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謝謝,倒了這麽多。”趙姐溫溫柔柔的樣子,讓我感到很驚訝,很陌生。


    “我跟你們那的幾個業務經理都挺熟的。”


    “你都認識誰呀?”


    於晨跟趙姐很自然地聊了起來,我向美東招了招手,又指了指台球桌。


    美東心領神會的跟我去了台球案子那邊。


    案子上的球還沒收,散落在台子上,應該是剛有客人打完。


    我學著於晨的樣子,拿三角框把球收集在一起,擺成了三角形。


    然後把白球單獨擺到了另一側。


    美東已經選好了一支杆,正在往杆頭上塗著粉子,顯出一副很專業的樣子。


    “你先開球吧。”我一邊走向球杆架,一邊跟美東說。


    “那我先開了!”美東俯下了身子,一手支撐,一手持杆在瞄準著。


    美東瞄了半天,使勁一捅,白球沒有如願擊向三角球群,而是斜著打向了球台邊。


    “什麽情況?讓服我?”我剛選好一支球杆,正在塗粉子。


    “打禿嚕了。”美東搖搖頭。


    “打禿嚕了不算數,重新開球吧。”我得意地笑著說。


    “看我打禿嚕了,把你美的。”美東不屑地撇撇嘴。


    球開了,在桌子上四散逃竄,各種顏色的球碰來碰去。


    熱鬧了好一陣子,才各自找準了位置。就像是人初初踏上社會,看哪都好,哪也待不住。老是看著別人的位置好,工作好。這山望著那山高。


    我和美東你一杆,我一杆地打著,練著,我偷眼看了看,趙姐跟於晨還在一邊喝著可樂,一邊聊著,看樣聊得挺投機。


    看樣年齡跟閱曆的接近,讓他們有著不少共同語言。


    我看了看表,不知不覺中一點了,沒看出來趙姐著急回去的樣子。


    跟美東都不太會打,擊球都不準。我好容易把桌上的球都擊打進袋子裏。


    美東還剩了三個在台球案子上,美東不太服氣,剛說了句,“再來!”


    就聽見趙姐在吧台那邊喊,“哎呀,光顧聊天了,過點了,要上班了。”


    我回頭看見趙姐正抬腕看著自己手表,在拍著腿,叫著。


    我趕緊放下球杆,走過去,“到點了啊趙姐?你看我倆打球也沒看表。”


    “沒事,我就說去衛生間了。”趙姐大大咧咧跟我說完,又想起旁邊的於晨,用手捂了一下嘴,偷看了於晨一眼,臉登時紅了起來。


    趙姐在我跟美東眼前大大咧咧的樣子,但在於晨眼前倒成了一副小女人的樣子。好奇怪……


    “我走了,於哥,有空去我櫃台玩吧。”趙姐居然也叫於晨是於哥了。


    趙姐從圓圓的可旋轉的吧台椅子上跳下來,跟於晨告辭。


    “好的,有空來玩吧,小趙。”於晨很紳士地又從吧台裏麵出來,準備送趙姐。


    “你們兩個小家夥怎麽辦?還在這玩兒吧。我走了,有時間經常去看看我。”趙姐跟我倆也擺了擺手。


    “好的趙姐,我倆在這跟於哥再玩會,你慢走。”我倆跟著於晨一起隨著趙姐往大廳外走去。


    “哎呀,別送了,老這麽隆重,浩浩蕩蕩的,快回去吧~”


    趙姐回頭一看,我們幾個都跟在後邊送她,趕緊又朝我們擺擺手。


    “好的,那慢走,趙姐。”我們一邊說著,還是送出了大門口,看著趙姐“噠噠噠”地往友誼商店走去。


    “於哥,跟趙姐聊得還可以吧?趙姐人不錯,性格特別好。”往回走時,跟於晨說起了趙姐。


    “嗯,小趙不錯,挺實在的,我們有好幾個共同的朋友。你看這麽近,我們卻不認識,這就是緣分。”


    於晨對趙姐印象也很好。


    “來,沒啥事,再跟你倆打一局。”於晨走到台球桌,開始收拾起案子上美東剩的幾個球。


    我和美東也趕緊繞著案子把落進幾個球袋裏麵的球掏出來。


    於晨這次沒用三角框,很熟練地把球都靠在台子底線擺了個挺正規的三角形,然後用兩隻手推動球群前進,用兩隻小臂交叉呈三角形,形成一個三角框。


    球跟在胳膊後邊跑,都乖乖地集合在於晨兩隻小臂的三角範圍內,不差於用三角框擺的。


    “真棒!於哥居然可以這樣!”美東讚不絕口。


    我也暗暗地看著,學習著,心裏想,自己也要練練,這麽帥的動作我咋能不會呢?


