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在我想好要那樣美化方雪的時候,就已經猜到學校肯定會把她找回來,還想著今天應該能看到她,沒想到她的電話竟然一直打不通。


    我一直覺得她去做公主應該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又或者,隻是單純為了錢,不管怎麽樣,就當是我這次是做了回爛好人,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她如果還是我的班主任,但願她能因此對我好些,別讓我畢不了業。


    “你知道怎麽回事嗎?”主任突然這樣問我,看表情好像還有點擔心。


    怎麽回事?我怎麽會知道怎麽回事!


    我皺眉想著,照片曝光那天,她離開的時候很平靜,還替我分析過我的處境,也不像是會因此做什麽傻事的人啊。


    可,電話打不通,家裏也沒人又是個什麽情況?


    “我媽在這裏住院,我得留下來照顧她。”


    方雪曾經說過的話冷不丁的冒了出來,我想了想,說道:“我可能知道她在哪兒,主任,我請假。”


    也不管他答不答應,我背起書包就走。


    市中心醫院。


    因為不知道方雪的媽媽叫什麽,我找到住院部後,正打算一間病房一間病房的找,就聽身後響起方雪的聲音:“郝凡?”


    我轉過身,就見她手裏拿著水壺,滿臉詫異地看著我。


    她身邊還跟著一個穿白袍的男醫生,長得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還算帥氣。


    見方雪好端端的站著,除了臉色看起來有點疲憊外,也沒出什麽問題,我鬆了口氣,走上去問:“你怎麽不接電話?”


    “電話?”方雪愣了一愣,似乎這才想起來,忙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按了一下,沒反應。


    “手機沒電了。”她說著,抬頭問我:“有什麽事嗎?”


    看她的樣子,似乎還不知道昨天發生的事情,我就簡單的說了一下:“學校已經知道我們的事是被人誣陷的,所以,校方希望你能回去繼續任教。”


    “真的嗎?”方雪瞪大眼睛,不相信似的,又問了一遍:“我真的還能回學校?”


    “當然是真的。”她眼睛睜得圓溜溜,成熟中多了點可愛,我忍不住笑了,想了想,又道:“等你把手機充上電了,就給學校打個電話,看你什麽時候回去。”


    方雪連連點頭:“嗯嗯,好。”像是想到什麽,她皺了皺眉:“可、可我的確是……他們為什麽還會讓我回去?”


    “呃,這個說來話長……”我正猶豫著要不要說出自己的所作所為,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男醫生突然問道:“小雪,這位是?”


    “哦,他……他是我的學生,郝凡。”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方雪的語氣似乎有點遲疑。


    為什麽遲疑?看不上我這個學生?


    正想著,就見一隻手伸到我跟前:“你好,我是方伯母的主治醫生,鵬飛。”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就見他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眼裏卻似乎帶了點敵意。


    他這是……敵視我?為什麽?我什麽時候得罪過他?


    我滿腹狐疑,不過還是伸手和他握了一下:“你好。”


    “鵬醫生,這兩天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方雪誠摯的跟鵬飛道了個謝,接著說:“如果你有事的話就去忙吧,我先帶我的學生回病房了。”


    這話明顯就是逐客令了,隻見鵬飛僵了一下,才笑道:“好,那我先走了,有什麽事盡管來我辦公室找我。”


    看他這麽殷勤,再看他看著方雪時冒出狼一樣綠光的眼神,同身為男人的我立刻就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


    不用懷疑,他肯定是對方雪有意思,就是不知道方雪看不看得上他,不過看他年紀輕輕就是主治醫生,應該會有戲吧?


    鵬飛離開後,我就跟著方雪去了她媽媽所在的病房。


    病房裏有三張病床,靠近門的兩張空著,隻有最裏麵那張睡了人,應該就是方雪的媽媽。


    方媽媽似乎睡著了,方雪讓我在門口等她,自己輕手輕腳的進去把水壺放下後,就出來對我說:“去樓下走走吧。”


    隻有兩個人的電梯裏,太過沉悶的氣氛讓我覺得有點尷尬,隻能沒話找話道:“阿姨生了什麽病,嚴重嗎?”


    我等了一會兒,才聽到她說:“白血病。”


    我愣了。這是我完全沒想到的,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氣氛更尷尬了。


    就在我想著該怎麽緩和氣氛的時候,又聽她說:“我需要錢,很多很多錢,可如果再找不到和她相匹配的骨髓,就連錢都不管用了。”


    她的聲音很壓抑,帶著一絲哽咽,我突然明白過來,這,大概就是她去做公主的根本原因。


    我想了想,問她:“你爸呢?”


