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電視新聞、各種報紙,當然,還有你們的、我們的、他們的朋友圈,都講了一個叫馬麗麗的女孩跳水輕生。


    現場圍觀的人紛紛說,那個女孩一身酒氣,坐在台階上哭得很傷心,還有人走過去勸慰了一會兒,沒起什麽作用就散去了。


    後來發現她一頭紮進水裏後,附近的幾個人也跟著跳進去救她,可她不肯配合,費了好大勁才把她拖上岸。上岸後,就沒動靜了,雖眾人奮力搶救,卻無法挽回年輕而寶貴的生命。


    台階上放著的,她咬破手指寫在一截裙擺上的遺書不知被哪個好事之人打開來,上麵歪歪扭扭隻有紅得瘮人的一行字:我要你一輩子都忘不了我。


    這樣的遺言如同滾油鍋裏撒了一把鹽,各種搜索之後,隻消幾個小時的時間,撲天蓋地的吐槽淹沒了與之相關的幾個人的世界,當然,首當其衝的是林遠山和藍妮。


    沒有請假,關掉手機,打了車奔向"朝顏山莊",也不知是怎麽想的,藍妮把自己關在馬麗麗住過的房間裏,誰都不見。


    擔心妻子出意外卻進門不得,焦頭爛額的林遠山沒有辦法,隻好給向春早打電話,尋求幫助。


    原本就提心吊膽牽掛著藍妮,一聽到這樣的消息,悄悄向周吉說明情況並請假,向春早火速趕往"朝顏山莊"。


    路上有沒有闖紅燈不記得,路上想了些什麽不記得,突發的狀況令心急如焚的她渾渾噩噩,恍恍惚惚,像電視劇裏的失憶情節一樣,選擇性的,有些記憶處於斷片狀態。


    站在門外,隻知道自己要見藍妮,卻想不起來藍妮為什麽要拒不見人。


    "妮子,開門,跑了那麽遠的路,我累壞了,腰也疼得厲害,讓我進去歇一會兒吧。"輕輕敲門,輕輕說話,向春早覺得自己輕飄飄的,有種腳下沒跟的感覺。


    屋內鴉雀無聲,沒有回應。


    "妮子,我要站不住了,不知怎麽回事,渾身無力還迷迷糊糊,我覺得自己應該是累壞了。"繼續敲門,心裏空得難受,向春早有些頭暈。


    "春早姐,你的臉色不對,要不要歇一會兒。"聽著向春早越發飄忽的聲音,轉頭一看,林遠山擔心起來。


    盡管不是他的錯,馬麗麗的自殺,也讓他成了眾矢之的,辯解和澄清隻能是越描越黑。


    縱使有天大的委屈,也抵不過輿論的強大壓力,他覺得自己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偏偏在這個時候,妻子也撐不下去了。自顧不能,萬般無奈,他隻好求助於向春早。


    他能想到的是,向春早一直都是妻子最信任的人,這個時候出現,應該能幫他解燃眉之急。沒想到的是,她好像自身狀況並不好,或者說腦子有些糊塗,隱約覺得到她正處於一種遊離的狀態。


    這可怎麽是好?要是讓春早姐病倒在這裏,豈不是更糟糕?我該怎麽處理這些亂作一團的問題?一拳摁到牆上,心中焦灼的林遠山有些亂了方寸。


    "不要緊,沒事的,我就是走得太急,感覺有些不舒服,緩一緩就好了。"我不能給他們添麻煩,我要撐住,轉頭看著林遠山,向春早強打精神道。


    回過頭,四下張望,昏沉沉的腦子裏還在琢磨,這裏好像是員工宿舍,妮子大老遠的跑到這裏幹什麽?還把自己鎖在裏麵,究竟是什麽事刺激到她了?


    唉,都怪自己的糊塗腦袋,突然間的遲鈍起來,隻記得遠山說幫他勸勸妮子,凡事往開處想,可具體是為了什麽事都想不起來,該怎麽勸?


    看遠山心事重重,氣色也很差,又不好直問他是怎麽回事,我又是這麽難受,就這樣門裏門外耗著也不是辦法,總得想轍子讓妮子開門才行啊。


    絞盡腦汁想著,也許是用多了腦袋,一陣眩暈襲來,身子一軟,向春早歪在門上。


    糟糕!身旁的林遠山驚慌之際邊扶住向春早邊大喊了起來:"妮子,快開門,春早姐暈倒了!"


    暈倒?我哪裏是暈倒,隻是有些暈,站不住而己,不要緊的,歇一歇就好了,不用緊張,靠在林遠山肩頭的向春早僅存的意識執念間,門開了。


    "春早姐,你怎麽了?"四肢無力,麵色煞白,額頭上滾著豆大的汗珠子,藍妮被這樣的向春早嚇得直了聲音,"要不要緊?怎麽辦啊?遠山,要不,把春早姐先扶到床上。"


    "不要緊,我沒事,歇一會兒就好。"聲音小得像蚊子叫,天旋地轉,躺倒在床上的向春早一陣說不出的惡心湧上來,連忙緊閉雙眼,屏住呼吸。


    幾分鍾之後,稍稍緩解的向春早睜開眼睛,看著滿臉淚水的藍妮無力道:"真的沒事,可能是因為沒吃午飯,又來得太急,犯了低血糖了。"


    "哦,是這樣啊,都怨我,真是不好意思,你等一下,我讓他們送點兒吃的東西來。妮子正好也沒吃飯,你們兩個一起吧。"妻子兩頓飯沒有吃了,這個機會出現得太是時候了,站在一旁的林遠山心中禁不住狂喜。


    "那也得一會兒呀,春早姐先喝口水吧。"怎麽會這樣?有沒有糖水,有沒有?連忙起身張望尋找,麵色晦暗的藍妮一時忘記了自己的傷心事。


    "你老實守著春早姐,我來。"幾步奔到桌子旁,翻出水杯,衝洗幹淨,倒了尚有溫度的水,林遠山折了回來,“慢點兒。”


    寡淡無味,怎麽隻有白水?接過丈夫遞過來的水杯,抿了一口,藍妮皺了眉頭:“這裏沒有糖嗎?”


    “我哪裏知道?找找看吧。”順口應了一句,林遠山幾步走到桌子前翻找著,卻一無所獲,隻好回頭道,“找不到,就先喝口溫水,我馬上讓他們送飯過來。”


    “哦,知道了,那你讓他們快些送飯來吧。”有些不情願的回了話,藍妮抬起眼來。


    驀地瞥見丈夫既憔悴又不安的臉,遭了電擊般,突然想起來忘也忘不了的馬麗麗,心一慌,“嘭”水杯掉在了地板上,滾了幾滾,裂成幾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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