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沒有撒謊。”韓遂開口道,“它體內有一部分影獸的因子,你們想想看,謝懷宇既然要煉製屬於自己的靈物,怎麽可能不把影獸煉製在裏麵,隻是他到底把什麽煉製進去,我就不好說了。”


    其實都很清楚謝懷宇手中已經沒有影獸,唯一的那隻就是形若癲狂的母獸,連同著乾坤袋一起也落在了韓遂的手中。韓遂始終把乾坤袋帶在身邊,令得謝懷宇壓根沒有接近的機會。要是已經煉製成了融合的靈物,那麽這隻影獸從何而來?也可能是謝懷宇從一開始就隱匿了一隻影獸,始終沒有讓其暴露過,直到需要煉製的時候才拿取出來。


    金瑤突然想到了這一點,顧不得身體上的痛苦,使勁站起來,走到夕霜的麵前:“謝懷宇,當時沒有把影獸的性命放在眼裏,對他而言隻分可以利用和不可以。飼主,既然已經是和謝懷宇簽訂下協議的靈物,我們要將其完全翻轉過來,花費的時間和精力太大,不如見一隻殺一隻隻,殺完就幹淨利落了。”


    寧思劍沒想到金瑤會說出這樣的建議,雖然傷得不輕,還在掙紮著,反抗道:“我們是同累,你怎麽會想到把我們全部給殺了,對你有什麽好處?對你有什麽好處!”


    “全部殺了對我沒有好處,但是留下你們,隻有壞處。”金瑤甚至不願意多看寧思劍一眼。在它覺得,這樣被煉製出來的靈物,真不能稱之為靈物,就像韓遂所言,隻能算作怪物一類。


    “二十幾隻,分布在天秀鎮的各個角落,戰鬥力不弱,我們能夠抓住這一隻,一來它沒有防備,還來可能它本身就是比較弱的那一隻。”韓遂知道煉化這種靈物需要修靈者極高的修為,謝懷宇僅憑邪術的堆積,短時間內爆發並不能做到完全均衡煉化出來的融合體,有些擅長這個,有些擅長那個,被他們抓住的這隻,應該特別擅長模仿修靈者,而在攻擊力上,就減弱了很多。要知道紅雨過後,天秀鎮上的修靈者修為何止增強了幾倍,短短時間之內,幾乎全軍覆沒,這種戰鬥力相當驚人。可以肯定的是,謝懷宇的實力再進一步,韓遂要打贏這樣狀態下的謝懷宇,恐怕絕對不容易了。


    “全部殺了,暫時沒這個必要。我們需要獲知更多的細節,它們怎麽入侵天秀鎮,怎麽殺修靈者?”韓遂要說的話被外頭的怒吼聲給打斷,“外麵來了人,天秀鎮的修靈者還有活的,而且不止一兩個,我們出去看看,如果能夠聯手的話,可以和天秀鎮上的修靈者聯手。那時候,這些偷襲者再沒有藏身之處,很容易被完全消滅。”


    “這隻留著就沒用了。”夕霜板著臉道,“不用留下來。”


    “我可以救人,我會救人,救被我們同類所傷到的修靈者。”寧思劍生怕金瑤的建議,被當了真,連忙提出條件,“我真的可以,絕對不撒謊。”


    夕霜想了一下小圓的狀態,的確僅憑她目前的醫術治療,需要更多的時間,更好的環境條件。暫時恐怕是做不到了,要是這隻寧思劍可以救治的話,那麽小圓恢複的幾率就會更大。


    “讓它試試,我想讓它試試。”夕霜決定暫時把外頭發生的,先放一放,身邊人的性命最重要,小圓的確撐不了多久。


    “不用很久時間,我可以盡快的。”寧思劍一聽夕霜鬆口,連忙要表功。


    韓遂伸手在寧思劍身體的上空畫了幾個圈圈,寧思劍立刻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著它起來,然後把它一直送到小榻邊。小圓始終雙眼緊閉,氣息微弱,看起來狀態非常不好,朱雀眼淚汪汪的,不敢出聲。


    寧思劍察覺到一股不屬於飼主的靈氣注入體內,它精神一振,突然有了其它的打算。與其留在所謂的飼主身邊做些心不甘情不願的事,不如跟隨眼前這兩個人。


    朱雀聽夕霜說可以救小圓,連忙讓開身,寧思劍湊上前去,用鼻子聞了聞小圓脖頸邊的傷口,露出點遲疑的表情:“你們確定他是被我的同類所傷嗎?”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夕霜查看過小圓的傷勢,但是沒有辦法分辨出凶手是誰。


    “我看他雖然傷得很重,可明顯不是我的同類所傷。”寧思劍生怕弄錯,得罪了要討好的對象,很仔細地把小圓雙手的傷口也聞了聞,“我可以確定不是的,他的傷,我治不來。”


    夕霜一下子著急了,朱雀更是聽不懂的樣子:“阿霜,它在說什麽,說小圓不是它打傷的?我沒有見過它啊,也沒有說過是它。”


    對!朱雀沒有說過小圓到底是誰出手所傷,夕霜剛才有些懸著的心落了地。她並非不相信朱雀,而是經曆了太多真真假假的幻象,她擔心朱雀早已經迷失在其中。


    “阿霜,我沒有告訴你,是一個穿黑衣的男人傷了小圓嗎!他一上來就要殺我,鏡勢非常厲害,我看得見他出手,沒有辦法躲開。小圓為了救我才會受傷的,我趁著那人分神的瞬間,拉開了鋪子裏的機關,才和小圓躲進了製鏡爐中。那人應該以為我們逃出鋪子,所以直接追了出去,直到你們找回來這裏。”朱雀邊哭邊說得很仔細,“那人雖然沒有蒙著臉,可我想不起來他的長相,我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這是一種手法,朱雀不是修靈者很容易中招。”韓遂跨前一步,低頭看著朱雀,語氣溫和道,“你記不起這人的長相,可記得他的聲音?”


