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人其實啥都知道。


    老曾家的一舉一動,他都很關注。


    那可是一個把老段家間接搞的人丁稀薄的家族,如今身價怎麽著也得有十幾個小目標,實力不容小覷。


    傍晚,段大人下班回家,看看桌子上幾道菜,放好軍裝上衣,跑廚房跟老伴兒抗議:“咋又是白菜豆腐,你把那紅燒肉給我多做點,你不吃你看著啊。”


    這晚飯吃的可憐的,清炒地瓜葉,醋溜大白菜,還燜一鍋粉條丸子,再就是一小盤紅燒肉,段大人就喜歡這個,當年沒少跟著蹭,就愛吃老人分給當時還是小孩子的他們的那幾塊。


    那是有感情在裏麵的一道菜,越老越讓段大人懷念。


    樊文秀沒好氣地批評:“兒子讓你少吃肉,你沒聽到啊?”


    “太霸道了,就一頓肉。”段大人立即偃旗息鼓。


    吃的時候,段大人又抗議了。


    “味道咋就這麽淡呢,賣醬油的人也要過日子。”段大人找茬兒。


    樊文秀就沒理會。


    昨天才吃了一頓好的,你還想天天當過年一樣吃啊?


    段大人隻好沒話找話,就找了個老伴兒關注的話題。


    老曾家又鬧幺蛾子了。


    “曾春來上跳下竄正在活動,說是為了把話劇給阻撓了,實際上還是想擴大話語權,據說曾家現在在那邊跟一些媒體合作的很愉快,”段大人說,“南方的一批媒體。”


    樊文秀手抖了一下。


    當年那場鐵腕處決發生的時候她已經到段家了,她是看著一身殺氣的老段大人殺的滿身是血的。


    難道又要發生第二次鐵血整頓?


    現在要整頓,段大人估計是不會出馬的。


    但是……


    想想這事兒要落在鐵頭娃手裏,這家夥估計比老老段還殘酷,這就讓樊文秀膽戰心驚了。


    那小子不太會玩槍,可他一手一個能眨眼間擰斷不少脖子啊。


    “沒那麽嚴重,老曾家又是威脅演員,又派人去了涼州,估計要找你娘家人,我就通知一聲,你有個心思就行。”段大人是真不當回事兒。


    威脅鐵頭娃?


    老曾家再有能耐,你能比王師有能耐?


    威脅那家夥的,最後都給他辦了好事兒——掏錢!


    至於涼州樊村,倒是能逢年過節接到樊文秀的電話,給長輩問個好,畢竟還有九十多歲高齡的叔伯的,要再想別的,那就不可能。


    就算樊村有人有那個心,那也沒那個能耐。


    所以這事兒也就是老曾家在經濟領域撲騰,想壞這麽一出三巨頭幾乎親自擬定的話劇演出他們再增長八百倍實力吧。


    原本那些新媒體倒是很讓人頭疼。


    可你找誰威脅不好,你找鐵頭娃。


    那你還能有個誌滿意得?


    “想想都為那幫人發愁。”段大人幸災樂禍,“李九龍都見了都躲著走的人,他們?哼哼。”


    你還別得意,那又不是你教育出來的。


    “要是我教育出來的,現在不知道在哪悄悄蹲著慢慢熬資曆呢。”段大人看得很開,“現在也好,一個娃兩家跑,多好。”


    不通知一聲?


    “沒必要,局勢早就不是三十多年前的局勢了,曾家的想法還是三十多年前的想法,何況這次他們遇到的可是鐵頭娃,那可是個混不吝!”皇帝跟皇後也在說這事兒。


    這是趙連龍匯報上來的情況。


    皇後笑道:“你說這幫人到底怎麽想的,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事情也不是他們要幹的事情啊。”


    “抬舉他們了,不過就是退出曆史舞台之前的掙紮。”皇帝吃兩口飯,饒有興致地猜測,“也就是老曾家不知道鐵頭娃的身份,要不然,我估計要打電話,開頭就是‘我是你舅爺’。你猜鐵頭娃會咋說?”


    皇後猜不到。


    可太子哥能猜到啊。


    放下飯碗,這小子假裝打電話,一手按著飯桌,一手大拇指小拇指翹起來假裝就是電話,咳嗽一聲,然後撓撓頭,來了一句:“你是我舅爺?我還是你舅大爺呢,你小子誰啊?你說實話,我保證打死你。”


    小公主立馬低頭,這倒黴孩子今天又找機會挨揍呢。


    “你說男孩子怎麽就那麽皮呢,還是女孩子好,”小公主心裏想,“就是教訓人,那也是想辦法,用腦子,智商啊,男孩子的智商,哎!”


    太子哥沒挨揍,皇帝心情好不願意跟他一般見識,皇後忙著給皇帝盛飯沒馬上下手的時間,要不然,就衝這小子現在學的越來越匪,那也得狠狠揍一頓。


    不過,老曾家要消息靈通還真不定會發生這事兒。


    那可是個不饒人的家夥!


    關蔭還真差點說了太子哥說的話。


    電話是老爸打過來的,老爸交待:“又接了個話劇啊?好,你要用心演。”


    關蔭奇怪極了,連忙問:“這事兒你們也知道了?”


    關爸就說:“本來不知道,剛接了個電話,是曾家的。”


    曾家?


    哪個曾家?


    關蔭茫然。


    關爸怒道:“洞庭你舅爺家!”


