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已坐過兩次飛機了,也過了十八歲生日了,算是成年人了,也親眼看到那種棉花糖般的雲朵上麵空空如也。所以,一點想象空間和浪漫的感覺都找不回來了。


    趁著酒勁,暈暈乎乎的狀態下,我倚在後背上,這次真的進入了迷糊狀態,睡了過去。


    一路再沒吃喝,半路隱約聽到過幾次機艙廣播,也沒在意。也不知過了多久,腦子過了多少個一段一段的似夢非夢的單元小故事。


    直到轟隆一聲,把我顛醒,應該是安全著陸了。聽到機艙廣播有了那個“Landing”的詞。


    我喜歡的“Landing”這個詞,那麽有安全感,那麽令我愉悅。


    奇怪的是,聽到了機艙廣播後,機艙裏馬上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真是發自肺腑的。


    我一下子驚到了,抬起頭來,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看四周,看到大家都在興奮地鼓掌,有些人還在歡呼。


    回到祖國,他們比我還開心嗎?不光華人麵孔的,許多老外也在鼓掌。


    我不禁自豪起來,看來祖國越來越強大了,對老外們的感召力也是杠杠的。


    拿行李下飛機,到了到達大廳,我又驚訝了。


    金碧輝煌,寬敞華麗,一年不到,北京首都機場感覺跟東京成田機場的差別也不大了。


    再看,地麵接待人員這個頭也明顯向成田靠攏,怎麽也這麽矮了?


    這次回程是坐的日航航班,我看那些個頭不高的服務人員,哈著腰,嘴裏“哈依”著,旁邊掛了幾個標誌牌子都是“JAL”,我估計是日航辦事處的。不然怎麽會這麽矮。


    我就開始打聽海關在哪裏,因為三十年前出國都是有購買免稅大件電器名額的,記得剛開始是四大件,四小件。


    後來可能倒賣的多了,成了兩大件,兩小件。


    大件就是彩電、冰箱、音響等。小件就是電飯煲、微波爐、電子琴等等。


    我們國際海員除了護照,還都有個船員服務簿,出國時海關蓋個章,回國時需要海關再蓋章,證明回國日期。按在國外的日子購買。


    我正打聽著“Where is the s”。


    有個頭不高的日本人指著自己? 說他就是“s”,我一看這哪對?


    就問“Where is ese s”。


    對方明顯有些發懵,嘴裏嘟囔著? “oms”,我也有些懵? 怎麽一切都不對。


    這時走在旁邊的一位乘客應該是中國人,北京話。


    跟我說:“你怎麽找中國海關啊?這是日本啊。”


    “啊?”我更懵了? “不是飛北京嗎?怎麽又到日本了?”


    那位朋友笑了? “你在飛機上沒聽廣播啊?飛機出故障了,沒法飛北京了? 又飛回成田了。”


    然後補充道:“可能北京機場修不了? 又飛回來了? 都飛半路了。”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落地時都興奮地鼓掌。我還以為那些老外那麽要求進步呢。


    謝謝你,我趕緊跟人家道謝。


    “那這怎麽辦?我又回不了船了?”我又問那位北京朋友。


    “他們航空公司有安排,往外走吧? ”北京朋友說。


    好吧,又見東京成田。


    航空公司? 接下來安排得也真不錯。


    跟隨那位北京朋友走到到達大廳門口時。已經有航空公司的服務人員在舉著牌子等,上麵寫著航班號。一大群人在旁邊排隊等候著。


    我們也加入了隊伍,那位北京朋友應該是多次出國的,比較有經驗。我的直覺是跟著她應該不會吃虧。


    一邊排? 我一邊聽她說,“國外航空公司因為自己的問題,是會負責食宿的,都是免費的。”


