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克拉姆雖然對自己的廚藝有信心,但龍迪反應之強烈,還是出乎他的意料。拿起刀叉嚐了一口,味道和以前沒什麽不同,算是正常發揮。


    “看來小家夥是真的餓壞了。”提克拉姆隻能把龍迪誇張的表達,歸結到餓字上。


    “拉姆大叔,你做的白狼肉和狼翔有的一比。”龍迪根本不敢再咀嚼,像是吞藥片一樣硬生生把嘴裏的狼肉咽下肚子。


    “狼翔?那是什麽東西?”提克拉姆顯然無法理解華夏的流行語。


    “額,是狼身上最精華的部分,有機會我搞些給你嚐嚐。”龍迪腦補喂提克拉姆吃翔的畫麵,略帶報複性的惡趣味,讓他心裏稍稍好受一些。


    “好。”提克拉姆端起酒杯,“來,為了你的加入,也為了眾神賜予的食物,幹杯。”


    龍迪端起麥啤,喝了一大口。溫過的酒水稍稍緩解被狼肉摧殘的味蕾,將嘔吐感壓了下去。


    “來吧,多吃點才有力氣幹活。”提克拉姆熱情的招呼,終於有人欣賞他做的美食了,知音難尋啊。


    “嗯嗯。”龍迪轉換方向,插了一小塊烤白菜,希望味道能比白狼肉好一些。但現實總是殘忍的讓人心碎,水靈爽口的白菜愣是吃出燒焦棉絮的味道。


    “老天啊,我到底造了什麽孽,你要如此懲罰我?”龍迪有股流淚的衝動,如果瓦洛蘭的食物都是這樣的味道,他寧願回到雪地裏去,坦然接受凍成冰棍的命運。


    “哦,差點忘了,咱們還有麵包。”提克拉姆拍了拍腦袋,從吧台後拿出一大塊麥麵包。卡爾鎮總有些囊中羞澀卻酒蟲跗骨的家夥,他們會拿出稍微像樣些的東西,換一杯最廉價的酒水解饞。比如說龍迪腳上的靴子,白狼肉,還有麵包。


    “真是太好了。”龍迪悄悄擦了擦眼角,老天並沒有把他逼入絕境。


    “雖然有點硬,但別有一番滋味不是嗎?”提克拉姆掰下一大塊麵包遞給龍迪,“要芝麻醬嗎?”


    “當然,如果有的話。”龍迪對生活又充滿了希望。


    “並沒有,哈哈哈。”提克拉姆自認的幽默先把自己逗笑,“不過你可以到老約瑟的雜貨鋪去買,提我的名字他會給你打折的。”


    “好吧,下次再說。”龍迪咬了口麵包,他現在隻有一枚銀輪,身上缺的東西卻有很多,可不能浪費在芝麻醬上,“拉姆大叔,你能給我講講關於卡爾鎮的事嗎?”


    “當然。”虛心求教的人總會得到幫助,提克拉姆將一大塊白狼肉送進嘴裏,在龍迪佩服的眼神下,用力的咀嚼著,“你想知道哪方麵的事?”


    “所有,人文地理,貨幣貿易,交通醫療,等等等等。”龍迪現在就像是一塊有生命的巨型海綿,隻有不斷的吸取巨大的知識水分,才能活下來。


    “你說的這些,我隻聽得懂交通醫療。”提克拉姆咽下食物,他覺得龍迪的間歇性語言錯亂症,又發作了。


    “就是卡爾鎮的位置在哪,麵積多大,人口多少,什麽地形居多,氣候怎麽樣。大家平日裏靠什麽生活,日常交流的禮節,還有錢幣的兌換方法。”龍迪一次性將問題全部拋出,“總之你就把我當成一個從天上掉下來,摔破腦袋的白癡。該講的不該講的,簡單的複雜的,你通通說一遍就對了。”


    “如果這麽說的話,就很好理解了。”提克拉姆點了點頭,“那我就先給你講一講我們卡爾鎮在大陸上的位置吧。”


    說實話,提克拉姆的表達能力很不錯。酒吧是個龍魚混雜的地方,很多遊曆的走客,或是商人經過卡爾鎮,都會來找大胡子買杯酒喝。夏天去熱,冬天暖身,還有什麽比酒更能吸引人呢。剛巧提克拉姆又是個喜歡和人攀談的熱心腸,所以他從這些來來往往的顧客口中,聽到很多故事和地方。給龍迪這樣的小白講課,實在是綽綽有餘。


    在午餐結束之前,龍迪已經大致上了解卡爾鎮的基本信息。


    瓦洛蘭大陸最北方是常年被冰雪覆蓋的弗雷爾卓德,卡爾鎮和周邊的七個城鎮共同組成了班博聯合區,明麵上相互聯合,相互幫助。班博聯合區位於費雷爾卓德和嚎叫沼澤的中部,就在鐵脊山脈中段西麵的山林下,往東是有名的蛇紋石河。


    卡爾鎮有一百多戶人家,近五百人口。其中大多數人是以打獵為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條法則在卡爾鎮同樣適用。而像提克拉姆這類做門麵買賣的,隻占總人口的百分之五。除去酒吧,還有一間鐵匠鋪、一間雜貨鋪、一間裁縫鋪和一間療養院。鎮上沒有飯館,旅途勞頓的人們隻要有錢,可以隨便敲開一戶人家的大門,買些食物。至於住宿問題,以前酒吧倒是有一間空房子,但現在屬於龍迪。


