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學院的書堂學子們衣冠正正,書生朗朗,見得猥瑣夫子一襲深衣,高冠博帶,帶著厚厚的眼鏡,手握經卷在課堂,大紅酒糟鼻子拱了拱眼鏡講到:“詩者,誌之所之也,在心為誌,發言為詩。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言之不足故嗟歎之,嗟歎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舜言之曰:“詩言誌,歌詠言,聲依詠,律和聲!所以詩之道在於言誌!諸生曉乎?”


    許多學生坐在下麵,有湯碩,劉小滿,呼延午,香思,林升也就是嶽朗等人,聽得很是認真一並回答:“曉也!”


    豬夫子笑了起來,大嘴一咧,露出黃牙和口臭來,故作神情道:“哎,現在的年輕人啊,嘴上說什麽都懂,實際上一竅不通。來接著講。這誌非單隻誌向,有情誌,心知,意境,境界,感情等等包含,實為教化之手段啊.....”


    秋日天朗氣清,學子自然想早些出門,卻見的湯碩同行之人身上都是綾羅綢緞,鑲金帶玉穿著的神采奕奕,一見下課就趕忙出去和汪召嗣和萬俟隨道:“哎呀呀,這朱夫子這中秋佳節的補課不說,還還還壓堂!”


    萬俟隨道:“哈哈,管他那,老子祖父跟著秦相爺混,給我留了二十輩子也敗不完的錢財!今晚六和寺的詩會,我請,帶你們吃臨安最好的酒樓,玩最辣的姑娘!”


    湯碩道:“誒,行了,行了,最辣和咱一塊讀書呢!”


    汪召嗣看著教室中說香思道:“誒呀,那就是一匹驛馬,不一定多少人騎過呢!看著花容月貌,不可方物,實際上早就讓人家玩爛了!”


    萬俟隨道:“人家是崇國公的人,我們也隻有看看的份嘍,說起來崇國公趙璩真有福分,將來也是要當皇帝的人!”


    湯碩道:“璩哥要是當了皇帝,我們仨,不還是像我們的父輩,汪伯彥,萬俟卨,湯思退一般風光朝野啊,到時候海選天下美人,就算沒有比過香思的,找來的姑娘想必也不差!”


    三人出門便在隨從的簇擁下,騎了三匹駿馬走了


    嶽朗在教室,收拾好筆墨,整理好書案,就趕忙搖呼延午和劉小滿:“誒誒誒,大哥,小滿,別睡了!走了走了,別讓辛兄久等了!”


    二人睡得正酣,哪裏肯理嶽朗道,呼延午夢話道:“姓嶽的小子!!你別跑!看我不抓住你!”嶽朗猛然一驚,心道:“別說漏啊大哥!”回身看香思,發現也睡著,方才歎了口氣道:“哪裏來的金人!”


    呼延午順勢做起,一拍桌子,使了一個黑虎掏心,便將桌子拍了兩半,眾人大驚,方才蘇醒,呼延午道:“在哪裏!”


    劉小滿眯著眼睛:“誒,睡過頭了,大哥沒有金人分明是林升騙你!”


    香思也驚醒,道:“呼延大哥,您,您又把桌子劈壞了。”


    嶽朗更愁,見他衣服上滿是墨痕,原來是呼延午驚醒的瞬間撞翻了墨,灑了他一身嶽朗道:“這衣服是我最貴衣服,朝廷發的!一共是六錢銀子,你可要賠啊!”


    呼延道:“好好好,我賠,我賠。”


    香思含笑道:“呼延大哥真會說笑,門口石獅子,上次您拍壞還沒有修好,一直放在那裏,現在又是桌子碎了,看來您今後上課要站著了。”


    呼延午道:“哎呦,不是我不賠,實在是修一個獅子要填報告太多了,就給太學院的審批報告,我填了四十多張,內容基本一樣,審批了這長時間都不讓我修,有這功夫,我都抗一個回來換上了。”


    四人出門去了,見得辛棄疾一身白衣手按寶劍,風度翩翩的站在門口等候諸人,香思見得辛棄疾身材,與嶽朗相似,且一身白衣雖於嶽清明的感覺稍有偏差,但是朗目如星,神色俊朗,著實和嶽清明給她的印象極為相似。


    打了招呼,辛棄疾便見了容貌,見香思一雙煙雨朦朧傳情目,一張欲語未語嘯芳口,雪顏秀麵,婀娜體態,玉.肌冰骨,手如柔荑,腰肢如細柳不盈一握,玉腿纖長細軟動人,喘息若幽蘭吐蕊,顧盼若辛夷含嬌。辛棄疾癡呆了半晌,也對這無雙佳人,無法自拔,呼延午勸了兩身方才過境道:“辛某,失禮了,不知這位姑娘如何稱呼。”


    香思道:“小女,香氏,閨名喚思,見過辛公子。”香思趕忙萬福禮道。


    辛棄疾道:“見過,香思姑娘。姑娘花容月貌,辛某不當之舉還望海涵!”


    呼延午大笑道:“哈哈哈,賢弟,莫要自責,我第一見到思思姑娘的時候,你問問雲友,下巴沒掉在地上,我說乖乖,世界上哪裏有這麽漂亮的女子,眼睛長在她身上根本拿不下來!”


