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蕭煜桓還真是有種腹背受敵的感覺,就連能夠稍稍幫襯一下的人都招不來。素安公主帶著商靈在刑部劫人,自己也隻不過孤身一人。雖說這是在刑部,可自己也並未完全的掌握權利,刑部的人也未必肯聽他的差遣,任何的皇親國戚都不能輕舉妄動,更何況還是素安公主在這裏。雖說素安公主是在不久之前才洗脫了罪名,可皇上還是寵愛素安公主的,更何況現如今,皇上對此事還全然不知。要是被皇上知道,太子殿下也定然是欺君的罪名,因此根本就沒有人敢用自己的命來陪蕭煜桓賭。另一方麵,南陽王帶著木景箜等人進了宮,就算是沈樊也攔不住。皇上的病情本就是蕭煜桓同沈樊兩人一起做了手腳,如今木景箜進宮,龍體康複也就是指日可待的。如今的蕭煜桓已經變成了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他布好的局,等待多日的計劃就這樣被毀了。但事到如今他卻什麽都不能做,他怒視著素安公主道:“這件事情,雖有我一直瞞著,但父皇遲早是會知道的。可是你們若是將羽慈赫帶走了,你讓我怎麽同父皇交代?你們不會是想著讓我以一己之力承擔吧?”


    “自然不會。太子殿下既然願意幫助我們,將羽慈赫交出來,我們自然是不會過河拆橋的。”


    “我憑什麽相信你?若是我現在放你們走了,你們不兌現承諾,我又能怎麽樣?你們不還是一樣的過河拆橋?”


    “太子殿下,人和人還是不一樣的。就比如我們與你就不一樣。太子殿下若是放心不下,大可以派人去探查。”


    “怎麽探查?”


    “城郊有一處房子,房子裏有一具屍體。若還是不放心,太子殿下也可以親自去看看。”


    “屍體?哈哈哈!”蕭煜桓笑道,“怎麽?為了一個羽慈赫,我們的素安公主竟也學會殺人了?”


    “我該怎麽做就不用太子殿下來親自指教了,太子殿下隻需要派人去看看,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來人!”門外走進來兩個獄卒,“去東宮,找尹華裳,讓她親自去城郊的破屋裏看看,看過之後立刻過來向我複命。”


    “是!”兩名獄卒退去之後,蕭煜桓轉身坐下道:“那就勞煩素安公主陪我在這裏等一等了。”


    “自然。”四人共同待在這一間審訊囚犯的囚牢之中,既不相顧,也不相言。仿佛這四個人待在一起,四周的空氣都凝固了一般。等了大約兩個鍾頭的時間,尹華裳在探查虛實之後前往囚牢複命。剛進到囚室時被這種異樣的氣氛震撼到了,蕭煜桓同素安公主平坐無言,商靈抱著渾身是血,傷痕累累的羽慈赫也同樣是無言,而羽慈赫又像是昏死過去一般。


    “咳咳!”正在尹華裳愣神兒的時候,蕭煜桓咳嗽了兩聲,十分不屑的看向了尹華裳。尹華裳一時間反應了過來,連忙行禮道:“見過太子殿下,見過素安公主。”


    蕭煜桓:“說吧,怎麽樣了?”


    “回太子殿下,屬下已經去太子殿下所說的郊外的那件破屋中看過,有一具女性的屍體。”


    “那屍體是怎麽樣的?”


    “屬下看過,屍體表麵上有許多的血痕,像是被鞭子抽打而留下來的痕跡。但這些痕跡都不至死,真實的死因是服毒。屬下在她身上找到了遺留下來的半顆毒藥,交給太子殿下過目。”說著,尹華裳將毒藥遞給了蕭煜桓。蕭煜桓接過來看了看笑道:“番木鱉?”他轉頭又看向素安公主譏笑著接著道,“素安?你可真是夠狠的啊!論起狠來,你也不差我多少嘛?”


    素安公主麵色慘白緩聲回道:“太子殿下可還滿意。”


    “滿意!怎麽可能不滿意呢?你這個妹妹幫我做的這麽好,我豈有不滿意之理?”


    “那既然如此,人我可以帶走了麽?”


    “可以,但先把鳳血玉交出來。”


    素安公主站起身,從懷中將鳳血玉掏出,剛要遞給太子蕭煜桓時,原本看似昏死的羽慈赫卻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氣力,一躍而起從商靈的懷中掙脫開,直衝素安公主而去,一把搶過鳳血玉攥在手心中,貼著自己的心口處放著,她身上傷口中流淌著的血液順著她手掌上的紋路流到了鳳血玉上。羽慈赫本來就體力不支,猛的衝過來之後更加的沒了些許的神智,一個不留神便單膝跪在了地上,用另一隻手撐著地麵,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去。


    “羽慈赫!”商靈被羽慈赫這一舉動嚇了一跳,還未站起身跑過去扶起羽慈赫,就聽見蕭煜桓指著羽慈赫破口大罵道:“你這個小賤人!都已經變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了還敢在這裏興風作浪!尹華裳!把她給我拉起來!把她手裏的東西給我拿出來!”


