果然，在第二天的中午時分，一群約莫有一百七八十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奔赴了伏牛鎮。</p>
為首正是青虎張寧。</p>
“公子，我們......又見麵了。”張寧下馬，在村口的位置處，遇到了徐清沐。</p>
徐清沐看著最前麵的四人，除了張寧外，其他幾人應當是其餘三虎了。尤其看向那白虎戈弋時，徐清沐腦中有眩暈傳來。</p>
好強的魅惑術！</p>
徐清沐同樣抱拳：“好久不見，張將軍。”</p>
“呦呦呦，原來你們互相認識呀，這般看來，此行的任務倒是簡單了些呢。也省的奴家，再次見到那鮮血淋漓的場麵，你們都知道的，奴家可最不喜歡，兵刃相見啦。”</p>
一笑三波折。</p>
身後那赤虎滿臉不屑：“騷娘們！”</p>
戈弋也不惱怒，轉過臉滿臉幽怨：“你還沒嚐過奴家的身子骨，怎麽會知道的這麽貼切？莫不是每晚躲在門後，觀察這奴家自行醃臢之事？”</p>
赤虎左葉便不再理會。</p>
張寧心間如有心事般，看著眼前少年，有些難以開口。倒是那徐清沐率先吱了聲：“張將軍應當是為了徐衍王和那曹皇後而來吧？我在這伏牛鎮以後半月之餘，倒是沒有發現他們的身影。”</p>
黑虎劉良景鼻中冷哼一聲：“那是你的親爹娘，這般說話，哄騙三歲之童？”</p>
徐清沐並未轉頭看向那黑虎，依舊看著張寧：“張將軍，是真是假，不如先行進了伏牛鎮，你們一探便知。”</p>
青虎看著眼前少年，打心眼裏不願意麵對他，可畢竟此番前來，立場不同，身份不同，兩者之間，立場便有些敵對，注定的不能坐下來，喝上兩杯了。</p>
“徐公子，請你理解我們這些人臣......”張寧有些歉疚。可自古以來，臣聽主上，甚至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p>
徐清沐側身，做了個閃身而過的動作：“請。”</p>
一群人浩浩蕩蕩進了城，徐清沐並未有任何阻攔。剛才看了那四虎，修為最高的便是那青虎張寧，已經入了十二境。其他三人，也不過十一境左右。如果真起了衝突，徐清沐自認為有一戰之力。</p>
況且，再過幾天，李誠儒等人，便會來到這伏牛鎮。</p>
那一群人在距離林府不遠的地方租賃了個四合院，在那住了下來。</p>
“寧哥哥，你說那徐清沐怎麽看起來，一點兒靈氣也察覺不到？難不成這登仙橋，修補的失敗了？”白虎戈弋伸手搭著張寧的肩膀，眼中柔媚無限。看著麵前的白虎，張寧心中有些反感，無奈這人是他主子徐永最喜歡的人之一，也隻好開口道：</p>
“不像，徐清沐這人看著其貌不揚，實力確實深不可測，切不可掉以輕心。我今晚前去這伏牛鎮，先打探一番。”</p>
白虎眼見張寧今晚留宿無望，眼中也有些失落。打了個哈欠，聲音柔弱無骨：“今夜良宵已盡，看來，今夜隻好體驗凡人滋味嘍。”那白虎戈弋有些興趣缺缺，舒了</p>
個懶腰，歎口氣前往伏牛鎮而去。</p>
背後的赤虎再次罵了聲：“騷東西！”</p>
張寧卻看著林府的方向，眼中有些思索：“左葉，你尋蹤秘陣方麵擅長，去查看下那磚窯，我總覺得那兒有些古怪。”</p>
“是！”赤虎領命而去，消失在黑夜。</p>
張寧再次開口：“良景，你前往那林家的墓地，查看下那林老爺的屍骨，是否還在。我們得到的密報，可能不準。”</p>
“張大哥你懷疑......”</p>
“是的，踏入這伏牛鎮，我便感覺得到了不一樣的壓製，這伏牛鎮......”張寧眼中有些擔憂：</p>
“有些詭異的！”</p>
......</p>
徐清沐在晚些時候，再次往臉上貼了符籙，重新變成了龍狄的模樣。</p>
幾個跳躍，便閃身進了城鎮中。</p>
不出徐清沐所料，那張寧必然派遣人手，去了那磚窯。自從那日被林雨攆出了磚窯，心中便有些疑惑，總覺得那兒，有什麽秘密。</p>
左葉一身黑衣，在夜色的掩護下，很快便到達了那磚窯。一腳踏進去之後，依舊是淩亂不堪的破碎石頭，毫無有人居住的可能。左葉轉了幾圈，伸出手捏了土，在鼻尖嗅了嗅，眼中流露出疑惑，自言自語道：“奇了怪了，這裏麵竟然有不同的泥土，有人進出？”</p>
“這破地方，怎麽會有人頻繁進出？莫非是鎮上的流浪漢在此居住？”心下有疑，左葉抬頭卻看見一人前來，身上衣著破爛，像極了乞丐。</p>
“你......你是何人？為何來我住處？”</p>
正是龍狄。</p>
對麵那赤虎小心打量了眼前男子，發現身體內絲毫無靈氣流動，隻是個普通的凡人。</p>
龍狄再次開口：“去去去，這是老子的地盤，我都在這住好久了，你要是沒地方住，就去橋邊的那橋洞裏，也是個不錯的地方！”</p>
左葉開口：“你一直在這兒居住？”</p>
“是啊，怎麽了？難不成你要硬搶？”龍狄從懷中又掏出了個砍柴刀，一臉防禦模樣。</p>
“不是不是。”左葉擺手道：“請問，最近有沒有見到一群人，前來這伏牛鎮居住？”</p>
原本這左葉想通過生吃人腦，來獲取情報。可仔細想來，入了這伏牛鎮第一天，就搞出人命，估計會引發恐慌。到時候那徐衍王和曹皇後聽聞此消息在先行跑掉，就更加棘手了。</p>
“有的，有一夥年紀輕輕的少年，住進了林府。”龍狄絲毫不隱瞞。</p>
“還有其他人嗎？”左葉再次開口。</p>
龍狄看著眼前人，有些髒的臉上笑開了花：“剛才那個問題是免費，這個問題，就要收費了！”</p>
龍狄有些肥胖的臉上蕩漾出笑容：“五兩！”</p>
左葉倒是放下心來，還真是普通的居民。伸手從口袋中拿出了五兩銀子，放在龍狄手上：“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p>
那龍狄兩眼放光，還不放心的將銀子放入嘴中啃咬了一口：“沒有了，不過聽說過幾天，有一隊人馬要來這伏牛鎮。我就奇了怪了，這個不大點的小鎮，有什麽來的？到處說是那徐衍王和曹皇後要來這，我在這住了十幾年，從沒看見過遠在天邊的皇上呢！”</p>
龍狄絮絮叨叨，眼卻一直盯著手中的銀兩。</p>
左葉眯著眼睛，雙手抱拳：“多謝兄台。”說完，便一步退出了磚窯，向著軍營的方向走去。</p>
突然，這個左葉轉過臉來，又拋出了五兩：“敢問兄台姓名？”</p>
“龍狄。”</p>
左葉笑了笑：“後會有期。”</p>
拿著錢的龍狄歎了口氣，眼中笑意漸漸消失，倒是多了些惆悵。</p>
終究是發現了這轉窯的異常了。</p>
