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盡都在幾人談笑


    正如當日嶽長屏留下的言語一般,在這東夏的地界兒裏,陳墨幾個人著實不容易的。便是在嶽長屏回到臨唐城的當天,陳墨那南蜀新皇的身份就再也遮掩不住,在外界傳的沸沸揚揚,天下都曉得了那位在昆侖山前出盡了風頭的太華山弟子竟然還是南蜀遺胄,如今更是做了南蜀的新皇。


    也是因為那南蜀新皇的身份,陳墨這邊兒的麻煩就定然不會少了的。且不說嶽長屏四處張貼榜文通緝於他,就連大齊那邊兒也出了不菲的懸賞,黃近萬兩,封萬戶侯,隻為了陳墨項上的那顆人頭。這兒不得不多說一句,那顆不知多少斤兩的人頭著實是值錢的很。


    日子一晃,在這東夏這邊兒就給耽擱了好些個日子了,一轉眼,竟然又是一年的除夕了。也是不知怎的,山下那邊兒的風聲一直緊的很,反倒是龍虎山這邊兒,這些個日子裏平靜的很,不曾有人到過這裏,陳墨幾個人躲在這兒,倒也是安生的很,一直不曾生出什麽亂子。


    除夕下雪,似乎是龍虎山這裏每一年都會有的光景兒,鵝毛般飄搖落下,在配上後山那常年開放的桃花,紅花白雪間,實在好看的很。


    一直在北邊妖土生活著,那兒的雪景兒經年都有,這般看在白朝容的眼裏,實在算不得稀奇,也是在不覺得這雪景多麽的好看,倒不如那鬼神道祖師爺的那方小天地裏的光景兒,當真是蘿卜青菜各有所愛。


    陳墨這些個日子還是待在那邊兒的桃花小築裏的,所說他也算是做過這龍虎山的姑爺,可這龍虎山上下他真正說的上熟悉的地方兒,也就是這做算不得多大的桃花小築了。


    江南那等地方兒,真的是少於這般雪景兒的,更別說那太華山上,靈氣充裕的四季如春,真正見到哪下雪的模樣兒,算起來,陳墨也是去年在這龍虎山在見得了那等書中才有的雪景兒。


    隻是不想,自己竟然還會回到這龍虎山上,回到這座桃花小築裏。不曾貪戀小築裏的一桌一椅,陳墨就像往常一樣,又來到了院子裏這水井旁邊坐下,任憑著那些個雪花落到了自己肩上,也不曾將它們撫落。


    這雪下得著實不小,轉眼的功夫兒,陳墨的身上就已經被那些個雪花堆滿,好似是一個雪人一般,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若非時不時的眨過眼睛,直道眼前更像是一個死人。


    陳墨正想著對付山下那通緝令的法子,畢竟自己好歹也是南蜀的皇上,即便不願意理會那些個朝堂上的事情,可在這東夏已經閑了近兩個月了,總不能整天在這龍虎山待著,否則的話,豈不是真成了那些個演義裏的昏君了?


    就在陳墨這兒上神的時候兒,卻聽得自己的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那聲音頗為熟悉,就算陳墨早早察覺,卻也不曾轉過身子。


    “嗬,陳道長這是了了凡塵,白日羽化了?”一陣清脆的聲音傳來。


    陳墨聽得這些個言語,猛然轉身,抖擻了一番肩膀,將身上那些個積雪盡數抖落下來。抬眼看著那來人,白衣假麵,不是那白朝容還會是誰。


    “似我這等俗人,這輩子恐怕是到不了那天上去看看了。隻不過上清峰那老頭兒說過,上麵的光景遠不必咱們人間有趣,不去也罷!”陳墨輕輕搖頭,一邊兒說著,眼角裏生出笑意。


    白朝容也不矯情,直接就做到了陳墨的身邊兒,自小在北邊妖土長大的白朝容,自然不覺得多少寒冷卻還是對自己手心裏呼出了一口熱氣,揣到了自己袖子裏,看著自己旁邊兒的男子,輕聲開口。


    “龍虎山這邊兒的確不一樣,這片桃林實在少見的很,怪不得將你這位太華山下來的仙人都給吸引住了呢!”


    陳墨麵上閃過幾絲尷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再好看的光景兒也不是咱自己的地方兒,也在這兒帶不了多少日子了,南蜀那邊兒的情況也不知怎麽樣了!”


