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倒是有些能耐,這是怎麽看出來的?這些天,不是姐姐長姐姐短的跟在我身後,怎麽我出門一次回來,你們一下子就看破所有了。還是說,有什麽更厲害一些的人物,到了這裏?”蘇盞茶不急不緩地問道。


    朱雀氣得牙齒癢癢,這個小圓是怎麽回事?明明說好不能說破,要把蘇盞茶強行留在店鋪中,才能給她好好的一點教訓,讓她知道騙人,不是正大光明的好事兒。


    怎麽蘇盞茶沒看出什麽,小圓自己就給暴露了。虧得她一直在打圓場,力氣全白費了。她更不知道,夕霜和肅鳶到底準備好了沒有?兩人隱去身形,她什麽也看不見,隻能幹著急。


    “看起來,應該是後者,有高人提點了你們,而這人就在店鋪之中。”蘇盞茶在原地轉了個圈,“我進來的時候發現有些不對勁,可你們倆人掩飾地不錯,又主動分散我的注意力,才讓我沒有盯著追查下去。你們應該慶幸,我隻是想在這裏暫住,還不是要奪取你們倆的性命。否則,無論來的是誰,見到的隻會是兩具屍體。”


    朱雀根本不受這種言語的威脅,什麽屍體不屍體的,雖然她在天秀鎮待了這些年,沒有出過門。跟著夕霜也是走過刀槍底下的,那時候,剛發生異變,前後夾擊被人追殺的滋味,還曆曆在目。加上紅雨過後,天秀鎮發生巨大的變化,讓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早就增強了不知多少倍。


    而小圓這時候大步走到朱雀麵前把她遮擋在了自己身後,毫無畏懼她直視向了蘇盞茶:“我們知道你很厲害,你要借用我們鋪子裏的東西,我們不會小氣。可你冒充姐姐的樣子欺騙我們,就不能原諒。”


    “她到底有什麽好?”蘇盞茶對著小圓問出心中的疑惑。她在五百年前,甚至更早就與韓遂有了交集。那時候韓遂看她的目光,全是歡喜。她哪裏會不明白韓遂的心意,可那時,她高高在上,有太多的選擇餘地。韓遂固然很好,離她心中所想的那人,似乎還差了那麽一丁點兒的距離。


    可等到五百年後,她再次歸來,韓遂眼中早就有了別人。一個連本命鏡也沒有辦法凝聚的半吊子鏡師,也能和她相提並論。在她好心好意提出和韓遂一同離開的請求後,被韓遂一口無情的拒絕了。


    蘇盞茶心裏不可能不恨,她恨的不是夕霜奪取了她想要的,而是夕霜看起來實在太平平無奇,到底有哪一點比得上她!越是想不明白越是不甘心,今天被小圓重提舊話,她仿佛心中那根軟肋被人重重地撞擊,疼得要彎下腰來還拚命維持優雅的身形,是為了不甘心,咽不下的那一口氣。


    “姐姐哪裏都好,這個認知不止是我一個人,相信韓遂也是這樣想的。”小圓很老道地拿捏住了蘇盞茶心裏的不痛快,無限地給她放大了一下,就是要看她在失控之後露出來的真麵目。誰讓她欺騙他的感情,假冒夕霜,這是小圓心中最不能容忍的一件事。夕霜在他心裏無比的金貴,哪怕冒充的人再厲害,背景再強大,對他來說,就是欺騙。更可況這些天,他什麽也沒看出來,偏偏是夕霜回來再一語道破。


    蘇盞茶被這樣一個半大孩子當麵頂撞,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她至今沒有想明白韓遂為什麽會拒絕她,為什麽選擇和夕霜在一起,越是要明白,越是焦急,漸漸的成為了她心中的一個結。她選擇來到清霜鏡鋪,一來是這裏設施還算完整,她要做的得心應手,還有兩個幫手,二來這屋子裏上下左右都留著夕霜的痕跡,她要細數一下,對方到底有什麽長處。


    這店鋪中絕對不隻是他們三個人,蘇盞茶的直覺再一次清晰起來。她一進門,已經察覺到不對勁,店鋪外的陣法明顯被人動了,讓她無法察覺到真實情況。隻是朱雀和小圓兩人開始的時候掩飾得太好,又選在適當的時間,分散了她的注意力,才讓她完全忽略了這個存在。


    天秀鎮是個古怪的地方,她來得這裏,靈氣漸漸施展不開,來回一次鏡泊湖也累得不行。可是她放眼四周而望,犄角旮旯全都沒有錯過,根本沒有看到多餘的人,多餘的人在哪裏!


    在她腦中飛快地閃現出這個問題,一個臨時調用的結界能藏多少人,而且是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要知道修為有成的鏡師都可以修煉成結界的高手,能不讓她看出破綻的結界可為數不多。


    蘇盞茶很快聯想到進屋時,她徑直走向製鏡爐時,朱雀臉上有一絲很輕微的緊張。當時她沒有細想,再聯係著前麵的線索回想起來,她要找的人應該就在製鏡爐的周圍。爐中的溫度太高,一般修煉者別說藏身,連活命的機會也微乎其微。那麽剩下的範圍再次縮小,蘇盞茶雙手合在胸前,使勁往左右拉開,口中怒喝一聲道:“破!”


