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長照,臨安燈火與月色交織,將這個中秋江南裝點的越發醉人,清輝入水,流光渺渺,一川夢幻隨波去;朱戶懸燈,巷陌琅琅,鬧市歡愉上月中。卻見的青石長路,兩側青鬆排外,直通寺院,那六和寺外兩處古銅煙廬嶄嶄如新,一顆參天老梧桐上係著祈福紅帶更甚葉多;黃牆高瓦,環山而矗,山間清泉宣泄,流水潺潺,見得禪寺大門三丈餘高,上書六和寺三字,一對石獸戲球,見得和尚往來個持貨物,儼若行商,那和尚見得綾羅著身者,必上前笑迎,口念陀佛,若見布衣,便不與理會,不時見得寺內走出年華少女,翠衫羅秀,霓裳紗衣,袒露身姿,應屬紅塵;那些和尚見得美人映圖,心中自是蕩漾,便找家人插科打諢,笑談雲雨也更有意趣。


    嶽朗五人步行寺內,卻見前殿落魄,但燈火裝點不見的多少淒慘,鍾鼓二樓低矮,唯見正麵大雄寶殿有些整潔,卻見的後山六和塔處,燈火爭輝,交匯月光,竹林匆匆,曲聲蕩漾。但見一溪清泉,餘幽林宣泄,沿路而西,見得一青石小路,沿山而上,兩側翠竹蒼蒼,熒黃燈籠做成兩條長蛇,清風幽靜。


    山中塔下,燈火輝煌處便是詩會聚集之地,但見,無數才子佳人,歸入一個四十丈見方的亭子中,亭中布開方桌,有將近百座,亭子二層,樓上分閣而布置,應是貴賓,儼然若瓦舍青樓一般,卻見的婢女往來期間,美姬流連其路,著實一番陣仗;那亭子四麵屏風,各話花鳥山石,接出自名家,卻見的亭中主位設有戲台,見得一黃臉先生,一打折扇,立於案前,手中驚堂木一陣道:“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濕桂花。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諸位看官在下,黃臉劉三,是臨安城內的一個說書匠,在座各位都是學富五車,才高八鬥的才子佳人,小人自然是不及萬一,然而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小人願做這不知之人,來給大家主持一下今年的詩會,還望各位智者各展才智,屬文作賦啊!”


    嶽朗,香思,呼延午,辛棄疾,劉小滿,紛紛在角落中坐下,在旁人對話中得知,樓上貴賓席中分了三個屋子,分別做得是趙昚,史浩,張浚,中書舍人虞允文,陸遊等極為力主和金人開展的建國公一黨;在中國為使的金國太子完顏光英一夥;還有主張享樂求和的趙昚,湯思退,秦塤等人,這個詩會看似是一個文人切磋的平台,實則是一個反應民心的縮影,趙璩,趙昚都想借此考察和籠絡一些人才。


    但聽黃臉劉三道:“諸位且看第一題。”卻見劉三展開第一題,便是一個上聯寫的是:


    “桂花萬點萬花貴”


    台下眾人各自驚歎,上聯便是回文句,正讀反讀讀音都是一樣的,不由得讓人驚歎。


    “辛兄?如何,可有下聯”嶽朗問到。


    “哈哈,雲友說笑了,我非楊修怎有如此訓詁之才?”


    眾學子正在醞釀知識卻聽得台下有人說道:“秋月一輪一月秋。”見得一個布衣書生,道袍青衫,正戴儒巾,圓臉長袖,樣貌平常但是氣度雍容。聽得台下好聲連連,無數學子都為其鼓掌,嶽朗一笑:“哈哈,原來是趙師兄,果真好對啊。”


    呼延午道:“原來是子直,人說他有狀元之才果真不假啊”


    嶽朗點頭與眾人道:“趙汝愚,字子直,是太宗皇帝的後嗣,我們太學院的師兄,素來有小楊修的稱謂,說他才思敏捷將來必中狀元啊!”


    辛棄疾點了點頭,卻見的台下劉三道:“哈哈,趙公子,絕對!絕對!敢問公子可有詩作?”


