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帝季舌頭打結,身子抖個不停,像是對曲池怕之已極,又像是受到驚嚇,臉上的軟弱就跟刻意演繹出來的一樣,極具誇張:“仙師,這事你拿主意就好,本王……本王就不廢這個腦筋了。”


    那假公主惱叫:“父王,你怎還聽他擺布!”


    叫時,極力掙紮,企圖掙脫掉曲池的束縛。


    眾目睽睽之下,曲池不敢蠻來,耐心說理。


    那假公主根本不願聽他說話,越掙越厲。突然聽到嘭聲巨響,一團魂光從假公主身上迸散而出。緊接著,假公主口噴鮮血,手指曲池:“你……你惱羞成怒,居然殺……殺我!”話畢,莫名其妙倒地死了。


    這變故來的太快,廣場所有人都蒙住了。


    謝宮寶深深吸氣,心道:“原來如此。”


    假公主一死,帝季淒喊一聲“女貞”,而後連滾帶爬奔到假公主身邊,攙起她的屍身,咬牙怒瞪著曲池:“你!你連女貞也不放過!好好好!今天是大朝會,你居然大開殺戒,何不幹脆把本王也殺了!”


    曲池抬手怔望,陰沉的臉上第一次出現懼色。


    台上席間,藍宮衛、喬慕白等人也臉色煞白。


    這時,族民們回過神來,如潮般紛紛湧上祭台。


    有人悲哭公主,有人大罵曲池,場麵頓即失控。


    群情激奮下,祭台上的士兵壓根兒阻攔不住。


    但曲池威望極盛,聚力大吼:“都跟我退下!”


    這吼聲破嗓而出,直若雷鳴,族民們為其所懾,均不敢往前了。與此同時,五千王宮衛隊劈啪劈啪的開拔進場,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等到衛隊一到,穩住形式,曲池才環顧廣場,拱手解釋:“公主的死跟老道無關,我剛看見了,是她自己掌擊胸口,我想阻攔,卻沒來得及。”


    “你當我族人都是三歲小孩麽!”


    熊木岩搖搖晃晃站起,闊胸挺立。


    曲池怒指:“一切都是你在搗鬼!”


    熊木岩雖說被綁的結結實實的,但說話鏗鏘有力,氣勢絲毫不弱:“你還想把殺公主的罪名扣在我頭上麽!可惜眾目睽睽,你想栽贓是不可能的。你說你沒殺公主,我隻問你,從頭至尾你都抓住公主的手不放,是何道理?你不用回答,我來替你回答,你是想拿公主要挾大王下旨殺我,公主不遂你意,你便動了殺心。”


    說完這段話,熊木岩又麵朝帝季說道:“大王,曲池禍國殃民這麽些年,也該是個頭了,今天前來參加大朝會的無不念著大王當年的德政,你隻需下一道旨,我相信曲池妖道再厲害,也敵不過我萬眾之心。”


    帝季哀哀站起:“我忍屎忍尿也不忍了,那就除吧!”


    聽帝季這麽一說,席上的藍宮衛和喬慕白齊齊站起。


    曲池這頭卻不慌亂,罷了罷手:“大王且慢,老道還有幾句話想跟岩師弟說。”他走到熊木岩身邊,低聲冷笑:“六年不見,岩師弟的本事見長不少,我愣是沒看出來你居然如此狡詐。不過謀劃再好,也總有破綻,方才公主崩斃,你麵不改色心不跳,我便知道這個公主一定不是真的了,她隻不過是跟公主模樣一般的替身而已,對是不對?”


    “是有怎麽樣。”熊木岩胸有成竹。


    “那就好辦了。”曲池麵露狠色,伸手成爪掐住他的脖子,而後環顧廣場喊話:“公主,老道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天性純善,我護你還來不及呢,又怎會傷你,不過此時此刻老道蒙受冤屈,為了逼你現身,也隻能以此要挾了,你若不想他死的話,就現身給老道洗刷冤屈吧。”


    這一下真是峰回路轉,局勢刻刻變化,令人目瞪口呆。


    祭台下,謝宮寶知道這麽一來,女貞公主必會現身了。


    他暗想:“曲池老奸巨猾,想致他於死地,難了。”


    果不其然,就在他心語未泯之際,帝女貞從柳下身後竄出:“我在這兒!”她這一喊,全場悚然,誰也沒料到死了一個公主,怎會又蹦出一個公主來?——隻見帝女貞走來祭台中央,衝曲池喊話:“我現身了,你快把三法老放了!”


    “那是自然。”


    曲池鬆開了熊木岩的脖子,但卻依然抓著他的肩頭,麵朝族民大聲說道:“大家都看清楚了,這位才是女貞公主,而剛才死的不過是公主的替身。大家都被熊木岩算計了,此賊最是工於心計,他刻意安排個假公主跟大王相認,便有了剛才這一幕,那假的自盡就是企圖加害於我。——公主年歲還小,不懂人心險惡,老道不怪她,但熊木岩前罪未清,又設計害人,就該活焚,以正國法。”


    底下的族民們看不懂局勢變化了,都氣噓著不敢做聲。


    帝女貞蠢蠢欲哭的一頭紮去帝季懷裏,求道:


    “父王,你救救三法老吧,他……他沒罪。”


    “放心,父王自有定奪。”帝季輕撫她頭,老牛舐犢盡顯慈性,但目光如神,身板直挺著,放佛剔除了軟弱、昏庸,瞬間變得極具英明:“仙師,三法老的罪狀,本王還要細細斟酌,放了他吧!”


    曲池看著帝季的神情語調的變化,頗感壓力,氣得隻咬牙:“老道身為仙師,有生殺予奪之權,也有匡正王道之責,熊木岩罪證確鑿,當即處死,大王說要斟酌,便是於法不符,老道可以不遵王旨,除滅國賊。”說到“除滅國賊”四字,麵朝帝季,恍有切齒之恨,殺氣爆棚。


    這時,柳下察覺到曲池的氣息變化,忙喝:


    “曲池,你殺氣太重,還想弑王不成!”


    他怕大王和公主有失,於是領著柳三娘一眾趕來護駕,而後柳下又隨手一揮,立時又有一千餘人從祭台下麵衝將上來,跟曲池的王宮衛隊對峙著。——與此同時,藍宮衛、喬慕白也各領親隨馳援王宮衛隊。


    一時間,雙方人馬劍拔弩張,拉開陣勢。


    台下族民們漸起懼色,也紛紛往後退步。


    “住手!”帝季背手昂頭,越發像個王者了。他看了一眼柳下的人馬,又瞄了一下王宮衛隊,說道:“今天是大朝會,誰敢挑事!高飛,把兩邊人馬隔開。”——他喊聲剛落,一個叫高飛的年輕將領從王宮衛隊裏淌了出來,把槍一舉,王宮衛隊立時一分為二,大批人馬湧來對峙雙方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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