自從那日林雨將他攆出去後，徐清沐有獨自前來此處觀察了幾次，畢竟精通符籙一道，徐清沐很快發現了這轉窯下，埋著一個巨大的法陣。至於這法陣是何種作用的法陣，陣眼在哪，徐清沐倒是無從得知了。</p>
不過直覺告訴他，自己那娘親和徐衍王，必然與這法陣有關。</p>
不過還好，今日自己的舉動，應當能消除對麵的猜忌了。</p>
......</p>
回到軍營的左葉，對張寧匯報到：“那磚窯，有問題。”</p>
“說說看。”</p>
左葉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從懷中掏出了點泥土：“那片磚窯場，地麵上有著來自不同地方的泥土，而且很新鮮。想來定是有人經常性出入其中。”</p>
張寧皺起眉頭：“會不會是當地的流浪漢之類的，每天在此處居住？”</p>
左葉搖搖頭：“我在那也遇到了一人，自稱每日都會居住在那磚窯。可是很快我便發現了不對勁，先不說他的衣服看起來就不像是一個乞丐所穿，就是那張臉......”</p>
“臉怎麽了？”</p>
“臉太胖了。”左葉回想起龍狄的臉，確實有些......胖。</p>
張寧看向左葉：“這也不能說明什麽啊？”</p>
“不知張大哥你有沒有仔細觀察，這個伏牛鎮中，根本就沒有一個人的臉，如此的胖。”左葉看向張寧，似乎很堅定自己的猜測。</p>
那張寧皺起眉頭，仔細回想了下，好像在這個伏牛鎮中所遇之人，確實無一人肥胖。</p>
“那人叫什麽？”</p>
“龍狄。”</p>
張寧打了個響指，身邊從暗中出來一個全身漆黑的人：“去通知白虎戈弋，查一查這個鎮子上，是否有名為‘龍狄’的人。”</p>
“是！”</p>
黑影人轉身消失在黑夜中。</p>
就在這時，黑虎劉良景也到了軍帳內。</p>
“張大哥，你猜測的沒錯，那墓穴中，根本沒有林府老爺的屍骨。要麽就是被人挖走，要麽就是那林老爺，根本就沒有死。”黑虎對這個張寧確實有些佩服，無論是思維方麵，還是警覺，都是他們幾個人中，最為厲害的。</p>
當下，那張寧皺起了眉：“有意思，這趟伏牛鎮的任務，我們怕是完不成了。”</p>
其他幾人眼中絲毫不懷疑。</p>
不久，那黑影人前來，跪伏在青虎身前，畢恭畢敬：“回寧將軍，這個鎮子上，根本沒有叫‘龍狄’的人。”</p>
“知道了，下去吧。”</p>
“是！”那黑影不見任何動作，直接消失在原地。</p>
“哎呦哎呦，怎麽了嘛寧哥哥，人家正在興頭上，你就叫暗影打斷了人家，就差那麽一點，就要到頂峰了呢！”白虎邁著無比嬌媚的步伐，慢悠悠前來，身後跟著那個男人，已經全無氣息，像是僵屍一般，步履蹣跚。</p>
“白虎，你剛來就弄出人命，不怕打草驚蛇嗎？”赤虎依舊是那暴脾氣。</p>
“哎呦呦，怕什麽，怎麽，這點膽量都沒有？怪不得接近我都不敢，你可真是個名副其實的——”</p>
白虎笑起來確實無比有魅力，馬兩顆白瑩瑩的小虎牙，煞是可愛：“無能呢。”</p>
赤虎就要發作。</p>
張寧伸手阻攔了這幾人，開口道：“當下的情勢很不容樂觀，赤虎去了那磚窯，所遇到的龍狄根本不是小鎮的原著民，那麽隻有一種可能，有人不想讓我們去徹查磚窯。”</p>
“是那徐清沐？”黑虎劉良景猜測到。</p>
“差不多了，赤虎說那人身上也一點靈氣沒有，和那徐清沐極為相像。”張寧點點頭。</p>
隨後，這個青虎又開口：“你今天去查探的那個墓穴，我猜測十有八九，那林老爺根本就沒有死。”張寧低頭思索了一會：“黑虎，你再去查探下那劍氣閣閣主的墓，葬在了哪，我總覺得，有人在背後下了一盤很大的棋。包括那徐清沐在內，都是棋子。”</p>
“遵命。”那黑虎幾個跳躍，便前往劍氣閣方向而去。</p>
白虎也出奇的沒有嬌媚，而是冷靜的開口問道：“張大哥，你是懷疑......”</p>
“嗯，沒錯。這林老爺與那劍氣閣的司徒穹，根本就沒死。”</p>
“可是情報傳來，那日明明所見，那劍氣閣閣主司徒穹，在眾人眼前，被長劍貫穿心髒，自殺而亡啊？”赤虎也完全迷糊了，繼續開口道：“即使是自殺，那這般經營，是為了什麽？”</p>
張寧看向梨蘭宮的方向：“你應該知道，那枚世間最後的金精錢，可以打開那鬼府吧？”</p>
猛然間赤虎似乎明白了什麽，眼神中俱震。</p>
“敢這麽做，難道不怕天下人群起而攻之？”赤虎有些心驚膽戰，若真是走了這條路，那梨蘭宮......</p>
可就是眾矢之的了。</p>
張寧看了眼赤虎：“當真正的權利握於一人之手，這世間，還有什麽是約束？道德？仁義？刑罰？”</p>
張寧輕輕搖了搖頭：“都不是。”</p>
再次呼出一口氣，這個跟隨了徐永幾十年的親衛隊，似乎有些惆悵：“我們的主子，遠比那些江湖人，看的要遠，想的要多！”</p>
“難啊......”</p>
......</p>
第二天一早，徐清沐就起了身，主動去了那軍營，送上了一些早點。</p>
“張將軍，可有什麽發現？”徐清沐前往正堂，剛好看見晨練的張寧。張寧也笑著派人接下了早餐，對著徐清沐點頭示意。</p>
“並沒有，左葉去了那磚窯，原本發現了地上的泥土有些新鮮，還以為就是那徐衍王藏身之地。可最後，卻發現了一個叫龍狄的乞丐，居住在此。那些泥土，應當就是那個乞丐帶進去了。”張寧搖搖頭，顯得有些失落。</p>
徐清沐徹底放下心來。開口安慰道：“那磚窯我也去了好些次，每次都無功而返，想來看著那破舊之地，也不像是我父王能夠藏身之地。”</p>
張寧再次點點頭，伸手示意：“裏屋坐。”</p>
徐清沐也不客氣，抬腳便邁了進去。那張寧命人安排些茶水，與那徐清沐當麵對坐，開口道：“聽聞徐公子去了那界空域，這登仙橋，可否修補完全？”</p>
徐清沐端茶致謝，輕輕喝了一口：“修複了，隻是......”</p>
“隻是什麽？”</p>
“隻是修完之後，才發現自己的境界依舊停留在十二境，還是如先前那般，絲毫進步不得。”徐清沐放下茶盞，輕輕搖搖頭：“這估計就是我的極限了。”</p>
張寧心下卻大驚，竟然十二境了！這才多久？不過還是麵不改色：“徐公子嚴重了，你可知道此十二境，是多少人這輩子夢寐以求的境界？”</p>
先誇讚，再表態。果然，那張寧再次開口：“在下有個疑問，既然徐公子已經十二境，為何我絲毫看不出靈氣的流動？”</p>
徐清沐伸出右手，北冥運行時的白色霧氣清晰可見。</p>