    “死了,他早就死了,是我媽辛苦把我拉扯到這麽大,可到現在,我還沒讓她過上一天好日子她就……”話說到這裏,她直接哭了起來。


    我最不會安慰人了,更不會安慰女人,還是個曾讓我一度討厭的女人。


    這時,一樓已經到了,不等我反應,她就快步走了出去,我連忙跟上。


    一直到住院部後麵的小花園,她在一張長椅上坐下來,平複了很久的心情,才抬頭看著我:“你說說吧,究竟怎麽回事,為什麽學校會讓我回去?”


    “呃,這個……”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昨天的事情跟她說了。


    她先是詫異,到後來,表情平靜著,歎了口氣:“我對你不好,我知道,可沒想到出了事,卻隻有你站出來幫我,還是在事實真相確實如此的情況下。”


    說著,苦笑了一聲:“我還想著,隻要你不把我的事情說出去,就算天好地好了。”


    總覺得她似乎還有很多話要說,所以我沉默著,沒接話。


    果然,就聽她自顧自的說了起來:“記得小時候,我媽什麽都給我最好的,吃最好的,用最好的,所以我一點也不覺得沒爸爸有多不好,更不知道窮是什麽滋味。後來,我考上了市裏最好的高中,媽媽高興壞了,在我開學之前,給我買了一身名牌,我就穿著這身去上學了,然後,交了很多新朋友。那時候我覺得,他們人真好,不管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會和我分享,直到我生日那天,一切都變了……”


    她生日那天,特意邀請了很多同學到她家做客,她媽媽還特意把家裏裏裏外外都打掃了一遍,弄得一塵不染,然而即便如此,也改變不了她家隻有五十平米,破舊逼仄的事實。


    那天,她的同學朋友都沒待多久就走了,那之後,慢慢和她疏遠,還在背地裏嘲笑她,嘲笑她穿著樸素的媽媽,還說她惡毒,不安好心才會把自己裝成有錢人,甚至於,四處散播她是小偷的假消息,說她穿的用的那些,都是她自己偷來的,導致了所有人的疏遠。


    我無奈的想,這人性未免也太險惡了點。


    方雪深吸口氣,繼續說:“從那以後,我就學會了偽裝,更甚至,會刻意去討好那些有錢人,我想,就算他們看不上我,其他人見我表麵上和他們走那麽近,應該都不會再因為家裏窮而看不起我,我不再需要朋友,隻要在他們眼裏,我不是那麽好惹的就行了。”


    頓了頓,她轉頭看我一眼,微微一笑:“你知道嗎?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我就覺得,我們應該是一路人,然而到現在我才發現,其實你比我活的更隨性,也更恣意。”


    說實話,其實我之前還是對她有些怨的,可聽完她的故事,我就釋然了。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況且,她也並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求的隻是一個自我保護的能力而已。


    想到最開始田富那件事,我試探性的問:“所以之前你讓我趕緊道歉,其實是擔心我會被田富報複,對嗎?”


    她遲疑了一下,才緩緩點頭。


    我笑了:“謝謝。”


    “不、不客氣。”似乎覺得不太好意思,她結結巴巴的說著,轉頭看向別處,白皙纖細的脖子、小巧的耳垂,都泛起了淡淡的粉紅。


    我忍不住發出一聲輕笑,想了想,問她:“阿姨的治療費用,需要多少?”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三十五萬左右。”


    我點點頭,沒再說什麽,直接掏出手機給她轉了賬。


    離開醫院之前,我順便做了一下檢測,想看看我能不能給方媽媽捐骨髓。


    晚上到楚歌那裏上武術課時,我的勁頭前所未有的足,連楚歌都笑我,今天才真正算是用心了。


    今天她教我的是武術基本功當中的手行和手法,我默默記下動作,打算明天趁中午休息時,就開始教田富。


    上完武術課,又和楚歌一起去吃了宵夜,我才回到家。


    我住的地方是老式住宅區,沒有電梯,隻能爬樓,要命的是,樓道裏的燈都壞了八百年了還沒人修。


    還好手機自帶手電,剛爬到我家所在的樓層,就感覺一道黑影,突然從旁邊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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