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帝王心術,不外乎製衡兩字,不管是什麽人,若是由著他一家獨大,就算當時是安穩了人心,可遲早也會出亂子的!就好像眼前的這個佘化,他玄蛇部本來就是妖族之中最大的勢力,這位妖皇這邊兒就指著朝堂與軍中的勢力製衡了,今日這佘化盡然提起了那白朝容的婚事,不管他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這玄蛇部的勢力也該削弱幾分了!


    就是這般想著,那妖皇抬頭,眼神裏還算是平靜,抬眼看著底下的那位玄蛇部族長,輕聲開口:“朝容是白起將軍唯一的一位後人了,想當年,白起將軍為了我妖族身隕沙場,不管怎麽樣,最起碼要問問朝容的意思啊!”


    沒辦法,誰讓那玄蛇部底氣足呢,若是放在別的部族身上,自己哪裏還會這般勸阻,早就發火兒了!這不,看著模樣兒,就是皇帝也沒法子為所欲為,有時候說話做事兒也得掂量掂量的?


    這佘化好歹也是一族族長,聽得了這妖皇的言語之後,這心裏自然也曉得了那妖皇的顧慮,低頭去思量了片刻之後,接著抬眼,麵上全無一絲顧慮,接著又是開口了:“陛下所言差矣,婚姻大事,怎麽能是那個小娃娃自己做過決定的呢?不知道陛下聽沒聽說過,在昆侖山的時候兒,那女娃可是跟人族的一個小子有的很近呢!”


    說到了這裏,這位大妖停頓了一會兒,眼神生出了幾分厭惡,接著,輕聲言語:“想當年咱年輕的時候兒,也在白起將軍的手底下當過大頭兵的,雖說沒立下過什麽功勞,了對那位叱吒風雲的人物自然也是佩服的很!”


    “如今那白將軍不在了,白家也沒了別人。那女娃娃在皇族裏待了這麽多年,這婚姻大事,自然就要憑著陛下來做決定了。那白將軍也是咱們妖族的功臣,咱們定然不能虧待了那個女娃不是!了我們家那小子呢,如今也算是咱們妖族裏年輕一輩的第一人了,讓他們倆成為一對,也不算辱沒了那個女娃不是!”


    這佘化一連串的說了好一會兒,這朝堂之上的這些個朝臣們也算聽的仔細,隻是覺得這位玄蛇部族長的言語也算是句句在理兒的,實在無可辯駁!了在理兒是一方麵兒,那位妖皇究竟會怎麽做,便又是另一方麵了。畢竟能在這朝堂上站穩腳跟兒的,定然也不會是什麽蠢人了,那位妖皇在顧慮些什麽,誰看不出來?


    在那佘化的言語過後,這妖皇也是久久無語,隻不過這心裏卻滿是一些個不以為然的!還他們家那小子是這妖族年輕一輩裏麵兒的第一人,他們自己覺著是吧!不說妖族裏那些個好久不出門兒的老怪物的弟子了,就算是那些個蠻族寒門裏麵兒,據自己所知,也是有著好幾位不錯的年輕人要比玄蛇部的小子強很多的!


    可在這朝堂之上,這位妖皇李當國自然要給那玄蛇部留幾分臉麵了,定然是不能拿著那小子究竟是不是第一人的事情說事兒的!想到了這裏,這位妖皇李當國的心裏就有些心煩了,這佘化顯然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


    許是有了什麽依仗,這位妖皇李當國也實在懶得再動腦子了,索性,也就不再多想什麽,轉眼,那目光便投到了一邊兒的那位禦史中丞的身上,輕聲開口,聲音不大,卻是不容置疑,“孔中丞,你來說說,這事情該怎麽辦啊?”


    早就察覺到那位妖皇的目光了,畢竟兩人君臣相處了也有幾年了,自然讀懂了那妖皇的心思,這心裏早就開始盤算起來了,聽著那妖皇的言語之後,不曾在多做什麽思索,徑自開口了!


