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說的辦法,我自然是知道其中利害的,要是真到了時候,其中出了什麽大的紕漏,之後那可真就是被他們困死在了這裏,插翅也難逃。


    畢竟我剛來這裏沒幾天,對外麵的環境還不是很熟悉,生怕到了時候不知道讓這幾個昏頭昏腦的大個子往哪兒跑,不由越發擔心起來,臉上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來。


    “你不必擔心,雖然活動的區域比較寬廣,但這群瘋子多少都嚐過那電網的滋味,不會往邊兒上靠,所以他們自然就很放心讓他們亂跑,等到時間結束再挨個兒抓回來。到時你讓瘋子們一個勁兒去鑽各處的角落,這下光找他們就得費不少時間。”


    他見我臉上愁雲滿布,就知道我在擔心什麽,便把自己的打算倒豆子般全說了出來,其中方法布局條條是道,令我不禁感慨起來,心中認定這老頭兒絕對不是個瘋傻了的精神病。


    他的目的就隻有一個,就是精神病院地下室裏的那樣東西!


    現在要進精神病院是要多容易就有多容易,隨便找個南牆撒泡尿,說些瘋言瘋語,最重要的就是再找個顯貴人家撒撒潑,絕對當天就能把你五花大綁,扭送著扔進院子裏來。


    估計這老頭兒也是想了個手段,然後就被專車護送進了精神病院,在這裏邊步步為營,小心謹慎地編排好之後的行動。


    想到這裏,我愈發地對這老爺子感到佩服了,不聽他說完自己的所有打算,插話道:“老爺子,您說的我都明白了,您教給我操魂戒,這取東西的活兒就包在我身上,保證手到擒來!”


    老爺子本來說得口幹舌燥,見我那麽爽快地答應下他的條件,不由大喜,連說三聲好,就將手又伸進自己的兜裏,摸出五六根的稻草穗子來,小心翼翼地從中取出兩條來,拿在手上。


    他清了清嗓子,感覺在他的嗓子眼兒裏有一團棉絮不上不下,清咳了好半天也沒有辦法通暢,我忙去取了房中的塑料杯子,倒上半杯開水半杯涼水,連忙遞了去,他接住喝了一大口,這才緩過來,拿著那兩根稻草說道:“操魂雖然不比那些大型正規的法術,但是從媒介、咒語、口令手勢到收法都馬虎不得,你且看這稻草,覺得有什麽特點嗎?”


    聽他講得認真,我連忙凝神屏息,專注地瞧著一雙稻草,研究了半天,才不確定地說道:“這兩根…看上去都是新鮮采摘下來的,還沒有幹枯到一碰就折了的地步,比較有韌性。”


    聞言,老爺子連連點頭,抽出其中一根遞給我,道:“幹枯的葉子會影響編製和做法過程,若是中途折斷,法術立馬破解,你要注意這點。接下來我教你怎麽編操魂戒。”


    我連忙點頭。


    隻見他先是將稻草搓成了繩狀,在繩子的中間打了三個節後才圍成一個圈,撚著左邊的先穿進了右邊下方,穿了有兩下,再撚起右邊的繩頭穿進左邊,穿了兩下,一枚精致的草戒指就這樣完成了。


    整個過程不到兩分鍾就完成了,隻是要用手指在細小的稻草繩上打結,對男人來說實在有些困難,我依葫蘆畫瓢,不等老爺子開口傳教,就自己在旁邊編織起來,約莫過了有五六分鍾才編出一枚歪歪扭扭的草戒指。


    見我編好了戒指,老頭子轉頭過來查看,我正好就對上了他那隻空落落的左眼眶,毫無防備地被他嚇得一驚,手裏差點沒能拿穩戒指。


    還好老頭兒並沒有過多詢問,白蒙蒙的右眼轉了轉,沉吟道:“嗯,不錯,三魂七魄安放的位置都有了,之後操作按照這個方法做就好。”


    我聽得雲裏霧裏,隻好點點頭,表示自己受教了。


    “編織的方法學會了,那麽現在就教你最重要的咒語,你且聽好了。”他又從包裏取出兩根稻草來,抽出其中一根放在眼前,繼續叮囑道:“你要操控對方的魂魄,就要和那勾人魂魄的小鬼作溝通,讓他帶出那人的三魂七魄到這戒指裏來,之後施法者再抽出自己的意識入侵受控者,直接控製他那無主的軀殼。”


    小鬼?三魂七魄?我突然想起那日他和稻草談話的場麵,原來是在跟地府的小鬼做交易?想到這裏,從腳底生起骨子寒意來,直衝背脊。可又不好做出害怕的樣子,隻好再次點頭,從他手中接過稻草,問道:“那我該如何跟那地府的小鬼交流呢?我什麽都不會啊。”


    老爺子見我一頭霧水,伸出幹枯的手掌指了指地下,我順著他的手勢往下看,那裏除了些爬蟲灰塵,其餘啥都沒有。在我還低著頭的時候,直覺有人猛拍我的後腦勺,身子往前一傾,原本見到的水泥地就變得紫紅渾濁起來,從裏麵翻起滔天的巨浪,水浪中全是密密麻麻的詭異人臉!


