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客人還不少,不過,一切都井然有序,剛來的女孩楊燕招呼起客人來很老練,話說得也讓人聽著舒服,跟後邊廚房銜接得也不錯,幾個老服務員也挺稱職,看樣子,老四已經成功地邁過了感情挫折的溝坎,我心裏也暗暗地替他高興。


    跟老四喝得挺開心,老四也談到了他未來的想法,想把餐館適時再擴大一下,多上幾個雅座。然後,再請個好一點的麵案師傅,把特色麵食搞起來。


    老四說,這兩年開飯店,開餐館的越來越多,競爭越來越激烈了。所以必須從夾縫中求生存,現在日子好起來了,很多人生活好了,又開始掉過頭懷念以前的日子了,有不少食客在懷念以前的爛麵湯、玉米麵片片、燙麵包子……


    所以,老四也想把自己菜館的麵食提升起來,搞點特色,吸引更多的食客。


    當然,老四也說了,這隻是一個計劃,目前主要就是先把店麵幹好,穩定好,等再賺點錢,時機成熟了,裝修擴大一下。


    老四也偷偷地告訴我,他一定會把這個餐館做好,做大,因為這是他和唐曉紅兩個人起步的地方,融入了心血和他們感情的地方,他一定會珍惜,不容許自己幹得不好,讓人笑話,尤其是不能讓唐曉紅瞧不起他。


    說實話,我真的為老四開心,看來我以前的擔心都是多餘的,沒想到老四心理這麽剛,我都有些敬佩老四了。


    說到興奮處,我們也是連幹幾杯,看樣老四最近也沒太喝酒,心裏也是壓抑了許多事沒地方說,我們互相聊了個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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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從中午一直喝到了晚上,邊喝邊聊,說了許多肝膽相照的話,暢想了許多未來的美好,甚至說到了幾十年後,我們都有了孩子,孩子們也可以結拜兄弟,真是考慮之長遠。


    不知不覺到了晚餐時間段了,晚上的客人多,來了不少老四認識的朋友和食客,也影響了我們喝酒的進度,說實話,也都喝不進去了,一肚子全是啤酒了。


    於是,我站起來要走,晚上是我的班,還得上班,跟老四約好改天再見,我也邀請老四以後晚上打烊了以後可以去芬蘭浴找我玩,洗洗澡,看看錄像都可以,然後一起宵夜。


    老四嘻嘻哈哈地把我送出了餐館門口,我聽到裏邊還有人叫他,就讓老四回去了,我找到了自行車,跨坐上去,晃晃悠悠地走了。


    順著海邊慢慢悠悠地騎著,被海風一吹好像又精神了許多,一幕幕回想起今天的事情,起初還挺開心,看到了老四越幹越好,打心裏頭替他高興。


    不知怎麽,猛然間又想起了早上的事,想起了香港總經理那張欠收拾的麵孔,尤其是那雙提溜亂轉的小眼睛,耳邊又回響起香港總經理的那句話,“這要是在香港,我會讓我的兄弟把他砍成十八段,丟到維多利亞灣裏邊去!”就越想越氣。


    “不行!不能就這麽挨頓罵就算了,媽的,昨晚出了那麽大的力,最後還挨了一頓指桑罵槐的指責。”我被怒火衝昏了頭腦,想起上午香港總經理那副嘴臉,就氣不打一處來。


    後來回想,那天就是有些喝得興奮了,潛意識裏想去找香港總經理理論一下,但也忘記了香港總經理晚上一般不會在公司。


    那天盡管自己感覺頭腦還都挺清楚的,但確實是喝得有些迷糊了,盡管騎車子,說話走路都沒啥問題,好像看不出來,但腦子裏考慮事情已經開始簡單化了,或者說一根筋了。


    腦子裏隻有去芬蘭浴了,所以腳下蹬著車子也是下意識的了,兩隻眼睛雖然呆呆地看向前方,但瞪得夠大,眉頭緊鎖,像是若有所思,又像是一片漿糊。


    那天也真是陰差陽錯,本來香港總經理晚上一般都不會在公司裏,那天不知是什麽緣故,也許是冤家路窄,我到公司的時候,正趕上香港總經理在辦公室,好像要赴什麽約,正準備往外走。