    洞庭我舅爺……


    “我外奶奶娘家在咱塬上啊,啥時候跑洞庭人親戚去了?”關蔭吃驚不已,雀躍歡呼,“難道我外奶奶家祖上還是啥大戶人家?現在跑來認親戚了嗎?準嗎?”


    他壓根沒想到段家那邊去啊,他也沒了解上上一代關家的啥人情網。


    關爸隻好明確說:“段家你奶奶的娘家!”


    關蔭大怒:“啥洞庭我舅爺家,我還洞庭他們大舅爺呢!”


    “咋說話呢?”關爸怒批,“沒有人家,能有你嗎?”


    那為啥不能有?


    “合著我是石頭縫蹦出來的啊?”關蔭堅決不理這個話頭,慫恿,“啥洞庭,我估計,那是詐騙的,你們報警沒有?電話號碼給我,我得報警,打擊詐騙,人人有責!”


    這娃能把人氣死。


    “估計等下就給你打過來了,人家說了,咱們泥腿子出身,別看現在有點錢,在人家眼裏啥都不是,人家讓你推掉那個話劇,說是給人家的祖宗抹黑,你看著給懟回去。”關爸叮囑,然後立馬要求,“你把電話讓開,我要跟我大孫女說話。”


    小可愛很有氣勢,放下小勺勺,拽過媽媽的袖子擦擦小嘴,小手手一伸,立馬拿到電話,高興地顛噠顛,小短腿兒抖兩下,跟爺爺說:“喂,爺爺嘛?我是大孫女呀,爺爺次惹嘛?”


    關爸眉開眼笑,都不吃飯了:“是爺爺,爺爺跟大孫女說話——你讓開點,我一天才跟娃說幾句,你老是跟我搶電話,你拿你電話打去。”


    這是跟關媽搶電話呢。


    小可愛笑嗬嗬說:“不要搶呀,咱們有電話噠,人家有錢錢,要給爺爺交電話費,要說很久很久電話哦!”


    景姐姐實在忍無可忍了。


    你小可愛用我老公的錢,看在給爺爺交話費的份上就不揍你了,可你拉著媽媽的袖子擦小嘴,你是不是覺著媽媽揍你很不方便呀?


    “我老公才不是鐵頭娃,”景姐姐看明白了,“也隻有小舉啾才是鐵頭娃!”


    小可愛抖抖腿,媽媽在說啥呀?


    人家腫麽都聽不懂嘞?


    景姐姐轉而收拾女兒奴:“你能隨身帶餐巾紙嗎?要不我給你繡手絹兒你帶著,別老用袖子給小舉啾擦嘴行嗎?”


    合著這是這家夥教的?


    關蔭認為袖子擦嘴比較方便。


    然後,景姐姐被這貨一句話惡心地吃不下去飯。


    這貨振振有詞說:“我小時候,還用袖子擦過鼻涕,一到冬天,那袖子亮晶晶的,都快趕得上鏡子了。”


    這飯還怎麽吃?


    “成長環境不同啊,我那時候窮,我媽給我做兩個套袖都要等有了不能穿的衣服。”關蔭哭窮,“現在跟那會一樣,你看咱們的工作需要投錢的地方,我不得省著點用啊?最起碼袖子能擦幾十次洗一回,餐巾紙能用一張用幾十次嗎?”


    這沒法跟他講道理。


    “算了,等下我給小可愛做兩個套袖。”二小姐出來平息事態。


    要不然,那倆今天得又攪和一起去。


    這不是二小姐臆測,有證據。


    你說,那次那兩口子吵著吵著沒攪和到席夢思上去?


    看著是吵,實際上都為了增進感情!


    景姐姐就很滿意,重新端起飯碗讚美:“二小姐最勤快惹,代表全家讚美你一次。”


    二小姐就沒打算搭理。


    接下來怎麽解決到手的難題才是正經。


    大姐夫是什麽人她能不了解?那就是個專門收拾那幫歪瓜裂棗的親戚的家夥。


    老曾家不跳出來,他壓根想不起還有這麽一個親戚,這下可好,這幫家夥跳出來,這家夥要不收拾就奇了怪了。


    可二小姐有點不明白,難道老曾家連段家的一些機密都不知道?


    “那件事發生的時候,段家早就隻剩下段伯伯一脈了。”景姐姐看兩眼娃兒爸,建議,“還是先問問有什麽想法,不要一上來就跟人家打,要知彼知己。”


    關蔭深以為然,然後決定不用。


    收拾那幫人還用那麽麻煩?


    “這是要對一些原罪進行反思了。”關蔭很意味深長。


    老曾家在海外賺的錢,具體怎麽來的咱不問,但老曾家回國後用美金兌換的時候占了多大便宜,甚至利用匯率薅了多少羊毛,這可是一查就知道的事情,屁股底下不幹淨還跳出來作死,甚至公開跟時代的意誌較量,這能有個好?


    趙姐姐專心吃飯,偶爾看兩眼小師弟,這就是這家夥不鑽經濟界的理由?不應該啊,他的錢,那可都是堂堂正正從對手手裏合法弄來,或者自己正當賺的。


    “估計是考慮以後的定位了吧。”趙姐姐也有些無奈,她覺著,掙點錢,過自己的小日子才好,轟轟烈烈的人,身後之事誰又能說得準呢。


    保不齊,以後曾家出本書就用關某人霸占兩大天後,不,三大天後,還跟小姨子眉來眼去的事兒黑他呢。


    畢竟,有些讀書人能做出多麽齷齪的肮髒的事情那我們一般人壓根想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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