    朱雀想了想,連忙點頭道:“能,隻要再聽見,我會認得出來。這人的鏡勢太強,是我在鋪子裏見過最厲害的。”


    夕霜頗有些無奈地看著她,清霜鏡鋪平日裏接手的都是普通修靈者的本命鏡,別說是什麽高手,就連她的日月花枝鏡在朱雀眼裏一定也是非常厲害的。


    “我聽你方才所說的意思,那人要殺你,卻不一定要殺小圓。”韓遂要先確認這一點。


    朱雀看了看小圓:“應該是這樣,那人進來的時候,先撞上小圓沒有出手,直到見著我,殺氣立顯,我被他的鏡勢罩住,心裏頭明明知道要跑的,雙腿不聽使喚,一步也跨不出去。”


    “黑衣男人不是我爹。”謝懷宇插了一句道,“除了他,謝家沒有其他的人了,一個弟子也沒有剩下,還會是誰與他狼狽為奸?”


    “阿霜,小圓好像不行了,小圓快死了!”朱雀沒有想那麽許多,所有的關注力全部落在小圓身上,見方才臉色蒼白的小圓,這會兒白中發青,呼吸更加微弱,好像隻剩下一絲遊線,隨時隨地會斷掉。她與小圓相守相伴慣了,要是小圓為了救她而死,她根本承受不住。


    “不會死,小圓不會死的!”夕霜顧不得安撫痛苦的朱雀,把她和寧思劍全部往身後一推,祭起日月花枝鏡,鏡輝流轉溢彩,發出別樣的光環,“韓遂,必須要找出傷害他的根源,否則我能做的隻有續命,而無法醫治。”


    謝安在同樣在旁邊看著幹著急,伸手用力擰了一下寧思劍的耳朵:“你不是剛才把自己說得有多厲害,怎麽一點忙幫不上!”


    寧思劍在天秀鎮見過不少死人,如同韓遂猜測的,它的長項不是殺戮,因此沒有沾染到修靈者的鮮血。可這會兒,被周圍的緊張與哀傷包圍,靈物本來敏銳,它心口一抽一抽,下意識地去看金瑤,難道說剛才金瑤偷窺它失敗後,兩者之間心意相通了!


    金瑤同時也在看它,寧思劍的話,它一開始完全排斥的,它寧願承認在還確山中再也無法相見的兄長才是血親,也不想見到天秀鎮中二十多種所謂的同類。這些不是同類,而是謝懷宇製造出來的怪物。然而寧思劍的確可以把心意相傳過來,讓它不用窺探也能感應到所有。金瑤不喜歡這種感覺,這也就代表著,寧思劍同時可以感受到它的心情。


    寧思劍衝著金瑤咧開嘴,水魄壓根不給它開口的機會,再次揮動翅膀,沒頭沒腦地對著它的腦袋揮了出去。這一次,寧思劍學乖,知道要躲開,氣鼓鼓地朝著水魄幹瞪眼。這個時候,它很是識趣地沒有出聲,兩個強大的修靈者正在商討救人,出聲打擾絕對是犯忌。


    金瑤與水魄才是一條心,給了寧思劍一個白眼,扭過頭去不再看它。


    “朱雀可以替我們找尋答案。”韓遂把朱雀喚道麵前,又轉頭讓金瑤過去,讓朱雀閉上眼睛,“你雖然想不起行凶者的樣貌,可以在金瑤麵前把當時的場景再回憶一次,越細節越好。”


    金瑤不清楚韓遂要它做什麽,試探著問道:“是讓我來窺探她心中所想嗎?可她不是修靈者。”


    “所以,才需要它的幫忙。”韓遂和謝安在一個動作,擰著寧思劍的耳朵,拎到自己跟前。寧思劍耳朵吃痛,在韓遂強大的靈力之下,被壓製得牢牢的,一點不敢出聲,“等我們的靈物開始做事,你幫著它,竭盡全力。”


    夕霜並不信任寧思劍,能夠一邊說話一邊下黑手的靈物,絕非善類:“讓金瑤獨自嚐試,不需要它。”


    “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寧思劍剛才錯失了一次機會,明白這一次必須牢牢抓緊,否則它很快會召喚回飼主身邊,這絕對不是它要的結果。


    “讓它試試,它身上有影獸的能力,雖然不及金瑤的純粹,應該是可以錦上添花的。”韓遂屏息凝神,把手掌放置在了朱雀的頭頂上,沉聲道,“時間不多,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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