“在下偶爾修習了一套功法，名‘北冥三十六周天’，這套功法沒有什麽進攻性，卻可以很好的掩藏我身上的靈氣氣息，故而外人，很難看出來，我具體的修為。”</p>
張寧點頭，一副了然狀。</p>
“清沐也有一事，想請張將軍解答一二，不知......”</p>
“但說無妨。”</p>
“好，那清沐便鬥膽向張將軍請教一二，與我父母無關的問題。”徐清沐坐直了身體：“不知道張將軍，可否告知在下，那蘆三寸，是否是徐永背後的執子者？”</p>
張寧一楞。</p>
可看向徐清沐眼中的認真，倒是猜不透這少年，所謂的意圖是何？</p>
不過還是誠實答道：“關於徐永陛下與蘆三寸先生之間的商密，在下真的不知明細。不過確實如你猜測這般，兩人的關係倒是挺近。原來蘆三寸先生也一直居住在金陵城內，那條下棋的巷子，便是蘆三寸先生常年居住地。而徐永陛下，也是常常去那，與蘆三寸先生下棋。”</p>
徐清沐抱拳，表示感謝。</p>
青虎有些疑惑：“不知公子問這，所謂何事？”</p>
徐清沐搖搖頭：“一些瑣事，與我師父有關，不值得一提。”</p>
那張寧便不再詢問。徐清沐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好似那粗獷的漢子，所用的武器也不是那飄逸灑脫的長劍，可耐心思縝密，卻是連他都自愧不如。</p>
“公子，你真的不需要問一問，我們所來，究竟是什麽任務？”張寧到底開了口。</p>
徐清沐歎息一聲：“不用想，也應當是誅殺我父王，擒下我母後，帶回宮內罷了。”徐清沐倒是對眼前這張寧並沒有什麽太大的敵意，當然若是到了兵刃相見的時候，徐清沐自然也會拔劍，拚個你死我活。</p>
張寧卻出乎意料的搖了搖頭。</p>
“並不是。公子不瞞你說，這次陛下召見我時，明麵上確實是下了這道聖旨，可更多的關注，確是讓我調查下那梨蘭宮。”</p>
徐清沐心中一驚，調查梨蘭宮？</p>
張寧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徐公子，這次便算還了那鳴鳳村，你與我爹的交情恩了。”張寧歎口氣，看著徐清沐：“那鬼府打開的消息，我希望你別去。”</p>
正當徐清沐還想繼續開口詢問時，門外一士兵來報：</p>
“張將軍，黑虎劉將軍，重傷而歸！”</p>
張寧立馬起身，對著徐清沐抱歉到：“徐公子抱歉，我需要先行處理一下！”說完，對著跪伏在地上的士兵說道：“帶路！”</p>
徐清沐點頭示意無妨，看著一同離去的兩人，陷入了沉思。</p>
......</p>
當張寧到了那黑虎劉良景身邊時，黑虎隻剩下一口氣，氣若遊絲，看見張寧前來，眼中的有無盡的擔憂之色，隻是還未說出一句話，便徹底氣絕身亡。</p>
“老劉？老劉！你......”</p>
張寧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掀開那衣被時，才看到一條貫穿胸口的巨大劍傷。</p>
“徐清沐所為？”張寧強迫自己冷靜思考，這黑虎一直是他的手足兄弟一般，甚至曾經以命換命，把自己從死神身邊拉了回來，差點讓那黑虎失去生命。現在的張寧完全被憤怒取代，不過他還是在分析思考“不，不可能。且不說這徐清沐根本不知道黑虎去了那劍氣閣，就是知道，以他十二境的能力，也絕不可能做出這般事情！”</p>
張寧麵部猙獰：“赤虎！”</p>
不一會兒，赤虎左葉也隨之而來。看著已經氣絕的黑虎，也一陣驚懼：“張大哥，這是......怎麽了！”</p>
“吃了他的腦，查看一下到底是誰！”張寧兩眼赤紅，幾近咆哮著吼道。</p>
“可這是黑虎啊......”</p>
“吃！查出來！老子要親手為良景報仇！”</p>
“好！”赤虎似乎下了決心，翻手拿出一把匕首，猛然插入已經死去的黑虎腦中。可下一秒，差點讓在場的兩人崩潰。</p>
那黑虎的腦殼中，空空如也，裏麵一點腦髓都沒有。隻有一張紙條，上麵寫著：</p>
“想活命，退出伏牛鎮！”</p>
張寧睚眥俱裂，一口白牙咬的吱吱響。看著眼睛還沒閉上的黑虎，心中已猜測到大半。可隨機想起來剛進來時，那黑虎明顯還有些意識，如果這黑虎的腦髓不在，是如何存活的？</p>
“拘魂術！”赤虎猛然驚醒。</p>
“張大哥，這是青冥妖族的一種邪術，拘魂術！和我修煉的邪惡功法很像，他也能夠通過吸食人腦獲取一定的記憶，而且還可以讓人在短時間內，不會死亡！”</p>
張寧深吸一口氣：“青冥妖族的邪術？”</p>
“是的，我無比確定。若是我猜的不錯，在黑虎的眉心，當是有個不起眼的小孔，那是蠱蟲進入的地方。”赤虎翻手將黑虎的腦門掰正，果然在那眉心處，有一個芝麻大小的孔洞。</p>
“青冥妖族嗎......”</p>
張寧眼神中有些憎惡，隨後對著一眾士兵開口道：“這事誰也不許外傳，就地安葬黑虎將軍！”</p>
“是！”</p>
不大一會，整個房中便隻剩下青虎張寧，與那赤虎左葉。</p>
“張大哥，這件事會不會是徐清沐他們所為？”赤虎也懷疑到了這點，畢竟從昨天的情形來看，也會有那徐清沐，有此殺人動機。</p>
張寧開口道：“不會，從這手段上來說，應當不是他們。”</p>
赤虎有些沉默，看著黑虎的屍體，有種悲傷。那字條中所說，退出伏牛鎮，否則下一個，真有可能就是他們躺在這地上了。</p>
</p>
“我們......還要繼續調查嗎？”赤虎有些膽怯，畢竟他自己也是修煉這邪魔外道的功法，深知這邪惡力量的恐懼。他真的有些怕，怕下一個，便是自己。</p>
“命令所有人待在伏牛鎮，先行不要走動。我們......”</p>
張寧徹底冷靜下來，他突然想到，再過幾天，便是那李誠儒他們也會到了這伏牛鎮，心中便有些打算。</p>
“等！”</p>
赤虎點點頭：“那關於那個磚窯的調查，我們還要不要繼續？”</p>
“停止吧，這番大動作，當是要針對那鬼府了。”</p>
張寧雙手負後，心中的悲傷還未完全消散，看著那梨蘭宮的方向，像是自言自語：</p>
“天下誰言正義？”</p>
......</p>
得知黑虎的死，徐清沐也有些詫異。</p>
回到林府後，便與那守元提及此事，包括那張寧與自己說的關於鬼府的事情，也一五一十與那守元講了一遍。</p>
守元有些沉思，半晌，還是沒忍住開口道：“昨天晚上，我感應到了一股極為邪惡的力量，恐怕與那黑虎的死，有關。”</p>
徐清沐看著守元：“當真？”</p>