    “嗬嗬,這其實不算什麽,熟能生巧,你們多練練也就會了。我是成天打,所以感覺挺簡單的。”


    於晨說話總是慢慢吞吞的,謙虛不張狂,而且身上確實有股書卷氣和紳士感。


    於晨是我踏上社會後,第一個感覺身上有星光的人。不知不覺被吸引。願意跟他在一起,學習他身上的一些優點。


    當然讀書的時候,已經有六哥在閃閃發光了。而且已經在引領我前進了。


    他們都是在我初入社會時起到人生指向標作用的人。


    跟美東在海員俱樂部玩了一下午,於晨不忙了就出來跟我們玩玩,教教我們打球。


    有客人來的時候,他就回吧台裏麵忙活。


    吧台裏麵還有個女孩,叫於晴。上次來沒看到,今天來了,長得圓圓的臉,長得跟個肉乎乎的洋娃娃似的,個頭不高,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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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樣也是於晨的小迷妹,看於晨的眼神都不一樣。


    跟於晨沾光,於晴對我們也很友好,很客氣。我和美東不知不覺中成了海員俱樂部的熟人。


    傍晚了,我看看外麵天色暗了下來,就跟美東商量,我明天還要出差如河東,回去要收拾收拾,好好表現一下。


    “嗯嗯。對,一會打完這局咱們就走吧,你也早點回家。”


    這局,我故意讓了幾杆,美東終於先於我把自己所有的球都打入落袋裏了。最後一個黑8球,也越打越順,一杆入袋。


    “好啦!終於搞定了你一局!”美東很開心地豎起球杆,恨恨地說。


    “哈哈,這局你確實打得不錯。有準頭。我把球和球杆收拾一下。我去跟於哥打個招呼。”


    我向吧台走過去,於晨正在接待兩個外國船員,跟他們用英文聊著。


    我站在吧台邊,看著他們,沒說話。於晨倒完酒抬頭注意到了我。


    “怎麽了海超?有事?”


    “我們要走了,於哥。我明天出趟小差,過幾天再見。”我小聲跟於晨說。


    兩個老外看到我跟於晨在聊天,也友好的笑著向我舉舉酒杯,


    我擺了擺手,說了句“No,Thanks.”


    兩個老外聳聳肩,翻了下眼,撇了撇嘴,做出一副遺憾的樣子。


    “嗬嗬,他們在船上憋的,下來就想找人喝酒說話。”於晨笑著悄聲跟我說。


    “那我們走了於哥。”


    “好的走吧,有客人,我就不出去送你們了。”


    我告別了於哥,跟兩個外國船員,也說了句“拜拜。”


    兩個人也爭相朝我喊“拜拜~”


    (290)


    我跟美東出門騎了車子。外麵盡管寒風刺骨。但我倆還是感覺熱乎乎的,打了一下午球,圍著台子也走了不少路。


    “明天用不用來送送你?”美東笑著說。


    “唉,這麽近的地方送啥送啊?兩三天就回來了。去看看了了這個心思,不然每天想著念著。”我搖搖頭,笑了笑。


    “行,回來就過來報報到,”美東跨坐在車子上,掏出煙來點上,“這幾天,劉超也該過來了,正好商量下什麽時候去上海。”


    “對,好長時間沒看見劉超了。”


    “對了,唐曉紅前兩天在學校還纏著我,非要跟著去上海。”美東吐了口煙圈,有些犯愁。


    “去吧,就按男的處理,你倆一個床就行了。”我哈哈大笑。


    “我才不跟她一個床呢,讓劉超吧。我看她打聽完了,知道劉超也去,積極性更高了。”


    “真有可能啊,記得那年去趕集賣毛衫,老四就看出好像唐曉紅對劉超有些意思。這一年多我不在,也不知他倆怎麽樣了。”


