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吧?”少女看著愣瓜的龍迪,關心的問道。


    “哦,沒事沒事。”龍迪下意識的抹了把嘴角,擦去不存在的哈喇子,“請問有什麽能幫你?”


    “來酒吧當然是要買酒嘍,拉姆大叔在嗎?”少女忽閃的雙眼彎成好看的月牙,“你就是那位新來的員工嗎?”龍迪的出場方式和上午做荷官的經曆已經傳遍了卡爾鎮,酒徒的嘴巴向來是不嚴謹的,有這樣一群人在,小鎮上沒有秘密可言。


    “對,你好,我叫龍迪。”合上賬本,龍迪正式的打了招呼。


    “你好,我叫愛麗絲·戴爾,療養院的護工。”少女大方的伸出玉手,“很高興認識你。”


    麵對如此熟悉的握手禮節,龍迪反而愣了愣神。看來瓦洛蘭向新朋友表達善意的第一步,和華夏沒什麽不同。


    “我也很高興。”龍迪悄悄在衣服上擦了擦本就幹淨的右手,和愛麗絲輕輕握在一起。入手的絲滑,讓他麵色微紅。


    “可以幫我把酒瓶裝滿嗎?要最烈的龍蛇酒。”愛麗絲將一個四四方方的玻璃瓶,還有五枚銅幣放到了吧台上。


    “龍蛇酒?”龍迪對酒品一丁點都不了解,扭頭看了看酒架上五顏六色的酒水,一臉呆懵,“不好意思,我想,你需要稍微等一下,我得去叫醒拉姆大叔。”


    “愛麗絲,我可愛的小精靈,又來替你爺爺買酒了?”提克拉姆從打開的後門走了進來,他是被酒瓶破碎的聲音吵醒的,“今天來的比較晚啊,看來昨天老薩姆的酒意不佳啊。”


    “拉姆大叔好。”愛麗絲乖巧的問好,動聽的聲音讓提克拉姆和龍迪如沐春風。


    “好好好。”提克拉姆溫和的點頭,轉過身來看向龍迪,麵色立馬由晴轉陰,“如果剛剛不是幻聽,我想你第一次失誤已經發生了。”


    “對不起拉姆大叔,我剛剛打碎了一瓶酒。”龍迪悄悄摸了摸兜裏的銀輪,“不過我會把它們打掃幹淨的,而且會照價賠償。”


    “拉姆大叔,這件事不怪龍迪,是我不小心嚇到了他。”愛麗絲是個好心的姑娘,此時趕忙替龍迪解釋。


    “哦,看來你交到新朋友了。”提克拉姆嗬嗬一笑,“算了,全當給你提個醒吧,以後手腳要小心一些。”


    “好的。”龍迪趕緊點頭,然後悄悄向愛麗絲遞上一個感激的眼神。


    “最烈的龍蛇酒,老規矩對嗎?”提克拉姆上前拿起空酒瓶,轉到吧台後,拿起最左側上方的一瓶淡紫色酒壺,順口提點著龍迪,“把龍蛇酒的色澤記在心裏。”


    “是。”不用提克拉姆交代,龍迪已經暗暗記下了龍蛇酒的特性。


    提克拉姆拿出一個木質的小漏鬥,將大酒壺裏的龍蛇酒倒入瓶中,順手從吧台上拿起一小瓶青色的酒水,一同遞給愛麗絲,“告訴你的酒鬼爺爺,這是免費贈送的。”


    “謝謝拉姆大叔。”愛麗絲接過酒瓶,燦爛一笑,“再見龍迪,你頭發的顏色很酷哦。”和崔斯特一樣的黑色頭發,在卡爾鎮周邊確實不多見。


    龍迪看著開門離去的倩影,不自覺的摸了摸頭發,有些油,該洗頭了。


    “很漂亮對吧?”提克拉姆暗含深意的對龍迪一笑,“你心動了哦。”


    “別亂猜。”龍迪沒有承認,但也不算否認,“她是療養院的護工?”


    “愛麗絲告訴你的?”提克拉姆拿起一瓶酒,擰開蓋子喝了一口,然後放回原處,“她不單單是療養院的護工,還是院長老薩滿的親孫女。雖然你長相不錯,但想要追她可有些難度。愛麗絲是我們班博聯合區有名的小精靈,很多男人為她傾心,其中包括班博城城主的兩個兒子。”


    “沒有的事,我沒想過追她。”龍迪搖了搖頭,此時在他心中,回家是唯一目標。這個世界不屬於他,而愛麗絲是屬於這個世界的姑娘。


    “正正得負,剛剛你否認了兩次。”提克拉姆笑道。


    “你還知道正正得負?”龍迪很是意外。


    “這算什麽話,午餐的時候是誰求我教導自己來著?”提克拉姆不滿的翻了個白眼,“我知道的東西要比你多得多。”


    “好吧,是我的錯。”龍迪聳了聳肩,他的知識儲備確實比不上對方。


    “保持虛心孩子,你需要學習的東西還多著呢。”提克拉姆朝龍迪肩頭拍了拍,“來吧,讓我告訴你怎樣成為一名讓人滿意的售酒員,首先你得認識這些讓咱們掙錢的酒水。”


    提克拉姆帶著龍迪從酒架的最右側開始,為其一一講解酒品的名稱和價格。好記性不如爛筆頭,龍迪拿著一支羽毛筆,和哈雷的賬本,把酒品的諸多信息全部記了下來。講解完畢之後,提克拉姆又帶龍迪來到後院。