“那張寧，你覺得可以信任嗎？我有種預感，這伏牛鎮隱藏的大危機，怕不是我們可以麵對的。”守元臉色有些認真：“估計師父和師娘他們，也正是因為這些事，才離開了東廂。”</p>
徐清沐點點頭：“張寧與我有些交情，而且既然他能主動與我提起鬼府，想來應當是察覺到了什麽。”</p>
守元點點頭：“徐清沐，帶我去那將軍府，查看黑虎屍體！”</p>
徐清沐連忙起身：“那我們速度要快些。”</p>
兩人急匆匆交代了下，便直奔張寧駐紮的地方而去。</p>
見到張寧，簡單言談了幾句，張寧便迅速起身，帶著他們來前往不遠處的墓地，正好碰見幾名士兵在下葬：“先等一下！”</p>
一群人見著張寧，齊齊下跪：</p>
“張將軍！”</p>
張寧“嗯”了一聲，看見黑虎的屍體，眼中有些悲哀：“將黑虎將軍抬上來！”</p>
幾名士兵動作迅速，連忙將黑虎搬了上來，放平於地上。守元雙手合十，念叨聲“阿彌陀佛”之後，俯下身去，在那黑虎劉良景身上摸索一番。隨後從身上拿出一枚約有五尺長的鐵釘，對著黑虎的心髒部位，猛然刺下去。</p>
接著，不見這和尚有何動作，便在黑虎周圍設下了幾支招魂幡。猩紅的旗幟似乎與平常所見的招魂幡有所不同，上麵的紋路似乎更加詭異。守元拿出一隻碗，接住了幾滴從那心髒處流出的黑色血液，當著眾人的麵一口喝了下去。</p>
有士兵幾乎嘔吐。</p>
可那守元麵不改色，隨即坐在那幾支招魂幡內，雙手合十開始默念。不大一會，明顯是白天的伏牛鎮，突然間刮過了幾縷幽風，讓原本有些寒冷的幾名士兵再次打了個冷顫。</p>
接著，那守元突然雙眼全然變成了黑色，從地上緩緩站起身來，盯著張寧開口道：</p>
“張大哥！”</p>
是黑虎！這顯然是黑虎的魂魄！張寧有些激動，看著眼前的守元，眼中有光。</p>
“良景，究竟是誰殺了你？”</p>
守元搖了搖頭：“看不清，一身紅衣，是個女人。她的劍術極為霸道，僅僅一招，便將我斬殺，我連出手的幾乎都沒有！”</p>
張寧眼中有些驚懼，他知道，這四虎中，除了他以外，戰鬥力最強的，便是這黑虎劉良景了。起碼已經有了十一境巔峰的水準，可這般修為，還是一劍都沒擋下來？</p>
“她還說了什麽？”張寧伸手抓住守元，神情有些迫切。</p>
“她說讓我們不要再去調查梨蘭宮的事情，否則包括你們再內的所有人，都要被她斬殺，大哥，這梨蘭宮遠比我們猜測的要深不可測，你們一定要小......”守元眼中的黑色慢慢消失，直至完全褪去，守元便清醒了過來。</p>
“良景......”</p>
張寧眼中有些許痛苦，是他害死了黑虎。</p>
徐清沐看著張寧，出聲道：“張將軍，我想，我知道那女人，是誰了......”</p>
徐清沐轉臉看向伏牛鎮那常年不修補的菜園，眼中也有一絲不可思議。</p>
守元也不再堅持，與那龍狄抱拳告辭後，帶著餘元步入伏牛鎮。</p>
同樣的，當守元一腳踏入伏牛鎮的邊界時，小和尚的眉頭一皺，似乎有莫名力量禁錮了他一般。</p>
“怎麽了守元？”餘元倒是沒有絲毫察覺，隻是感覺身邊的守元有些皺眉。</p>
守元四處望了望：“沒事，走吧，我們去林府。”</p>
餘元便放開心神，有些高興的向前走去。守元默默跟在後麵，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p>
徐清沐在無人的地方撤了符籙，臉上瞬間恢複過來。伸手摸了摸自己清瘦的臉，心中感到親切，還是這般的臉蛋，舒服啊。說罷，看了眼遠去的守元和餘元，嘴角上浮：還是這般好心腸啊。隨後，向前踏出一腳，便消失在了原地。</p>
徐清沐出現在林府時，幾個人正在那兒躺著曬太陽。已經馬上入了初冬，這般比較明媚的陽光倒是少見了。看見徐清沐，徐陌上率先跳了起來：“爹，這幾天你去哪兒啦？找了好久都沒找到你！”</p>
徐清沐摸著蹦躂過來的徐陌上：“出去參加了個宴會，最近的背書有沒有落下？”</p>
徐陌上搖搖頭：“放心吧爹，都背著呢！”</p>
七上也起身來到徐清沐身邊，輕輕踹了徐陌上一腳：“老大你別聽他吹牛，這幾日與那紅衣小姑娘如玉，天天膩在一起，還有時間背書？我看呐，你再回來晚一些，書上那些‘之乎者也’啊，都要變成......”</p>
話沒說完，紅衣小姑娘已經來到了身邊，冷眼看著七上。猙獸幻化成的人形七上便有些心虛。</p>
一物降一物啊。</p>
白祈也站起身，開口道：“大哥，這幾日我收到了二哥的密函，說是再過這麽五天左右，便可和一眾人，抵達伏牛鎮。”</p>
徐清沐點點頭，時間倒是和他預算的差不多。</p>
“還有......”白祈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不過還是開口：“那林雪......懷了孕，好似也要前往伏牛鎮而來......”</p>
徐清沐整個人瞬間懵掉。</p>
林雪懷孕了？</p>
這......</p>
原本還在徐清沐身邊嬉鬧的眾人，也有些懵。白祈之前並沒有提過這個消息，他們隻知道王帥等人要到了，白祈可從來沒有提過林雪也要來，更沒有說那林雪懷孕了啊？</p>
徐陌上對著如玉做了個鬼臉，後者一臉嫌棄，差點就要動手。</p>
“誰懷孕了？請問，徐清沐在這嗎？”一眾人還在心中各有所思時，身後一聲清脆的女生傳來。</p>
正是餘元與守元。</p>
徐清沐轉身，裝作有些詫異一般：“餘元守元？你們怎麽來了！？”</p>
小姑娘看著眼前的少年，突然鼻翼有些酸楚，終是沒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瞬間撲了上上去，嚎啕大哭。</p>
不光是那守元，連背後的一眾人等，都嗟了牙。</p>
這......</p>
紅衣小姑娘努了努嘴：“你爹真是個人渣。”</p>
徐陌上趕緊表態：“我和我爹不一樣的，我可專情了！書上說‘弱水三千我隻取一瓢’，說的可就是我！”紅衣嘴撇的更甚了。</p>
“徐清沐，我爹娘不要我了，他們讓我來找你，你知道我爹娘去哪了嗎？嗚嗚嗚.......”餘元似乎情感有了宣泄口，這幾日與龍狄相處時，一直開開心心的，可此刻，卻像是所有的情感噴湧而出，再無所顧忌。</p>
徐清沐，也算他的一個師伯了。</p>
守元合十的雙手不住顫抖，默念幾聲“阿彌陀佛”也沒能靜下心來。</p>
