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春早的示意下,林遠山帶著用過的餐具離開,房間裏隻剩下她和藍妮兩個人。許是吃過了飯,除了依然想不起來藍妮為什麽拒不見人,兩個人的狀態都有所好轉。


    "妮子,山莊裏環境這麽好,我們倆窩在屋子裏幹什麽,要不,你陪我四處走走。"說這話的向春早並不知道這裏是馬麗麗的房間,隻是覺得不喜歡這裏的裝飾,看起來繁瑣得讓人不舒服。


    出去走走?這個山莊裏的哪個角落才不會有馬麗麗的足跡?找得到嗎?不對,我是怎麽了?為什麽要找她的足跡?這不是在作賤自己嗎?這樣做,不正著了她的道嗎?我是傻透腔了嗎?


    眼前浮現出視頻上紙一樣白的臉,心中一痛,藍妮微笑著起了身:"也好,待在這個屋子裏,我要發黴了,走吧。"


    於是,兩個精神和身體都不適的人走出房間,沿著長廊向遠處慢慢走去。


    “你的腰還疼嗎?我們兩個就在這裏歇一會兒吧。”這裏應該不是馬麗麗有興趣涉足的地方,就在這裏落腳吧,走出十分鍾之後,藍妮拉著向春早停在了一處農舍前。


    她記得這家的女主人很和善很樸實也很好客,即使打擾到她,她也不會介意什麽。


    探頭望了望安安靜靜的農家院,輕車熟路的藍妮招呼向春早坐在了門口的兩個圓木墩上。


    "這麽熟悉,你來過?"看著藍妮紅腫的眼睛,摁著後腰,向春早皺了皺眉,遲疑了一下,想著怎麽才能問出她,為什麽要選擇工作日跑到這裏來。


    "嗯,和遠山一起來過,這家的男主人常給山莊送菜什麽的。"看著向春早,藍妮理了理有些散亂的頭發。


    “哦,是這樣啊。”向春早邊說邊張望起來。


    身旁的院落不是很大,卻整潔利落。花花草草鬱鬱蔥蔥,生機無限。圈舍裏雞鴨悠閑,趴在一邊的看門狗動著耳朵,卻不亂叫,自自然然,呈現著溫馨愜意的原生態生活。


    感歎著農家生活的美好,向春早轉回頭,隻見望著天空的藍妮喃喃道:"多好的景色呀,幹什麽就不活了呢?"


    "說什麽呢?什麽活不活的?"咦,這可是話裏有話呀,心裏暗喜,望著天上的雲朵,順著說下去,向春早想套出藍妮跑到山莊來的原因。


    "以前說一個人特別固執作性,常用什麽‘一棵樹上吊死’來形容,我還不相信,這回我不能不信了。她就那麽輕易的吊死在林遠山這棵樹上了,死後還不罷手,這樣作下去,是想讓我也陪她去殉葬嗎?"嘴角一揚,藍妮"咯咯咯"笑了起來。


    吊死在林遠山這棵樹上,什麽意思,是指馬麗麗嗎?她不是消停了嗎?難不成心有不甘,又在鬧什麽妖了?


    雖暗自吃驚,可忘記了馬麗麗已輕生,向春早想到的是藍妮不但被馬麗麗再次激怒,還耍起了使小性子,林遠山讓她來,應該是為了這件事。


    按照自己的思路,向春早連忙勸慰道:"你胡思亂想些什麽?現在你和遠山恩愛有加,還有你們小王子聰明活潑,令人羨慕的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哪個還能殺出來搗亂,自尋死路不是?"


    "可不是嗎?這回她真是看明白了,眼見著我們一家三口幸福了,她才沒了念想。可她自己不活了,還布下天羅地網,往死裏逼我們,真是…真是太歹毒了。"望著一隻蝴蝶飛來飛去,藍妮的笑容凝結在臉上,突然想起初見馬麗麗那天,她的衣服上好像繡著一隻粉色的蝴蝶,不很顯眼卻能記住。


    不活了?馬麗麗死了?打不死的小強死了?聽起來的意思是真的,我的天呐,竟然還能有這樣的事!


    可活蹦亂跳的她是怎麽死的?什麽時候發生的?我怎麽沒聽說,妮子突然跑來山莊還拒不見人,是受了這件事的衝擊嗎?


    倒吸涼氣的向春早看見了藍妮眼中的驚懼和痛楚,更加確信,猛地想起馬麗麗帶給她的那些傷害,心中一顫,來不及多想,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無論怎樣,你都不可以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你是無辜的。"


    "我是無辜的嗎?春早姐,你說,我要真是無辜的話,為什麽她死了還要詛咒我?"捂著胸口,眼前一花,蝴蝶不見了,藍妮的淚珠滾落下來。


    "詛咒?她詛咒你?"她們之間起過衝突嗎?忘記了遺書的向春早能想到的大抵就是這個了。


    而沉浸在自己悲傷中的藍妮並沒有發現向春早的異常,繼續哭訴道:"她什麽意思啊?死了死了還在大庭廣眾之下留下‘我要你一輩子都忘不了我’,多麽殘忍的一句話!她這是讓我記她一輩子,還是讓遠山記她一輩子?她發這樣的毒誓是往死裏作我們呀,天底下怎麽會有這樣蛇蠍心腸的女人!"


    什麽,馬麗麗留下了這樣一句話?還廣而告知?


    哎呀,這一招兒夠狠夠可怕,這哪裏像是二十幾歲女孩子該具有的心機和陰暗,簡直…簡直就是惡魔附體!


    可她是怎麽死的?什麽時候的事?我…我怎麽會不知道呢?正要開口過問,突然間,頭疼欲裂…頭疼欲裂,"嗡"的一聲,眼前一亮,記憶回歸。


    向春早不但想起馬麗麗跳水自殺的事情來,也想起了林遠山求自己來勸慰藍妮的事情來。


    而一旁對她暫時失憶一無所知的藍妮慌了神,她不知道正好端端聽自己訴苦的春早姐是哪裏難受,突然的搖頭晃腦,痛苦難忍。


    這裏的鄉村醫生住在村子的最南邊,跑到這裏來最快也得二十分鍾,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要不要給遠山也打個電話?啊!怎麽辦才好?千萬,春早姐千萬不能有事啊!


    嚇得六神無主的藍妮抓著向春早的手,一動不敢動:"春早姐,你怎麽了?不要緊吧?"


    記憶回歸了,人清醒了,可頭還是那麽疼,一定是自己剛才難受的樣子嚇到妮子了。


    強壓惡心頭暈的向春早聽到藍妮顫抖的聲音,卻無法張開嘴告訴她,不要緊,自己不要緊,是太過焦慮導致的,休息一會兒自然就好了。


    "咦,這不是妮子妹妹嗎?"就在這時,從院子裏走出來一個笑眯眯的婦人來,扭頭看著緊閉雙眼的向春早,一下子愣了,"哎喲,這是怎麽了?我看看。"


    一陣忙亂,向春早躺在了溫暖的土炕上的柔軟被窩裏。


    等她睡足了一覺醒來,睜開眼睛一坐在身邊的兩個人,頓時愣住,這是哪裏,我在做夢嗎?她…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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