    “既然佘族長已經說過了,那位佘公子乃是這妖族上下年輕一輩裏麵兒的第一人,那就不如弄一個比武招親,技高者,奪冠者就做那白姑娘的夫君就是了!”


    這禦史中丞的言語剛剛落下,妖皇心中大喜,轉眼過去,掃了那佘化一眼,輕聲開口說道:“孔中丞的這些個言語也不無道理,佘族長,你覺的呢?”


    佘化麵上滿是厭惡,衝著那邊兒的禦史中丞看過了一眼,輕哼一聲,開口說道:“咱們妖族的事情,什麽時候兒由著這些個卑賤的蠻族來做決定了?”


    這些個言語就有一些個難聽了,畢竟在人族那邊兒,向來都是妖蠻同呼的,可是在這裏,那些個妖族的,尤其是大部族裏那些個掌權的,向來都是不曾將這些個蠻族看在眼裏的!畢竟,若是在倒回幾百年去,這些個蠻族不過是任由言語奴役的下人罷了!


    讀過了好些年的聖賢書,雖說都是自己自學的,可是這位禦史中丞的養氣功夫兒,便是比起那些個人族裏麵兒的儒生也是不差多少的。就算這些個言語難聽了一些,可在這禦史中丞看來,實在不值得放在心上的。


    對蠻族輕視,在妖族這邊兒,自古有之,若是一聽到這等帶著好些侮辱的言語


    ,這位禦史中丞就要與他理論一番,生一股氣,那自己也沒法兒再做別的了,早就自己生氣給氣死了!要想不再聽到謝謝個言語,從來都在於自己說什麽的,而是在乎自己做什麽!自己如今要做的,不就是為了這些嗎?


    那位禦史中丞不在意,這妖皇不一樣啊!不論妖族還是蠻族,都是自己得意的臣子,好不好的,自己說說也就罷了,別人哪裏敢多說什麽言語!人族那邊有句難聽的言語,叫做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難聽是難聽了一些,可這理兒卻是不差的!也是如此,這妖皇的麵上實在是難看的很,陰雲密布的!


    “佘族長,有些話,若是難聽就不要說道了!什麽妖族蠻族的,都是朕的臣子,都是朕的子民,哪裏有什麽不一樣的?”


    看得了那妖皇李當國隱隱有些惱怒,這位玄蛇部族長心知自己方才的確失言了,自己理虧,更是忌憚這位妖皇真的發怒,麵上表情變換,誠惶誠恐,開口說道:“是臣方才失言了,在這裏,先給中丞大人賠不是了!”


    見得了這些之後,那位禦史中丞不曾開口說過什麽言語,隻是連忙擺手,示意自己不曾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而那位妖皇陛下麵上原本的陰沉,此番也是緩和了好些!


    見得了如此之後,這佘化的膽子又是大了幾分,忍不住再一次開口,輕聲開口:“這事情還是從長計議的好,若是再跳出來那麽幾位咱們不知根底的,若是他們僥幸勝了,難不成也要將那女娃許配給他?”


    聽得了這些個言語之後,這妖皇李當國忍不住暗罵一聲老狐狸之後,接著,麵上不以為然,輕聲開口:“佘族長何必擔心這些,都說了你家那小子可是咱們妖族裏年輕一輩的第一人,難道這第一人的上頭還有高人不成?”


    說罷了這些之後,李當國擺了擺手,示意著那佘化退下去!雖說這佘化的心裏還是有著好些個不滿,可畢竟這妖皇已經發話兒了,自己在說些什麽就不合規矩了,沒辦法,隻得朝著身後退去,站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隻不過那雙細長的眼睛裏卻滿是陰狠,看著那邊兒的禦史中丞,都怪這人,多管閑事兒,亂了他佘化今日的打算!


    見得了那佘化妥協之後,這邊兒的妖皇李當國又是開口了:“既然如此,就聽禦史中丞的言語吧,事不宜遲,那比武之事兒,就定在半個月之後吧!”