“好了好了，進屋說。”徐清沐輕輕拍了幾下餘元，給那守元一個眼神示意。後者心領神會，將餘元拉起身來，去了徐清沐小時候的那間屋子。</p>
徐清沐安排眾人坐下，吩咐徐陌上去林雨大姐那兒討一些茶水與杯子，隨後坐在餘元對麵，輕聲問道：“慢慢說，發生了什麽？”</p>
餘元抽噎著講了那天發生的事情，隨後又提起了那封信。小姑娘從懷中將信取出，上麵隻有短短數十字：</p>
“找徐清沐，同守人間清明！”</p>
信封底部署名是“純陽道人”，這封信是當時提前寫好的，因為按照守元描述，那日純陽道人並沒有上山，而是於中途，就停下了腳。</p>
徐清沐仔細看著信，紙也是普通的信紙，並無怪異之處。</p>
“同守人間清明？這事會不會與蘆三寸有關？”徐清沐在心中細細思忖，如果這事情與蘆三寸有關，那想來其中的關係，就複雜了起來。按照道理來說，連徐清沐自己，都要給那蘆三寸，喊上一聲師祖。</p>
安慰了餘元幾句，徐清沐開口說道：“估計也就這幾天，李誠儒就會到了這伏牛鎮。餘元，到時候我們一起問問李誠儒，可好？”徐清沐給了些建議，不過就這，也讓餘元心下有些安慰。</p>
能見著徐清沐，就很好了。</p>
看著有些憔悴的餘元，起身讓出了房間，並帶著眾人離開屋子，讓小姑娘餘元在此休息。</p>
門外，守元開口問道：“徐清沐，你們鎮上有一個叫龍狄的人嗎？”</p>
果然要問了。</p>
徐清沐點點頭：“認識的，那個村夫，我還欠他五十兩銀子。”</p>
守元的臉色變了，與徐清沐拉開了點距離。如果這龍狄說的是真的，難道這徐清沐真的是在借錢娶餘元？這種事......他守元可不允許。</p>
“你是不是跟他那龍狄說，借錢是為了娶餘元的？”守元眼神中有戒備。</p>
“呃......這倒是沒有，我借錢隻是為了........為了.......”徐清沐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這算是多行不義必自斃了。就在徐清沐想著怎麽解釋時，那守元驚訝的發出聲來：“徐清沐，為何你的體內，夜查探不出任何靈氣波動？”</p>
好生奇怪，與那龍狄一樣！</p>
徐清沐隻好解釋說，最近自己修補登仙橋，出了些狀況，體內的靈氣發生了些變化。好不容易糊弄了過去，看著守元將信將疑的目光，徐清沐有些心虛。</p>
“過幾天，那梨蘭宮的許三寧將會開啟鬼府，到時候，你去嗎？”守元輕聲詢問。</p>
徐清沐在心中思忖，這守元，到底是懷疑那龍狄就是自己了。當下，徐清沐麵露驚訝：“鬼府，那是什麽？”</p>
裝的天衣無縫。</p>
“就是一個小秘境，不過在裏麵可以獲得羅刹領域，這次的鬼府，應該是人間最後一次開啟，錯過了，便再無機會了。”守元雖然心中有疑，可還是將那鬼府的整個情況說了出來。</p>
“還有多少時間？”徐清沐再次問道。</p>
“十幾天。”</p>
“夠的，等我把這伏牛鎮即將到來的風雨解決掉，我們便一同前往那鬼府看看。”徐清沐看著長安城的方向，深深歎口氣。</p>
父王與母後故意不顯露，估計與這長安城的動作，也有關係吧。</p>
風雨欲來。</p>
.......</p>
果然，在第二天的中午時分，一群約莫有一百七八十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奔赴了伏牛鎮。</p>
為首正是青虎張寧。</p>
“公子，我們......又見麵了。”張寧下馬，在村口的位置處，遇到了徐清沐。</p>
徐清沐看著最前麵的四人，除了張寧外，其他幾人應當是其餘三虎了。尤其看向那白虎戈弋時，徐清沐腦中有眩暈傳來。</p>
好強的魅惑術！</p>
徐清沐同樣抱拳：“好久不見，張將軍。”</p>
“呦呦呦，原來你們互相認識呀，這般看來，此行的任務倒是簡單了些呢。也省的奴家，再次見到那鮮血淋漓的場麵，你們都知道的，奴家可最不喜歡，兵刃相見啦。”</p>
一笑三波折。</p>
身後那赤虎滿臉不屑：“騷娘們！”</p>
戈弋也不惱怒，轉過臉滿臉幽怨：“你還沒嚐過奴家的身子骨，怎麽會知道的這麽貼切？莫不是每晚躲在門後，觀察這奴家自行醃臢之事？”</p>
赤虎左葉便不再理會。</p>
張寧心間如有心事般，看著眼前少年，有些難以開口。倒是那徐清沐率先吱了聲：“張將軍應當是為了徐衍王和那曹皇後而來吧？我在這伏牛鎮以後半月之餘，倒是沒有發現他們的身影。”</p>
黑虎劉良景鼻中冷哼一聲：“那是你的親爹娘，這般說話，哄騙三歲之童？”</p>
徐清沐並未轉頭看向那黑虎，依舊看著張寧：“張將軍，是真是假，不如先行進了伏牛鎮，你們一探便知。”</p>
青虎看著眼前少年，打心眼裏不願意麵對他，可畢竟此番前來，立場不同，身份不同，兩者之間，立場便有些敵對，注定的不能坐下來，喝上兩杯了。</p>
“徐公子，請你理解我們這些人臣......”張寧有些歉疚。可自古以來，臣聽主上，甚至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p>
徐清沐側身，做了個閃身而過的動作：“請。”</p>
一群人浩浩蕩蕩進了城，徐清沐並未有任何阻攔。剛才看了那四虎，修為最高的便是那青虎張寧，已經入了十二境。其他三人，也不過十一境左右。如果真起了衝突，徐清沐自認為有一戰之力。</p>
況且，再過幾天，李誠儒等人，便會來到這伏牛鎮。</p>
那一群人在距離林府不遠的地方租賃了個四合院，在那住了下來。</p>
“寧哥哥，你說那徐清沐怎麽看起來，一點兒靈氣也察覺不到？難不成這登仙橋，修補的失敗了？”白虎戈弋伸手搭著張寧的肩膀，眼中柔媚無限。看著麵前的白虎，張寧心中有些反感，無奈這人是他主子徐永最喜歡的人之一，也隻好開口道：</p>
“不像，徐清沐這人看著其貌不揚，實力確實深不可測，切不可掉以輕心。我今晚前去這伏牛鎮，先打探一番。”</p>
白虎眼見張寧今晚留宿無望，眼中也有些失落。打了個哈欠，聲音柔弱無骨：“今夜良宵已盡，看來，今夜隻好體驗凡人滋味嘍。”那白虎戈弋有些興趣缺缺，舒了</p>
個懶腰，歎口氣前往伏牛鎮而去。</p>
背後的赤虎再次罵了聲：“騷東西！”</p>
張寧卻看著林府的方向，眼中有些思索：“左葉，你尋蹤秘陣方麵擅長，去查看下那磚窯，我總覺得那兒有些古怪。”</p>
“是！”赤虎領命而去，消失在黑夜。</p>