    尹華裳蹲下一隻手掐著羽慈赫的脖子,另一隻手使勁地抓著羽慈赫攥著鳳血玉的手。羽慈赫似乎是在醞釀著什麽,她猛地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尹華裳,一口鮮血從她的嘴裏吐了出來,恰好濺到了尹華裳身上。尹華裳大怒,衝著羽慈赫就是一巴掌。


    “你給我放開她!”商靈此刻已經站了起來,他一把推開尹華裳,拉起羽慈赫向後退了一步。羽慈赫將鳳血玉拿到眼前看了一眼,鳳血玉上鮮血遍布,她會心的笑了一下,便暈了過去。尹華裳衝上去將鳳血玉奪了回去,用隨身的布帕擦了擦鳳血玉上的血跡,恭恭敬敬地遞給了蕭煜桓。蕭煜桓滿心歡喜的看了看鳳血玉,又抬頭看了看羽慈赫,白了一眼道:“真是晦氣!行了!你們走吧!”尹華裳站在原地得意洋洋的笑看著羽慈赫,商靈一把抱起羽慈赫抬眼看了尹華裳一眼,似是無心一般的說道:“奴才就是奴才,無論到了哪裏也還都是奴才。一副狗改不了吃屎的樣子,如今對待我們盛氣淩人,在自己的主子麵前也不過是奴顏婢膝罷了。太子殿下,您確實是養了一條好狗,可也千萬別讓這狗仗了您的威風和地位,出門亂吠啊!小心到了哪一天,被人剁了做狗肉吃。”


    “你!”尹華裳瞪著眼睛,氣不打一處來。商靈卻根本就不搭理她,連多看她一眼都覺得是髒了自己的眼睛。素安公主走到商靈旁邊向蕭煜桓道:“希望日後太子殿下也多管教些自己的狗,素安告退。”說罷,她不看尹華裳,徑直離開了囚牢。商靈向蕭煜桓行了一禮,走到尹華裳旁邊偷偷撞了一下她,便也出了囚牢。尹華裳被撞倒在地,剛要開口罵什麽,看到了蕭煜桓正低著頭看她,便將話都咽了回去。


    “沒用的東西,去!把那具屍體運到這裏來!”


    “是。”尹華裳唯唯諾諾的。蕭煜桓別了她一眼也出了囚牢,隻留尹華裳一人跪坐在囚牢冰冷的地麵上。


    ——————


    出了刑部,封尋毅和木芷熙正駕著馬車在門口等著他們,他們一出來便上了馬車,幾人直朝南陽王府的方向駛去。另一麵,南陽王帶著木景箜與軒竹乙兩人強行進宮為皇上看病,沈樊被南陽王留在身邊,不允許他離開半步,所以他也是無計可施。木景箜就在素安公主帶人前往囚牢的這段時間裏施針,將皇上的病情穩定控製著。就在皇上睜開眼睛的同時,南陽王笑著看向了沈樊,沈樊則回以一個尷尬的微笑。素安公主趁著南陽王等人出宮的時候替她掩護趁機混進了宮去,由瑾慈宮的婢女在一處秘密迎著素安公主,將她帶回了瑾慈宮。歐陽若琳則與莫子問一同清了郎中在南陽王府中等候著商靈等人回來,就在羽慈赫一下車便送到臥房中經郎中治療。這件事情,眾人做的十分的圓滿,可堪天衣無縫,絲毫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也沒有給蕭煜桓與沈樊留下可乘之機。不得不說,羽慈赫的這一舉動有很大的“賭”的成分,可是慶幸的是,她賭贏了。素安公主生性純良,能做到今天這一步也完全是經受了朝廷之中爾虞我詐的熏染。她此生隻殺過一個人,就是那個身形與羽慈赫相仿,用來代替羽慈赫而痛苦死去的女人。南陽王蕭疏宇與木景箜同軒竹乙回到府上時羽慈赫已經在臥房了,郎中也已經離開。歐陽若琳幫她換了一件幹淨的衣服,可當其餘幾人看到她在囚牢中所穿的那件囚服時,心裏都是一陣絞痛。蕭疏宇走到羽慈赫的臥房,臥房之中點了一種安神的香,讓人感覺神清氣爽。他走到羽慈赫的床邊看著她,輕輕地說了一句:“謝謝你,羽慈赫。”說罷,他正要轉身離開時聽到身後穿來一句“王爺”,他猛的轉身去看,卻看羽慈赫已經睜開了眼睛。


    她眼睛裏布滿了血絲,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輕聲道:“王爺,您言重了。”再看南陽王蕭疏宇的眼眶,紅潤了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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