    香思含羞,雙臉略紅,底下頭去道:“呼延大哥真會說笑。”


    嶽朗看著,被小滿拉著的香思,暗自露出微笑來,便和大夥一道去了六和寺了。


    五人步行街道,見得臨安市集繁茂,都準備入夜之時,小滿帶著香思買了月餅道:“思思,走我們先買些吃的!去年詩會,那幫和尚可黑了,買的東西又不好吃,又貴,一個月餅要我一吊錢!天呐!”


    呼延午道:“哈哈,你呀,沒有錢就不要信佛,像我這般香火錢都買不起,沙彌都不瞧我一眼。”


    香思來到月餅攤子不由一驚,卻見格式月餅滿目琳琅,花生、五仁、杏花、蓮蓉、菊花、桂花、鴨蛋、豆沙、冰糖、陳皮、蓮子、水果等等等等著實讓香思驚呆片刻道:“這世上原來,原來還有這麽多樣的月餅!”


    小滿道:“嗯?你沒見過?”


    “嗯,我第一次,小時候就吃過五仁的,甜甜的,酥酥的。”香思自小便沒了父母,年節都沒過過,何況是中秋,她也隻是有一點印象。


    小滿大驚:“停!思思,打住,記住我們是少女,正值二八年華,不能買五仁的!知道嗎?”小滿拿出三十文錢來,挑了合適口味,裝成五包分予眾人道:“來來來,一人一包,都別搶。”


    辛棄疾道:“實不相瞞,辛某也是第一次見過如此多的月餅!北國百姓苟活不易,已經四五年不見有人家做月餅了,前年金人測試火器,炸開了黃河,黃河決堤,聽說汴梁乃至整個應天府淹死近百萬人,辛某一路所經行之地,見過無數路邊枯骨。這等人間慘劇,實在是見得太多。”


    香思速來心腸軟聽到這裏不由暗自哽咽道:“百萬人!聽聞金人推行漢製,入侵後比五胡亂華要好一些,誰知本就是一丘之貉。”


    卻聽得戰馬嘶鳴,三十餘騎在臨安行人道上奔馳而來,那戰馬肥大強壯,個馱金人,不避行人,無論老幼一並撞開,帶著一陣惡狠煙塵,卻聽得金人操著漢話道:“金國太子出行,漢狗滾開!”煙塵滔天,戰馬過後,留下臨安街市一片狼藉。


    呼延午道:“媽的,狗韃子!越是讓著你,還越不要臉了!”


    嶽朗見呼延午要生事,趕忙攔住道:“大哥,莫急!莫急!現在倡導的宋金團結,和諧共處!金人反了罪,按朝廷的理論,要回到金人轄區讓金人去處理,我們若是打殺金人,便是破壞了宋金和諧!是忤逆的大罪啊!小則一人受罪,重則株連九族......”


    辛棄疾不知如何說道,他也是才從金人轄區陪同前來,縱馬疾馳鬧市的事情金人在金國並不違規。聽得小滿道:“娘的,那就看他們這麽猖狂!這事到底誰管!我明天回家問問爺爺,看他有什麽辦法!”


    嶽朗道:“劉錡老將軍速來剛烈,如今朝內小人猖獗,而且金國太子還在看著,武將說話恐怕不妥啊!”


    小滿道:“那怎辦難不成讓嶽清明來管咯!在去金人館驛,再把他偷出來?”


    辛棄疾和呼延午大驚道:“啊,嶽清明啊!”顏神不自覺的看向像嶽朗。


    嶽朗心聽自己,趕忙與呼延午道:“啊啊啊!這個,這個,我覺得還是丐幫管比較合適!丐幫的地盤,嶽清明好像真不太合適!”


    “啊!啊!不妥吧,丐幫地盤好大的!對吧,辛兄,要不你和金人走的進,你去下點藥,都給藥死?”呼延午道。


    辛棄疾:“下藥,不是正人君子!要不還是找劉老將軍?”


    香思看三人反應,心道:“三人一提嶽大哥,的反應有些不正常。”


    劉小滿道:“你們三個?怎不正常!”


    呼延午道:“正常,沒有不正常!”


    五人繼續走著,但見臨安城內一片熱鬧。卻見的那景象是:


    中秋皓月滿臨安,明水青山兩玉團。


    萬戶朱燈鬧巷路,一江流彩照樓船。


    丹桂流芳傳酒肆,畫橋橫道臥波瀾。


    琵琶弦轉後.庭曲,舞罷紅塵夜未完。


    五人聽得臨安酒肆,琵琶歌女彈起古調來,唱法便是換新,但唱詞還是陳後主的《玉樹後.庭花》老句:


    麗宇芳林對高閣,新裝豔質本傾城。


    映戶凝嬌乍不進,出帷含態笑相迎。


    妖姬臉似花含露,玉樹流光照後.庭。


    花開花落不長久,落紅滿地歸寂中。


    五人不由得各自苦笑了一下,各通心事,便繼續走了卻聽得嶽朗口占出一古絕來:


    明月秋皎潔,清輝金陵接。


    因風懷杜牧,何故自傷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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