張寧再次開口：“良景，你前往那林家的墓地，查看下那林老爺的屍骨，是否還在。我們得到的密報，可能不準。”</p>
“張大哥你懷疑......”</p>
“是的，踏入這伏牛鎮，我便感覺得到了不一樣的壓製，這伏牛鎮......”張寧眼中有些擔憂：</p>
“有些詭異的！”</p>
......</p>
徐清沐在晚些時候，再次往臉上貼了符籙，重新變成了龍狄的模樣。</p>
幾個跳躍，便閃身進了城鎮中。</p>
不出徐清沐所料，那張寧必然派遣人手，去了那磚窯。自從那日被林雨攆出了磚窯，心中便有些疑惑，總覺得那兒，有什麽秘密。</p>
左葉一身黑衣，在夜色的掩護下，很快便到達了那磚窯。一腳踏進去之後，依舊是淩亂不堪的破碎石頭，毫無有人居住的可能。左葉轉了幾圈，伸出手捏了土，在鼻尖嗅了嗅，眼中流露出疑惑，自言自語道：“奇了怪了，這裏麵竟然有不同的泥土，有人進出？”</p>
“這破地方，怎麽會有人頻繁進出？莫非是鎮上的流浪漢在此居住？”心下有疑，左葉抬頭卻看見一人前來，身上衣著破爛，像極了乞丐。</p>
“你......你是何人？為何來我住處？”</p>
正是龍狄。</p>
對麵那赤虎小心打量了眼前男子，發現身體內絲毫無靈氣流動，隻是個普通的凡人。</p>
龍狄再次開口：“去去去，這是老子的地盤，我都在這住好久了，你要是沒地方住，就去橋邊的那橋洞裏，也是個不錯的地方！”</p>
左葉開口：“你一直在這兒居住？”</p>
“是啊，怎麽了？難不成你要硬搶？”龍狄從懷中又掏出了個砍柴刀，一臉防禦模樣。</p>
“不是不是。”左葉擺手道：“請問，最近有沒有見到一群人，前來這伏牛鎮居住？”</p>
原本這左葉想通過生吃人腦，來獲取情報。可仔細想來，入了這伏牛鎮第一天，就搞出人命，估計會引發恐慌。到時候那徐衍王和曹皇後聽聞此消息在先行跑掉，就更加棘手了。</p>
“有的，有一夥年紀輕輕的少年，住進了林府。”龍狄絲毫不隱瞞。</p>
“還有其他人嗎？”左葉再次開口。</p>
龍狄看著眼前人，有些髒的臉上笑開了花：“剛才那個問題是免費，這個問題，就要收費了！”</p>
龍狄有些肥胖的臉上蕩漾出笑容：“五兩！”</p>
左葉倒是放下心來，還真是普通的居民。伸手從口袋中拿出了五兩銀子，放在龍狄手上：“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p>
那龍狄兩眼放光，還不放心的將銀子放入嘴中啃咬了一口：“沒有了，不過聽說過幾天，有一隊人馬要來這伏牛鎮。我就奇了怪了，這個不大點的小鎮，有什麽來的？到處說是那徐衍王和曹皇後要來這，我在這住了十幾年，從沒看見過遠在天邊的皇上呢！”</p>
龍狄絮絮叨叨，眼卻一直盯著手中的銀兩。</p>
左葉眯著眼睛，雙手抱拳：“多謝兄台。”說完，便一步退出了磚窯，向著軍營的方向走去。</p>
突然，這個左葉轉過臉來，又拋出了五兩：“敢問兄台姓名？”</p>
“龍狄。”</p>
左葉笑了笑：“後會有期。”</p>
拿著錢的龍狄歎了口氣，眼中笑意漸漸消失，倒是多了些惆悵。</p>
終究是發現了這轉窯的異常了。</p>
自從那日林雨將他攆出去後，徐清沐有獨自前來此處觀察了幾次，畢竟精通符籙一道，徐清沐很快發現了這轉窯下，埋著一個巨大的法陣。至於這法陣是何種作用的法陣，陣眼在哪，徐清沐倒是無從得知了。</p>
不過直覺告訴他，自己那娘親和徐衍王，必然與這法陣有關。</p>
不過還好，今日自己的舉動，應當能消除對麵的猜忌了。</p>
......</p>
回到軍營的左葉，對張寧匯報到：“那磚窯，有問題。”</p>
“說說看。”</p>
左葉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從懷中掏出了點泥土：“那片磚窯場，地麵上有著來自不同地方的泥土，而且很新鮮。想來定是有人經常性出入其中。”</p>
張寧皺起眉頭：“會不會是當地的流浪漢之類的，每天在此處居住？”</p>
左葉搖搖頭：“我在那也遇到了一人，自稱每日都會居住在那磚窯。可是很快我便發現了不對勁，先不說他的衣服看起來就不像是一個乞丐所穿，就是那張臉......”</p>
“臉怎麽了？”</p>
“臉太胖了。”左葉回想起龍狄的臉，確實有些......胖。</p>
張寧看向左葉：“這也不能說明什麽啊？”</p>
“不知張大哥你有沒有仔細觀察，這個伏牛鎮中，根本就沒有一個人的臉，如此的胖。”左葉看向張寧，似乎很堅定自己的猜測。</p>
那張寧皺起眉頭，仔細回想了下，好像在這個伏牛鎮中所遇之人，確實無一人肥胖。</p>
“那人叫什麽？”</p>
“龍狄。”</p>
張寧打了個響指，身邊從暗中出來一個全身漆黑的人：“去通知白虎戈弋，查一查這個鎮子上，是否有名為‘龍狄’的人。”</p>
“是！”</p>
黑影人轉身消失在黑夜中。</p>
就在這時，黑虎劉良景也到了軍帳內。</p>
“張大哥，你猜測的沒錯，那墓穴中，根本沒有林府老爺的屍骨。要麽就是被人挖走，要麽就是那林老爺，根本就沒有死。”黑虎對這個張寧確實有些佩服，無論是思維方麵，還是警覺，都是他們幾個人中，最為厲害的。</p>
當下，那張寧皺起了眉：“有意思，這趟伏牛鎮的任務，我們怕是完不成了。”</p>
其他幾人眼中絲毫不懷疑。</p>
不久，那黑影人前來，跪伏在青虎身前，畢恭畢敬：“回寧將軍，這個鎮子上，根本沒有叫‘龍狄’的人。”</p>
“知道了，下去吧。”</p>
“是！”那黑影不見任何動作，直接消失在原地。</p>
“哎呦哎呦，怎麽了嘛寧哥哥，人家正在興頭上，你就叫暗影打斷了人家，就差那麽一點，就要到頂峰了呢！”白虎邁著無比嬌媚的步伐，慢悠悠前來，身後跟著那個男人，已經全無氣息，像是僵屍一般，步履蹣跚。</p>
“白虎，你剛來就弄出人命，不怕打草驚蛇嗎？”赤虎依舊是那暴脾氣。</p>
“哎呦呦，怕什麽，怎麽，這點膽量都沒有？怪不得接近我都不敢，你可真是個名副其實的——”</p>
白虎笑起來確實無比有魅力，馬兩顆白瑩瑩的小虎牙，煞是可愛：“無能呢。”</p>
赤虎就要發作。</p>
張寧伸手阻攔了這幾人，開口道：“當下的情勢很不容樂觀，赤虎去了那磚窯，所遇到的龍狄根本不是小鎮的原著民，那麽隻有一種可能，有人不想讓我們去徹查磚窯。”</p>
“是那徐清沐？”黑虎劉良景猜測到。</p>