    “劉超跟咱們不一樣,穩,有啥事憋在肚子裏,不說,猜不透。”美東把煙頭丟進殘雪堆裏,“嗤啦”一聲,煙頭瞬間滅了。


    “抽完了?走吧。”說著我也跨坐上車。


    “開路!”美東先騎行出去了,我跟著美東也往外騎去。


    “我今天拿了幾盒煙給我媽,放在他們廠的小賣部,看看有賣的沒。”美東邊騎邊跟我聊著。


    “對啊,大姨在小賣部,有方便條件,看看效果怎麽樣。”


    “嗯,我媽說,他們廠也經常來些南方的業務員,抽的都是外煙。”


    “那太好了,大姨廠子那邊比較偏僻,附近也沒有商店,那些業務員如果買煙還真就得去小賣部裏。”


    “對啊,所以今天回去問問老媽怎麽樣,看看開張了沒有。”美東點點頭,挺有信心的。


    “大姨挺支持你的,我都不敢跟家裏說到底怎麽回事,姐姐也挺幫你,真好。”我有些羨慕美東。


    “哎呀,你有個六哥的支持就足夠了,六哥真是太厲害了,對你太好了。”美東提起六哥也是一臉羨慕。


    “哎,海超你說,我們二三十年後會是什麽樣子?還能像現在這麽好嗎?這樣經常在一起玩嗎?”


    “當然會,二十年我們多大了?我三十七,你三十八,可怕啊,馬上四十歲了,快成我爸那個年紀了。”


    “哎呀,再過三十年的話,我四十八,你四十七,這不成老頭了?”美東算著算著,把自己嚇了一大跳。


    “唉,這麽一算,人這一輩子過得也挺快的,沒幾十年蹦噠頭兒。”我這樣一算,感覺到一切都很灰暗了。


    “我估計到那會兒,我們的孩子也差不多比我們現在大了。我們還不老幹嘛?哈哈~”美東接著往下分析,暢想。


    “對啊,我們倆每天還是見麵,不過是從家裏拿著馬紮子去找你,去樓下曬太陽~哈哈……”


    我和美東一起大笑起來。


    到了美東家門口了,我們準備分手了。


    “不是明天晚上才走嗎?白天沒事還過來找我玩吧,他們都還沒放假,我自己也沒事。”美東再胡同口停下車子。


    “行,我明天看看家裏不安排我什麽事,我就過來找你。不行再去擺擺攤。”


    “擺攤就別去了,來不及。不過也行啊,你直接可以上車走,我自己回來就行了,對,也不錯的注意。”美東算了算也是個挺不錯的主意。


    “那我回去了,明天再聊。”我揮手告別美東,一個人往家的方向騎去。


    家門口原來燈火輝煌的工地,已經停工了,黑漆漆的一片。不時傳來幾聲狗叫聲,工人們應該早都回家過年了。


    又是一年了,年對於中國人太重要了,不管離家多遠,都要想方設法回到生養自己的那片土地。


    這種有著厚重儀式感的年,就牢牢地凝聚了中國人的心。


    中國人的年對親情的維係和傳承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反過來,這種代代相傳的親情也給中國人的年賦予了厚重的文化內涵。


    我想起了去年在二叔家過的年,置辦年貨,上墳,磕頭拜年還在眼前,這麽快就又過了一年。


    我第一次感覺到過年快了,以前總是盼著過年,這年卻慢慢騰騰,怎麽也不來。


    小孩子的時候,盼著過年可以穿新衣服,可以吃好吃的,有很多糖,最重要的是還可以放鞭。


    媽媽提前買了幾掛紅彤彤的小鞭,放在炕席子下麵烘著。這樣會又脆又響。


    但基本上,還沒到三十,就拆開,一個一個的裝在兜裏,出去放得差不多了。


    媽媽一邊埋怨著,一邊領著我去了胡同口的小賣部,又給買了兩掛。


    並警告這兩掛堅決不能動了,是留著三十晚上和初一早上放的。


    美好的童年,美好的年代。


    現在對放鞭已失去了興趣,不知從哪年開始,不那麽盼著過年了。


    也不盼著過年穿新衣服了,因為平時也可以買新衣服穿了。也不那麽盼著吃糖了,因為長大了,對糖也早已失去了興趣。


    以前過年才可以吃到的水餃,現在就算每個星期想吃,媽媽也會想法滿足我們的味蕾。


    人長大了,追求的東西就不同了。


    就像現在的我和美東,正急切地對外麵的世界產生濃厚的興趣。


    期望著去大城市看看,看看大城市的人們是如何生活的,現在,我更是對國外的生活產生了興趣。


    想看看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那四分之三的世界人民,是怎麽樣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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