    趙汝愚屢屢長須,笑道:“諸位如今幾年的詩道凋零,我雖通的詩理,但是風骨不飛,所做詩作終歸於浮豔不足與道,然而我的一位師弟當真是有好詩啊!”


    台下湯碩:“師哥,不知是哪位師弟?可是在下啊!”


    趙汝愚自是皇親,有瞧不上湯碩這般紈絝子弟便道:“師弟,若是你的詩句,為兄早便拿出自己的來,給大家炫耀一般了,我那師弟正是林升,林雲友。”


    林升本是嶽朗化名,嶽朗心中揣度,八成又是要將題臨安邸拿出了說道一番了。


    卻聽那趙汝愚張口便道:“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比興卓俊,氣勢雄厚,諷喻教化之力不遜古詩,足可流傳千古,當屬一品啊!”


    萬俟隨抱著美女大怒道:“哼!趙汝愚,我看你是居心叵測!直把杭州作汴州!林升這是在諷刺朝廷,諷刺皇上,是忤逆重罪!!我爺爺萬俟卨若在必然上奏皇帝,殺了這個狗.娘養的!”


    嶽朗一旁淡淡品著閑茶,示意眾人不要去管,心中卻黯然自嘲:“嗬?娘,我壓根就沒娘...這中間人員個個都是,衣食無憂,隻消玩樂就是,而我徘徊其中,還要為生計疲於奔命,吃用不起,又如何能讓他們瞧得上呢?”


    聽得台上趙汝愚道:“還真是祖傳啊!萬俟家怎麽淨出一些,搬弄是非,為虎作倀的人呢?我朝自太祖太宗皇帝起便沒有這文字殺人的勾當!當年仁宗皇帝在位,名士蘇轍便有謗上之文,我皇卻一笑置之,唯才而用!有何況是這情理皆全之文呢?萬俟隨,你膽敢惡語誣陷!嗬嗬,是何等狼子野心!”


    “趙汝愚,你什麽意思!別以為你姓趙了不起...”


    “咳咳咳!”湯碩趕忙把他勸住,趙可是國姓,這萬俟隨在說下去可真要惹出大禍!卻聽得湯碩道:“說起祖傳來,趙師哥,我雖父在朝為相,但是辭章之學頗厚,我得穿相和師哥比試比試不知如何。”那湯碩也是太學院學子,雖是貪玩好鬥,但家學淵源終日耳濡目染,平日家中結交也都是文人墨客,加之湯思退本身也以“博學宏詞”稱道,怎能一點不會,卻見他有意讓趙汝愚難堪,走到台前提筆寫到:


    滿江紅


    朱戶雕欄,金輝照,繁華映月!觀碧水,赤燈拂照,畫船美靨。漁子蓮蓬花嬌媚,美姬鼓瑟聲幽咽。坐青樓,有美酒巫山,歡今夜。


    撫羅襪,肌勝雪。調絳口,春心悅。隻願此生安富貴,不隨莽子悲城闕。享金銀,貪酒肉佳肴,將行樂!


    卻見這湯碩書法還行,一手筆墨丹青寫的有模有樣,隻是筆記過於濃烈。


    呼延午道:“誒,這湯碩道有些筆墨啊,寫的有模有樣,可這哪是什麽《滿江紅》啊!”


    劉小滿道:“哎呦,大哥這滿江紅柳七尚且填呢!哪能都一樣不懂就別亂說,哪能都怒發衝冠,憑欄處!”


    嶽朗見後和辛棄疾各自搖頭,嶽朗道:“誒,豔俗。當真是子承父業!”辛棄疾道:“他父親,尚且夠豔,也有些許已經到了他這裏空有其型咯!”


    香思一旁看著並不說話。


    卻知那樓上嘉賓之中,那湯思退也在暗暗看著他兒子的文采。他中等身材,麵色微紅,眼睛眯著,屢屢半白胡須,一身刺繡錦緞圓領衫,頭戴東坡帽在宴席上,端起銀杯道:“嗬嗬,來,犬子拙劣,真是獻醜啦獻醜啦!”


    趙璩在旁也端起酒杯道:“誒!相爺,令郎才華出眾將來必然不同凡響啊!”