“差不多了，赤虎說那人身上也一點靈氣沒有，和那徐清沐極為相像。”張寧點點頭。</p>
隨後，這個青虎又開口：“你今天去查探的那個墓穴，我猜測十有八九，那林老爺根本就沒有死。”張寧低頭思索了一會：“黑虎，你再去查探下那劍氣閣閣主的墓，葬在了哪，我總覺得，有人在背後下了一盤很大的棋。包括那徐清沐在內，都是棋子。”</p>
“遵命。”那黑虎幾個跳躍，便前往劍氣閣方向而去。</p>
白虎也出奇的沒有嬌媚，而是冷靜的開口問道：“張大哥，你是懷疑......”</p>
“嗯，沒錯。這林老爺與那劍氣閣的司徒穹，根本就沒死。”</p>
“可是情報傳來，那日明明所見，那劍氣閣閣主司徒穹，在眾人眼前，被長劍貫穿心髒，自殺而亡啊？”赤虎也完全迷糊了，繼續開口道：“即使是自殺，那這般經營，是為了什麽？”</p>
張寧看向梨蘭宮的方向：“你應該知道，那枚世間最後的金精錢，可以打開那鬼府吧？”</p>
猛然間赤虎似乎明白了什麽，眼神中俱震。</p>
“敢這麽做，難道不怕天下人群起而攻之？”赤虎有些心驚膽戰，若真是走了這條路，那梨蘭宮......</p>
可就是眾矢之的了。</p>
張寧看了眼赤虎：“當真正的權利握於一人之手，這世間，還有什麽是約束？道德？仁義？刑罰？”</p>
張寧輕輕搖了搖頭：“都不是。”</p>
再次呼出一口氣，這個跟隨了徐永幾十年的親衛隊，似乎有些惆悵：“我們的主子，遠比那些江湖人，看的要遠，想的要多！”</p>
“難啊......”</p>
......</p>
第二天一早，徐清沐就起了身，主動去了那軍營，送上了一些早點。</p>
“張將軍，可有什麽發現？”徐清沐前往正堂，剛好看見晨練的張寧。張寧也笑著派人接下了早餐，對著徐清沐點頭示意。</p>
“並沒有，左葉去了那磚窯，原本發現了地上的泥土有些新鮮，還以為就是那徐衍王藏身之地。可最後，卻發現了一個叫龍狄的乞丐，居住在此。那些泥土，應當就是那個乞丐帶進去了。”張寧搖搖頭，顯得有些失落。</p>
徐清沐徹底放下心來。開口安慰道：“那磚窯我也去了好些次，每次都無功而返，想來看著那破舊之地，也不像是我父王能夠藏身之地。”</p>
張寧再次點點頭，伸手示意：“裏屋坐。”</p>
徐清沐也不客氣，抬腳便邁了進去。那張寧命人安排些茶水，與那徐清沐當麵對坐，開口道：“聽聞徐公子去了那界空域，這登仙橋，可否修補完全？”</p>
徐清沐端茶致謝，輕輕喝了一口：“修複了，隻是......”</p>
“隻是什麽？”</p>
“隻是修完之後，才發現自己的境界依舊停留在十二境，還是如先前那般，絲毫進步不得。”徐清沐放下茶盞，輕輕搖搖頭：“這估計就是我的極限了。”</p>
張寧心下卻大驚，竟然十二境了！這才多久？不過還是麵不改色：“徐公子嚴重了，你可知道此十二境，是多少人這輩子夢寐以求的境界？”</p>
先誇讚，再表態。果然，那張寧再次開口：“在下有個疑問，既然徐公子已經十二境，為何我絲毫看不出靈氣的流動？”</p>
徐清沐伸出右手，北冥運行時的白色霧氣清晰可見。</p>
“在下偶爾修習了一套功法，名‘北冥三十六周天’，這套功法沒有什麽進攻性，卻可以很好的掩藏我身上的靈氣氣息，故而外人，很難看出來，我具體的修為。”</p>
張寧點頭，一副了然狀。</p>
“清沐也有一事，想請張將軍解答一二，不知......”</p>
“但說無妨。”</p>
“好，那清沐便鬥膽向張將軍請教一二，與我父母無關的問題。”徐清沐坐直了身體：“不知道張將軍，可否告知在下，那蘆三寸，是否是徐永背後的執子者？”</p>
張寧一楞。</p>
可看向徐清沐眼中的認真，倒是猜不透這少年，所謂的意圖是何？</p>
不過還是誠實答道：“關於徐永陛下與蘆三寸先生之間的商密，在下真的不知明細。不過確實如你猜測這般，兩人的關係倒是挺近。原來蘆三寸先生也一直居住在金陵城內，那條下棋的巷子，便是蘆三寸先生常年居住地。而徐永陛下，也是常常去那，與蘆三寸先生下棋。”</p>
徐清沐抱拳，表示感謝。</p>
青虎有些疑惑：“不知公子問這，所謂何事？”</p>
徐清沐搖搖頭：“一些瑣事，與我師父有關，不值得一提。”</p>
那張寧便不再詢問。徐清沐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好似那粗獷的漢子，所用的武器也不是那飄逸灑脫的長劍，可耐心思縝密，卻是連他都自愧不如。</p>
“公子，你真的不需要問一問，我們所來，究竟是什麽任務？”張寧到底開了口。</p>
徐清沐歎息一聲：“不用想，也應當是誅殺我父王，擒下我母後，帶回宮內罷了。”徐清沐倒是對眼前這張寧並沒有什麽太大的敵意，當然若是到了兵刃相見的時候，徐清沐自然也會拔劍，拚個你死我活。</p>
張寧卻出乎意料的搖了搖頭。</p>
“並不是。公子不瞞你說，這次陛下召見我時，明麵上確實是下了這道聖旨，可更多的關注，確是讓我調查下那梨蘭宮。”</p>
徐清沐心中一驚，調查梨蘭宮？</p>
張寧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徐公子，這次便算還了那鳴鳳村，你與我爹的交情恩了。”張寧歎口氣，看著徐清沐：“那鬼府打開的消息，我希望你別去。”</p>
正當徐清沐還想繼續開口詢問時，門外一士兵來報：</p>
“張將軍，黑虎劉將軍，重傷而歸！”</p>
張寧立馬起身，對著徐清沐抱歉到：“徐公子抱歉，我需要先行處理一下！”說完，對著跪伏在地上的士兵說道：“帶路！”</p>
徐清沐點頭示意無妨，看著一同離去的兩人，陷入了沉思。</p>
......</p>
當張寧到了那黑虎劉良景身邊時，黑虎隻剩下一口氣，氣若遊絲，看見張寧前來，眼中的有無盡的擔憂之色，隻是還未說出一句話，便徹底氣絕身亡。</p>
“老劉？老劉！你......”</p>
張寧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掀開那衣被時，才看到一條貫穿胸口的巨大劍傷。</p>
“徐清沐所為？”張寧強迫自己冷靜思考，這黑虎一直是他的手足兄弟一般，甚至曾經以命換命，把自己從死神身邊拉了回來，差點讓那黑虎失去生命。現在的張寧完全被憤怒取代，不過他還是在分析思考“不，不可能。且不說這徐清沐根本不知道黑虎去了那劍氣閣，就是知道，以他十二境的能力，也絕不可能做出這般事情！”</p>
