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也不知如何回答,我也不知我是哪裏。於是又問,“喂?是酒吧的電話嗎?於晨在嗎?”


    “對呀,是酒吧,於晨在,你哪裏?”


    電話那頭的女聲夠執著的,不過我也聽出來了她的聲音,應該是於晴。


    “喂?你是於晴吧?”我笑著問。


    “咦?你怎麽知道?你是誰呀?”電話那頭傳出於晴驚訝的問話。


    我能想象出來,個頭不高的於晴此刻那個納悶的樣子。一定是瞪大了眼睛,長大了嘴,正在用手招呼於晨。


    “喂?我是於晨,你哪裏?”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電話裏傳出來了於晨的聲音。


    “哈哈~晨哥,是我啊,海超!”我興奮地大聲說到。


    “誰?海超?海超不是在船上嗎?你是龍海超?”晨哥聽到我的話有些意外。加上電話音質也不太好,所以一時間還沒聽出我的聲音。


    “晨哥,對啊,是我,龍海超。我今天剛回來,剛下船了。”我趕緊又解釋了一下。


    “啊?真的是你啊,海超。回來啦?這麽快?一年啦?哈哈~”


    電話裏傳出了晨哥高興而又驚訝的聲音。


    “對啊,晨哥,不太到一年,十個月了,還差兩個月。”


    “你在哪呢?趕緊的,過來海員俱樂部吧,晚上給你接風!”晨哥在電話裏著急地問。


    “我現在過不去,晨哥,我還在北京呢,剛下飛機。剛從日本東京坐飛機飛回來。”


    我在電話裏跟晨哥解釋著。


    “哦,還在北京呢?什麽時候往回走啊?”晨哥有些失望地問。


    “後天的飛機,後天就回去了。今天明天都沒飛機了。”


    “後天?北京的是吧?我去機場接你。我知道北京的飛機,大概是上午十點左右到。一會我看看航空時刻表。”


    晨哥果斷地說。


    “那謝謝晨哥了,你不會開車吧?怎麽去機場啊?那麽遠。”


    我擔心地說。


    “沒事,我從俱樂部找個車,拉著我過去接你。放心吧,後天見。哎呀,太高興了,快一年沒見了!”


    電話裏傳出晨哥開心的聲音。


    “謝謝晨哥,我挺想你的,對了,美東你有聯係沒有?”


    我趕緊向晨哥打聽美東的情況。


    “美東?美東好久沒見了,不是去美國了?有一次,我去衛凱飯店吃飯,聽衛凱說已經走了吧?”


    電話裏晨哥的話,證實了我的猜測。美東果然已經去了美國,我們失去了聯係,我也去了美國好幾次,靠泊了好多個城市,但不知美東會在哪個城市。


    “哦? 知道了晨哥? 美東已經去美國了啊……”我有些失望地說。


    “嗯嗯,應該是走了,去美國了? 等回來具體再問問衛凱? 他清楚。”


    晨哥聽出來我有些失望? 晨哥知道我跟美東的關係太鐵了。


    “好的,晨哥,後天回去見麵再好好聊。電話裏不說了,長途啊。”


    我跟晨哥說。


    “對啊,別說了? 打長途電話那麽貴? 我還以為你回來了,在煙海打的電話。別說了,掛了吧? 後天我去機場接你!”


    “好的,晨哥,謝謝啦!後天機場見!”


    “好的? 掛了啊!”那邊晨哥把電話掛斷了。


    我也戀戀不舍地放下了手中的紅色電話聽筒。


    電話打通了,也找到晨哥了,也有人去機場接我了,心裏興奮不已。我坐在床邊,看著紅色的撥號電話機,平複著心情。


    過了好一會兒,感覺有些餓了,看看表,五點半多了。差不多了該吃飯了,不過看了看窗外,天色還挺亮。


    打開箱子拿出來兩盒總督煙,放進了在韓國買的腰包裏,又翻看了一下裏麵那一遝子美金,那是我十個月來的辛苦所得。


    然後把腰包係到了腰上,又仔細地拽了拽。才滿意地拍了拍腰包。


    從電視機旁的行李架上拿了房間鑰匙,穿上外套拉開門,出去後,帶上門,不放心地又轉了轉門把手,這才走了。


    餐廳在一樓,打聽了一下前台服務員,說已經到了晚餐時間,可以去吃晚餐了。


    一個人溜溜達達地進了餐廳,偌大的餐廳,空空蕩蕩,除了幾個服務員,隻有我一個客人。


    大概還不到飯點吧,我下意識地抬腕看了看表,自己在心裏說。


    不管了,反正人多跟我也沒關係,還是我自己一個人一桌。我找了個坐四位的小桌子坐下來。


    這時,幾個服務員才發現我,有一個女服務員趕緊快步朝我走了過來,“您好,您幾位?”


