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卿承聞言實在是有些聽不下去了,哪有為人母的會如此貶低自己的孩子!即便是繼母,在心裏這般想也就算了,但在人前總要維護下,再怎麽說厲未惜也是他們侯府出去的女兒。再退一步說,當著他這個王爺的麵那總也要留點餘地,畢竟厲未惜已嫁進他們顏王府。


    趙卿承看著身邊的厲未惜心中暗想:不管厲未惜此行的目的是否達成,今兒個在侯府受的這些委屈,他日定幫她一並討回!


    厲夫人的話不但刺激到了趙卿承,就連老太君也是壓著一肚子暗火。


    當年厲夫人進門時厲未惜不過才兩歲,哪有不服管教這一說。倒是厲夫人從來不關心厲未惜,眼裏隻有自己的女兒厲未憐。為此,已故的侯爺沒少為這事與厲夫人爭吵。反而是厲未惜乖巧懂事,時常勸慰她父親,逗她父親開心。


    看來,厲夫人這是當家做主時日太過長久,不知道黑白對錯,天高地厚。也該是時候把權拿回來了,老太君也在心中暗想。


    厲未惜看了老太君一眼,轉眼對厲夫人,道:“母親,切莫生氣。此事我已稟明祖母,不如您稍後詢問祖母可好?!”她這是做給老太君看的,厲未惜要讓老太君知道她已一再忍讓,是厲夫人糾纏不休。


    厲夫人偷瞄了眼上座的老太君,但見老太君半眯著眼手拈佛珠,似無意為厲未惜出頭,更是有恃無恐。“哼!老太君那兒你自要有個交代,但我這裏你也不能如此搪塞過去。今兒個你要不把事情說清楚休想出得了侯府的大門!”


    厲夫人此言一出便覺不妥,自知言語之間似未將趙卿承放在眼裏,畢竟不看僧麵看佛麵,打狗還看主人。這厲未惜再怎麽說如今也是趙卿承的王妃。


    厲夫人連忙向趙卿承賠罪,“王爺,恕罪!我方才失言,並非有心駁了王爺的麵子,讓王爺難堪。王爺千萬不要誤會,我隻是······”


    趙卿承微微一笑,打斷厲夫人的話,“厲夫人無需解釋,本王明白。王妃雖已嫁入王府,但你畢竟是侯府的當家主母,自然有你教訓的道理。”話雖這麽說,可趙卿承心裏已將厲夫人厭惡到了極點,連殺她的心都有了。


    這一來一往,上座的老太君有些看不明白了。厲夫人的目的自然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厲未惜今日必然也是勢在必得,這趙卿承的態度晦暗不明,實在有些說不過去。明麵上看似乎並未向著厲未惜,對於厲夫人也有些聽之任之。老太君抬眼看了看厲未惜,她臉上看不出任何波動,有種泰然自若的架勢。老太君來回看了厲未惜與趙卿承許久,了然醒悟。略一思量,老太君有了新的念頭······


    厲夫人見趙卿承似也無意袒護厲未惜,便越發得肆無忌憚起來,“王爺,茲事體大啊!”她添油加醋,故意挑撥道:“今兒個我非讓惜兒把話說清楚,看似是為了侯府,實則是為了王爺啊!您想,這事在外人看來可是您將惜兒的陪嫁當作回門禮送於侯府。當然,今日之事我定會告誡下人管好口舌,不許胡亂非議。但畢竟侯府人多口雜,指不定哪個愛嚼舌根的奴才不小心說漏了嘴傳揚了出去,且不說有損侯府臉麵,王爺的顏麵更是蕩然無存。”續而又道:“王爺,要是您因此事成了皇宮顯貴茶餘飯後的笑話,那該如何是好?!”厲夫人心裏得意地想:男人都是愛麵子的,她就不信這麽說趙卿承還會袖手旁觀。如今的她的確辦不了厲未惜,但是趙卿承可以。一個女子要是新婚之時就遭到夫君嫌棄,那往後的日子就別想好過,這樣的的例子比比皆是,厲二夫人便是如此。


    厲夫人先前與婆子的那出戲厲未惜一直默默地看著,她當然知道所謂小廝不慎跌倒這個起因不過是說辭罷了。她太了解厲夫人了,知道厲夫人會急著讓人將回門禮清點入庫,這才出此計策。但,厲夫人因自己的貪念幾次三番惡語相向,卻讓她對這個繼母最後的一點親情也燃燒殆盡。


    厲未惜本想著要是今日厲夫人就此吃下這個啞巴虧,她便會考慮就此作罷。即便是過幾日老太君將她娘留給她的嫁妝交還於她,厲未惜也隻想留幾件貴重的做個念想,其餘的留在侯府。畢竟侯府今時不同往日,厲未惜實在不想眼睜睜地看著侯府落寞,如若她爹爹地下有知也會怪罪她不孝,愧對列祖列宗。


    如此看來,這不過厲未惜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厲夫人對她連一點一絲的親情也不顧及,一而再,再問三的對她步步緊逼。那她又何必執著於此!今日這一切乃是厲夫人咎由自取,即便是她爹爹在天有靈也不會怪罪於她。


    老太君審視了侯府目前的處境,又對侯府未來的可能性作了深思後,心說:今兒個侯府即使顏麵掃盡,我也會力挺惜丫頭!隻是,你要是連這麽個貨色也鬥不過的話,那我又如何指望你,他日將侯府最後的希望托付於你手中。


    見厲夫人變本加厲,厲未惜按捺心中的怒意,心平氣和地道:“母親,回門禮是我親自打點的不錯,可並未用自己的陪嫁這物啊!這點道理即使沒人教,惜兒還是懂的。我看定是哪裏出了岔子,母親稍安勿躁我這就問問。”現在還沒到撕破臉的時候,時機一到她絕不客氣。


    厲夫人白了厲未惜一眼,並未搭腔。


    厲未惜視若無睹,轉頭詢問起春桃,“你可曾親自指點他們搬哪些箱子?”