    那天我也沒再給香港總經理麵子,一心就是想找個說法,讓他把上午的話說明白,幹嘛我忙了一晚上,費心受累地幫著公司把事解決了,不但不討好,反而挨了一頓指責。


    後來聽到劉國強跟我還原那天出事的過程,香港總經理沒見識過我那麽大聲跟他講話,又看到我那麽興奮,那麽衝動,說話很衝,酒氣衝天,知道我喝了不少酒。所以,那天晚上沒敢再跟我用上午的口吻說話,隻是趕緊跟我說好話,勸我冷靜,說我沒理解他上午話的意思,他不是針對我。


    然後,一邊安排人給我倒水,讓劉國強攔著我。他自己卻偷偷地跑了,躲起來了。


    我一肚子氣沒地方撒,又找不到香港總經理了,於是火冒三丈,無法控製,盛怒之下把香港總經理的辦公室給砸了,桌子上的電話和所有的擺設全摔了,他辦公室跟外間會客室之間的隔斷玻璃也讓我給砸了。


    我一邊喊著香港總經理的名字,一路罵著打了出去,路過走廊迎著樓梯出口的地方,順手把供的關公像也給拉倒了,香爐在地上滾了很遠。


    後來聽劉國強說,他那麽大的勁都沒攔住我,說我那天跟瘋了一樣,一路從走廊又衝進了休息室,抓起茶幾上又大又沉的玻璃煙灰缸,把服務台上方懸掛的平麵直角鬆下電視機也給砸了。


    我還記得電視機屏幕,顯像管破裂的那一瞬間,就像是撒氣了一樣,噗的一聲,然後開始徐徐地裂開了。


    那個景象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倒讓我冷靜了下來,在我的概念中應該是“哐當”一聲爆裂開才對,但那台懸掛的電視機逆來順受般地樣子,讓我安靜了下來,我沒再持續行動下去。


    這時,龔經理和青島那幾個女孩聞訊都趕了過來,看到了現場,一個個都目瞪口呆了,聽到有個青島女孩小聲說,“”沒想到龍經理爆炸的時候,脾氣這麽大。”


    平常在芬蘭浴不常見的,唐總的司機洪剛也過來了,後來我才知道,那天的事情很快也匯報給了唐總,唐總安排洪剛趕過來的,和龔經理一起安撫我,把我勸走了。


    然後,跟龔經理一起安排員工把我砸爛的辦公室收拾幹淨,走廊裏砸碎的關公像也收拾停妥,唐總還特意囑咐洪剛先把給渤海漁村那邊準備的木頭刻製的關公像請到了芬蘭浴,說,以後不怕砸了。


    香港總經理聽說我把他的辦公室砸了,失去了往日的囂張氣焰,死活不敢再去芬蘭浴上班了,也堅決要求不在煙海待了,據說在焦灼地等待了幾天後,坐飛機去了廣州,取道深圳,回了香港。從那以後,再也沒敢踏入煙海一步。


    我這件事情成了催化劑,我原來是想幫唐總,表達對港方投資方的不滿,但事與願違,反而加速了香港方麵和煙海當地一些人的合作。


    在後來的董事會上,新的勢力進入了,唐總出讓了股份,唐總方麵的人都退出了芬蘭浴,當然也包括我。但龔經理卻留了下來,我起初很詫異,過了幾年後才搞明白,龔經理早已暗度陳倉,投奔了剛入股的新勢力,剛入股的資本方在煙海當地也確實很有來頭,大哥級的人物。


    我盡管心裏的本意出發點是好的,但事與願違,幫了倒忙,給唐總添了不少麻煩,也許也賠了不少錢,所以,也不好意思再見唐總了,我從唐總的公司離開了。


    可是,我跟唐總的緣分遠遠沒有結束,此後還有諸多交集,唐總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引路人和大哥之一,教會了許多處世之道。我從唐總身上也學到了很多以後可以在社會上遊刃有餘的東西。


    在芬蘭浴期間也認識了不少好朋友,其中一位就是在煙海合資開了第一家港式粵菜餐廳的陳先生,陳先生也是香港人,但對煙海人很友好,言談親切、樸素,不像芬蘭浴那個香港總經理那般能裝,那般趾高氣揚地虛偽。


