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月握著拳頭,眼神怨恨地瞪著柳念,強調自己是一個被父親疼愛的孩子。


    “杜有爺爺說過,我爹喜歡我哥的原因,是因為他能繼承掌門之位!


    我比我哥更像掌門,所以我爹更喜歡我!”


    柳念則是托著下巴坐在地上,一邊噓笑,一邊看著高月,像是看破了麵前之人的所有秘密。


    劉大念心中思索道:原來是一個缺少關愛的小丫頭,難怪會養出這麽惡劣的性格。


    哼哼哼……說到底,本質上還是個不懂情理的孩子,隻要我把她那最後的依靠擊碎,讓她說實話完全就是易如反掌。


    雖然過程有些麻煩,差不多要跟整個赤陽宗打架,但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柳念赫然起身,眼中迸現寒芒,烏絲長發在月下飄動,令在場眾人無不心生懼意。


    “杜有,你應該有手段通知你們赤陽宗的人吧?”柳念解開了杜有身上的定身法術,冷冷地詢問道。


    杜有眼神驚疑不定,雖然搞不明白柳念想做什麽,但他還是實話實說道:“此地距離赤陽宗甚遠,普通傳信令符自然是行不通,但我有宗門特製的緊急求救令符,即使與宗門相隔萬裏,也能進行短暫的交流。


    哪怕法力被禁錮了,也能催動令符。”


    杜有的話語看似在告知柳念情報,實則也是在警告柳念:自己還有叫救兵的能力,你動手前可要想清楚!


    眾人聞言臉色有些難看,紛紛將目光投向柳念:如今掌門不在浩氣仙門,宗門實力降到了極點,萬事都要小心行事。此時不易和赤陽宗開戰,可千萬不能讓對方催動令符。


    “那你現在就催動令符吧!”柳念開口道。


    ⊙?⊙?


    “啥!”


    眾人齊齊一愣,杜有驚愕地看著柳念,認為是自己聽錯了!


    柳念一字一頓地開口道:“催,動,令,符!”


    一時間,圍觀眾人顧不上其他,紛紛發出反對的聲音!


    “柳念師兄,掌門不在,此事萬萬不可啊!”


    “柳念師兄,您不能讓他這樣做啊!”


    “柳念師兄……”


    柳念拳頭縈繞電光,隨即五指張開,無數道辣目雷電從掌心竄射,如同靈蛇索敵一般,準確地擊中正在院外開口的修士,和試圖闖進來的修士。


    “我說催動令符!”柳念看著遲遲未動手的杜有,語氣不悅地說道。


    杜有不再猶豫,從袖中掏兩枚隻有半塊的赤紅色令牌,將之合並成一塊完整的令牌,下一瞬,絢麗的流光覆蓋在令牌表麵。


    杜有雖然不明白柳念是在搞什麽名堂,但是催動令符叫來援兵,是對他自己有利的。


    反正沒有壞處,何樂而不為呢!


    眾人見狀倍感焦急,心中痛罵柳念不通事理,居然在宗門實力最薄弱的時候招惹外敵。


    緊接著,杜有手中的令牌傳出了一段對話,直接讓眾人心中的焦慮徹底消散。


    “小高,你們這東西是怎麽用的?”


    “白爺,您直接說話就行了,對方能聽見!”


    “哎呦,這麽方便!”


    ……


    一位修士失聲喊道:“那是掌門的聲音!”


    未等杜有有所反應,柳念探手虛抓,直接將杜有手上的令牌攝到手中,隨便打出一記雷光,正中剛剛出聲的修士。


    聽著令牌傳來的談話聲,柳念不禁邪魅一笑。


    我說這老家夥怎麽不在宗門?


    原來是跑去偷家了!


    哼哼,也算幫我剩了一些麻煩事!


    十五的圓月毫不客氣地向人間揮灑月光,讓今天的夜晚明亮如晝。


    今晚的浩氣仙門依舊像往常一樣安靜怡然。


    在浩氣仙門裏,喜好舒適的弟子已經進入了悠哉的夢鄉,喜好美景的弟子則是饒有興致地欣賞月色,那些勤奮的弟子還在吞吐靈氣增進修為。


    雖然眾弟子的行為不同,卻一同營造出了祥和恬靜的氛圍。


    與此同時,距離浩氣仙門有千裏之遙的赤陽宗,則是完全不同的氛圍。


    這裏山巒倒塌,一片狼藉,隨處可見斷壁殘垣的景象。


    在一座座倒塌或者崩碎的山峰上,多多少少存在著兩三位修士昏迷不醒的長老或執事,有的是金丹修士,有的則是元嬰修士。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在身體的某個部位上麵留著一個鞋印或者掌印。


    門內的弟子一個個窩在自己房間裏,絲毫不敢發出聲響。


    因為有人告訴了他們,不出來看熱鬧就不會受傷。


    七天前……赤陽宗還是一片富饒華美之地。


    從山門到主峰大殿,共計二十一座山峰,每座高峰之上不見綠野茂林,而是成排成行的紅磚彩瓦,比起浩氣仙門的環境,少了一股天然秀氣,多了一份頹然奢靡,與其說是縹緲仙境,不如說是金玉宮殿,完美表達出“有錢”二字。


    精致羅列的房簷下,嬉笑打趣的聲音不絕於耳,金碧輝煌的大殿內,吵鬧爭鬥的弟子隨處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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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兀間,一道百丈有餘的血紅刀氣自雲霄而來,如臨天墜的壓迫感讓整個赤陽宗瞬間陷入死寂。


    一聲怦然巨響,赤陽宗外圍結界被刀氣劈得粉碎,沒了外圍結界的赤陽宗,其內積累百年的靈氣肆意流竄。


    濃鬱的靈氣環境決定著一個宗門的未來,數十位宗門長老自居所飛出,看著徹底崩碎的宗門結界和不斷流失的靈氣,皆是怒火中燒。


    半晌過後,一白袍老者手握霞紅長刀自雲端而來,白衫衣袖隨風飄搖好似一麵霍霍威風的大旗,颯然停在半空,發出一聲怒喝。


    “浩氣仙門掌門白行且,前來為宗門弟子討要一個說法!”