    春桃一臉委屈,“王妃,不是奴婢沒按您吩咐的做。隻是,奴婢還未來得及告知侯府的下人,他們早就急不可耐地把車上的東西搬進了侯府。您是沒看見那幾個小廝的樣兒,要不是奴婢阻止,就他們那架勢怕是要把咱們王府馬車上的物件都一並搬了去!”春桃瞪了那婆子一眼,“這麽著,奴婢隻能無奈的暗自希望侯府的那幾個小廝沒有拿錯,又想著尋個機會知會王妃,卻不想沒來得及說這婆子便把一盆子髒水潑咱們王府身上了。”春桃見不得自個兒主子受氣,言語自然難聽許多。更何況這婆子仗著自己是侯府的老人兒,又是厲夫人眼跟前的紅人,往日沒少欺負侯府的丫鬟,對春桃更是百般刁難。


    這婆子在侯府下人裏那可是說一不二的,哪裏聽得同為下人的春桃地鄙夷。一時忘了在場還有眾多主子,忍不住嗆聲,“你這是什麽話?你可別忘了,你也是侯府出去的丫鬟,誰也沒比誰好。”


    厲夫人在一旁也不言語,有意縱容。


    厲未惜冷哼一聲,“你算個什麽東西!主子沒問,哪有你說話的份。”厲未惜看了看厲夫人,“再者說了,春桃如今已隨我嫁入王府,自然身份不同往日,比起你們自是尊貴的多。”


    婆子自然不敢頂撞厲未惜的話,低著頭退到一邊不敢再言語。


    “你!”厲夫人此時的臉色自然不好看,厲未惜的話分明是指桑罵槐,她氣得直哆嗦。


    “既然是拿錯了換了回來便是。”老太君插言。


    “祖母說的是。”厲未惜順水推舟,“春桃,你去。讓王府隨行的小廝把回門禮搬進這前廳的院中,這次可別再出什麽岔子了。”


    “是。王妃。”春桃領命退了下去。


    厲夫人也朝主事婆子使了個眼色,婆子受命也退了出去。


    不多時,王府及侯府的下人在春桃和主事婆子的帶領下陸陸續續地抬著箱子向前廳的院落而來。


    快到院落的時候春桃故意放慢步子,有意讓主事婆子走在前麵。婆子經過春桃身邊的時候狠狠地瞪了春桃,春桃視若無睹小步前行。


    主事婆子指揮著侯府的下人將箱子搬到院落的左邊,將右邊空了出來讓王府的下人放。不曾想,春桃指揮著王府下人也混跡在侯府下人之間,將箱子隨意擺放在侯府下人搬來的箱子中間。侯府下人放下一個箱子,王府下人便在其邊上也放上一個,如此胡亂穿插著。


    厲夫人見春桃指示著如此擺放,就知道定是厲未惜的主意,其中一定有詐,急得直跳腳。


    見狀,不等厲夫人開口,主事婆子已然急道:“哎,你們怎麽放的?別放在我們這邊啊!我們給你們留了地方,你們王府的人搬去右邊擺放。”


    春桃並不理會主事婆子的話,依舊自顧自的指揮著王府下人把箱子插放在侯府箱子之間。當然,這都是厲未惜事前對春桃交代好的。這下可好,誰也分辨不出哪些是厲未惜的嫁妝,哪些是趙卿承的回門禮!


    擺在眾主子麵前的是大小相同、顏色一致的數十個箱子。


    “你這是故意的!”厲夫人瞪視厲未惜,“如此這般還如何調換?!”


    厲未惜對厲夫人的前半句話不置可否,“這有何難,將箱子一一打開便可區分。”


    “不行!”厲夫人斷然拒絕。厲夫人心想:這箱子說什麽也不能在眾人麵前打開!且不說老太君見了知道她調換厲未惜嫁妝之事的後果;即便是被趙卿承見了,隻怕托他為憐兒說媒之事也定然黃了。至於,厲未惜那丫她根本不放在眼裏,那臭丫頭估計壓根兒都不知道她死去的娘給她留了什麽寶貝。


    頭思及此,厲夫人轉言道:“王府及侯府的箱子的箱底本就各自都有府印,讓下人們把箱子抬起,便可識之。”


    “母親這辦法固然好,卻不如我的省事兒。”事已至此,厲未惜怎肯就此罷手,今兒個她是勢在必得。厲未惜不給厲夫人如何阻撓的機會,“春桃,開箱。”


    春桃早已準備妥當,就在一旁等著厲未惜吩咐。聽著厲未惜讓開箱,她快步上前找準了箱子,“啪啪啪”一連開啟了數個箱子。主事婆子都來不及阻止就眼睜睜看著春桃將所有箱子悉數打開。


    老太君瞄了一眼箱中之物,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真沒想到,厲未惜的嫁妝被克扣不算,竟還濫竽充數成這般模樣!裏麵全是些以次充好,上不了台麵的物件。這厲夫人做得未免也太過分了,至侯府的顏麵與不顧。


    趙卿承也是第一見到厲未惜的嫁妝,一想起大婚當日厲未惜對這些嫁妝的重視及捍衛,就覺得好笑,他忍不住看向厲未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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