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十九公主雙眼一亮,上前挽著葉子儀的胳膊站起身來,很是開懷地對隨行的護衛吩咐道。“爾等且在此處等候,我去去便來。”


    隨行的護衛哪裏肯讓?那領頭的侍衛立時上前抱拳阻止。“公主,王後令我等貼身相護,寸步不離,公主不許我等跟隨,萬萬使不得!”


    這話惹得十九公主麵色一沉,她不高興地道。“母後是派你們來相護於我的,在我身側,便是要遵從我的旨意,這裏又不是旁的地方,是成哥哥的府第,怎麽,你還怕成哥哥加害我不成?”


    “這……”那護衛哪裏敢接這話?猶豫了半天,卻是沒有退讓的意思,看得十九公主一陣氣悶,剛要開口嗬斥,一旁的葉子儀發話了。


    “諸君有責在身,府中也有規矩,公子親令旁人不得近寢殿半步,否則格殺勿論。我可保公主無事,卻保不得諸君,不如各位在殿外相候,我擔保公主不傷毫發地出來,如何?”


    那些護衛相互看了一眼,領頭的侍衛見十九公主怒瞪著他,一副非要進去的架式,隻得低頭抱拳道。“遵命。”


    葉子儀滿意地一笑,拉過十九公主,兩人說說笑笑地便直向寢殿而去。


    踏進了寢殿,十九公主全然沒了半分矜持,她在屋子裏掃了一圈,直奔著那大榻而去。


    “哎呀呀,我們永憶長這麽大了?”


    一見到躺在榻上玉雪可愛的小娃兒,十九公主便撲到了他身側,看著他沒牙的小嘴兒笑得實在可愛,她忍不住握住那白胖胖的小手親了一下。


    “這些時日吃得好睡得好,他可是一天一個樣兒呢。”葉子儀走到榻旁,坐在榻沿上望著永憶溫柔地笑著道。“每天這麽看著他笑,真是什麽煩惱都沒有了。”


    “可不是,我們永憶這般討喜,又有這麽多人疼愛,怎麽能不歡喜?”十九公主逗弄著永憶,看著他的眼神中滿是慈愛。


    “這倒是,他還不知道什麽是憂愁呢。”葉子儀一歎,轉眸看向十九公主欲言又止。


    十九公主瞄了葉子儀一眼,挑了挑眉道。“說吧,怎麽舍得尋我來了?出了什麽事?”


    “公主果然冰雪聰明,知道我是有事尋你。”葉子儀一笑,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來放到榻上,往十九公主跟前一推道。“今次請公主來,是要公主做一回信使。”


    “這是要給誰的信?你怎麽找上我了?怎麽?成哥哥連信都不幫你送麽?”十九公主拿起那信封掂了掂,趴在榻上一手拄著腮幫一手晃著信封道。“要送到哪裏去?”


    葉子儀含笑看著十九公主,低聲道。“送給王後。”


    “給我母後?”十九公主一下兒坐了起來,捏著那沉甸甸的信封斜睨著她道。“你又不識得我母後,做什麽寫信給她?”


    “是為阿成,也是為公主,為著王後。”


    “這話怎麽說?”十九公主眉頭微皺,把那信放在榻上,食指點著信封道。“阿葉,你若不說明白,我可不能交給母後。”


    葉子儀見十九公主露出難得的認真表情,點點頭唇角帶笑地道。


    “王後不是擔憂公主,公主也擔憂王後麽?我有法子解開當下的死局,讓公主能安心渡日,也能讓王後富貴不減,得享天年。”


    “真的?”十九公主雙眼一亮,往葉子儀身邊挪了挪,追問道。“阿葉,你有何妙計,快說快說!”


    “這個麽……還不能說,說出來,便不靈了,公主隻消把這封信交到王後手中,隻需王後稍稍使力,便能使那公子辟坐不穩江山,若是上天保佑能順順當當,興許這公子辟連金殿都要讓出來了。”


    葉子儀說得信心滿滿,那邊十九公主卻是聽得一頭霧水。


    “阿葉,你這是什麽計策啊?怎麽我越聽越糊塗了?”十九公主歪著腦袋,想了想道。“還有四日便是登基大典了,阿葉,你有什麽法子能讓那辟當不成梁王?”


    “這個麽,說了你還不能懂,不如回宮後,問過王後,她自然能找人同公主分說個明白透徹。”


    見葉子儀賣關子,十九公主嘟著唇道。“阿葉你這是使詐,專門找了我來送信,又不說明白,我回去怎麽向母後稟告?”


    “便說是關乎公主生死,王後必然會看。”葉子儀狡黠地一笑,小手放在那信封上輕拍了拍道。“公主務必今日交到王後手中,好早做萬全準備。”


    “說得這樣緊急,你怎麽不找人送進宮去?還累我跑來一趟,偏偏你又不說,讓人著急。”十九公主瞥了眼那信,想了想道。“真有用麽?”


