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最極致者,說書人的嘴,唱戲人的腿,上下嘴唇一碰,片刻裏,便講完了春夏秋冬;台上走過一圈兒,須臾間,就遊完了海北天南!


    從那妖族的皇宮裏出來之後,陳墨正是被這妖都裏的那一個說書先生給吸引住了,看著時不時的醒木拍上一下,手中搖扇來回間,或是變做了那沙場上兵馬大將的長槍,又或是成為了天上劍仙手裏的長劍!化身闖將,沙場上,萬軍之中取敵人首級;變作俠客,街坊間,懲惡揚善斬妖邪!總而言之,陳墨的眼裏,眼前的這位說書先生實在是比自己自在好一些的!


    就這般,陳墨進那一處茶館兒裏,隨意地尋了地處兒坐下,添上了粗茶一碗,小口小口地品這茶水!


    “你也喜歡聽說書?”


    就在那陳墨聽那說書先生的故事正神兒的時候兒,突然間,自己這耳邊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放下了手裏的杯子,轉眼去,正見著那一身白衣的白朝容做到了自己的身邊兒!


    “是啊,以前在山上的時候兒,隻聽說過這山下有著這麽個行當還真沒有見過的,就算是下山了,也沒有刻意的聽這些個故事呢!今日偶然瞧見,這心底裏倒是生出了幾分羨慕呢!”陳墨一邊兒說著,正瞧見了周圍這些個人一陣叫好,給台上的那說書先生鼓掌,陳墨看去,原來是說完了這一回了,也是隨著大家夥而,給那先生送上了掌聲!


    “連這等消遣都沒有,那你們那太華山也太無趣了一些!”這白朝容開口說著,假麵在前,看不得那麵上的表情!


    “還好了,沒這等物事兒,總歸還有別的不是?”陳墨一邊兒說著,隻不過那目光一直在那台子上,看著台上的那位說書先生下去了之後,緊接著,又有這一位差不多年級的先生走上了前來,喝了一口台上的茶水,清了清嗓子,靜等著底下的那些個看客鼓掌叫好!


    果不其然,就在這說書先生上台之後,底下的那些個掌聲比之前還要激烈,陳墨猜得到,這位先生的故事定然更好,心裏也生出了幾分期待,拍手!


    “你可知道這位先生這幾日拿手的故事?”白朝容也見到了這位說書先生,看過了一眼,轉過頭去,對著那陳墨輕聲開口說道!


    “我之前也沒有聽過,那裏又會知道這些!”陳墨開口,輕聲敷衍著!


    “哈!那你可得好好兒聽了!”白朝容輕聲笑著!


    “今日裏,咱們在說回到咱們妖都這塊兒地方兒,如何?”那先生上台,開腔詢問著底下的那些!


    “不好,還是接著昨兒的故事說罷!”底下,也不知是誰開口喊過了一聲,接著,那些個人就七嘴八舌的喊了起來!


    “是啊,咱們還想知道後麵兒的事情呢,接著昨兒的說!”


    那說書先生看得了如此,麵上生出了一些個淺笑,抬手,折扇不曾打開,隻是輕搖兩下,許是約定俗成的規矩,緊接著,下麵兒的那些個看客都是停下了言語!


    “今日講的,就是昨日的故事兒,隻不過這故事生出的地兒,卻是變成了咱們的妖都了!”說到了這裏之後,那說書先生停頓了一聲,朝著陳墨這邊兒看過了一眼,接著,繼續開口:“大家夥兒想來都知道,昨日裏,咱們妖都可是生出了一件兒不小的事情,那白元帥的閨女由著陛下安排,在那城頭底下擺下了擂台要比武招親了!”


    “結果也都傳出來了,是一位人族的武夫奪了魁!可這武夫的身份,大家夥可是曉得?”也不曾等著底下的那些個人開口回答,這說書先生自顧自的繼續言語:“正是咱們前幾日故事裏的主角兒,那人族太華山下來的陳墨!”一聲語罷,緊接著,一道清脆的醒木聲從那桌子上傳了出來!


