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未憐見趙卿承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更是大膽,“或許有那麽一天,王爺您不再王府;下人們一時疏忽,不小心讓王妃自個兒從跑出了府去也極有可能。”她抬頭看了趙卿承一眼,繼續:“王爺回府雖嚴懲了那些個下人;可這天大地大的,即便王爺用盡全力找尋,奈何這王妃既是走失了,那自是尋不回來的。”


    話至此,厲未憐篤定趙卿承明白她的意思。她望著趙卿承漸深的笑意,更是自得。聽聞這王爺喜好聰慧的女子,看來確實如此。剛才她頻頻暗送秋波都沒見他有何反應,現在她聊聊幾句就哄得他滿眼笑意,看來她還是有機會的。


    “如此一來你便有機會登堂入室,取而代之了吧!”厲未惜冷冷地聲音從厲未憐身後響起。


    趙卿承的笑意並非因厲未憐,實則是因為他已經看見站在前廳門口的厲未惜了。且厲未憐的那番言論不多不少,悉數讓厲未惜聽了個全部。


    隨厲未惜來請厲夫人的綠娥嬤嬤沒見到厲夫人卻聽聞厲未憐的這番話也是搖頭歎息,一個轉身向老太君回稟去了。


    厲未憐震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你······你······”半天說不出句整話來。


    “我怎麽?讓你失望了!”厲未惜諷刺道。


    厲未憐的丫鬟見勢不妙,悄悄退下尋厲夫人去了。


    趙卿承雙手環胸,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厲未憐好不容易緩過神來,順了順氣,“你不癡呆了?!”


    “我要還癡呆,又豈會看出妹妹你春心大動,迫不及待地想加入王府。”厲未惜真沒想到,趙卿承這座冰山魅力還真不小。


    聞言,厲未憐頓時滿臉羞紅,急道:“我哪有!你胡說。”見厲未惜並不用正眼瞧她,厲未憐委屈地扇動著睫毛,“王爺······”


    厲未憐有心向趙卿承求助,哪知後者卻無動於衷。


    厲未惜眉眼帶笑,細語:“王爺,臣妾可是讓您久等了。”說著話繞過厲未憐身旁,緩步朝趙卿承走去。


    還未走到至趙卿承麵前之時,厲未憐故意伸腳絆她。隻因厲未惜方才言語裏的奚落讓厲未憐惱羞成怒。厲未惜始料未及,一時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失去平衡便撲了出去。


    趙卿承見狀,起身長腿一邁,長臂一伸穩穩地將厲未惜接住,摟在懷裏。他溫柔一笑,“王妃可有摔著?”


    厲未惜本能的想要掙脫,轉念一想:既然厲未憐越是不樂意見她與趙卿承好,她就偏要與趙卿承恩愛一番。反正戲都演到這份上了,她就索性把戲做足了。厲未惜依偎在趙卿承的懷裏,嬌嗔,“王爺,還有外人在呢!臣妾無礙。”


    厲未憐眼見厲未惜“賴在”趙卿承懷裏,還不停地用眼神向她示威,更是怒火中燒。


    她絞著手中的帕子,紅著眼,牙後槽咬得咯咯作響,卻又對厲未惜無可奈何,氣得直跺腳。


    “看來真是我們侯府福澤薄,壓不住惜兒身上的邪氣。這不,一嫁入王府這病就好了!”伴著陰陽怪氣的話音,厲夫人跨了進來。她這才走開沒多久就鬧了這一出!心裏雖責怪自己女兒不爭氣,言語之間卻將矛頭指向了厲未惜。


    厲夫人話雖這麽說,可心裏對厲未惜的痊愈百思不得其解。怎麽這病就這麽好了呢!在家這幾年宮中可沒少派禦醫來瞧,名貴藥材也沒少吃就是不見好,如今這才三日這人就生龍活虎般。


    厲未憐見到厲夫人,如同見到救兵一般,一下子就撲到厲夫人的懷裏,“娘!”她淚眼婆娑,滿是委屈。


    厲未惜順勢離開了趙卿承的胸膛,而趙卿承則裝作什麽事情也沒發生,再次坐回椅子上。厲未惜舉目望向厲夫人,見厲未憐的貼身丫鬟躲在厲夫人身後,她心下已然明了。


    厲未惜上前一步,施禮,“母親。”