    “真的有用。”葉子儀語氣十分肯定地點點頭,看著十九公主道。


    “公主,我不能讓辟做王上對阿成不利,你與王後也同樣不能讓辟為王,我們得聯起手來,守護自身,守護身邊的人,現下有天賜的良機,若是錯過,怕是我們往後都要躲躲藏藏地渡日了。”


    “這……”十九公主低頭想了想,她眼神落在那白色的信封上,轉了轉眸子,抬頭看向葉子儀認真地道。


    “阿葉,你得告訴我你要做的是什麽事,事關重大,我絕不能讓母後為我傷了自身!”


    “原來公主是擔憂這個,放心吧,此次隻需王後調用一太史官,旁的無需她出力。”


    葉子儀抬起食指輕點了點那信封,雙眼一眯道。“公子辟時運不好,碰上了一樁大惡事,咱們在宮中民間,好好兒鬧一鬧,當是給他上回船上刺殺之事做個回禮也好。”


    “太史官?這個不難,好,我盡力相助於你就是,也與他好好兒算算那刺殺之仇!”


    十九公主拿起那信封放入袖袋中,對葉子儀道。“阿葉,你這信裏都交代得清楚麽?要不要隨我進宮裏與母後一同商議?”


    “進宮?這可行不通,阿成禁了我的足,別說出門了,便是離了這院子都是不成的。”葉子儀聳了聳肩,一攤手,無奈地道。“公主若是有事,隻管打發人來吧,我是出不得這一小塊兒地方了。”


    “唉,成哥哥也是怕有人拿你做文章,為著永憶,你便安心在這殿中待著吧,待婚事定下,有我在,你便不用受這委屈了。”


    十九公主輕笑著握住葉子儀的手,親昵地道。“我這些年都沒個能好好說話的人,這下好了,有你做伴,日子也不會冷清了。”


    “公主說笑了。”葉子儀笑得有些勉強,垂眸道。“阿葉何德何能……”


    “阿葉,你莫要說這話,若不是你,我能不能活還不一定呢。現在雖然艱難些,可咱們同心同力,總能好起來的,你放心,隻要你在,我一定不會與你爭寵的,咱們一同輔助成哥哥,定然能助他成就一番大事!”


    十九公主眼神中光彩流轉,說得也極是真摯,葉子儀緩緩點了點頭,櫻唇輕抿。


    “王後那邊的事,宜早不宜遲,公主且先回去傳信吧,若有難處,咱們也好再尋他法。”


    說罷,葉子儀站起身來,拉著十九公主的手與她相對而立,低聲道。“公主隻管把事交給王後去辦,莫要插手,若是那公子辟覺查,他不敢動王後,必然要對公主不利,公主保護好自身最是要緊。”


    “我知道的,你放心罷。”十九公主輕搖了搖葉子儀的手,笑得甜美。“阿葉,有你真好。”


    葉子儀淡淡一笑,帶了些自嘲地道。“我這人,什麽都不好,尤其是不能吃虧,那公子辟欺負到了我家夫主頭上,不把他放在眼中,我自然不能讓公子辟好過!”


    “嗯,對,不能讓他好過!”十九公主用力地點點頭,一拍袖袋中的書信滿臉大義地道。“阿葉,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永憶,表姑母走了,等過些天再來看你。”


    有些不舍地看了眼在榻上吃手的永憶,十九公主轉身出了大殿,葉子儀站在大榻旁,看著那晃動的幕帳,唇角微微上揚。


    送走了十九公主,葉子儀坐到那大榻旁的長幾後,翻看起那長幾上的消息密報來,這些密報都是公子成這一個月來從各處收集的,零零總總有上千條之多,這些竹簡帛書堆在一處,仿佛一座小山,直是要把葉子儀埋了進去。


    葉子儀正看得雙眼發澀時,外頭佩娘匆匆走了進來,佩娘一臉喜色地小跑到葉子儀身旁,跪坐在她對麵小聲道。“夫人,主公送來了幾個幫手,現正等在偏門外呢,請夫人賜下符牌,奴婢好帶他們入內。”


    “越人哥送來的人?”葉子儀一喜,站起身來邊走向大榻邊問佩娘道。“來了幾個?可有相熟的麽?”


    “有五人,都是生麵孔,不曾見過。啊,對了,他們是拿了信物和書箋前來的。”佩娘說著,自懷中取出封書信,還有個巴掌大的白玉名牌,雙手捧到了葉子儀眼前。


    葉子儀取了門符交給佩娘,接過那書信和玉牌看了看,確定是越人的手筆,點了點頭道。“現下正是用人之際,能有這些人做助力真是再好不過了,你去帶他們進來,到園中藤室等我。”


    “是。”佩娘拿著門符,對著葉子儀屈了屈身,想了想道。“夫人,這些人要如何安置?”


    “隻管叫他們進來,旁的你不用管。”佩娘退了下去,葉子儀展開了那信箋,慢慢讀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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