    陳墨聽得了這些個言語之後,整個人也是愣住,轉眼去,看著自己身邊兒的白朝容,看了好一會兒,輕聲言語著說道:“這麽說來,這些個日子裏,這兒就是一直在講我嘍?”


    白朝容輕輕點頭,開口說道:“是啊!”


    聽得了這白朝容確認了之後,好一會兒,陳墨才回過了神兒來,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輕聲兒開口對著一邊兒的白朝容繼續開口問道:“這好歹也是借著我的名頭兒,你說那位先生賺的錢財是不是也應該分給我一份兒啊!”


    也是,下山之後的陳墨,著實是被窮怕了的,實在是這山下的生活太過分了一些,做什麽都離不開錢財的,要不是有著那一手算命測字的本事,這時候兒陳墨就算沒有餓死,也免不了去落草為寇,打家劫舍了!


    白朝容聽得了這言語之後,整個人愣在了那裏,怎麽也沒有想到,陳墨竟然會想到這些,難道那太華山就沒得錢財,這說書先生辛苦得來的銀錢還想著分一杯羹?不曾言語,白朝容將頭轉到了一邊兒,實在不想看那陳墨財迷的嘴臉!


    陳墨似乎也覺得自己這般有些過分了,麵上訕笑一聲,低頭喝起了茶水,豎起耳朵來,仔細地聽著那說書先生嘴裏的自己!


    看著陳墨不曾在言語了,那邊的白朝容也沒了聲音,陳墨看著台上的說書先生,這白朝容呢,卻是一直的留意著自己身邊兒的這個出彩的男子!


    “到最後啊,整個妖都的年輕才俊,卻擋不住一個太華山下來的人族武夫那白元帥的親閨女,眼看著就要嫁給了一個人族!”


    “這正是,千裏姻緣一線牽,一人一劍白衣仙,人在他鄉身是客,卻得家人美嬋娟!”說到了這裏之後,那說書先生今日的故事也算是講完了,一手結場詩道完,一聲醒木拍過,卻是不曾立馬從台上下去,反而還站在那裏,拱手好似讀書人一般,做過了一揖,開口說道:“昨日裏生出的事情,不才憑借著肚子裏這點兒墨水,連夜趕出了這麽個梁子,說的不好的地方兒,還請大家夥兒見諒呢!”


    。。。。。。


    所謂有人歡喜,就有人憂愁的!妖都走一趟,卻能夠抱得美人娘子一個,不管這陳墨心裏是怎麽想的,這等事情著實是讓人高興的!


    陳墨是高興了,可那位玄蛇部的少族長呢,自己心心念念的可人兒,眼看著就要嫁給了別人,這讓他的心裏如何能夠好受了?也得虧昨日裏那瘋魔了的陳墨下手重了一些,這佘元還不曾痊愈,還得躺在那床上修養,要不然,定然得叫上幾個要好的朋友,狠狠地教訓那陳墨一頓的!


    就在這時候兒,這佘元的房門卻是打開了,進來的也不是別人,正是這玄蛇部的族長佘化!這佘化從朝堂上出來之後,就直奔著自己兒子的房間過來了,看著還躺在床上的兒子,這心裏難受的很!


    原本是想著憑借著那比武招親的由頭,讓自己兒子好好的出一番風頭,還能取到那白家的女娃,自己說不得還能取得那些個白家舊部的支持,到時候兒,在那朝堂之上,就算是妖皇也得仔細掂量一番了!


    可誰又能想到,半路裏殺出一個陳墨,打亂了自己的計劃不說,還把自己兒子弄成了重傷,據說那陳墨也是太華山下來的人物兒難道自己這玄蛇部就真的跟那太華山犯克不成!


    “怎麽樣了啊,可是好一些了?”這佘化來到了自己兒子的床榻旁,看了一眼之後,麵上也帶著濃濃的關切,輕聲開口問道!


