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王琳琳又跟總機地娜娜聯係好了,六點幫我把晨哥酒吧的電話長途權限打開。


    我如約很倩倩又通了電話,告訴了她,我坐明天早上的車如上海,應該是後天早上,還是在真如火車站下車。


    可以感覺出來,倩倩很開心地樣子,在電話那頭語氣很興奮,告訴我她會去車站接我。就在一出火車站的小廣場。


    還叮囑我不要著急出站,等旅客出的差不多了,再往外走,這樣比較好找。


    我還笑稱倩倩讀了大學,聰明了,會思考了。倩倩在電話裏咯咯笑了起來。


    因為是公用電話,所以說的時間還是不長。簡明扼要說清楚了,約好了後天真去火車站見,就掛了電話。


    明天要早起,跟王琳琳和晨哥道了謝,就先告辭了。晨哥和王琳琳一起約著等我回來,給我接風。說了幾句一路順風的吉利話。


    我收下了祝福,騎車回家了。一路上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以前可以經常見倩倩的時候,沒感覺這麽興奮。


    聽倩倩說上海已經挺熱了,可以穿短袖T恤和裙子了。所以回家後找出了兩件短袖襯衫,兩天長褲,一條短褲,帶了一雙運動鞋。


    第二天,穿了一件外套,背了一個挎包,就去了火車站。自己火車站外的小商店買了幾盒良友煙。準備路上派派用場。


    自己買了一條金橋香煙,既便宜又好抽。也是混合型,跟萬寶路和良友的味道也差不多,但價格隻有它們的一半。


    提前進了候車廳,直接去了音樂茶座。王姐在裏麵忙得不亦樂乎,早上走一趟上海的車,還要走一趟到省城濟南的特快,然後就安靜一天,直到晚上了。


    王姐看見我,熱情地跟我打招呼。告訴我稍等一會兒,然後她打著嗓門朝門外喊著,“提前進站啦,提前進站了,買音樂茶座門票提前進站啦~”


    果然管用,又圍上來了幾位看起來像是有點錢的,出公差的旅客。


    然後,王姐帶著我和這幾個人一起去了裏間,打開了通往站內的小門。


    我跟王姐道了謝,往站台走去。


    站台上人還很少,隻有運送隨車行李和貨物的小平板車,和幾輛送領導和有背景旅客的轎車。


    進車是另外有一個大鐵門,還要順著站房往西有一段距離。


    我順著車廂一直往車頭方向走,找到了列車中部的餐車,車廂下邊有個穿著白色廚師工作服的,和一個戴著鐵路徽標大蓋帽的列車員在聊天。


    我走過去,向那個廚師模樣的打聽,“你好哥們兒,咱們今天是幾組啊?”


    “八組,”廚師模樣的拿下叼在嘴上的煙說,“怎麽?有熟人啊?”


    “哦,有一個,不知還在不在八組了,”我有些沒把握地回到。


    “誰啊?”廚師模樣的人,又抽了口煙,吐了個煙圈,問到。


    “李海泉還在八組吧?”我朝他點點頭,問到。


    “李海泉?我師傅啊,你貴姓?怎麽稱呼?”廚師模樣的一聽李海泉的名字,馬上站直了身子,把還燃著煙頭扔到鐵軌上。


    “哦,那看樣海泉還在八組是吧?我叫龍海超,李海泉煙海的哥們兒。麻煩你喊他一聲吧。”


    我一聽是海泉的徒弟,我的腰杆感覺硬了起來。


    “好的,好的,你稍等啊哥,我去喊我師傅。”小廚師滿臉帶笑,說完,回身往車廂裏邊跑去。


    “海超?在哪兒?”不一會兒,就聽著車廂裏傳來了海泉悶聲悶氣的聲音。


    “海泉?我在這兒!”我趕緊朝車廂裏大喊了一聲。


    海泉出現在車廂門口,也穿著一件廚師的白色工作服,上麵的兩個扣子沒係,敞著懷,好像胖了一些。


    “海超!哈哈,真的是你啊!”海泉跑下車廂,兩隻手把住我的肩頭,上下打量著我,“兄弟,一年多,快兩年沒見了,挺好的吧?”


