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可真是捉弄人啊!


    “哼!休要切詞狡辯!你分明就是無話可說!”許丞相哪會給裴震狡辯的機會,對裴震,那是冷眼有加,轉個頭對乾帝的時候,分分鍾就是恭敬有加,“陛下,罪證確鑿,裴震貪贓枉法,還請陛下嚴懲,以儆效尤!”


    事實擺在眼前,豈容裴震狡辯!


    然而,乾帝卻似乎猶豫了一下,一時間沒有開口。


    下麵的人,更是捉摸不透乾帝在想什麽?


    許丞相私底下和許帆對視了一眼,許帆當即會意。


    隨後再次開口道,“陛下,臣此次搜查裴家,還意外發現了另外一件事,臣不知該不該稟報…”


    任誰都聽的出來,許帆的口氣很是為難。


    一看就是有什麽難言之隱的樣子。


    但其實,擺明了就是有話想說嘛。


    “說。”龍椅上的乾帝,就簡單粗暴的一個字。


    同樣的,許帆低下頭,乾帝也看不見他嘴角得意的冷笑,“稟陛下,臣搜查裴家時發現,裴家的金庫中,竟私藏了許多宮中失竊的珍品!臣不敢擅自定奪,便將東西都帶了回來,請陛下裁決!”


    “什麽?竟有此等事?”乾帝詫異了一下。


    裴震連宮裏的東西都敢覬覦?


    乾帝的臉色,不用看也知道很是不悅,“把東西呈上來,朕倒要看看,宮中的什麽珍寶竟流落到了裴家。”


    “是!”乾帝發話,全然就是許帆的意料之中,可謂是正中徐帆和許丞相的下懷。


    徐帆又是‘啪啪’的手巴掌一拍,方才的幾個禁軍又把那幾樣寶貝給呈了進來。


    這回可把乾帝從龍椅上引了起來,看著禁軍拿來的東西,的確是宮中的珍品。


    又有禦前伺候的小太監前去取了其中一個珍品拿給乾帝看。


    取的,正是先前許帆在裴家打開過的那副畫。


    畫到了乾帝手裏,這不看還好,一看,裴震接下來要承受的,便是雷霆之怒。


    畫上那翩翩起舞的美人映入乾帝眼簾,分分鍾,乾帝就變了臉色。


    乾帝眼中閃過的懷念,沒人瞧見,但人人都看見了乾帝發怒的動作,捏著畫軸,一巴掌拍在龍椅上,“混賬東西!好一個裴家啊!不僅貪贓枉法,還敢一再的欺君罔上!觸及朕的底線,簡直該死!”


    “來人,將裴震打入大牢,三日後問斬!”


    在乾帝的怒嗬之下,決定了裴震的下場。


    一瞬間,裴震跌倒在地,像是被抽幹了全身的力氣,刹那間頭發都白了很多。


    連求饒都忘記了,就這樣被禁軍拖了下去,入了大牢。


    等著他的,就是三日後,問斬!


    許帆和許丞相相視一笑,叔侄倆目地達成,然後朝堂上齊刷刷的響起一句,“陛下聖明!”


    “滾!都給朕滾出去!”哪知,乾帝非但沒消氣,反而是暴怒!


    訓斥著讓朝臣們都滾出去!


    這個時候,明知道陛下怒不可揭,此時不滾,難道要留下來觸陛下黴頭嗎?


    聽聞乾帝的怒嗬,一眾朝臣們那叫一個心驚膽戰啊。


    分分鍾,一個個的都低頭彎腰的往外退,生怕晚了一步,惹禍上身!


    就連許帆和許丞相都不例外,隨著眾人退了下去。


    反正目地已達成,裴震已押入大牢,退下去又有何妨?


    別人不知道,可許丞相叔侄倆心裏清楚的很,陛下為何會突然動此大怒?


    全因那副畫。


    這回朝堂上才算是真正的安靜了下來。


    就連禦前伺候的太監,都被乾帝趕了下去,就剩他一個人,跌坐在龍椅上。


    手中,緊緊的捏著那副畫。


    此刻的乾帝,渾身流露出一股孤獨失落的氣息。


    乾帝靠在龍椅上,恨不得捏碎手中的畫卷,眼中似乎一閃而過的淚花,“為什麽……你為什麽要背叛朕…為什麽……”


    他慕元乾,此生唯一傾心愛過的一個女人,卻背叛了他!


    他恨,恨不得殺了她。


    可她也確實死了。


    沒想到,他親自為她畫的畫,居然以這種方式回到了他的手裏。


    他嚴令宮中,從不準任何人提起她,可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是忘不了她,如今這幅畫又回到了他手裏,這算什麽?


    “你是來跟朕道歉賠罪的嗎?可朕不會原諒你……朕不會原諒你!”乾帝拿著畫,說不出是怒是悲,對著畫上的人自言自語。


    沒人知道,當年,隻要她解釋一句,隻要她說沒有背叛他,他便會信她,會一如既往的寵愛她。


    可她沒有,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


    寧死也不肯跟他解釋半句。


    她是默認了對他的背叛。


    哪怕過了這麽多年,如今想起來,乾帝心中,還是會隱隱作痛……


    他想追究她,懲罰她,囚禁她,折磨她,報複她,可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她連報複的機會都沒留給他。


    死了一了百了,可他貴為一國之君,卻恨了她一輩子,也念了她一輩子。


    畫上的美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年乾帝最心愛的寵妃,臻妃。


    裴震的親妹妹,裴臻。


    裴震下獄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傳回了裴家。


    裴正浩被禁軍看押,連門都出不了,就是再著急,都沒有絲毫的作用。


    倒是裴蓉華,反倒躲過了禁軍的看押,逃了出來。


    不過隻是溜出了房門罷了,想要逃出府,那是不現實的。


    裴府外麵,被禁軍圍了個水泄不通,就算裴蓉華變成一隻蒼蠅,都別想飛出去!


    裴蓉華沒有往外逃,因為她知道,她逃不掉。


    而是一路偷偷摸摸的往府後的老宅去了。


    裴家後麵的老宅,就是供奉裴家先祖的地方。


    暗無天日的佛堂。


    裴蓉華母親,曲氏還被關在這裏。


    也正是因為被關在這裏,曲氏才能躲過外麵的這一劫。


    如今的曲氏,再不見當初的華貴,素衣素食,看著就跟個簡樸的婦人沒區別。


    日日在這暗無天日的佛堂裏吃齋念佛。


    裴蓉華也會時常偷偷來看看她。


    而這次,裴蓉華卻是被嚇的花容失色的逃過來,“母親……母親…救命啊母親……”


    一進佛堂,曲氏在敲著木魚念經,裴蓉華一把就撲了上來,好不狼狽,哭的更是膽戰心驚!


    當即就嚇了曲氏一跳,“蓉華,你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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