    到底是一條漢子,就算是身上的確疼的厲害,可這佘元還是咧嘴一笑,開口說道:“沒事兒了,爹!”隻是那疼痛又如何是能忍住的,一邊兒說著,這佘元的嘴角還是忍不住輕輕扯動了一下!


    看著這般,這佘化的心裏實在是心疼的很,自己這個兒子,從小到大自己都不舍得動一下,此番卻被別人打成了這副模樣兒,那太華山的人實在可惡!


    “疼就喊出來,在爹麵前不丟人的!”一邊兒說著,佘化摸了摸那佘元的頭,就好似還是一些個小孩子一般!


    “爹,真的不疼!可這事情不能這般算了的,爹,你可要給我報仇啊!”那佘元搖頭,一邊兒說著,眼神裏全是一些個陰狠,咬牙切齒的!


    “是啊,這事情咱們得報仇的!”這佘化一邊兒說著,眼神卻是飄忽,繼續說道:“孩子,你可知道那人究竟是個什麽修為了?”


    聽得了這些之後,那佘元麵上卻是一愣,帶著好些個疑惑,這佘元接著又是開口,說道:“修為?那人不是個江湖武夫嗎,又能有什麽修為!”


    這佘化輕輕搖頭,看著自己的兒子,輕聲開口:“那可是從太華山下來的人啊,又怎麽可能沒有半點兒的修為,不要忘了,當年,你那位小叔兒,咱們玄蛇部幾百年來最出彩的一個天才,就是折在了啊太華山李玄霄的手裏!”


    “哼,太華山的人?太華山的人就更要將他留下了!”


    就在這時候兒,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冷哼,這父子兩人轉頭看過去,隻見的一個垂垂老矣的老叟正拄著那拐棍兒,一步步的走了進來,正是那佘昆!


    “祖父!”“父親!”父子兩個一同開口說道!


    那佘昆輕輕點頭,自從自己這一身修為不在裏之後,自己這身子越來越不堪了,沒幾步兒的功夫兒,自己就已經有些吃不住了,來到了這屋子裏,趕忙坐下,大口的喘著粗氣!緩過氣兒來,再抬眼,看著自己的兒子孫子,心裏有著幾分得意,是啊,自己老了,可自己這兒子和孫子卻是正氣的很,比自己年輕的時候強多了!


    “元兒這一身傷是從哪裏來的?”看了一眼自己孫子之後,麵上生出了幾分心疼,佘昆輕聲開口問道,接著,又不確定開口說道:“難道就是那個太華山的人弄的?”


    “是!”佘化開口,接著,就跟自己的父親說明了這些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年輕人,太華山的年輕人也不一般啊!”這佘昆開口輕歎,轉眼,卻是生出了幾分陰狠:“你說,那年輕人的身上有著兩卷天書?那麽說來,當日在昆侖山前的,就是他了?”


    佘化雨佘元兩人一起點頭!


    “果然了得啊!”這佘昆一邊兒說著,那麵上生出了好些個貪婪,一邊思索著,一邊繼續開口:“自打咱們妖族被攆到了這北邊兒之後,這麽好幾千年了,還真沒有聽說過那一位前輩高人有幸看到過那天書呢!都說天道無私,可我看來,天道還是偏袒他們人族那邊兒的,畢竟這幾千年來,九卷天書,就算是輪,也應該輪到咱們妖族這邊兒一卷來了吧!”


    聽得了這些個言語之後,那佘化麵上恍然大悟,不經低頭開口,輕聲說道:“孩兒明白了!”


    “明白了就去做吧!”這佘昆輕輕點頭!


    。。。。。。


    這幾日裏,也不知是怎麽了,那位二皇子仿佛是變本加厲一般,隻要是在那朝堂之上,當今陛下做出的決定,這位二皇子就肯定會站處來反駁一番的,還別說,到底是讀書人,從小在那嶽麓書院裏讀書學習,這嘴皮子自然也要比尋常人來的利索好多的!