    “陛下聖明!”


    說罷了這些個事情之後,這位妖皇李當國也曉得今日朝堂之上也就沒了別的事情了,便也不做猶豫,抬腳,就直接出了大殿,徑直地朝著皇宮後頭走去!


    與人族不一樣,縱然身為妖皇,可這皇宮裏卻是沒有一位貴妃的,僅有的一位妖後,還在多年前生病逝世了!這位妖皇實在長情,十多年了,也沒有續弦更沒有納妃!也是因此,這座妖族的皇宮裏麵兒實在冷清了一些!


    皇宮裏並非沒有別人,別人不說,就是那位一直沒有嫁出去的妖族長公主李夢潔就一直居住在這妖族的皇宮裏的!這一次妖皇自然是來找她的,畢竟今日在朝堂之上敲定的可是她弟子的婚事,定然是要與她說清楚的,要不然的話,就依著那位長公主的性子,這皇宮裏又要鬧出一陣雞飛狗跳了!


    聽那些個奴才門說,長公主今日一大早就給出門兒了,久久不曾回來,聽到了這些,這位妖皇李當國也並沒有著急,畢竟也不差這麽一會兒,那比武的事情,還有著半個月的功夫兒呢!


    對著那些個婢子門吩咐下去,讓她們給那長公主傳個話兒,等她回來到自己的禦書房議事之後,這位妖皇李當國便率先回到那禦書房那裏等著了!畢竟這皇宮裏也沒什麽事情,除卻了多讀一些書,讀修煉一會兒,這妖皇李當國還真沒什麽事情幹!


    就這樣,時間過得飛快,沒多會兒的功夫兒,這房門前就傳來了一陣敲門聲了,聽著那輕盈的腳步,這李當國也猜到了來人!


    若是別人,這位妖皇李當國自然就隻是吩咐一聲罷了,可門外之人乃是自己的親妹妹,自然要與別人不一樣的!於是乎,這李當國起身,來到了那門前,親手開門,麵上也是掛上了幾分笑意,輕聲開口道:“總算是來了啊!”


    正如那李當國所意料的一樣,門外之人的確是自己的親妹李夢潔的!那紫紗遮麵,可還是擋不住那麵上的一股子寒冷,李當國見得如此,麵上的笑意顯得有幾分尷尬,不再說別的,隻是側過了身子,給那李夢潔讓開了道路!


    李夢潔邁著輕盈的步子進了禦書房,直接來到了那李當國的位子上坐下,低頭看了一眼那書案之上的書冊,麵上生出了一些個嘲諷,眉頭一挑,抬眼看著自己的那位皇兄,輕聲開口:“這還讀起了人族那邊兒


    的聖賢書了啊?”


    聽著那些個言語之後,則李當國自然意識到了自己這位親妹的心裏定然不是高興的,隻怕,是出去的時候聽說了今日裏那白朝容的事情了!


    一邊想著,這位妖皇李當國仿佛變作了一個大孩子一般,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兒,訕訕地笑著,輕聲開口說道:“你都知道了啊!”


    “哪能不知道啊,你妖皇聖明,為了要給白起的閨女尋個好人家,都給想出了那人族那邊兒比武招親額度法子了,如今,這妖都裏的大街小巷都傳遍了呢!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隻怕整個妖都裏的年輕人都得拚了命的修煉,想著能夠娶到那白起的閨女呢!”李夢潔一邊兒說著,眉頭皺起,停頓了一會兒,猛然抬頭,看著那李當國,眼神熠熠,開口質問:“可是,你可曾問過朝容她自己的意思?”


    聽得了這些個言語之後,這李當國又哪裏會看不出來這是自己的親妹在埋怨著自己,隻不過,縱然自己是妖族的皇帝,又如何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要不然的話,二十年前,自己也不會對那玄蛇部低頭,將自己的親妹給許配過去啊!