    我一聽放心了,感覺從容多了,好不容易賺點美元,還留著買大件的。


    大家開始排隊往外走,外邊停著一溜出租車,都是“toyota”,那個年代在國內屬於豪車範疇。


    航空公司安排三個人一台車,兩位後座,一位前座。


    因為正好排到我是跟兩位西人老夫妻,所以跟北京朋友無法同車讓我很遺憾,心裏感覺沒底。


    老夫妻坐後座,我坐在前邊副駕駛位置。司機是位帶著白手套的中年人,很有禮貌地打招呼,車內整潔,跟那會兒煙海的波羅乃茲有了強烈對比。


    大概一個小時多點,到了酒店,居然是希爾頓酒店。我看牌子是“Hilton Tokyo Bay”,


    跑船時,船靠廣州黃埔時。下地玩,聽阿芳說過也在廣州白天鵝賓館做過服務員,聽阿芳說,是廣州最好的五星級酒店。


    雖然那時小,但對五星級也有些概念,知道肯定是貴,還好剛才北京朋友說是航空公司負責。


    但看到五星級,我心裏還是打鼓。還好,北京朋友的車也到了,正好走了進來。


    我們又打了招呼,我跟找到組織一樣。


    這時酒店服務人員來確認我們是不是航空公司安排的。


    北京朋友也幫我確認了,然後,大堂登記時,服務員問我倆是一起的嗎?需不需要一間房?


    我們一起搖頭,她跟我說,如果有同行的可以住一起,如果你一個人就可以要求自己一間房,不與別人同屋。這樣安全。


    我說明了自己一人,要求了自己一間房,心裏話“航空公司大出血了。”


    服務人員告訴我們,晚餐是自助餐,包括明晨早餐都是免費的,


    我們暫別,去往各自房間,放行李。


    房間很大,設施很齊全,我出國跑船前也去過我們當地最好的酒店華倫飯店,跟美東曾經去玩過,裝修感覺就很豪華了,那才不過是三星級。


    晚餐又看見北京朋友,打了招呼。那會兒歲數太小,年齡,閱曆相差太大,就沒有再坐一起閑聊。


    晚餐也很豐盛,人不是太多,一個飛機的人也不知是不是都在一家酒店。


    晚飯後,也沒在出去逛遊。一個人,陌生地,囊中羞澀,各種原因讓我感覺最好的選擇是老實回房間睡覺。


    回房間打開電視,基本都是日語和英語,也有小電影,不過收費。忘記了,年頭太遠,上麵注明大概一千円看多長時間。


    當然,我這覺悟,不花錢都不能看。


    忘記早上幾點的航班了,一覺大天亮,下去吃了早飯,提了行李集合。這次是大巴送往機場。


    我就說昨天航空公司不會過日子,昨天得多少出租車費。飛機坐滿400人,3人一台車。


    不過,日本航空公司的這種服務態度和負責精神,讓我記了三十年。


    這次登機後,沒再喝酒,喝的咖啡,眼瞪得溜圓,心裏咯噔了一路。


    三個半小時後,安全降落北京首都機場。


    下了飛機看,首都機場依舊樸素,但很親切。


    那天在東京走之前,日本的代理跟我說北京首都國際機場也會有船公司的代理接我,並遞給了我一張紙,上麵寫著北京代理公司的聯係電話和地址。


    北京首都國際機場還一如走之前那麽樸素接地氣。出口就一個,不複雜,想接人肯定能接到。


    果然,在機場出口,看到有人舉著牌子,上麵寫著我們的船名和我的名字。


    看見有人接我,我也感覺有底了,不過本來也不是太擔心。已經回到國內了,我手裏也有錢,那時國內消費又低,買票回家,住店吃飯都不成問題。


    所以,麵上還是展現得挺從容淡定,其實心裏最擔心的是被炒了國際魷魚,還差兩個月就正常下船了。回去後不太好交代。


    跟家裏也沒法說,更不好意思麵對六哥。在東京時,是國外,感覺這事還挺遙遠。但從一下飛機踏上北京的土地,離家近了,就開始麵對現實了。


    跟代理接上頭後,代理告訴我,


    給我已經預訂了回煙海的機票,不過北京到煙海的飛機不是天天有,隻有周一、三、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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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星期一,但是飛機上午已經飛走了,就這一班。所以隻能訂的星期三的票,需要住兩晚上再走了。


    “那我住哪裏啊?”我急切地問代理。


    “別著急,賓館都訂好了,就在機場旁邊,省得您去市裏邊,到時還得再往回返了。”


    代理很貼心地說,又聽到了好聽的京片子,真親切。盡管才出去了八個月,回來後看到首都機場的五星紅旗那刻,心裏邊也是心潮澎湃,熱血沸騰的。


    代理開車把我送到離機場不遠的首都機場賓館。我出示了護照,登記了房間。取了鑰匙牌。


    代理跟我說,機票明天會給我送到賓館前台,您跟前台服務人員取就行。賓館住宿費用已經付過了,公司報銷。但一天三頓飯需要自己解決。


    “嗯嗯,好的,明白了,我自己吃就行。”我點點頭說。


    “賓館裏有餐廳,也不貴。後天,星期三早上八點半的飛機,需要您自己過去機場了,我就不過來再送您了。”