    “哦,就我自己,可以點菜了嗎?”我抬頭看了一眼服務員。


    服務員長得挺清秀,略施粉黛,朝我欠身微笑著,“可以的,當然可以。”


    “稍等,我給您拿菜單,”說著,服務員又快步走向餐廳裏的服務台,取了一個挺厚的本子。


    服務員把厚厚的菜單擺到我的麵前,然後立身在我旁邊,等著我點菜。


    我翻開菜單,不錯,比鬆竹樓的菜單做得好,有各種菜的實物照片,拍得都很美,看起來就色香味俱全,挺有食欲。


    (544)


    我一個人,真是不好點菜,光吃碗麵條走吧,回了房間也沒啥事。也對不起人家清秀的服務員禮貌相待,恭敬半天。


    點菜多了,我一個人也吃不下,浪費了。想想還是點兩個涼菜,要上兩瓶啤酒自己慢慢喝著,虛度時光吧。


    除了這頓飯,還要在這裏吃四頓飯才能坐上回煙海的飛機。


    在船上吃新鮮蔬菜少,點了一個清拌黃瓜,還有一盤保留菜,炸花生米。兩瓶燕京啤酒。


    菜比較簡單,好做,不一會兒就連酒帶菜全上來了。


    “您慢用,還有什麽需要嗎?”服務員把酒菜給我放桌子上後,問到。


    “沒了,暫時沒有了,謝謝。”我抬頭送給服務員一個標準的微笑。


    服務員應該也感受到了我的微笑,留下了一個酒起子,舒心地走了。


    我起開一瓶啤酒倒入酒杯,看到桌上擺著著一個刷得鋥亮的白瓷煙灰缸。就順手拖了過來。


    拉開腰包的拉鎖,拿出一盒總督香煙。撕開玻璃紙外包裝,打開煙盒,抽出一支香煙,點燃。


    邊抽著煙,邊自斟自飲起來。


    看了看表,快六點半了,外麵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可是來的客人還是不多,隻是陸陸續續地坐了四五桌。


    看樣子,生意也就這樣了。本來機場人就少,坐飛機的也不多。提前睡在機場邊的更少。


    在印象中,一個人喝酒這是第二次。第一次應該是那年回去河東高中找佳慧,沒有找到,當天早上佳慧已經走了。


    我一個人在鳶亭火車站旁邊的小飯店喝酒等車,等到半夜。


    對了,那個小飯店的老板也叫家慧,不過字不一樣,那天也點了一盤花生米,老板的故事給我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聽二廚說過,一個男人什麽時候能享受獨自喝酒,自己跟自己談心,自己跟自己對酌,就算真正的成熟了,是個男人了。


    我是在一個人喝酒了,但好像談不上享受,一邊想著心事,還是東張西望,總想跟誰湊一桌,跟別人聊聊,一起喝一杯。


    可是看來看去,都是好幾個人在喝酒,隻有一個桌子是獨自一個人在吃飯,還沒喝酒,而且是個女的。


    “唉~”我自己歎了口氣,放棄了跟別人拚桌喝酒的想法,安心地自己端著酒杯喝了起來。


    說來奇怪,自己安下心來,一邊自己喝著,還真的跟自己有好多話講。盡管還很年輕,但畢竟自己經曆了不少往事了。


    吃著炸花生米,就能想起好多花生米的故事,還有那些久未見麵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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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第一次老黑在二叔家下廚炒菜,就有一盤炸花生米。第一次去老黑家吃飯,老黑還特意教給我如何炸花生米。


    我端起杯來,一飲而盡。端著杯有些愣神了,眼前仿佛又出現了老黑,又回到了那年在老黑家廚房,我們兄弟倆在一起的時候。


    “我得跟你學學怎麽炸花生米,以後吃著炸花生米就想起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了。”我往前湊了湊跟老黑說到。


    “很簡單,這炸花生米,要生油下鍋,不能油熱了再放花生,油溫高,就炸糊了。”老黑一邊操作一邊給我耐心地解釋著。


    “倒上油,就放花生米,然後不停地攪動,讓花生受熱均勻,隨著油溫不斷升高,花生米會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老黑回頭跟我說著,“別管它。繼續不斷地用鏟子劃動,一定別糊了。”


    “那怎麽才知道熟了呢?需要嚐嚐嗎?”我不解地問。


    “這個可沒法嚐,太熱了燙嘴。”老黑笑著提醒我。


    “兩個方法,一個是看顏色,顏色慢慢成深紅,就代表熟了,當然這需要自己慢慢練著看火候,掌握顏色。”


    老黑很有耐心,“再一個就比較簡單,你不是剛才聽見了花生米熱了以後劈裏啪啦的響聲了嗎?”


