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郎,我美嗎?”夜晚,向陰城城郊的一個小木屋裏,一個女子嬌滴滴的問道,雖然她的聲音很輕,但是卻充滿了柔弱和魅惑。


    張大江被女子剛剛的一聲張郎叫的心都融化了,他看著此時正坐在他麵前嬌羞的美妙人兒,忙不迭的連聲回答道,“美,太美了。”


    “那……那你喜歡我嗎?”女子又撒嬌的問道。


    看著眼前的美人,此時的張大江如同著了魔一般,他伸出手,欲要摸一下麵前那張嬌嫩的臉蛋,這時隻見女子輕輕偏了偏頭,他的手摸了個空。張大江收回手,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心,輕聲道,“喜歡,喜歡的不得了。”


    聽到張大江的話,女子麵露難色,試探的問道,“那你夫人……”


    張大江生怕美人不悅,急忙解釋道,“今天若不是我家那老頭子多管閑事,她早就走了,你放心,我明天一早回去立馬休了她,然後娶你過門。”


    “她與你結發相伴七年,還為你生了一個兒子,你對她難道一點感情都沒有嗎?怎麽能說休就休呢?”不知什麽時候,女子已不是方才那般嬌滴滴的模樣,說話的聲音開始變得冷咧起來,眼神裏也多了幾分淩厲之色。


    張大江還沉浸在女子剛才柔弱嬌媚的溫柔鄉裏,一味的認為女子情緒的變化隻是在爭風吃醋,眼下他也顧不上什麽規矩禮節,急忙一把將女子攬入懷中,細聲安慰道,“你放心好了,我早已厭煩那種平淡無味的生活,對她更是厭倦已久,現在我心裏隻有你一個人。”


    女子依偎著張大江,聽到他的話後,臉上非但沒有半分喜悅之情,反而露出一絲冷笑,她抬手輕輕的摸著張大江的後背,低聲道,“平淡的生活不好嗎?為你生兒育女一心為你的夫人不好嗎?為什麽你們男人一個個都是如此貪婪,如此無情呢?”


    張大江這時才發覺女子的不對勁,急忙想要掙脫開她,可是這時女子卻突然生出了很大的力氣,雙手抱住他的後背,緊緊將他桎梏住,張大江動彈不得,隻能陪著笑道,“小影,快放開我,不要鬧了。”


    秦影用手摸著張大江的後背,感受著他胸膛裏那顆鮮活的心髒“咚、咚、咚……”一下一下的穿透脊背在她手心下跳動的那種強烈的生命力,她邪魅的勾起嘴角,無聲的笑了一下,然後輕啟朱唇,懶懶的說道,“張大江,我可不是跟你鬧著玩的,嗬嗬,這都是你自己的選擇。”話音剛落,女子伏在張大江背上的手指突然生出尖銳鋒利的指甲,作勢就要刺入他的後背中。


    “啪~”這時木屋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瞬間一道帶著火焰的靈符從門外飛了進來,直直的朝張大江背上的那隻手衝過去。


    靈符剛一靠近,秦影便“倏的”一下縮回手,怎奈施符之人靈力極高,她雖躲閃及時,但是手背上頃刻間還是顯出一片駭人的猩紅。


    張大江沒了束縛,急忙想要站起身子,卻被身後的凳子絆了一下,整個人直直的向後摔倒在地上,他看著麵前麵色陰沉的女子,驚恐地連連向後退去。


    秦影毫不在意的甩了幾下受傷的手,不再對癱坐在地的張大江施舍一點目光,視線落向門外的方向,同時出聲問道,“什麽人?”


    門外一個白色的身影慢慢的從濃重的夜色裏走了進來,來人臉上不怒不喜,看上去一副淡然的表情,但卻是給人一種溫文儒雅,隨意舒服的感覺,他緩緩站住腳,視線落向屋內的女子身上,隻聽他道,“姑娘既已身逝,為何不忘卻前緣,往生輪回,何苦還要強求孤單留於世上,如今害他人性命,於你又有什麽意義呢?”他的聲音很好聽,如他的人一般,幹淨,溫和,


    “嗬嗬”,秦影冷笑一聲,“往生?輪回?即使重生為人那又怎麽樣呢?難道就不會再被拋棄了嗎?就不會再遇見這種負心的男人了嗎?不如我殺光這世上所有的負心人,這樣,日後便再沒有人像我這樣所托非人,而我也永遠不會再被拋棄了!”


    “你想要殺的到底是哪些拋妻棄子的負心人還是你隻是為了一己的私欲想要殺光世上所有的男人,你仔細想過嗎?到那時候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會像你一樣,一個人孤苦無依,這也是你希望看到的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不是你說的那樣,我殺的都是那些狼心狗肺的負心人,那些人都該死,我沒有要所有的男人都死,你胡說!”秦影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眼前的人,使勁搖著頭,歇斯底裏的反駁道。


    來人走近一步,俊朗的五官此時顯得異常的嚴峻,他抬手指著癱坐在一旁的張大江,厲聲質問道,“那他呢?你仔細看清楚,他到底是你口中所謂的負心人還是被你故意施了手段迷惑而欲加之罪的憨厚本分之人,你自己心裏難道不清楚嗎?”