    雷鳴巨音回蕩在整個赤陽宗裏,引得二十一座山峰震顫不止。


    然而,當眾多長老看到破壞宗門靈氣環境的罪魁禍首隻是元嬰境時,再也安奈不住心中的怒意,完全顧不上其他,一擁而上打算將來人殺之泄憤。


    白行且此次來赤陽宗本就窩了一堆火,他在浩氣仙門山門口,等了赤陽宗道歉團三天三夜遲遲未見人影,被人放了鴿子的他心情完全糟到了極點。


    見到赤陽宗眾人的圍攻,他自然是樂享其成。


    白行且先是打量了一下眾人的實力,隨即收起手中長刀,以赤手空拳迎敵而戰。


    眾人見到來人收起手中長刀,隻當是白行且怕了想要道歉求饒,一腔怒火的他們,自然不會有半分寬恕的意思。


    紛紛發出萬千術法,如眾星拱月一般徑直朝白袍老者襲去。


    讓眾人沒想到的是,白袍老者僅用一聲怒喝便將鋪天蓋地的術法流光,震得消散無形。


    之後,白行且一人橫掃整個赤陽宗的修士,在他那不講道理的實力麵前,整個赤陽宗的長老執事都被打了個遍。


    再加上白行且動手時刻意為之,便造成赤陽宗現在這幅破敗廢墟的景象。


    現如今,赤陽宗的主峰之上那原本金玉粉雕的主峰大殿,已經沒了屋頂,隻有幾根粗壯的玉柱能證明這裏曾經不是露天講台。


    大殿下方,共有三位出竅境修士存在,其中兩位出竅境修士,皆是昏迷不醒的狀態,唯一清醒的人,就是赤陽宗的掌門高天雄,此時他一臉青紅瘀腫,正跪在大殿中央。


    另外兩人出竅境修士則是赤陽宗的太上長老,隻是現在的他們,一個被白行且踹進了柱子裏,小腹位置還有一個鞋印,一個被白行且捶進了地裏,隻剩下半身還留在外麵。


    白行且翹著二郎腿悠閑地坐在赤陽宗掌門寶座上,眼簾微垂好似已經睡著了,但那一身白袍白須仍舊透著一股威嚴,不由得讓人暗暗驚奇,經過了這些天的戰鬥,他身上白袍仍是未沾半分汙穢。


    在其左邊的是一位抱著蛇蛋的紫衣女子,在其右邊的是一位長相駭人的禿頭修士,正是紫衣與亮然。


    其後方還有蘭、琴、華、月、墨、菊、雅、芳八位姑娘。


    月輝映照在白行且臉上,一雙虎目緩緩睜開,漠然開口道:“小高,我在這都等了七天了!


    如果你確實派遣人來浩氣仙門,過了這麽久了,他們也該回來了不是?


    老夫有些生氣,給你十息的時間勸我不要動手打人。”


    高天雄聞言身體下意識的一抖,語氣誠懇地說道:“白爺,小的是真的派人去貴宗賠禮道歉了,按理說他們在十天前就到了才對。


    至於您為什麽沒等到他們,這一點我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


    白行且打斷道:“你還有五息時間。”


    高天雄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枚赤紅色令牌,繼續說道:“他們現在的位置距離宗門太遠,普通的傳信靈符無法傳遞信息。


    雖然他們身上有宗門的緊急求救令符,但那東西隻等由他們單向發動,我們這邊沒辦法通知到他們。”


    “你還有一息時間!”


    高天雄急得像個吃不到糖的孩子,咬了咬牙,苦著臉說道:“小的願意給紫衣姑娘多加一千萬靈石的安胎費,願意再拿出九件上品法器送給亮然道友與這八位受委屈的女弟子。


    以此來渺表歉意,還望各位不要嫌棄!”


    白行且身邊眾人雖然表情變化不大,心裏卻是樂開了花,尤其是亮然那張土匪頭子臉,浮現若有若無的笑意,無端讓人萌生一股為民除害的想法。


    白行且表情慈祥地問道:“小高,你送給我們這麽多東西,你不會不甘心吧?”


    高天雄的青眼窩眯成一條線,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白爺,您這是哪裏的話?


    這都是小的心甘情願做的事,怎麽可能會不甘心呢?”


    白行且閉上了如鋒的眼眸,抖了抖綿長白須,語氣平緩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還是老規矩,再給你一天時間,隻要能有證據證明,你們赤陽宗確實派人來浩氣仙門賠禮道歉了,老夫就離開。


    如若不然,老夫就陪你們這幫小崽子玩一會。”


    高天雄保持跪姿,淤紅的臉頰難掩複雜神色。


    其實他早已經猜出來了,為什麽自己派的人,沒有在規定時間內到達浩氣仙門。


    高天雄心中念叨著:肯定和我那不聽話的女兒有關,也隻有她才能讓杜有違背我的命令!


    我好心結束她上一次的禁閉,沒想到她居然給我捅出這麽大的亂子!


    等她回來,我一定要再關她一年的禁閉,讓她好好漲漲記性。


    正此時,高天雄麵前的赤紅色令牌發生異動,一層絢麗的流光將令牌包裹。


    率先察覺異樣的白行且,手指一勾,令牌飛到白行且的手中。


    白行且打量著手中令牌,感覺無法用神識書寫文字,向高天雄詢問道:“小高,你們這東西是怎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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