    這般想著,這李當國的麵上生出了幾分慚愧,轉眼去,看著自己的親妹妹,輕聲開口道:“既然你聽說了這件事情,想來也曉得了來龍去脈了吧!那佘化成了化神,他都已經開口了,如何能夠給他駁了回去?”


    “是啊,二十年前是我,二十年後有輪到了我唯一的弟子身上,難道說,為了妖族我們師徒就連自己的心上人也顧不得了不成?”話說到這裏,這李夢潔已然開門見山了,不曾遮掩,麵上滿是怒意!


    看得如此,這李當國的麵上全是一些個無奈,輕聲開口:“是啊,身在皇族,平白地得了這些個尋常人幾輩子都討不到的富貴,又怎麽能夠奢求事事如意呢?隻不過黃梅的運氣還算不錯,二十年前還有著那李玄霄為你出手,可如今白家那女娃呢?說到底,朕也隻能給她爭到一個比武的機會了!”


    聽說了這些個言語之後,那李夢潔的麵上全是思索之意,不自覺的想到了那個昆侖山前對子急許諾的年輕人,想都了武夫戰化神的一副場景兒,不知為什麽,心裏無端生出了幾分希望,麵上便也是緩和了好一些!


    ……


    李夢潔想到的那個年輕人並非是別人,正是那位從太華山下來的陳墨!就像那李夢潔想的一般,陳墨這時候已經來到了北疆了,這幾日裏,好長的路程走下來,所幸,中途也沒有生出什麽差池,更沒有什麽麻煩,順利的很!


    北疆這邊兒,天氣寒冷的很,不說別的,就算陳墨這一生朝元境的身子,竟然也有幾分擋不住這凜冽的寒風,不自覺的,竟然也裹緊了幾分這身上的薄衫!反觀陳墨身邊兒的紅衣,還是薄薄的一層紅衣,卻是瀟灑的很,也沒有添什麽衣服,還是與尋常一樣!


    看得了這般之後,陳墨麵上苦澀,都說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自己從小在難辦那太華山長大,除卻了原本就溫暖的南方氣候,太華山那邊兒更是有著充沛的天地靈氣,如此,那山上的氣候向來都是四季如春的!


    沒走過幾步的功夫兒,陳墨抬眼,遠遠地就見著遠處的一座城,那城與以往見過的那些個不一樣,所見之處,全是一些個斑駁,刀兵的痕跡隨處可見!在抬頭,頂上三個大字,喚做“踏北城!”


    看著這一座全城皆兵的城池,陳墨這心裏也是生出了好些個唏噓,都是這天地間的生靈,不管是人族還是妖蠻,那一個不是娘生爹養的,怎麽就非要生出這麽些個爭鬥,到最後,哪邊兒還能得一些好處?


    陳墨剛要朝著那踏北城走去,卻是察覺到了身邊兒的異樣,隻見得自己身邊兒這位紅衣猛然停住了腳步,陳墨見得如此,心裏也是疑惑,便是轉眼過去,剛想開口問過什麽,卻隻見那紅衣開口,一道清脆額聲音在自己的耳邊響起!


    “踏北城啊,擋了我妖族數千年,這一座城池啊,全都是我妖族先輩的屍骨壘起來的!”那紅衣看著那一座斑駁的城池,那一座在這兒落足了數千年的踏北城,一邊兒說著,抬眼看去,看的出神!


    陳墨聽得了這些,見得了如此,自然曉得這紅衣的顧慮,想了想,看著今日這還早的天色,輕聲開口道:“要不然咱們從摩天崖那邊兒繞過去,畢竟這天色還算早的!”


    聽得了這些之後,紅衣輕輕搖頭,美眸眨動,輕聲開口:“不必了,也不是沒從這踏北城裏走過,沒什麽問題的!若是從摩天崖那兒繞過去,沒被發現還好,若是再被那些個禿驢看見,定然又會不止不休的,實在麻煩!”


    ……


    世間無奈,帝王富貴逃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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