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一隻腳將將要邁出門框時,突然屏風上黑芒一閃,便似有幾道重影接連從白霧間匯聚成形!


    糟糕!


    我腿腳一軟,膝蓋還沒來得及打彎,就聽到了一聲暴戾的怒吼!


    嗷!!!


    屏風上的食夢貘果真衝了出來!


    啊!!!


    我也跟著一聲慘叫,連滾帶爬得衝到院子裏。


    那食夢貘剛有了自由,獸性大發,一個飛撲就如彈射的圓球,朝著我撲了過來,可他那腦袋剛到門邊就被一陣不可阻擋的力量給反彈回去,這一彈,又把那家夥撞回了屏風裏!


    趴在外麵,啃了一嘴草的我有些懵逼了。


    敢情這家夥還出不了畫室?


    等了好一會兒,我還沒見到食夢貘來吃我這塊塞牙縫的點心,畫室裏也仿佛沒了動靜,就好像剛才那妖獸吃鬼的一幕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呸呸。


    我這才舍得吐了嘴裏的草,拎著袍子站起來,一邊慫慫得張望著一邊以歸宿挪回廊下。


    等我從那扇窗戶邊看進房間的時候,才發現真如我所猜測,食夢貘已經被那股力量撞回屏風,動彈不得,唯有那雙血紅血紅的眼珠子,正瞪著殺父仇人似的瞪著我。


    咕咚。


    我吞咽了一下,才緩了喉嚨的窒澀感,小心髒算是落定下來。


    出不了,就好啊。


    “喂!”


    我也不知哪生出來的膽量,隔著窗戶對那食夢貘怒喝道:“連鬼也不放過,你還有沒有妖性啊!”


    “嗷!”


    食夢貘衝著我吼叫。


    這家夥雖然又被困回屏風裏,但卻可以發出聲音,想必盛和暄兩次以血喂養效用很大,如此這般再有個兩次,小小畫室還能將其捆住?


    看來我必須想辦法,馬上從這個夢境裏逃出去才行啊!


    正在這時,院子的一個角落裏突然傳來的動靜,像是有什麽東西飛快得鑽過去。


    我嚇得臉色霎時鐵青


    如鬼,牙齒哐哐打顫,從來沒有覺得身為一個鬼,自己會有這麽慫包的時候,簡直丟了地府一眾的老臉!


    “誰!誰在哪?!”


    歪了音調的質問弱弱從我齒縫間擠出來。


    不遠處,傳來聲音的方向,一顆約兩人合抱得榕樹下驀然走出一個黑影來。


    竟是……徐澤成?!


    那少年眸子裏清清冷冷的,像是裝著淡薄的月光,直愣愣得盯著我。


    我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十分氣憤得一跺腳,“你這家夥,能看到我對不對?!”


    徐澤成走近,站在廊下,背後披著一層暮色,讓這個少年的身子顯得愈發單薄。


    “是。”


    他輕吐一個字,音調冷冽。


    臥槽!!!


    我驚得眉毛都飛起來了,頓時一股難以言喻的羞恥和尷尬彌漫腦海。


    難為我前些許多日子,在他和盛和暄麵前各種做鬼臉,像是一隻走地雞似的滿院子亂竄,還偷吃他倆的水果,敢情這家夥都看在眼裏啊!!!


    “你演技真好。”我拚命擠壓著胸腔裏洶湧而起的怒火,幹巴巴得扔下這麽一句話。


    誰料,徐澤成突然沒繃住,噗嗤一聲,笑了!!!


    ……


    冷月高掛,樹影闌珊。


    我和徐澤成各自盤膝坐在廊下,大眼瞪小眼,中間的一盤櫻桃,是盛家最後剩下的一點口糧。


    “為什麽去而複返?”我搶先問道,順便理直氣壯得摸了兩顆櫻桃塞進嘴裏。


    徐澤成雙手繞在胸前,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回道:“因為我知道,那隻妖獸該蘇醒了。”


    “你也知道妖獸的事情?!”


    我嘴邊兩顆櫻桃核兒吧嗒吧嗒掉了下去,目瞪口呆得望著他,騷年不簡單啊!


    徐澤成不可置否,眉梢一挑,又道:“剛才,如果不是我攔著,你已經被它生吞了。”


    我用一種絕對質疑的眼神打量他,可騷年的表情卻很是坦然認真,仿佛不像是在撒謊,我便有些好奇了。


    “你竟有辦法能困住食夢貘?”


    本來我還有點忌憚食夢貘那滿腦子都是吃吃吃的妖獸,可如果徐澤成真這麽厲害,那我豈不是又能在盛家橫著走了?


    哪知,我這心思剛萌芽,就被徐澤成一個搖頭的動作強行扼殺。


    “隻是暫時可以。”


    徐澤成盡管總是故作鎮定嚴肅,但自從他出現在我麵前,又坐在這廊下之後,那雙眼睛便不時會盯著畫室裏的屏風,仿佛他也知道,食夢貘正瞪著我們。


    “你把話說清楚。”我又沉下臉來,暗自把那盤櫻桃往自己跟前挪了挪。


    那家夥渾然不覺,道:“你還記得夫人提起,我是在福利院長大的嗎?那幾年我認識了一個奇怪的老頭兒,他教了我一些修行之術,還說我根骨奇佳,若是能好好修煉,他日或許能傳承他的衣缽。”


    “老頭兒的台詞,怎麽這麽像是坑蒙拐騙的模板?”我一不小心吐露心中所想。


    徐澤成噗嗤又是一笑,跟著點頭:“起初我也是這麽認為,畢竟我是社會主義好青年,十幾年的義務教育那也不是白學的,可是老頭兒在我麵前露了幾手,就把我給收服了。”


    “這種困住妖獸的本事,也是他教你的?”我有點想認識老頭兒了。


    徐澤成又搖頭:“其實,這隻是一個簡單的風水陣,從我發現夫人開始畫這隻妖獸那天,就開始著手準備,怕被夫人發現,布置風水陣的東西都是分次少量得放入畫室裏,直到昨天晚上才完成最後一步。”


    末了,他還特地補充道:“不過,你粗心大意沒注意這些也很正常。”


    我隻能回以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白眼。


    “不過……”


    徐澤成又一臉嚴肅道:“這種風水陣,也隻能困住現在的食夢貘,等夫人再給它喂一次血,讓它血氣凝聚,這個畫室被它踏平也不過眨眼之間。”


    “那你再擺一個更厲害的風水陣困住它啊!”我急忙道。


    “更厲害的,我還沒來得及學呢。”徐澤成兩手一攤。


    我皺了皺眉,轉念又問道:“能跳脫夢境,以自身的意識自由行動,也是那個老頭兒教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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