張寧麵部猙獰：“赤虎！”</p>
不一會兒，赤虎左葉也隨之而來。看著已經氣絕的黑虎，也一陣驚懼：“張大哥，這是......怎麽了！”</p>
“吃了他的腦，查看一下到底是誰！”張寧兩眼赤紅，幾近咆哮著吼道。</p>
“可這是黑虎啊......”</p>
“吃！查出來！老子要親手為良景報仇！”</p>
“好！”赤虎似乎下了決心，翻手拿出一把匕首，猛然插入已經死去的黑虎腦中。可下一秒，差點讓在場的兩人崩潰。</p>
那黑虎的腦殼中，空空如也，裏麵一點腦髓都沒有。隻有一張紙條，上麵寫著：</p>
“想活命，退出伏牛鎮！”</p>
張寧睚眥俱裂，一口白牙咬的吱吱響。看著眼睛還沒閉上的黑虎，心中已猜測到大半。可隨機想起來剛進來時，那黑虎明顯還有些意識，如果這黑虎的腦髓不在，是如何存活的？</p>
“拘魂術！”赤虎猛然驚醒。</p>
“張大哥，這是青冥妖族的一種邪術，拘魂術！和我修煉的邪惡功法很像，他也能夠通過吸食人腦獲取一定的記憶，而且還可以讓人在短時間內，不會死亡！”</p>
張寧深吸一口氣：“青冥妖族的邪術？”</p>
“是的，我無比確定。若是我猜的不錯，在黑虎的眉心，當是有個不起眼的小孔，那是蠱蟲進入的地方。”赤虎翻手將黑虎的腦門掰正，果然在那眉心處，有一個芝麻大小的孔洞。</p>
“青冥妖族嗎......”</p>
張寧眼神中有些憎惡，隨後對著一眾士兵開口道：“這事誰也不許外傳，就地安葬黑虎將軍！”</p>
“是！”</p>
不大一會，整個房中便隻剩下青虎張寧，與那赤虎左葉。</p>
“張大哥，這件事會不會是徐清沐他們所為？”赤虎也懷疑到了這點，畢竟從昨天的情形來看，也會有那徐清沐，有此殺人動機。</p>
張寧開口道：“不會，從這手段上來說，應當不是他們。”</p>
赤虎有些沉默，看著黑虎的屍體，有種悲傷。那字條中所說，退出伏牛鎮，否則下一個，真有可能就是他們躺在這地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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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要繼續調查嗎？”赤虎有些膽怯，畢竟他自己也是修煉這邪魔外道的功法，深知這邪惡力量的恐懼。他真的有些怕，怕下一個，便是自己。</p>
“命令所有人待在伏牛鎮，先行不要走動。我們......”</p>
張寧徹底冷靜下來，他突然想到，再過幾天，便是那李誠儒他們也會到了這伏牛鎮，心中便有些打算。</p>
“等！”</p>
赤虎點點頭：“那關於那個磚窯的調查，我們還要不要繼續？”</p>
“停止吧，這番大動作，當是要針對那鬼府了。”</p>
張寧雙手負後，心中的悲傷還未完全消散，看著那梨蘭宮的方向，像是自言自語：</p>
“天下誰言正義？”</p>
......</p>
得知黑虎的死，徐清沐也有些詫異。</p>
回到林府後，便與那守元提及此事，包括那張寧與自己說的關於鬼府的事情，也一五一十與那守元講了一遍。</p>
守元有些沉思，半晌，還是沒忍住開口道：“昨天晚上，我感應到了一股極為邪惡的力量，恐怕與那黑虎的死，有關。”</p>
徐清沐看著守元：“當真？”</p>
“那張寧，你覺得可以信任嗎？我有種預感，這伏牛鎮隱藏的大危機，怕不是我們可以麵對的。”守元臉色有些認真：“估計師父和師娘他們，也正是因為這些事，才離開了東廂。”</p>
徐清沐點點頭：“張寧與我有些交情，而且既然他能主動與我提起鬼府，想來應當是察覺到了什麽。”</p>
守元點點頭：“徐清沐，帶我去那將軍府，查看黑虎屍體！”</p>
徐清沐連忙起身：“那我們速度要快些。”</p>
兩人急匆匆交代了下，便直奔張寧駐紮的地方而去。</p>
見到張寧，簡單言談了幾句，張寧便迅速起身，帶著他們來前往不遠處的墓地，正好碰見幾名士兵在下葬：“先等一下！”</p>
一群人見著張寧，齊齊下跪：</p>
“張將軍！”</p>
張寧“嗯”了一聲，看見黑虎的屍體，眼中有些悲哀：“將黑虎將軍抬上來！”</p>
幾名士兵動作迅速，連忙將黑虎搬了上來，放平於地上。守元雙手合十，念叨聲“阿彌陀佛”之後，俯下身去，在那黑虎劉良景身上摸索一番。隨後從身上拿出一枚約有五尺長的鐵釘，對著黑虎的心髒部位，猛然刺下去。</p>
接著，不見這和尚有何動作，便在黑虎周圍設下了幾支招魂幡。猩紅的旗幟似乎與平常所見的招魂幡有所不同，上麵的紋路似乎更加詭異。守元拿出一隻碗，接住了幾滴從那心髒處流出的黑色血液，當著眾人的麵一口喝了下去。</p>
有士兵幾乎嘔吐。</p>
可那守元麵不改色，隨即坐在那幾支招魂幡內，雙手合十開始默念。不大一會，明顯是白天的伏牛鎮，突然間刮過了幾縷幽風，讓原本有些寒冷的幾名士兵再次打了個冷顫。</p>
接著，那守元突然雙眼全然變成了黑色，從地上緩緩站起身來，盯著張寧開口道：</p>
“張大哥！”</p>
是黑虎！這顯然是黑虎的魂魄！張寧有些激動，看著眼前的守元，眼中有光。</p>
“良景，究竟是誰殺了你？”</p>
守元搖了搖頭：“看不清，一身紅衣，是個女人。她的劍術極為霸道，僅僅一招，便將我斬殺，我連出手的幾乎都沒有！”</p>
張寧眼中有些驚懼，他知道，這四虎中，除了他以外，戰鬥力最強的，便是這黑虎劉良景了。起碼已經有了十一境巔峰的水準，可這般修為，還是一劍都沒擋下來？</p>
“她還說了什麽？”張寧伸手抓住守元，神情有些迫切。</p>
“她說讓我們不要再去調查梨蘭宮的事情，否則包括你們再內的所有人，都要被她斬殺，大哥，這梨蘭宮遠比我們猜測的要深不可測，你們一定要小......”守元眼中的黑色慢慢消失，直至完全褪去，守元便清醒了過來。</p>
“良景......”</p>
張寧眼中有些許痛苦，是他害死了黑虎。</p>
徐清沐看著張寧，出聲道：“張將軍，我想，我知道那女人，是誰了......”</p>
徐清沐轉臉看向伏牛鎮那常年不修補的菜園，眼中也有一絲不可思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