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想:“自己從小過年的時候沒有壓歲錢,沒有新衣服,沒有糖。棉花已經習慣了,她曾聽見有些同學議論過年的時候得到幾千到上萬的壓歲錢。棉花聽得差點驚叫。幾千塊,父母年薪也就幾千吧。


    棉花故意不去參與這樣的話題,別人問的時候,她怎麽說?沒有嗎?人家一定也會驚訝的差點叫出來。何必呢!棉花阻止住自己的心不要去聽,因為聽後不知自己會怎樣想,羨慕?嫉妒?恨?棉花怕自己會恨。


    連新衣服都沒有還奢求什麽壓歲錢?棉花每次都從父母那裏拿來象征性的壓歲錢,父母常常把十塊錢去銀行換成一百張一角錢,然後新年的早晨將棉花和她妹妹叫來給她們看,棉花驚歎於那麽厚一遝子的暫新的一角錢。緊接著父母就會說:“我幫你們保存著,存到銀行。”棉花知道她是再拿到銀行去換成十元的,棉花沒有說話轉身走了。妹妹不給,硬是求他們留下了一半,然後鎖進自己書桌下麵的小櫃子。


    棉花不願意低聲下去為了幾毛、幾元錢去求,乞求,他們把她們當成什麽?乞丐嗎?棉花知道如果這樣做的話,她以後就會為了別人的一點好處沒有原則的做什麽,或是出賣掉什麽。棉花不敢往下想,她知道自己以後也會掙錢,而現在她隻是暫時的生活在這裏,不是為了生活,隻是為了生存。棉花日漸清醒的理解著生存和生活的不同含義。


    衣服是表姐們不要的,而她的姨慣常的喜歡施舍她們,然後譏諷挖苦的讓她們感恩戴德。


    “去逛街也不會買什麽,”棉花是知道的,“就是被父母罵著不要買這個不要買那個,還不如在家裏清清靜靜的呆著。”


    “也許父母會給妹妹買什麽,無所謂,反正兩個人的話,父母不能買,一個人倒沒嘴可以得到些什麽,與其兩個人都不高興,倒不如讓一個人高興。”棉花這樣想著。


    自從上初中,棉花就再沒和父母逛過街了,她曾對母親說:“你們逛街可以給她買點什麽,我不要。”她母親就冷笑著諷刺她:“你看見你不生氣”?棉花正色著說:”那你讓她藏起來不讓我看見不就行了嗎?“說完棉花嘴角掛著一絲冷笑就走了。留下母親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的背影。


    棉花的眼睛有些酸,她轉頭四處望望,看到客廳的桌子還放著沒有收,那桌子已經歪了,是不知多少次被父親一把諏開摔到地上導致的一邊斜,每次父親疾言厲色的掀桌子的時候,棉花就會看著摔在地上的桌子心疼的說:“這桌子的多疼啊!”然後她就回到自己的屋裏。


    那桌子,棉花記得小時候常在它的底下畫畫,棉花為了證實小時候的玩具就是這個桌子就低下頭,彎下腰,單膝著地的將頭伸到裏麵看,棉花的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起來,因為底下全都是彩色的粉筆畫,她還記得她畫過的一個坐秋千的仙女也在上麵。


    棉花想起小時候和妹妹坐在桌子下麵想象著這是他們的房子,外麵在下雨然後她們進去躲雨。看著父母的腳走來走去,將飯菜端到桌子上,。然後父母找不到她們,就轉來轉去,又開門向外麵望。棉花和妹妹就會在下麵捂著嘴笑出聲來。然後被父親從下麵趕出來,還說,這桌子要用到他們老呢。禁止她們進去玩,坐壞了就不能吃飯了。從那次後棉花她們就在沒玩過桌子,桌子這個大玩具也就慢慢被棉花淡忘了。


    棉花心裏安穩了些,倒了一杯水又回到書桌旁,她想起小時候就是在那張吃飯的桌子上寫作業的。但是她拒絕再回憶下去了,因為很多不好的回憶和情緒也會跟著跑出來,遠遠會戰勝那些童年美好的記憶成為痛徹心扉的痛。那痛就像是一個小孩靠著牆坐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棉花的視線也移到了幾本科幻雜誌上,那是表姐訂閱的,被大姨帶過來,棉花小時候的玩具和書,衣服都是姨給的,書是大姨給的,看書是棉花唯一可以用來打發時間而做的事,那些書有滿滿的一大箱子,《科幻世界》,《青年文摘》、《思維與科學》等,棉花最喜歡看的是《科幻世界》,因為看《思維與科學》費腦子,而棉花情願看故事情節精彩有趣的書。每次棉花翻開一本《科幻世界》都被裏麵的故事而吸引,而且每篇故事,棉花都可以從各個角度去讀,有時欣賞作者的文筆,有時讚賞作者的想象,有時驚奇裏麵的科技。遨遊在這些故事中,裏麵人物和情節常常會感動棉花,那純真美好的情感讓棉花常常去現實中尋找。


    這份恩德是大姨的,所以不管大姨的嘴巴怎麽愛損棉花,棉花都不會反駁,及時這樣會讓大姨變本加厲,甚至侮辱棉花的智商。


    表姐常說大姨是個自以為是,仿佛沒有她地球就不轉了的人,棉花覺得母親和大姨都是強勢的人,一定要別人服從自己,而她們自己的判斷還不一定對。這不就完了嗎?


    但是棉花覺得這是無知和軟弱,甚至是神經病態的外在表現。


    棉花期盼有客人來,也許會聽到一些有趣的、新鮮的東西,但是她也害怕有客人來,因為來了的話,愚蠢的父母又會發作精神病。


    棉花家裏很少有客人來,冷冷清清的沒有生氣,而客人一般是雙方的同事或是鄰居家沒有工作的阿姨過來閑坐一會兒,但是每次剛開始好好的,不知什麽事情會讓父母開始互相指責然後破口大罵,接著就是動手了。幾乎每次都是如此,不知道怎麽回事。棉花不理解為什麽客人們的到來會讓父母變得歇斯底裏,像是精神病發作一樣。


    棉花常常覺得活著真的是太辛苦的一件事兒了,棉花覺得自己的身心已經很疲憊了,又沒有片刻可以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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