    白朝容似乎是曉得陳墨的心裏的想法,接著開口:“從這邊兒出去,自然少不了麻煩,可終究是躲不過,隻是不知那位唐掌教能否舍得這座龍虎山了!想來依著咱們陛下的心意,定然不忍心那位嬌滴滴的唐掌教自己個兒留在額龍虎山的。”


    縱然此時下著鵝毛大雪,外頭實在冷的很,可是那陳墨的麵上還是有著幾分熱氣兒,生出幾絲紅潤,陳墨笑笑,不多言語。


    。。。。。。


    江南的人實在受不住這北方的寒冷,撲麵而來,直要將人的耳朵都要凍下來一般,在加上身上這冷冰冰的甲胄,嘿,這日子實在不是人過得。


    那位六皇子薑子陵雖說是生上京城,可從小到大還是在雲州點蒼山待的時間要久一些,同樣受不住這江北的天氣,就算是營帳裏生了好幾個火盆,總是會覺得有幾分冷意。


    此時的營帳裏,並非隻有那位六皇子薑子陵一人的,身前有著那沙盤,上麵大小沙堆,正是此地的地形,沙盤旁邊兒還有三人,一位身著甲胄,頂上卻是一定魚尾道冠,不倫不類的模樣兒,正是前日裏擺在了周槐手裏的那位點蒼山掌教首徒沈清如。


    再一位,也是一身甲胄,頂上卻沒有道冠,反而一隻鐵盔正擺在自己的身邊兒,身形臃腫,那盔甲也遮不住凸出來的肚子,也不是別人,南蜀將軍魏正先就是了。至於魏正先身邊兒那位,清瘦男子,道袍裹身,王旭之正是。


    都說天底下的事情都逃不過一個“利”字,這句話著實是不錯的。不說別的,就說眼前這位六皇子,好歹與上京城那位新皇薑仲達也是一個父皇的兄弟,如今,還不是為了那張椅子,跟南蜀的人勾結在了一起,謀劃著如何能夠早日打到上京城那邊兒!


    “前些日子夜得虧魏將軍了,狠狠挫敗了那周槐的銳氣,我等才能安然渡過了雲江。這北方的天氣太冷了一些,想來兩位也都是江南出來的人物兒,喝杯酒水暖暖身子也好!”一邊兒說著,薑子陵抬起自己身前那斟滿了酒水的杯子,一飲而盡!·


    見得了這般光景兒,那魏正先卻沒有著急將杯子舉起,反而轉眼看過了身邊兒的王旭之,見著王旭之稍稍點頭之後,這才放下心來,舉杯飲下。隻是這酒水下肚之後,魏正先的麵上卻是一陣嫌棄,不停地咂舌,顯然是這酒水的味道太差了一些。


    “殿下萬金之軀,如何能喝這等酒水。我那邊兒還剩下好幾壇上好的瓊花露,若是殿下不嫌棄,回去我就差人給殿下送過來嚐嚐。”魏正先開口說著,酒杯隨意的放在桌上。


    “哈哈,出門在外,伺候難免不夠周到,魏將軍海涵就是了。瓊花露的名聲兒,我也聽說過,雖說比不得那天下樓的摘星醉,可也是這天下一等一的酒水了。隻不過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隻怕嚐過了那瓊花露的滋味兒之後,便受不得這些個酒水的味道了。如此,便不必麻煩了!”薑子陵笑著擺手,開口說道。


    “摘星醉?我那邊兒隻有一壇,自己還舍不得喝呢!”魏正先聽過了那薑子陵額言語之後,手裏擺弄著桌子上的杯子,小聲開口。


    薑子陵隻當是魏正先隨意開著玩笑,不曾在意,想著那些個正經的事情,接著開口:“魏將軍少年英才,那位周尚書縱橫沙場二十多年,到最後還是折在了魏將軍的手裏,不得不佩服啊!來,子陵在敬你一杯!”


    魏正先同樣舉杯,麵上卻添上了幾分倨傲,開口:“哪裏,殿下過獎了。武夫的那座江湖裏尚且有拳怕少壯的道理,年輕人總是要爭口氣的。若都跟渠源道長那般,這天下也就沒我們年輕讓人什麽事兒了啊。”


    這些個言語,少不了的冷嘲暗諷,聽在一邊兒沈清如的耳朵裏,那臉色有如何會好看了?若非有薑子陵按住他的身子,這沈清如早就起身掀翻了眼前的這張桌子,定然要好好給這魏正先幾分眼色看看!


    “哈哈,魏將軍說笑了。今日高興,便不說這等喪氣的事情!”一杯酒水飲罷,薑子陵再一次開口,在這兩人中間打過圓場兒,岔開了這些個話題,“南蜀複國也有一些日子了,可是那位南蜀新皇額名諱卻實在神秘的很,還是這幾日才從東夏那邊兒傳來消息,竟然是那位太華山的高徒!”


    “說來這些個事情,我應該早就猜到了的。畢竟能講小儒聖招攬過去的人物,除卻了太華山的人,想來也沒有別人了。”


    “當日在上京城的時候,我與陳兄也算熟識,登基這等大事,我這邊理應是要備上幾分薄禮的。隻希望這時候還不算晚就好!”


    “殿下有這份心就好,至於禮物就算了。”魏正先開口,隻不過,這些個言語還不曾說完,另一邊,那一直不曾言語的王旭之此番卻是開了腔兒。


    “既然與師弟算得熟識,禮物自然不能少了的。隻不過殿下萬金之體,尋常物事自然算不得什麽,懶得出手!貧道給殿下拿個主意,就以雲遙兩州當做禮物贈予南蜀就是。作為回禮,此番北上,貧道定然助殿下一臂之力,坐上京城的那個位子!”


    。。。。。。


    江山興亡,盡都在幾人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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