    “挺好!看你也不錯嘛,都混上徒弟了!哈哈。”我也出手抓住了海泉的胳膊。


    “來!擁抱擁抱!”海泉和我同時把對方拉進自己的懷裏,緊緊地擁抱著,互相拍打著對方的後背。


    使我想起了那年跟老黑離別時的情景。


    第二天老黑要去當兵了,頭天晚上我和班長,還有團支書王麗,佳慧一起給老黑送行。


    在鎮上最大的飯店,供銷社飯店吃飯,結束的時候,老黑去洗手間跟人起了衝突,被人追打。


    我出手相救,怎奈對方抽出刀來,危機時刻,被我舉起椅子砸倒在地,拉著老黑騎車子跑回了學校。


    為了不影響老黑當兵,還有不給班長他們幾個添麻煩,影響他們高考,我把所有的事一個人扛了下來。


    那天晚上送別老黑時,我們也是這樣緊緊擁抱。


    “海超,謝謝你,這麽為我們考慮。你是個好學生,好哥們!”班長拍著我的肩膀說。


    “海超,沒想到你的故事那麽多,好想多了解了解你。”王麗也有些動情地看著我說。


    “我不會有事的,最多把我叫去批我一頓,不會對我怎麽樣的。放心吧。”我安慰大家。


    “海超經驗豐富。”老黑低著頭說。


    “你趕緊走吧老黑,回家。夜長夢多。騎車子沒事吧?”班長說。


    “對,趕緊走吧!你安全了,大家就放心了。”我催著老黑走。


    “別走鎮街,出了北門上了公路往北走。”我囑咐老黑。


    “好的,我車子在宿舍門口,我去騎。”老黑站了起來。


    宿舍門口,老黑找到了車子,剛要上車,又把車子停下來支好。


    轉身看著我,然後慢慢向我張開雙臂,我怔了一下,也伸開雙臂,我們兩兄弟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在這個寒冷而又充滿溫情的夜裏。


    “走吧,黑哥!希望聽到你從部隊傳來的好消息!”我拍拍老黑的後背。


    “兄弟,謝謝你,我們永遠是好兄弟,不管我去了哪裏。”老黑又緊緊抱住我。


    然後,我們鬆開了。老黑轉身上車走了。


    夜深了,我很快就看不到老黑了。我放心地轉身往教室走去。


    寂靜的校園,大部分地方都是漆黑一片,甬路上鋪的沙土,在深夜裏踩著沙沙地響。


    (608)


    “來吧,海超,上車再說吧,怎麽?就你自己嗎?”海泉拉著我往車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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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啊,就我一個人,這趟又得給你添麻煩了,海泉,”我一邊上車,一邊跟海泉聊著。


    “沒事,怎麽說話呢?你能來找我,說明還拿我當兄弟,沒把我忘了。”從說話中能聽得出海泉沒變,還是以前的個性,還是以前那個海泉。


    “好吧,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還真沒買上票,就一張站台票上來的。”我把底交給了海泉。


    “嗯嗯,別擔心,交給我來辦,不是有我嗎?上車了就聽我的行了,哈哈。”海泉很大氣地拍了拍我的肩頭,把我拉進了餐車。


    車上還沒有旅客,都是車上的工作人員,看穿戴有列車員,乘警,檢車員。


    海泉跟大家說笑了兩句,安排我在靠近車門的一個座位坐下,然後坐在我對麵跟我說,“先在這坐著,吃飯的時候我給你安排,晚上睡覺還跟我去宿營車吧,到站前我幫你補張票。”


    “好的,謝謝你了海泉,幸虧碰上你了,不然還真挺麻煩。”我朝海泉點了點頭,笑著說。


    “一年多沒見了,你怎麽樣?忙什麽呢?”海泉開始詢問著我的情況。


    “哦,其實這一年,我也不在煙海,”我笑了笑,從背著的挎包裏掏出了三盒良友香煙,遞給了海泉兩盒。


    “不用,咱哥倆不玩這個,”海泉拒絕著。


    “抽吧,路上抽,我還有,抽上煙,我慢慢跟你說。”我堅持著,把煙塞給了海泉。


    “那好吧,謝了兄弟。海泉回頭看了看,然後把兩盒煙揣了起來。


    我又把自己手裏的良友煙拆開,遞給海泉一支,我自己叼在嘴上一支,拿出火機,分別點燃。


    我抽了一口,吐出去後,說,“我出國了一年,跑船。”


    “是嗎?”海泉瞪大了眼睛,“行啊,海超,真有你的,好像以前聽你說起過,沒想到真的出國啦?快!快跟我說說,都去了哪些國家?”