    夕霜和肅鳶藏匿的結界,四周隨著這一聲,開始出現明顯的蛛絲裂紋,隻聽到嘩啦啦一聲,半透明的屏障被蘇盞茶的靈氣,擊得粉碎,兩人的身形在她麵前顯露了出來。


    蘇盞茶一眼認出了夕霜,怒向膽邊生,嗬斥道:“你還敢藏在我的眼前,這膽子可真是不小。你知不知道,寂望平原數百年來,大部分的結界都是由我創造的。那些有天賦的人,不過是依樣畫葫蘆地搬了去用,為了讓這些人快速地成長起來,我沒有攔截住他們。如今想來,我一直在做吃力不討好的事。”


    “幾百年前的事,我不知道。可你消失了近五百年,中間出過多少修靈者,又有了多少新的結界手法。這些也全部是你一個人包攬的?真是好大的口氣。”夕霜毫不賣帳,一針見血道,“但凡是個結界都由你經手的,怎麽剛才就沒有看破這個結界?”


    “沒看破的,也不是經由你的手,你根本沒有和我一較高下的資格。”蘇盞茶到了這個時候,才發現夕霜身邊還多了一個人,並不是韓遂,而是一張陌生麵孔,“結界經由他的手,對不對!”


    夕霜一直聽肅鳶說,找尋蘇盞茶的原因是兩人有些解不開的淵源,所以先入為主,以為蘇盞茶會認得肅鳶。可看看她的反應,又不像是偽裝。她看肅鳶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個陌生人,上下打量了兩眼,應該是肅鳶的外貌過於出色,讓蘇盞茶勉強住了心頭的火氣,沒有對著出現在夕霜身邊的陌生人發作。


    蘇盞茶的修為高,閱曆廣,深知整個修靈界絕非寂望平原一個地方。哪怕在這裏,就算數一數二,也不能阻擋,外頭更厲害的修靈者出現。而肅鳶的氣場表明,他的修為不在她和韓遂之下,所以她對肅鳶還算客氣:“這位是她請來的幫手嗎。這是我和她之間的私事,誰也不用插手。”


    “我算不得幫手,主要過來是為了看看你。”肅鳶當然認識蘇盞茶,而且對他陌生的態度沒有絲毫的驚訝,應該是早就了解到蘇盞茶喪失了五百年年的記憶。要是還能把肅鳶想起來,那才是奇跡。蘇盞茶能夠記得韓遂,是因為兩人的交集在更早的過去。而並非對韓遂的印象格外深刻。


    蘇盞茶眉間一蹙,反問道:“你來看看我,難不成你認識我?”


    “我認識你,也記得你,可你對我毫無印象。我有一件十分重要的東西在你這裏,想請你還給我。”肅鳶冷著一張臉,態度是無比認真,“這樣東西對我來說非常重要,不管你想不想得起來,我是一定要討回去的。”


    夕霜在旁邊越聽越不對勁,準備再仔細問問,肅鳶會不會是找錯了人?就看到肅鳶身形拔高,雙手向上,高高揮起,趁著下落的勢頭,掌心用力拍在了地麵上。一陣轟鳴,四周頓時變得漆黑無比,腳底下猶如波濤翻滾,誰也站不住。夕霜首先絆倒在地,又聽得砰砰幾下重響,分明是其他人也摔倒在地,心中暗叫不好,書院這是直接對蘇盞茶下手了!


    她雙手撐在地上,努力想要站起來,發現壓根做不到。明明是店鋪中平整的地麵,仿佛變成了活物一樣,不停地扭曲翻滾,甚至纏住了夕霜的雙腿。她眼睛看不見,耳朵中聽到的全是雜亂的聲音,心中焦躁慌亂,勉強穩住心神,立刻命令水魄現身。


    水魄展開翅膀的聲音,回蕩在夕霜的耳邊,她一下子冷靜下來。隨即有一股清涼之氣從腦門心一路往下流淌到雙眼的位置。夕霜用力眨了幾下眼,發現即便是暗無天日的環境之下,她隱約也能夠看到四麵的光景。小圓和朱雀兩人苦苦趴在地上,生怕遭遇襲擊,而肅鳶和蘇盞茶,一同失去了蹤影。夕霜勉強站起來。右手碰到了摔在地上的桌角,扶著維持身形。


    這一下變動來得快,去得也快,等腳底下,所有的震蕩平息下來。夕霜揚手,從製鏡爐中取了火種點燃了店鋪中的燈。


    燈光一亮,朱雀和小圓,連滾帶爬地起來歸攏到了她的身邊,夕霜急聲問道:“剛才變故的一瞬間,你們有沒有看到蘇盞茶?有沒有聽到什麽動靜!”


    “阿霜,剛才是怎麽回事,到底是怎麽回事?”朱雀還沒有反應過來,小圓往夕霜身後的地麵上看一眼,臉色大變,突然向著店鋪外跑了出去。


    夕霜的目光緊跟上小圓,發現店鋪地麵出現赤紅的痕跡,一路伸展出門。小圓找到了源頭,夕霜跟著也到了,前後銜接正好是掛在了店鋪外的陣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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