    厲夫人對厲未惜的話充耳不聞,她輕拍厲未憐的後背安慰。隨後向趙卿承施禮,“王爺,憐兒無知說錯了話,還望您大人有大量切勿怪罪。”


    趙卿承輕撤了下嘴角,算是對厲夫人的回答。


    厲夫人自覺臉上無光,又不忍心責備厲未憐,更不敢怪罪趙卿承,便想把這口惡氣撒在厲未惜身上。


    豈料,厲夫人這前腳剛進,老太君這後腳就到。無奈厲夫人隻得把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老太君鐵青著臉在綠娥嬤嬤攙扶下坐在了堂上,來前綠娥嬤嬤已把之前的事情向她一一稟報她。這會兒老太君自然不會有什麽好臉色,她狠狠瞪了厲未憐一眼,嚇得厲未憐縮著脖子倒退幾步直躲在厲夫人身後不敢向前。


    厲夫人怕老太君會責難厲未憐,連忙岔開話題:“老太君,您瞧,惜兒這孩子病好了竟還瞞著我們!”


    老太君冷哼一聲,“惜丫頭的事兒不用你操心!”她看著這對母女就來氣,“你有空還是多管教管教自己的女兒,別讓人覺得我們侯府沒了家教。”


    厲夫人被老太君這番數落不再言語。


    老太君回頭,“王爺,讓您見笑了。”


    “老太君,言重了。”趙卿承回應。


    老太君看了趙卿承一眼,“按說,今日王爺與惜丫頭回門理應在忠義侯府留宿一晚。”老太君頓了頓,又道:“可這侯府後院皆是女眷,王爺住著實屬不妥;要是住前院,又怕委屈了王爺。您看這事兒······”


    其實老太君倒不是信不過趙卿承,她是怕那個不爭氣的厲未憐又惹出什麽幺蛾子。


    “老太君無需費心,本王與王妃今日回門無非是給您請個安,隨便讓您知曉她的病已康複,實無在侯府過夜的打算。”別說留宿,這侯府趙卿承連多待一刻都不願。


    老太君點了點頭,又滿臉愧疚地朝厲未惜言道:“惜丫頭,今日祖母怕要食言了。那事兒過幾日我定會給你個滿意的答複。”她實在不想在趙卿承麵前把此事攤開來說,畢竟家醜不可外揚。


    “一切聽由祖母安排。”


    厲未惜自是明白老太君的心思,她並不是真願意等幾日,隻是老太君話一出口,厲未惜也不好駁了她老人家的麵子。既然如此,何不做個乖巧的孫女,讓老太君舒心。


    其實,今日厲未惜再次踏入侯府,眼前的一切讓她心中五味雜陳。當年侯府的昌盛與如今的衰敗形成鮮明的對比,府邸也似許久未曾粉刷。望著現如今的侯府,厲未惜心裏難免傷感。甚至有些後悔自己毅然決然的要討回她娘留給她的嫁妝,畢竟要支撐起這諾大的侯府確是不易。倘若厲夫人今兒個不自己跳出來,那厲未惜對於嫁妝之事將另作計較;如若不然,那可就怪不得她不留餘地了。


    果不其然,厲夫人還是沒有按耐住。她見厲夫人與趙卿承這是要回府,急了!方才厲夫人急著去後院便是主事的婆子告訴她趙卿承送來的回門禮乃是當日侯府給厲未惜的陪嫁,厲夫人這才拋下趙卿承親自去查看。她在乎的可不是什麽禮數,而是這禮數背後的真金白銀。


    民間盛傳世間的奇珍異寶皇宮一半,這另一半便是在顏王府中。想當年趙卿承可是先皇最疼愛的皇子,每每有外邦進貢來的物品先皇總是讓趙卿承自行挑選所賜珍品。且趙卿承為人雖孤傲不羈,但卻出手闊綽。