    “閉嘴!”秦影似乎被來人說中了心事,下一秒,隻見她已經移至來人身邊,她伸出手,想要扼住他的喉嚨,阻止他繼續說下去。沒成想來人似是早已料到她會如此,先一步離開原地,來到另一邊,身形利落幹淨,昏暗的夜色中隻有繡著金紋的白色衣擺幾不可聞的動了動。


    秦影接連追了幾次始終是沒有傷到來人分毫,而來人似乎也並沒有想要傷害秦影,隻是不斷躲避她的攻擊,手中的劍卻始終未曾出鞘。


    秦影停下身形,重新審視著眼前這個讓她始終探不透的白衣男子,道,“你,到底是誰?”


    來人同樣看向秦影,低沉而略帶磁性的嗓音回蕩在小小的屋子裏,“雲中明皓琪。”


    “怪不得擁有如此靈力,原來是個修仙人,不過,我奉勸你一句話,不要多管閑事,總之,我一定要殺盡天下所有的負心人!”秦影冷冷的丟下這樣一句話後便消失不見了。


    明皓琪並沒有去追,他知道他們日後定會再相見的,他雖然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是誰,但是單憑那件護佑她陰魂幾百年不散之物,她對明皓琪來說便足以重要。她的出現,也許是上天給他的一次機會。


    明皓琪走過去拉起一直癱坐在地上的張大江,張大江似乎被嚇的不輕,雖然勉強可以站起身子,但是渾身仍是哆嗦的厲害,明皓琪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後背,輕聲安撫道,“張公子,沒事了,你可以回家了。”


    明皓琪看似簡單的一句話,但是聽在張大江的耳朵裏似乎真的起了作用,隻見他漸漸的停止了顫抖,神情變得緩和了許多,抬腳開始向小屋外走去。


    一路上,明皓琪始終在張大江身後不遠不近的地方跟著,直到看到他推開自家的院門,走了進去。片刻後屋裏亮起了燈光,隨後阿蘭略帶怒氣的聲音傳了出來,雖然她刻意壓低了很多,但是夜深人靜,她的聲音還是一字不落的都傳到了明皓琪耳中。


    明皓琪無意偷聽,起步離開,屋裏張大江憨厚誠懇的道歉聲和阿蘭釋懷的抽泣聲總算是讓明皓琪皺了一天的眉頭稍稍有了些鬆動。


    言瑾夜裏睡不著,想找明皓琪聊聊天,誰知敲了半天門也沒人應。


    房間的門沒鎖,言瑾推開門在房間裏轉了一圈見壓根兒沒見到明皓琪的身影,剛要出門正好看到明皓琪從外麵走了進來。


    “明皓琪,你去哪裏了?我找你半天了。”言瑾雖然未經允許私自闖入了明皓琪房間,而現在又正好被明皓琪撞個正著,但此時他也並沒有顧忌那麽多,隻是自顧自的先問著他心中的疑問。


    明皓琪對於在自己房間看到言瑾似乎也並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他走進房間,在桌邊坐下,為自己和言瑾倒了一杯水,今日之事他並不想對言瑾隱瞞。


    言瑾見明皓琪像是有話要說的樣子,於是也湊到桌前,好奇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明皓琪放下手中的水杯,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全部如實的告訴了言瑾。聽完明皓琪的講述,言瑾感歎道,“沒想到這張大江並非是無情無義之人,原來是被邪物陷害才做出那般罔顧人倫,拋妻棄子之事的,看來是我錯怪他了。”


    “我想當時所有人都會如你一般認為,這種事情你不親眼看見本就很難判斷,況且即使是親眼看到的也不都是真的,所以這並不是你的錯。”明皓琪低聲道。


    言瑾身子探到明皓琪身前,壓低聲音道,“明皓琪,你剛才說的那個女子真的是鬼嗎?”


    明皓琪道,“嗯,的確。”


    “那…她長得怎麽樣?是不是很難看,很可怕?”自來這裏後,言瑾看到過不少鬼,但是在他心裏,鬼總歸是一種很可怕的特殊存在。


    “並非,我想她生前一定是一個溫婉賢惠的美麗女子。”明皓琪將自己的想法如實說給了言瑾。


    “切,男人果然都是外貌協會的,一個四處害人的女鬼生前能溫婉?能賢惠?嗬~”言瑾心裏不滿的嘀咕了幾句,站起身,打著嗬欠,口中隨意的說道,“我困了,我要回房睡覺去了。”說完,言瑾見明皓琪也沒有開口的意思,於是轉身向房門外走去。


    言瑾一隻腳剛邁出門檻,方才身後一直沒有說話的明皓琪突然開口問道,“小贇,你曾經怨恨過我嗎?”


    聽到明皓琪的話,言瑾邁出去的腳瞬間僵在原地,再也無法挪動半步,他隻能一直保持著一隻腳在門外一隻腳在門內的姿勢,方才的那點瞌睡此時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腦海中已然如翻江倒海般大亂。言瑾心裏很清楚,這句話明皓琪是對墨晗說的,他問的人不是言瑾,而是墨晗。過了片刻,言瑾稍稍找回了理智,他僵硬的將另一隻腳邁出門外,卻並沒有回頭去看明皓琪,他用力清了清嗓子,好不容易找回自己原本的聲音,艱難的答道,“沒有,從未有過。”說完,言瑾沒有再理會身後明皓琪的目光,頭也不回的走進了他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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