    “基本情況就是這樣,在班博聯合區,咱們鎮子是麵積最小的。如果你想要見見世麵,可以去索芬城逛逛。它就在卡爾鎮的南麵,一個晝夜的腳程。”提克拉姆說道,“不過,你得等到節假日,身上還得有錢才行。”


    “那錢幣的兌換規則呢?我見過銀輪和銅幣。”一聽到錢字,龍迪趕忙追問。


    “錢幣是大陸通用的,不止有銀輪和銅幣,還有最讓人心動的金幣和水晶幣。”提克拉姆講解道,“一百枚銅幣相當於一枚銀輪,而十枚銀輪才能換來一枚金幣,至於水晶幣,它相當於十枚金幣的價格。”


    “那一枚銅幣,可以買來什麽東西呢?”龍迪隻要知道最小麵值的銅幣價值,就能以此推斷出其它錢幣的購買力。


    “一枚銅幣?可以買兩杯麥啤,或者一大塊麵包,關鍵在於你是口渴,還是肚子餓。”提克拉姆大笑。


    “拉姆大叔,聽這意思,一個月十枚銅幣的工資,好像有些少吧?”龍迪終於明白提克拉姆找不到夥計的原因了,一個月給十塊麵包,恐怕誰也幹不下去吧。


    “我們是一家人,十枚銅幣隻是給你的零花錢。白狼肉我都拿出來招待你了,還要怎麽樣?”提克拉姆打了個哈欠,裝作很困的模樣,“今天就先聊到這吧,我去休息一下,你收拾收拾,有顧客再叫我。”說完不等龍迪開口,便起身跑了。


    龍迪無語望房頂,沒辦法,錢少總比沒有的強。而且他自己衣兜裏,還有一枚,相當於他十個月工資的銀輪。半天的時間,從渾身赤裸,混到有房住,有飯吃,有工作,有存款,想想已經挺不錯了。雖然過程有些曲折,差點淪為赫麗絲的玩物,不過好在是有驚無險。


    把剩下的食物收拾起來後,龍迪拿著哈雷的賬本來到吧台後。鎮上的人們這個時間應該都在休息。隻有傍晚十分,清晨進山打獵的人才會回到鎮子。收成好的來酒吧點上一杯好酒犒勞下自己,收成不好的,也會來酒吧喝上一杯發泄下鬱悶。也有人順便賭上兩把,看看能不能另有收獲。


    總的來說,午後是酒吧難得的閑暇時光。成功的人,都會利用時間,龍迪翻開賬本,一字一句的認真觀看。賬本的首頁頂端寫著一係列物品,一隻草原馬,帳篷,行囊等等。紅色墨水特別標明,啟動資金是五枚銀輪,這應該是商人哈雷離開家鄉外出謀生時的全部家當。


    按照賬單上所述,哈雷到達的第一個地方叫做匹斯爾城,在那裏他開始販賣蔬果。從支出和收入上看,剛做生意的哈雷顯然火候不到家。一個月下來除去開銷根本沒掙到什麽錢,在這些對比數字的下方,還有哈雷寫下的鬱悶心情和抱怨。


    在第二個月,哈雷就換了生意。這一次他販賣的東西讓龍迪很感興趣,按照字麵上的解釋,哈雷從某人那裏搞來了一種名叫‘聖水’的商品。很顯然,這種商品十分的受歡迎,應該是供不應求。僅僅半個月的時間,哈雷就賺了五十枚金幣。十幾天的時間,將啟動資金翻了一百倍,收益之巨大,讓龍迪頗為震驚。


    不過在最後一行,哈雷卻主動減掉了一半的收入。這二十五枚金幣也許被暴發戶哈雷揮霍掉了,也許是作為交易,分給了某人。這一點龍迪不得而知,隻知道第一頁賬單到此結束。第二頁哈雷已經來到了另外一個城市,而且販賣的東西又成了蔬果。


    “看來聖水很搶手啊。”龍迪在心中悄悄將這個詞匯記住,有時間得問一問提克拉姆。


    龍迪就這麽一邊翻看賬本,一邊記下一個個不太理解的詞語。這些詞語都是問題,他會根據它們詢問答案,然後武裝自己對於這個大陸來說太過貧瘠的頭腦。


    “嗨,你好。”就在龍迪專心一致的學習之時,一道靈動的招呼聲把他嚇了一跳。


    “哦,該死。”龍迪一個激靈,不小心將吧台上的一瓶酒碰倒,玻璃渣和淡紅色的酒水在其腳下炸開。


    “很抱歉,嚇到你了。”吧台前站著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女,一頭淡藍色的長發隨意的披在肩頭,斜劉海適中的從眼皮上劃過,長長的睫毛,大大的眼睛,碧藍色的眸子異常美麗,仿佛帶有無限的引力,召喚著注視它的靈魂,小巧的鼻子,白皙的皮膚吹彈可破,濕潤的雙唇開啟之間,散發出誘人的光澤。


    以龍迪的長相,身邊不缺少美女。但是和麵前這位仙女相比,那些自我感覺良好的美女,簡直差了十萬八千裏。


    “我就說嘛,不可能一直倒黴下去。”龍迪呆呆的看著少女,心裏嘀咕道,“穿越主角的福利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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