    “對啊,怎麽現在不響了?”我納悶了。


    “對啊,為啥不響了呢?”老黑說著找了兩塊抹布墊著鍋耳,把鍋端離了爐子,“不響了,就是熟了。”


    “哦,明白了。”我恍然大悟。


    “幫我從碗櫃子裏拿個平盤。”老黑說。


    我趕緊去拿了出來,放在旁邊的大鍋鍋台上,老黑迅速把花生米倒進盤子裏。


    把鍋放下後,拿起鹽罐,挖了一勺鹽均勻地撒在花生米上。


    “這是最後一步,出鍋再放鹽,用筷子攪拌勻了。”老黑轉頭說,“簡單吧?一定記著要涼一會再吃,涼了才酥脆。”


    “好的,懂了。”我說,“看起來簡單,但是實際操作我覺得沒這麽簡單,火候很難掌握。”


    “嗯,你得失敗很多次,才能自己掌握好火候,這個別人說沒用,就得靠自己領悟,自己掌握。”老黑開始恢複他日常平淡地口氣說。


    “嗯嗯,很有道理。”我不停地點著頭,成了小迷弟。


    “唉~兩年多沒見老黑了,真的挺想他的,不知他在部隊怎麽樣。”


    想起當年那一幕,我心裏馬上熱乎起來,往事曆曆在目,像放電影一樣。


    現在,我也會炸花生米了,二廚說我火候掌握得也不錯了。有時候我和二廚喝酒,炸花生米的活,都是交給我幹。


    看樣二廚也不是特意跟我說好聽的,火候確實掌握得還可以,不然,二廚不會把這活放心地交給我幹。


    小的時候總盼著日子快點過,早點過年,可以放鞭炮,可以吃好吃的,可以有壓歲錢。


    也總盼著長大,長大了可以一個人走南闖北,獨自仗劍闖天涯。


    現在真的是一個人了,反而感到孤獨無助了。


    總想身邊要是有個人能跟自己商量商量事,出出主意,談天說地,聊個家常,陪我喝喝酒,甚至說不用陪,就看著我喝,也是好的。


    想到這裏,兩個女孩的身影就會在我眼前閃現,也在慢慢轉換著,在我眼前交錯旋轉著。


    一會是在二十六中走廊上跟個女孩相遇,互相躲著,最後還是碰在一起那一幕,一會兒又變成了坐在前邊那個女孩,一頭秀發在我鉛筆盒上跑來跑去。


    一會是跟個女孩在舉杯對飲,看著那個女孩把杯中的紅酒飲盡最後一滴。向我展示著她白皙的脖頸。


    一會兒又變成昏暗的路燈下,跟一個女孩擁吻在雪地裏。女孩把頭又甜蜜地靠到我的胸前,溫柔地說著,“海超,你的心跳怦怦的,真有力量~”


    “這是,青春的力量。”我喃喃自語著。


    “唉~”我歎息一聲,搖搖頭,抓起酒瓶又倒滿了一杯,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看看兩瓶酒已經喝完了,互相想到想出去走走。呼吸呼吸外麵的新鮮空氣,放鬆一下心情,想起了這麽多,不平複一下,不然今晚不好睡覺了。


    我抬手示意服務員,結了賬,一個人走出了賓館大門。


    外麵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除了賓館門口一天馬路上得路燈,和遠處亮著燈的首都機場外,周圍一片漆黑。


    沒什麽地方可去,隻有微風吹著道路兩邊大樹上剛冒出的葉片唰唰的聲音。


    地上映著一大片紅色的影子,我轉身回頭看了看,“首都機場賓館”幾個霓虹燈大字,還是很醒目地向遠方放射著光芒。


    下意識地仰頭望向天空,今夜月朗風清,星鬥滿天。思緒一下子回到了河東高中時,多少次現在宿舍前仰望星空。


    那漫天的星鬥像是在聚會,一起俯視著人間。無言地旁觀著人間煙火,那些水流花落,那些物是人非。


    默默地見證著人間那些時過境遷,那些悲歡離合,那些滄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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