    當厲夫人收到王府傳話,說趙卿承要帶著厲未惜回門時,便一心想著能從趙卿承那裏大撈一筆。說句實在話,現在的侯府表麵上看似大不如前,實則殷實富足。當年,侯爺救太子有功,先皇賞賜的金銀玉器,房屋良田的數目就不小;隨後侯爺及侯府眾人出事後先皇給撫恤金也很可觀,且侯爺的俸祿依舊每月撥給侯府。這麽一算,厲夫人既有玉器珠寶傍身,又有房屋良田的租金,加之已故侯爺的俸祿,這侯府的日子自然次不了。隻是,厲夫人不勝持家,又是個貪財之人,豈會放過。厲夫人眼見自己的希望落空,又怎會善罷甘休,她朝躲在門口的婆子使了個眼色。


    婆子會意,便假裝著急的衝進前廳,嘴裏直嚷:“夫人!夫人!”


    “何事如此驚慌?這般沒規沒矩的倒讓王爺見了笑話。”厲夫人假意訓斥。


    “夫人訓斥的是,是老奴失禮了。隻是······”婆子欲言又止。


    “既是不方便說,那便等會兒再與夫人說,沒見王爺與王妃都在嗎?”老太君斷然阻止。她自是個明白人,厲夫人的這點伎倆老太君又豈會不知,定是發現了厲未惜的嫁妝被當作回門禮送了來。


    厲夫人那肯就此作罷,“老太君,這王爺說起來也是咱們侯府的姑爺,王妃更是咱們自個兒的女兒,沒什麽不可說的。”回頭又對婆子道:“有什麽事說吧!這裏沒有外人。”


    聞言,老太君知道這蠢婦是不撞南牆心不死。老太君本不想將此事擺在台麵上說,特別是在趙卿承的麵前。但現在看來她是阻止不了了,今兒個便會有個了結。老太君此時心中隻恨自個兒當年是被豬油蒙了眼才會讓這個蠢婦進門,至侯府於如此境地。老太君氣得兩眼一閉,不管了!


    “是,夫人。”婆子應下。“老奴方才奉命將王爺送來的回門禮搬去庫房,半路上一個新來的小廝不慎絆倒,將其中一個箱子打翻。老奴責罵了小廝,上前查看物件是否有損時發現那箱子裏裝的竟然是當日侯府給王妃的陪嫁。老奴鬥膽,讓下人們把餘下的箱子也皆數打開,竟與那箱一般無二,都是咱們府上給王妃的陪嫁。老奴這才急著跑來向夫人稟報。”


    “休得胡言!許是你上了年紀,老眼昏花了。王爺又怎會將侯府給王妃的陪嫁當作回門禮送了來!”厲夫人朝趙卿承看了一眼,後者不為所動。


    婆子“噗通”一聲,跪下了。“夫人明鑒,老奴絕無半句假話。老奴雖上了點年紀,但眼神不錯,看得可是真真的。”


    厲夫人眉心略皺,“你確定?”


    “老奴確定!當日夫人為王妃置辦嫁妝時,老奴可都在夫人身旁,又豈會看錯。”婆子說得信誓旦旦。


    “這······”厲夫人回頭望向趙卿承,“王爺,你看······”


    趙卿承雙手一攤,“回門禮乃王妃一手操辦,本王並不知曉。”趙卿承按著厲未惜的套路將“皮球”踢給了她。


    厲夫人一聽此事與趙卿承無關,便知道此乃厲未惜故意為之。剛才對厲未惜壓抑許久未曾發泄的怒火瞬間點燃,她早已按耐不住地道:“原來如此,那就難怪了!惜兒剛出生便死了娘,老太君年事已高,侯爺忙於公務,自是沒人管教,不懂規矩。後來雖我進了門。可我畢竟是繼母,她那裏肯服我,不給我看臉色就已經不錯了。往日在侯府也是沒規沒矩,任意妄為的。但說到底,也是我這個‘母親’的錯,沒教會她做人注重道理,行事注重禮法,致使她我行我素。”厲夫人看似在責怪自己實則把厲未惜貶的一無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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