    秦塤和其他一種大臣道:“對呀,相爺公子,才高八鬥,這是有曹子建的才華。”


    卻見的隔壁趙昚一桌,點的也是一桌山珍,這些所謂的主戰派也在看著熱鬧列作諸人都在笑,隻有一個貌似低階的官員麵容嚴肅,他便是陸遊,陸遊聽得此等詞暗中揣度道:“這年輕人如今寫的都是些頹唐奢靡之詞,隱約想起陳唐之風。何況湯碩又是這丞相之子想來也是後怕的。”但見趙昚笑道:“嗬嗬,這湯碩能有子直的才華?”


    卻見的一位白發老者,長眉鷹目,須發盡霜,一身暗紅大氅,笑道:“哈哈哈,不好說,不好說!”大大咧咧的喝了一口酒,道:“他爹的平日裏就會寫,他也寫我看寫還可以,畢竟是小孩子,成不了什麽氣候!”這老者是張浚,雖堅決主張抗戰,但是對戰金人屢屢敗北,枉殺忠良曲端,疑諫嶽飛是典型的誌大才疏。


    但見一位先生身長玉立,九尺之高,美顏長須身穿青衫,此人便是中書舍人虞允文,他長歎一聲道:“偷安之文啊,這些學子竟有一半在叫好。”


    史浩不說話,他也是主張休戰之人,隻是作為趙昚一黨,不敢表露,他對這等文章亦是喜歡。


    台下眾人正在賞析,卻聽台上湯碩道:“趙師兄,如何,你可有應對?您也賦詩一首,讓大夥做一個評判?”


    趙汝愚笑道:“哈哈哈哈,寫就寫,怕你什麽?”卻見的趙汝愚環顧四周見得石橋橫溪水,飛澗湍流,流水淙淙之從山嶽而下,便提筆落鋒,一手草書寫的落落驚風,有席卷落葉之勢,正是自負才華之人才寫的出俊逸字體;見其詩道:


    石橋


    法身遍滿三千界,影現天台水石間。


    我欲直從心地見,來看磊磈聽淙潺。


    寫罷但見掌聲雷動,四座接驚道:“好一個我我欲直從心地見,來看磊磈聽淙潺。直心坦蕩,才德兼備,果真不是庸碌小人。”趙汝愚這詩將方才湯碩的頹唐一掃而空,眾人驚呼,卻見的劉三占了出來道:“各位各位,這輪結束,我們進入,下一回合,詩詞吟唱!人說感天地,泣鬼神,莫近於詩,希望諸位踴躍上台!


    趙璩看著台下,居然一眼瞥見了角落中的香思,他笑了笑走到窗外和樓下劉三道:“我出三十兩黃金,讓香思上台!”言罷從窗戶上丟了三錠金子下去,香思猛地一驚,辛棄疾道:“不可!思思姑娘!”


    香思笑了笑,心知趙璩經過嶽清明一鬧,一直懷恨,她這般女子,上了台去眾目睽睽,便就成了紅塵女子,且台下男子無數,必然會各生歹意。卻見她站起身來,去撿金子,與辛棄疾道:“去,幹嘛不去呢?都是錢啊!”


    辛棄疾一愣,不想香思竟然是如此愛慕錢財之人,他哪裏肯知香思這話是說給林升聽得。香思去撿東西,四座男子無不將目光投在她身上,都驚歎道:“哇哦!好美的美人!”


    一男子幫香思撿起金錠,接機交還時,摸了香思的手一下,香思頓時驚了一下,長發淩亂,羞澀動人,那男子鼻子中竟然流出鮮血一旁同伴問到:“如何?”


    男子癡傻道:“從來沒有過如此嫩滑纖細的感覺!此生無憾啊!”


    樓上完顏光英更是驚訝道:“這個女人,我今晚要這個女人!”身邊金人道:“好好好,太子等她唱完歌,我就把她綁過來!”卻見完顏光英用大胖手將四十兩黃金拿出道:“我出四十兩!讓這姑娘跳支舞!”言罷將錢扔了下去!


    台下遊人道:“還是,金人闊氣,四十兩黃金!”


