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曲池,謝宮寶心頭一震,調轉虎頭想走,突聽裏頭有人說話:


    “嚴鬆,你幹什麽!你敢亂來,我就一頭撞死!”


    “我們早就有婚約,做夫君的就不能碰你麽。”


    “住口!你怎麽還跟我提婚約!哼,你當我不知道麽,那……那婚約是曲池老賊謀權的手段,他強迫我父王下旨把我許你,一是要借此機會威懾我父王,好把他變作徹徹底底的傀儡;二是企圖拿婚約約束我,我……我就是死也不從!”


    “你懂什麽,我顏羽一族……,嘿,跟你說這麽多幹什麽,總之你我成婚是大勢所趨,這幹係到我族興衰,由不得你反對。我也不怕跟你說實話,我對女色向來沒什麽興趣,你不喜歡我,我也沒理由喜歡你,隻不過這次我來,師傅交代,你若明理,便敬著你,事事都遵循禮數,可若你無理取鬧,那便隻有先斬後奏,你也別怪我動粗。”


    “你想幹什麽!你別碰我!別碰我啊!”


    “你們幾個還愣著做什麽,出去把門!”


    “別,你們別出去,救命!救命!”


    聽到這裏,謝宮寶咬咬牙,再難置身事外。眼看七個南疆大漢出來把門,他唆使小光將其秒殺,同時間縱虎進洞,看見嚴鬆正對那黃衫女子施暴,忙急怒喊:“嚴鬆小賊!還不給我住手!”


    “怎麽是你?”嚴鬆看見是他,臉色大變。


    “今天你還跑得掉麽!”謝宮寶咬牙切齒怒瞪於他。當日天乞幫分舵遇襲一事,至今想來仍曆曆在目,嚴鬆喪心病狂炮製如此血案,早就該殺了,眼下妖山相遇,正好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嚴鬆向來狡詐,不處危境,身形一晃,竄去洞口。


    看見小光在外頭刨屍吃心,他捧嘴作嘔一陣悚然。


    而後,慌不擇路跳上樹,飛撲逃去。


    “小光,快截住他!”謝宮寶跳下虎背,追出洞口,嚴鬆卻已去遠。——他嘿了一聲,捶打岩壁,痛斥小光:“你這吃貨就知道吃!剛剛那人逃跑,你怎麽不截殺他!”看著小光被訓得憋嘴欲哭,他語調又即轉和:“算了,你跟著我苦頭吃了不少,我也不該說你,反正那廝修為很高,他若一心逃命,你也未必殺得了。”


    望著昏黑的林子稍作冥想,轉身又看向黃衫女子。


    適才嚴鬆施暴,扯爛這女子胸衣,該露的都露了。


    她兩手被綁,自己不能遮羞,隻能偏頭不敢看人。


    見謝宮寶遲遲不肯過來幫她鬆綁,她偷偷瞄一下,看見謝宮寶正癡癡看她,頓時臉上一紅,惱道:“你看夠了沒?看夠了就過來給我鬆綁。”


    衣衫不整的,謝宮寶不願碰她,免得招罵。


    他背手轉身,令道:“小光,去給她鬆綁。”


    小光咧開血淋淋的嘴巴,屁顛屁顛跑到黃衫女子跟前,看見她胸前那啥,竟像失控似的撲將上去就吸。——黃衫女子哎呀慘叫:“別吸!別吸啊!快叫他停下!”


    謝宮寶回頭一瞥,頓覺丟臉:“小光,你幹什麽!”


    小光聽喝,不敢再吸,乖乖的給黃衫女子鬆了綁。


    “你怎麽讓他吸我……吸我……!”黃衫女子一邊整衣裝一邊怒道,說著說著卻又難以啟齒,止了止聲,藏頭埋羞好一陣子,續道:“不管怎麽說,剛才多虧有你,多謝了。”


    謝宮寶道:“用不著謝,我綁你一次,救你一次,以後我們就兩不相欠了。還有,嚴鬆為人狡詐,說不得半夜會來,這裏不能待了,你最好找個其他住處過夜,免得又遭毒手。”說罷,騎上虎背,策鞭欲走。


    見他要走,黃衫女子大急,上前扭住虎頭:


    “你救我,卻又不管我,還不如不救!”


    謝宮寶心想,看吧,好人難做,救人就救出麻煩了。想歸想,嘴上卻道:“嗯,你說的對,荒山野嶺的留你一個人確實不妥,你去哪兒?要是同路,就一起吧。”


    黃衫女子眼圈一紅:“我現在無家可歸,還能去哪兒?法老他們不知道是死是活,我一個人勢單力薄又不能去找他們,萬一再遇上嚴鬆,那我可就……。你要不嫌我煩,我就跟你幾天,等走遠些了,我再投往別處。”


    謝宮寶見她可憐,心有不忍,說道:“這頭髯公虎倒是雄壯,載上你當也沒什麽問題,你若願意與我同乘一騎,那就騎上來吧。”


    黃衫女子大喜,翻身上虎。


    ……


    ……


    出了山洞,兩人往西行出三十餘裏。


    而後拐進石林,就石林裏歇下腳跟。


    一路上兩人都一聲不吭,這歇下腳,也是無話可說。


    其實黃衫女子對謝宮寶綁她一事早就釋懷,她是很想說話的,隻是把不準謝宮寶的心思,不知從何說起?看見謝宮寶燒火烤肉、分於她吃,她那顆在浩劫中破碎的心又即凝合,隻覺好不溫暖。吃了幾塊肉食,飽了肚皮,瞅了瞅躺睡地上的方思弱,終是忍不住說起話來:“你妻子長得真好看,隻可惜……,她這是怎麽了?”


    謝宮寶坐在篝火邊一動不動,眼角閃過一絲極苦。


    良久才道:“不要瞎說,她還是待嫁的姑娘,別毀她清白。”


    聽到這話,黃衫女子臉上莫名一喜:“原來你沒成親啊!我還以為……。對了,一路上少不得呼三喊六,我們還是要有個稱呼才好,我叫帝女貞,你叫什麽?”


    謝宮寶微微抬頭,盯著她:“你是帝季之女?”


    帝女貞臉上也泛起苦色,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謝宮寶不驚不訝:“我早猜到了,隻是不敢肯定。”


    帝女貞托起雙腮,皺眉深歎:“哎,十一歲那年我就跟法老來了這裏,時間過的真快,現在六年都過去了,也不知道父王好不好?我想曲池老賊一手遮天,他的日子肯定難熬的很。”


    “好了,別說了,睡覺。”謝宮寶靠石欲睡,無心再聽。


    他心情鬱悶,聽人訴苦無疑苦中添苦,叫他如何肯聽。


    但帝女貞卻不肯收聲:“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呢?”


    “你叫我小寶吧。”謝宮寶回此一話,再不多言。


    帝女貞也識趣,不再討饒。可是這裏四麵空曠,如何睡人?且不說妖獸夜吼,處處驚心,單說這嚴鬆詭詐,不知是否就伏在暗處?帝女貞正遭著劫難,不得不處處小心,她怕嚴鬆夜來襲擊,故而不敢入眠,獨自一個人就這麽在篝火邊坐了一夜。


    次日清晨,騎虎上路,她便一直沒有精神。


    到了晚上,她又如同驚弓之鳥,不敢入睡。


    如此折騰兩夜,到第三天中午便受不了了,依在謝宮寶背上睡著。等她醒來之時,卻不知走了多遠?身在何方?揉揉眼,問:“我們這是到哪兒了?”


    謝宮寶回道:“烝鮮族月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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