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謝花紅,殘香留風塵。


    一寸相思淚,半點眉前燈。


    我一路跌跌撞撞,磕磕絆絆,小心翼翼的前行,唯恐錯過了僅有的那一個你。


    漫天冬雪,獵獵寒風,似淩厲的劍刃刮在臉頰,蝕骨剜肉,痛不欲生。天大地大,而我早已無處可藏。


    所有的淚都已流幹,一滴不剩,哪怕風沙迷了眼,這鮮紅的眼眶,連濕潤都談不上。


    一念之間,天地六界的和風細雨瞬間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便是無休無止的腥風血雨。


    而這一切……皆因我而起!


    好累,真的好累!這天下明明就是為你而奪,為何最後天下歸了我,而我卻失了你?


    如此……就再由我來結束了這一切吧!


    ……


    百年千年的孤獨我都過來了,可為何偏偏受不了你的溫柔,那短短一句便讓我重新墜入萬劫不複之境,真真失了自己!


    罷了,再無任何意義可言,唯願,再無來世……


    ……


    等我!


    ……


    等不到了!


    再也……等不到了!


    ——五千年前——


    天元年間,五月十五。


    春末夏未至,漫天的紫藤花瓣隨風而舞,如隻隻跳躍的紫色精靈,伴著霞光,迎著細雨,將天地點綴的如夢幻般迷人。


    少女緩緩彎下略顯單薄的身子,拾起飄落在腳邊的一朵紫藤花,小心翼翼的將花捧在手心,細細的端詳著,就像觀摩著一件獨一無二的藝術品一般,眼中盡是憐愛!


    (靈界.弘宗殿)


    一束淡藍光暈落在了靈界的弘宗大殿之上,光暈淡去,漸漸現出一男子身形。


    男子一身將軍裝束,身著銀光戰甲,腰佩淩霜寶劍,威風凜凜,氣質超然。細膩精致的麵孔如同凡塵之間方及弱冠,體型卻比得一般人更顯健碩魁梧,標致典雅的古銅膚色,恰如這清晨輝光中的暗橙朝霞,明豔卻不突兀。


    而在這弘宗大殿正中的金龍聖椅上,還端坐著另一名男子,年齡與之相差無幾,但給人的感覺卻是完全相反,潔白如雪的膚色加上細膩俊朗的容貌,再搭配上一身素潔端莊的長衣,隻“清秀”二字便足以概括其所有特征。


    卻見殿下男子不疾不徐的緩緩上前數步,單膝拱手對殿上素衣男子行了君臣跪拜之禮:“拜見聖君,不知聖君今日召臣上殿所為何事?”


    娓娓之聲,宛若空穀幽蘭,溫情悅耳,醉人心脾,倒是與這淩厲威嚴的麵孔有那麽幾分的不符。


    如此,殿下行禮之人便是這當今靈界大名鼎鼎的護界將軍--雲影;而龍椅上受禮之人,正是靈界新一任的聖君--寒淨銘。


    寒淨銘從龍椅緩緩起身,長衣帶起一卷殘雲,身形一閃,下一瞬便出現在了雲影麵前,抬眸淡然一笑,目中盡是溫情。


    “雲影,無須多禮,殿上就你我二人,姓名相稱便好。”


    寒淨銘與雲影同一日臨世,自小生活於一處,一同修煉,一同長大,本是情同手足,卻因千年前的一場變故,兩人心生嫌隙,關係日漸疏遠。


    如今千載已過,可兩人心中嫌隙卻未減半分。寒淨銘多次欲與雲影修好,終不了了之。


    雲影微微抬起頭,目光凝定無神,舉止間動作十分拘謹,隻以轉瞬即逝的一抹淺笑回應之。


    兩人這絕世的麵孔、超然的笑顏,在斜射入殿的那一縷陽光映襯之下,儼然如一副秀麗山河圖,令人神馳。


    寒淨銘輕煙一歎,拂袖轉身,一手搭在龍椅階下護欄的玉麒麟上,寬大的素白長袖自然下垂,有意無意的擺動,似那天際流雲般輕柔溫婉。


    “方才,占星老者來報,星辰變位,天生異象。據他估算,約於三月後的中秋之夜,羽煞、木離、慧稚、暗曙、大昱、商兮、混玄七顆災星將會連為一線。”


    沉默許久,見雲影滯然,又接而道:“屆時,伴隨著月全食,天地混沌無光,一切仙靈的仙力都將受到抑製。相反,七星連珠也將會催動一股無法想象的強大魔力釋放,如若這股魔力被魔界之人所吸收利用,後果不堪設想。”


    雲影凝神沉思片刻,斂了斂眸。


    他早知曉這七星連珠之事,隻是近來靈界頻頻出現魔族氣息,想來該是與此有關,可多番查探終究無果,著實令人頭疼。


    “十六年前的那場大戰,已將所有魔族之人盡數封印在了無盡崖底,聖君,您擔心的是什麽?”