    以前的時候,縱然那二皇子的言辭激烈了一些,可總算還是遵守著規矩的,可今日裏呢,也不知是怎麽了,那二皇子已然沒了頭腦,也顧不得這朝堂之上的文武大臣,雙目直視那上方的父皇,竟然開口喊到:“父皇老矣!”


    這威烈皇帝胸懷大誌,縱然的確是上了年紀,可也容不得別人這般說自己的,如此,君王一怒之後,這位二皇子重蹈了哪位三皇子的覆轍,竟然也被削去了權利,被勒令在自己的府裏閉門思過!


    上京,皇宮


    經曆了那朝堂之上的種種之後,這位威烈皇帝隻覺得自己頭痛的厲害,在那曹季的攙扶之下,回到了自己的禦書房,此番卻也是不曾看著那卓案上的書冊,隻是一手扶著自己的頭顱,輕聲歎氣!


    “陛下,不要再生氣了,二皇子到底不過二十幾歲的年紀,言語之中,難免會有一些不適當的地方兒!年輕人嘛,說話都是不過腦子的,陛下何必當真!”見得了自家主子這般模樣兒之後,那邊的曹季心裏也是難受的很,如此,走到了那薑烈的身邊兒,輕聲開口說道!


    薑烈擺了擺手,輕聲開口說道:“曹季啊,你說朕是不是真的老了啊!”


    聽得了這些個言語之後,這曹季也不曾做過猶豫,想都沒有多想,就輕聲開口對著那薑烈開口言語道:“怎麽會呢?陛下如今正值壯年,那裏老了啊!”


    “可是朕真的覺得自己力不從心了啊!”這薑烈輕歎一聲,一邊兒說著,許是自己的頭痛好了很多,抬起了頭,看著那曹季,接著開口說道:“這些個日子裏,朕也不是沒有想過老二說的那些個言語,的確啊,朕做的的確又是公允!”


    說到了這裏,這薑烈的眼神裏也生有著一些個悔意,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接著又小聲開口說道:“說起來,裝著幾個皇子裏麵兒,以前最合朕心意的自然就是老六了,不幹涉黨爭之事,什麽也不爭不搶的!可此番在仔細想想,這樣有太溫和了一些,畢竟身為一個皇子,若是攢不下自己的班底,日後即便是當上的皇帝,也容易被這些個權臣架空的!”


    “然後就是老二了!並非嫡子,可做起事情來卻實在讓人放心的,而且在民間的名頭兒也的確不錯!可是呢,自從那個妓子死了之後,他就變了啊!朕知道,他是對朕失望了,心裏還恨朕,可好好想想,老九再怎麽不成器也是朕的兒子,難道真的要給一個妓子配上性命不成?”


    就在這薑烈埋怨著那二皇子的時候兒,這二皇子此番也回到了自己的府裏的,不曾驚擾到自己的夫人,隻是徑直地來到了自己房間裏,一步步的踱著,好似是在盤算著什麽,好一會兒之後,這二皇子似乎是做出了什麽決定,麵上生出了一絲明悟,也沒有出這屋子,反而是到了這房間裏的一個衣櫃前!


    看著眼前的那個衣櫃,這二皇子的麵上生出了好些個悲痛,不曾將那衣櫃打開,隻是顫抖著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在那衣櫃的門前輕輕摩挲!


    “這些個日子裏,我沒了別的事情了,就好好地陪陪你吧!記得以前,你雖說沒有言語過,可我也曉得,你想著讓我多過去看看你的,你沒有說,我也假裝不知道!這些年,你跟著我也實在受苦了!我也實在對不起你!如今,我想了好多,想著你彈琴的時候,你作畫的時候,你燒菜的時候,總之想了好多,很想你!”


    “可我不敢見你啊,答應你的事情還沒有做到,沒臉見你啊!我知道你不在乎這些,可是我在乎,在乎跟你的一切!玉兒,再等等好嗎!”


    ……


    世間極致,最殺天下癡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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