    “可不是闊氣嗎?都是我大宋交的歲幣!!”另一個男子道。


    香思眼睛一轉,將錢撿起,讓小滿拿著,卻見台上台下歌妓,紛紛離開道:“這女的真夠可以,金人的生意都做!想然我給她配樂,我可不幹!”言罷二十多名娼妓便下了台去,劉三攔都攔不住。


    卻見香思在眾人的歡呼中,走上台去,輕聲與眾人道:“我可以唱兩首嗎?第一首給崇國公,第二首給遠方來的”


    台下眾人道:“好好好好!”


    趙璩笑道:“哈哈哈哈,思思姑娘唱吧,唱吧。”


    卻見的香思,端坐在一把古琴之前,撥弄琴弦,但見四下裏瞬時鴉雀無聲,流水氣勢,涓涓潺潺,忽見鶯歌鳥語,柳撫春風,但聽其音若天籟:“日出東南隅,照我秦氏樓。秦氏有好女,自名為羅敷。羅敷喜蠶桑,采桑城南隅。青絲為籠係,桂枝為籠鉤。頭上倭墮髻,耳中明月珠。緗綺為下裙,紫綺為上襦。行者見羅敷,下擔捋髭須。少年見羅敷,脫帽著帩頭。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使君從南來,五馬立踟躕。使君遣吏往,問是誰家姝?秦氏有好女,自名為羅敷。羅敷年幾何?二十尚不足,十五頗有餘”。使君謝羅敷,寧可共載不?羅敷前置詞,使君一何愚!使君自有婦,羅敷自有夫。使君自有婦,羅敷自有夫~~~”


    嶽朗飲了口茶水笑道:“《陌上桑》漢樂府的名篇,唱的女子秦羅敷,回絕太守追求的事,思思以秦羅敷自喻,婉拒崇國公的要求。”


    小滿道:“我知道,崇國公自然是有正方妻子的,使君自有婦,羅敷自有夫。才要呢喃好多遍。借來她該唱她的夫婿了,東方千餘騎,夫婿居上頭。何用識夫婿?白馬從驪駒,青絲係馬尾,黃金絡馬頭;腰中鹿盧劍,可值千萬餘!”


    卻見的香思將琴音一轉曲調稍高心中道:“他答應過我,會來的,相比也一直在暗中看著,嘻嘻。”香思的歌聲已然讓在座無論男女各自傾倒了,卻聽她聲如銅鈴拂細沙,編鍾敲石磬,吐氣若蘭花著實如同天人但見她口中唱到:“


    男兒輕刀幣,何必重利祿。


    人盡愛金銀,我自愛丈夫。


    笑若雲中月,立若瓊枝樹。


    淡然若流水,其質若清竹。


    正直存劍氣,溫潤含明玉。


    見之沐春風,思之涕秋雨。


    西湖秋風緊,妾身當何處?


    台下眾人一種歡呼道:“不想此女不但五音具妙,而且還可自賦其詩!果真才女!隻是她詩中心上之人,又是誰呢?”樓上虞允文暗自捋須,點了點頭。卻見角落處,眾人被這天籟之聲震撼不止,唯有嶽朗心中忐忑道:“思思,這丫頭心在嶽朗,而非所見之我,若是他日坦誠相對,又如何解釋呢?”


    但見香思放下古琴,拿來琵琶來,與完顏光英道:“遠方來的,改把詩詞送給你啦。但在這之前,我想先送你兩句孔夫子的話!第一句,有朋自遠方不亦樂乎!來著是友,我們漢人定當真心相待,但如果來的是敵人,是侵略者,那麽還有一句話:‘十世之仇,猶可報也!’”


    卻見的香思彈奏出曲調,眾人各自驚歎詞曲如萬馬奔騰,但見無數鐵蹄戎馬屠戮百姓!無數愛國將士,拋灑肝膽!可也正是詞曲讓香思惹上了麻煩!


    預知後事如何,情況下回分解。


    各位看官別急著取消收藏,我的小說雖然不定期更新,但是每次更新必然夠量,而且看著過癮;希望大家多多關注。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臨安怪盜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微子木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微子木筆並收藏臨安怪盜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