    我離開芬蘭浴的時候,正值陳先生要在海邊開一家新店,新店包括港式早茶和宵夜,還有樂隊和歌手表演節目,並且引進了香港和廣東剛流行起來的卡拉OK,食客交錢後也可以上舞台上高歌一曲。


    陳先生是芬蘭浴的常客,我在芬蘭浴工作期間也盡力在職權範圍內關照過陳先生。所以有些私交,陳先生得知我從芬蘭浴離開後,通過君紅找到了我,很誠心誠意地邀請我加盟他的港式粵菜餐廳。


    主要工作就是他的助理,他不在店裏的時候,代表他監督店麵運營,並負責與煙海當地朋友的溝通和聯絡。每月工資八百元,是芬蘭浴的兩倍,而且有權給客人打折個免單。應該說,條件優惠,誠意滿滿。


    我一直對陳先生印象很好,彼此也很能談得來,君紅也支持我去陳先生餐廳幹,這樣她們宵夜也有地方吃了。算是捧陳先生的生意,我也可以幫她們打折。兩全其美。


    餐廳的名字叫“美麗華酒店”,坐落在海邊,從老四的餐館往東大概五六百米的樣子。門前有一片挺寬敞的空地,胡亂地長著一些不同品種的雜草,還正茂盛著。


    美麗華酒店是陳先生和大連的一位女士合資成立的,香港廚師工資太貴,後廚團隊都是陳先生從廣州帶來的。關於香港人的工資,我有體會,一個月四萬塊錢的事也是促使我心裏不平衡,起初就對香港總經理看不順眼的原因之一。


    當然,香港總經理的高調,他的趾高氣揚也注定了他敗走煙海。就算我不收拾他,也會有別的什麽人給他下絆子,何況他還是自己找布袋往裏裝自己。


    前台服務部門的都是煙海當地的,也都是曾經在陳先生第一家粵菜餐廳工作過的老人。


    主管是個挺帥氣的小夥子,比我大兩歲,已經有過了幾年的工作經驗,並且深得陳先生的器重,成長為了主管。


    樓麵經理和副經理都是陳先生從廣州帶過來的,一對年輕夫婦,在廣州也做過多年的酒樓經理,有著豐富的管理經驗。


    但收款和財務方麵的就都是大連合資方的人了,那位大連的女士不常在店,每天晚上來店裏轉一圈,就去樓上辦公室了。


    大連合資方那位女士三十多歲,看起來衣品不俗,個頭不是太高,所以總是踩著高跟鞋,細高跟尖頭的,聽到“噠噠噠”的聲音,就知道是她來了。


    留著幹練的短發,瓜子臉,不苟言笑,但見了我,不隻是給陳先生麵子,還是看我還算順眼,總是還會給個淡淡的微笑。我回報一句,“趙總”後,就看著她微微點了點頭,露出淡淡的微笑路過了我。


    我盡量壓抑著自己不去看她的背影,但“噠噠噠”的聲音敲擊著,像是打著心鼓,於是,還是下意識地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把目光送向了心及之處。


    美麗華酒店的裝修在當時的煙海算是中上層次的,比起幾家高級賓館是差了點,但在單獨的餐廳來說,也算是頂級的了。


    營業時間從早茶到宵夜,下半夜三點才打烊,不說在那個年代,就是在現如今的煙海也是營業時間夠長的了。


    我當遠洋船員時,船上的大廚是香港人,跑船時也去過廣州黃埔,吃過廣式的早茶、宵夜,確實很美味,也算是有些了解正宗的港式餐廳吧。


    陳先生的廣州廚師團隊確實不錯,工作熱情很高漲,做事也幹脆利索,不跟煙海當地的工作風氣一樣拖拖拉拉,磨洋工為主。


    實踐中,當年過來的那批廣州團隊,也確實給煙海的餐飲服務業帶來了新鮮空氣,給食客們也帶來了不一樣的體驗。


    我在美麗華酒店工作期間,也結識了不少各行各業的朋友,學到了不少初步的管理經驗。也讓我對廣州、深圳及香港等地的中國南方社會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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