    海泉也抽了兩口,饒有興趣地問著我。


    “嗯嗯,跑了不少國家,大小加起來,十個八個是有了。”


    我笑了笑說,“第一個就是日本,從北京坐飛機去的日本東京,在橫濱上的船,然後去了南朝鮮,美國,巴拿馬,還有加拿大,澳大利亞,英國。”


    “哎呀,去了這麽多國家呢,真不錯,船上好嗎?幹活累不累?”海泉聽得入了迷,繼續追問著。


    “不累,船上挺幹淨的,人也少,一個人一個房間,怎麽說呢?條件比你們車上要好吧,不如你們艱苦,哈哈。”


    我笑著回答。


    “什麽?真的這麽舒服?那我也想出去看看了,”海泉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


    “真的,真沒有多累,就是生活有些孤獨,單調,船上沒什麽人,在大洋上一跑起來就是成月二十天的,不跟你們似的,每天都熱熱鬧鬧的,車上有的是人。”


    “唉~,快別說人了,我都亂死了,一上車四五天從早到晚,滿眼都是人。我是喜歡清靜,適合我,上船去清靜清靜。”


    海泉笑著回答。


    “嗬嗬,你是現在這樣說,到時候真上了船,每天看不到幾個人,每天看到的都是一樣人,做的都是同樣的事,你會鬱悶的。”


    我搖搖頭,不相信海泉的性格可以適應船上的生活。


    “那你跟我說說,每天都什麽樣,能有多麽枯燥乏味?”海泉讓我說的也是半信半疑。


    “這麽說吧,你前一天早上八點幹什麽,第二天還是,第三天同樣,”我跟海泉說起了我在船上生活的感受。


    “海泉,我最長的一次從美國密西西比河邊的新奧爾良,過巴拿馬運河,橫渡太平洋到中國天津新港。跑了42天,在海上發了兩次工資。”


    “哇,在海上跑了四十多天?不停地跑?”海泉驚訝地問。


    “對啊,每天都是在海上跑,睜開眼就是大洋,那真是安靜的生活,機械性的生活。每天幾點做什麽,第二天還是,下禮拜還是。到了點去做就好了,毫無新意。”


    “哦哦,那還真是清靜了,趕上吃齋念佛了,嗬嗬。”海泉笑著說。


    “這麽說吧,海泉,握連每天早上的出恭,都精確到分。前一分鍾還沒啥感覺,秒針跑了一圈,快衝刺的時候,我的肚子反應也有了,容不得很從容地走到衛生間。”


    “哈哈,真的這麽誇張嗎?”海泉聽我說完,笑了起來。


    “對啊,真是這樣,每天睜開眼就漫無邊際的大洋,你知道嗎?海泉,其實大洋深處的海水是深藍色的,甚至黑藍色的,船駛過後,在船尾泛起的浪花是純藍色的。”


    “哦是嗎?其實我還真沒坐過船,也不知道大海裏邊到底是什麽樣的,就在煙海看過大海,那年夏天,跟你去海水浴場遊的泳。”


    海泉聽我說的,有些相信了。


    “真正的海洋是浩瀚無邊的,脾氣也是變幻無窮。安靜的時候,像是耄耋老人,風停浪靜,心如止水。”


    我喃喃地說到,我在跟海泉介紹船上生活的時候,腦海裏也又浮現出了那近一年的船上生活,現在想起來,還真的挺留戀的,挺值得回味的。


    “嗯,讓你說的,船上的生活還真不錯,海超,你等會兒,我去給你倒杯茶去。”


    海泉說完,站起身來,走向後廚。


    我自己坐在椅子上,看著熟悉的餐車,久違的環境。透過車窗看向站台,站台上已經有了不少旅客。


    應該是開始檢票了,已經聽到了從站台上傳來的嘈雜聲,大家奔跑著,互相呼喊著,叫著自己的同伴和家人。


    肩扛手提著各種大包小裹,也有隻提著一個手提包,很從容地走著的,估計是臥鋪車廂的旅客,不那麽著急。


    這趟車從煙海開往大上海,每天這個時間段都會上演這樣的情景劇。隻是,每天的演員不同。


    曾經我和美東,倩倩,還有劉超,老四,唐曉紅他們也一起演出過這樣的情景劇。


    那是近兩年前了,那是一次難忘的旅行,那是一段令我難忘的記憶。


    還記得跟倩倩一起坐在硬座車廂,熬到半夜的情景。倩倩睡著了,把腿和腳都搭在了我的腿上。使我在咣當咣當疾馳著的列車上做了個奇怪的夢。


    本來是倩倩躺在我旁邊,我卻做了個夢,夢裏的女孩是佳慧。夢裏的列車員喊著“西寧車站就要到了,請下車的旅客提前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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