    聖君……


    也不知這二字究竟是身份榮譽,還是一個永遠也無法擺脫的沉重枷鎖!


    寒淨銘回頭注視著雲影,兩人目光相接,雲影卻微微低下頭,避開了寒淨銘的目光。


    寒淨銘多想再聽雲影喚他一聲“淨銘”,而非眾人口中冰冷無情的“聖君”,想來,是再也不可能了吧!


    “不!並非所有。”寒淨銘搖了搖頭,臉色沉了幾分,語調中卻隱含著些許的責問之意。


    雲影眉心緊鎖,輕聲問道:“聖君是指……卓渙澈?”


    寒淨銘嘴角觸動,似笑非笑。不知何時,他也需要在雲影麵前如此惺惺作態了:“卓渙澈?……是啊!一個能夠令人談之色變的蠱界左參令,其高深莫測的蠱術,就是至今怕也是無人能比……可就是這麽一個可怕的人,卻在最後的那場大戰中消失不見,對此,各界議論紛紛,眾說紛紜。在多數人看來,卓渙澈如此精明之人,該是料想到了蠱界最終的結局,臨陣脫逃了吧!”


    雲影是何其聰明的一個人,又怎會聽不出寒淨銘話中的試探之意?抬眉間,迎上寒淨銘凝視的眼神,生疏,更生疑,這顯然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雲影又怎會想過如今他們的交談會是這般虛假,每一句都暗含心機與質疑,想來,一切是早就變了吧!


    人心!果真是最經不起推敲的東西……


    可,既然這是你想要的答案,那遂你的願,再說一遍又有何妨?


    “不!卓渙澈的確是很精明,但,眾人皆知,就他對蠱王的忠心而言,那也是無人能及的。持續了數百年的兩界大戰,所有人都親眼目睹,卓渙澈多少次為了救蠱王而將自己陷入險境!為了蠱王,卓渙澈連命都可以不顧,又怎會在最後關頭獨自離去呢?除非......”


    “除非有比蠱王的生死、比蠱界的存亡更為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寒淨銘如此插話進來,倒真是不給雲影留半分情麵餘地。


    兩人同時望向對方,幾乎也是同時脫口而出:“紫藤靜茹!”


    寒淨銘大笑一聲,將手負在身後,日頭初落,霞光也是忽隱忽現,一身素衣的他在這金碧輝煌的弘宗殿內實在是顯得有些突兀了。


    大戰已過十六載,在這十六年間,幾乎改變了所有的東西,當然,也包括這大殿內的兩人。


    兩人心裏也都清楚,紫藤靜茹並非他們今日才討論出來的結果,但誰還會去說破呢?


    寒淨銘背對著雲影,臉上掃過一抹悵然,太息入微。


    自當成為一界之主,百年來,他真的太過孤獨了,心中的愁苦無人可訴,可信之人也越來越少。


    或許在旁人看來,他是那高高在上、坐擁著無限風光的靈界聖君,可這不就正是凡間所言的“孤家寡人”嗎?若可以,倒真希望自己永遠都隻是那個冰心湖畔不懂世事的小男孩……


    許久許久,寒淨銘才繼續說道:“據說這紫藤靜茹是蠱王唯一的後嗣,與卓渙澈相同的是,她也是在兩界的最後一次交戰中消失不見。”


    ……


    兩界之戰本是由於赤靈珠所引起。


    混沌初開之時,各界集天地之靈而生,各自割據一方,大體分為了六大界:


    一為神之九重天宮,


    二為魔據天方地極,


    三為仙修歸墟大壑,


    四為妖盤蠻荒之地,


    五為魂歸修羅冥域,


    六為人存九州大地。


    其三之歸墟大壑中又有仙山三重,正所謂,一重仙山一重仙。故而,仙界實則又分為三小界,分別是:岱輿(daiyu)仙山之靈界,蓬萊仙山之幽界,方壺仙山之幻界。


    六大界本應相安無事,各司其職,可奈何妖魔難平,不論生死秩序,任性而為,各自爭奪地界,越雷池入各方作威作亂,天地六界因而混亂不平,禍亂四起。


    伏羲大帝和女媧娘娘不忍世人受苦,窮盡神力以平定世間之亂,為保天地間永久太平,以仙身鑄就赤靈珠交於當時的靈界聖君寒司宗,也就是如今靈界聖君寒淨銘的父君,以備他日戰亂再起。


    可誰曾料想,寒司宗的同胞弟弟--寒戚知曉了此事,心起歹念,居然設計從其手中騙取了赤靈珠,並偷偷帶離了靈界。


    沒過多久,寒戚便憑借著赤靈珠的強大靈力篡奪了魔尊之位。


    因寒戚擅煉魔蠱,遂將魔界改立為蠱界,自稱蠱王。隨後帶領蠱界征戰南北,妄圖覆滅各域,一統六界。


    蠱界日益強盛,蠱王寒戚也變得愈發殘暴,大肆屠虐凡人與仙靈,致使哀鴻遍野,蒼生罹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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