    我嚇得連忙扶住床沿兒,這才沒有掉下去,回過神的時候再看那地下,還是那片普通的灰白水泥地,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看見了嗎?”老頭兒哈哈一笑,像是知道我看見了什麽。


    我心有餘悸地抓緊了身下的被褥,道:“看見了。”


    老頭兒點了點頭:“這叫鬼拍後尾枕,暫時性的給你開了天眼,你現在凝神再看看!”


    我皺了皺眉,將忙撚起稻草放在雙眼前方,聚精會神地往下麵一看,隻覺眼前場景一變,竟看見那水泥地麵像是燒得滾燙的熱油,咕嚕咕嚕不斷往外冒著熱氣,無數長得一樣的小鬼頭顱冒出來,它們臉色烏青,嘴唇都如同抹了朱砂般鮮紅。


    見狀,我急切地想要張嘴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光是嘴巴一張一合,其中有個身材如侏儒的小鬼猛地跳出來,嘴裏嘰裏咕嚕不知道在說什麽。


    “啊!”


    我驚得猛地醒來。


    睜開眼後,直覺手中的稻草多了幾分的重量,老爺子也察覺到了我這邊的異狀,連忙喝道:“快編操魂戒!”


    聞言,我手忙腳亂地照著之前的記憶編織起來,這次比剛才的要做得更好些,至少沒有那麽多毛躁的邊角,沾沾自喜地說道:“做好了!”


    “做好了就去給人套上啊!”沒想老爺子不喜反怒,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我連忙下床去找了個瘋子,舉起他的左手戴上操魂戒。


    套上戒指的瞬間,那人立馬渾身一震,而我也感覺到腦海中多了點異樣的感覺,就像是自己多長了雙手腳般,思考之間,這瘋子就猛地坐了起來。


    這人麵色蒼白眼睛無神,隨著我的想法在房間裏蹦蹦跳跳,最後咕咚一下趴倒在床上,老頭兒見我施法行雲流水,絲毫也不見有勞累的模樣,眼睛裏竄過抹不自然的神色。


    最後我將那瘋子操控著躺回原位,可怎麽都解不開和他之間的聯係,忙轉身問道:“老爺子,這可怎麽收法啊!”


    “現在他算是靈魂出竅,隻需中斷和小鬼的聯係,你心中一默念,就可收法。”不知為何,老頭兒的語氣變得有些冷淡,我應了聲,便照了他的方法去做,將瘋子的三魂七魄重新安放回去。


    我將草戒指從那人的手上褪下,轉身就看見老爺子麵露欣慰,道:“學得很快,這兩天再多練習,很快就能完全掌握了。”


    謝過老爺子後,接下來的時間裏我沒事就操控著幾個瘋子為我端茶送水,在老爺子的指導下還摸到了操魂戒的小竅門,編織操控起人來更加得心應手,很快連老爺子都驚歎於我的天賦,表示後生可畏,自己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教我的東西了。


    很快地就到了活動日的前一天晚上,我坐在床上準備明天要用的稻草時,宿舍的門突然就被打開了。


    進來的是臉色陰沉的羅大勇,他掃視了一眼瘋人宿舍,在看見我後就將眼神釘在了我的身上,看得我渾身不自在,命令道:“你,給我出來。”


    我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麽,可又無法違抗他的指令,隻好走過去。他生怕我會中途發癲,便讓我走他前麵,用電棍抵住我的背脊,兩人沒一會兒就到了醫護室門前。


    不知道他這是在賣什麽關子,卻聽見裏麵傳來蘭慧珍的聲音:“來了嗎?快進來吧。”


    羅大勇冷哼一聲,就將我推了進去,自己卻先離開了,醫務室裏頓時就隻剩下我和蘭慧珍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想起這女人之前就是不相信我的話,親手給老子紮了針藥劑,我心有不忿,並不是很想搭理她,卻見她巧笑嫣然,徑直走到我麵前來,纖纖素手搭上我的胸膛,輕聲問道:“你感覺好些沒,這裏麵還有貓兒的叫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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