    代理把需要囑咐我的事情都一一說明了,並給我留了辦公室電話和尋呼機號碼,讓我有事可以再聯係他。


    確認我都明白了後,代理跟我握手告別了。


    “國內的服務也很不錯了,變化挺大,挺貼心到位的了。”我心裏想著。


    一個人提著行李箱上了樓。看樣住的人很少,感覺賓館冷冷清清,空空蕩蕩的。


    也是,本來坐飛機的就少,又離北京市區那麽遠,誰來住啊。我自己心裏想著,用鑰匙開了房門。


    房間裝修不錯,就是感覺有些年頭了。跟東京灣希爾頓大酒店雲泥之別。


    (542)


    房間是標準間,兩張床,有衛生間。走進去打開水龍頭,有熱水,還不錯。


    在船上,洗澡很方便,已經養成了天天洗澡的衛生習慣。


    看了看精工表,下午三點多了。時間來得及,吃晚上飯還早。


    先洗個澡,然後睡一覺。坐飛機也是個累活,身體不算,主要是思想負擔重,心理緊張,感覺很疲憊。


    衝了熱水澡,很舒服地躺下了,但躺了會兒,又睡不著,出去了八個多月,剛回來還真的挺興奮的。


    看到床頭櫃上擺著一部電話,紅色轉盤撥號的,看了看電話旁邊擺著一張小卡片。


    上麵寫著外線撥“0”,然後再撥外線號碼,長途先撥“0”,再撥區號和外線號碼。打電話還挺方便的。


    回想起,曾經跟倩倩聊過,如果家裏都有一部電話就好了。我們可以晚上躺在床上通電話。


    我曾經想如果能有一部紅色的電話機,可以掛在床頭邊的,睡覺前可以給倩倩打個電話,早上醒來,也可以第一時間給倩倩去電話,叫醒她,那該多好啊。


    站在,床頭有一部紅色電話,我拿起來聽筒,撥了“0”,有了外線的提示音,可是我卻不知撥給誰。


    我沒有任何朋友的電話號碼,我認識的所有人也都沒有電話號碼。隻有剛才離開的代理給我留的電話號碼。


    我失望地放下了電話。


    忽然想起來,海員俱樂部,晨哥大廳的吧台上也有部電話,我以前還記得電話號碼。


    但是因為從來也沒打過,加上出去了八個多月,家裏有些不重要的事物都記不太清了。


    我開始抓耳撓腮地冥思苦想起來,想起號碼,可以給晨哥去個電話,告訴他我回來了。順便可以打聽一下美東的情況,看看晨哥知道不。


    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大起來,很是有些鬱悶。


    我倚靠在床頭,無可奈何地看著還沒有打開的電視機。忽然想起來我查號台啊,對了,撥“114”查號台問一下煙海海員俱樂部酒吧的電話。


    想到這裏,我頓時又精神了起來。拿起電話撥了“0”,剛要撥“114,”又想了下,應該先撥煙海的區號,然後撥煙海得“114”查號台問才對。不然,就打給北京的查號台了。


    以前平時,也很少打電話,上次接觸打電話還是在河東高中校長辦公室裏。


    當時,河東高中教導處主任撥外線長途找我父親,要讓我轉學。


    記得那會兒河東高中的電話還是得先撥總機,然後把長途號碼告訴總機,總機幫助撥打長途,需要好久。


    北京比昌河縣先進多了。已經可以自己撥打長途了。


    我邊想著邊撥打了煙海的區號,然後撥打了“114”。


    號碼撥通了,一問是煙海的查號台,我趕緊問了海員俱樂部的酒吧電話。


    還真有記錄,查號台把電話號碼告訴了我,掛上電話。我翻了下,看到寫字台上有個黑皮本子裏麵有圓珠筆和信紙。


    趕緊把剛才查到的電話號碼記錄在信紙上,怕一會兒再忘了。


    我看了下表,四點多了,估計晨哥這個時間已經去上班了。


    我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撥了電話號碼,隔了一會兒,電話通了。


    “喂?哪裏?找哪位?”是個女的接的電話。


    “喂?是煙海海員俱樂部嗎?”我趕緊問了句。


    “對呀,是海員俱樂部,你哪裏?”電話那頭還是堅持問我是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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