    “我臥室的旁邊是廚房,左側是釀酒室。當然,裏麵還有很多的存貨。”提克拉姆說著話走進左側的木房。


    一進門龍迪就聞到了濃烈的酒香,單單吸上幾口,就有點微醉的感覺。


    “架子上的酒賣掉之後,就到這裏來兌滿。”提克拉姆指著木房內堆積有序的眾多大酒桶,“你肯定會喜歡酒桶上麵的標簽,有了它們,你不用像一隻無頭蒼蠅到處翻找。這些不算好看的文字會幫助你找到需要的東西,在最短的時間之內。”


    “我真心感謝。”龍迪必須承認,寫標簽是個好習慣。


    “好了,接下來是你自己的摸索時間,好好記下我所說的每一個字。”提克拉姆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我明天的午睡不會被打擾,對嗎?”


    “希望如此。”龍迪點頭回道。


    當傍晚第一位顧客走進酒吧的時候,龍迪已經熟記下一多半的酒品了,剩下的也都能勉強找到,但需要些時間。


    “提克拉姆,給我兩杯麥啤,最好是溫的。”這位粗布大衣上縫著一塊塊零散獸皮的粗壯大漢,渾身上下寫著鬱悶。


    “看來今天收獲不多啊,漢克斯。”半躺在壁爐前的提克拉姆微微眯著眼睛,語氣調侃。


    “沒看到我空空如也的雙手和背囊嗎?是一丁點收獲都沒有。”漢克斯攤開雙手,罵咧咧的說道:“所以你就別嘲笑我了老夥計,給你麵前這位在雪林裏鑽了一整天,卻一無所獲的可憐人一些溫暖吧。”


    “好吧。”提克拉姆慵懶的對龍迪擺了擺手,“檢驗你的時候到了龍迪,給這位心情不佳的朋友溫上兩杯麥啤。”


    “好的拉姆大叔。”龍迪最熟悉的酒品無疑就是麥啤,麵對自己接待的第一位顧客,他心裏不由得有些小興奮。還算熟練拎起爐火上的麥啤大壺,滿滿的倒了兩杯,小心翼翼的送到漢克斯麵前,“您要的麥啤先生,請慢用。”


    “哦,提克拉姆,這位懂禮貌的小家夥是誰?”漢克斯扭頭問道,“你終於招到服務生了?月薪十枚銅幣的服務生?”看來提克拉姆的招聘啟事,很多人都看過。


    “我這裏可管吃管住。”提克拉姆現在真怕別人提起他所給的月薪,唯恐龍迪辭職,“趕緊喝光你的麥啤,然後回家認罰。”


    “我可是一家之主,就算一根毛都沒打到,也沒人敢罰我。”漢克斯挺了挺胸膛,以此增加他話語的可信度。


    “吹吧,吹吧,反正不用花錢。”提克拉姆擺手回道,在整個卡爾鎮,漢克斯怕老婆是出了名的。不多見的事,永遠是人們談笑的話題。


    “兩杯麥啤提克拉姆,快些,我需要暖暖身子。”就在此時,木門再次被一個大塊頭撞開,他頭戴一頂牛角帽,穿著厚實的毛皮馬甲,裸露在外的胳膊,比龍迪的大腿還要粗實。


    “這該死的大雪,真他娘的糟糕!”大塊頭將背上巨大的彎弓和腰間的斧頭解下,罵罵咧咧的放到桌子上。


    “漢克斯,看來你有伴了。”提克拉姆注意到來者也是兩手空空,顯然今天白忙活一場。


    “哈哈哈,老奧科,今天出發的時候,你不是說要打頭熊回來做衣服嗎?熊呢?”發現並不是自己一無所獲的漢克斯,開懷大笑。


    “閉嘴,你這個怕婆娘的家夥,有什麽資格嘲笑我?”奧科·咖瑟瞪了漢克斯一眼,“看仔細些,你桌子上也是兩杯麥啤。”


    外出打獵收獲不好的獵人,基本上點的都是最為廉價的麥啤酒。所以情況顯而易見,隻要你到酒吧轉一圈,看看獵人們都點了些什麽,就能知道今天他們誰是獲益者,誰白白挨了一天的凍。


    “先生,您的麥啤,請慢用。”第二單生意,龍迪已經輕車熟路了。


    “別詫異夥計,提克拉姆的願望達成了。”注意到奧科眼中詫異的漢克斯,主動介紹道:“這位是他招來的服務生,一個懂禮貌的小家夥。”


    “是嗎?那真是件隻得慶祝的事。”奧科看向提克拉姆,“今天的麥啤就不用給錢了吧?”


    “想都別想。”提克拉姆伸了個懶腰,“你以為麥啤是從山頂小溪上流下來的?為了滿足你們這些酒鬼,我費的功夫可不比打獵少。”


    “你的老板是個熱心腸,這點是卡爾鎮公認的。”奧科對龍迪說道:“不過吝嗇是他的缺點,這是整個大陸所公認的。”


    “別瞎說老奧科,我可沒有那麽大的名氣,吝嗇最多傳遍聯合區罷了。”提克拉姆哈哈大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看著不斷鬥嘴說笑的幾人,龍迪嘴角不由得跟著上揚。在這間小小的酒吧內,他第一次感受到別樣的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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