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完水清淺的事,白蘇蘇沾床就睡,以至於連衣服都懶得脫。


    白長清端著飯食進來時,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恬淡的睡眼,修長的脖頸,因著不規矩的睡覺姿勢,腰肢半露在外。


    白長清呼吸一滯,放輕了腳步,將被子蓋好,立在床頭。


    落日的餘暉從窗外照進來,暖烘烘地映在白蘇蘇的臉上,一向清冷隨意的臉上也沾染了暖意。


    白長清眨了眨眼,看得癡迷。


    真好,他的師父真好看。


    白蘇蘇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麽,扁了扁嘴,嘴裏喃喃地說著什麽。


    白長清湊上前,想聽個仔細,淡淡的雪鬆香將他包圍,呢喃聲也傳入耳中,心頭瞬間苦澀一片。


    他聽見他的師父說:“風清月……”


    風清月,又是風清月,她的夫婿她的丈夫,白長清甚至有些嫉妒地想,她到底是多愛那個人,才會連做夢都是他。


    白蘇蘇一覺睡到天剛破曉,伸了個懶腰,便看見床頭坐著的白長清。


    穿著白色的單衣,蹲坐在床頭,抱著雙腿蜷縮著。


    應該是還受著傷的緣故,睡覺的時候牽動了傷口,不時地皺著眉。


    白蘇蘇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清醒的,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過來的,目光瞥到桌上的食盒,猜測應該是昨日晚飯間。


    白蘇蘇小心翼翼下了床,卻還是驚到了白長清,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見是白蘇蘇,慌忙站起身來:“師父,你醒了?要用膳嗎?”


    “幾時了?”


    “寅時三刻,花朝宴開始還早,可再休息一會兒。”


    “不用了。”白蘇蘇暗暗打了個哈欠,被白長清服侍著洗漱,淺淺上了妝,坐在妝鏡前發了呆。


    細長的柳葉眉,如遠山含黛;清亮的貓眼,水汪汪的一片;野玫瑰般的唇,紅潤誘人。


    隻是,左看右看,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白長清半蹲在白蘇蘇身旁,一隻手握著盛放朱砂的匣子,一隻手握著細長的幹淨的毛筆,沾上朱砂,微微仰著臉點在白蘇蘇的眉心。


    一筆落下,四目相對。


    白蘇蘇原本清冷疏離的臉,因著眉心一點紅,平白多了幾分嫵媚,這樣漫不經心地同白長清對視著,說不出的勾人。


    白長清紅了耳根子,慌忙別開臉。又沾了沾朱砂,續著方才的一點,成了一個簡易的貓臉獸紋形。


    點朱砂,開天眼,通民意,達聖聽。


    白蘇蘇在心裏埋怨自己幾年不管花朝宴,竟一時間忘了這些流程。


    “師父別亂動。”白長清收了朱砂,又起了眉筆,為白蘇蘇描著眉。


    漂亮的鳳眸定定地望著白蘇蘇,不含半點雜質,專注而認真。


    饒是刻意放鬆了呼吸,白蘇蘇還是能感受到他的氣息噴灑在自己麵上。


    淡淡的,和自己身上一般無二的,雪鬆香。


    不知為何,白蘇蘇又想起來昨日在他房中發現的毛球。


    “傷勢如何了?”白蘇蘇沒話找話,便順口問了句。


    聽在白長清耳中卻是別有意味,輕輕彎了彎唇角,白長清道:“我好多了,師父不用擔心。”


    不是擔心,是惋惜,怎麽就沒死呢。


    白蘇蘇在心裏反駁,麵上也笑:“你受了傷,一會兒便回去休息就好。花朝宴這裏,我有的是人可以照應。”


    “好,長清明白的。”白長清收了眉筆,站起身來,又對白蘇蘇道,“這些已經涼了,師父稍等片刻,我去做些新的過來。”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這些交給小鬆子便好。”


    話是這麽說,白蘇蘇也知道白長清是個強脾氣,什麽事都好說,唯獨和自己沾邊的事,半點沒有退路。


    不多會兒白長清便拎著熱騰騰的飯食再度進來,細心地為白蘇蘇添飯,時不時還別過臉,肩膀聳動著,輕微的咳嗽聲便傳入白蘇蘇的耳中。


    <a id="wzsy" href="http://www.xiaoshutingapp.com">xiaoshutingapp.com</a>


    白蘇蘇隻是頓了頓,“不用管我,你也坐下來一起吃。”


    花朝宴是天啟的盛事,一般持續三日,舉國上下會聚到神殿祭台。


    白蘇蘇換上祭祀才會用到的華貴的神袍,端著姿態,一步步登上祭台。


    祭台分五層,第一層圍聚著平民百姓,第二層是世家貴族,第三層是王室子孫,第四層是國君,隻是因為國君病重,今日便隻有空蕩蕩的一張龍椅。


    第五層,便是天師。


    圓形的祭台正當中鋪墊著兩層厚重的羊毛毯子,天氣正好,從最上方的天窗中,陽光傾瀉而下,連空氣中的紛紛揚揚的灰塵都格外顯眼。


    小鬆子小竹子和小梅子各立一方,開靈在羊毛毯子旁尋了個舒適的角度,懶洋洋地趴著。


    白蘇蘇盤腿而坐,俯視著祭台下,她的信徒。


    靈力注入法陣,浮動著金燦燦的光芒,同陽光相糾纏,難舍難分。


    白長清雖然被白蘇蘇耳提麵命勸退,回了房中休息,此刻趁著白蘇蘇登上祭台,也同眾人跪坐在第一層。


    雙手合十在胸前,眾人都閉著眼,口中輕聲呢喃,虔誠而專注,在向神明訴說著自己的願望。


    有人要莊稼豐收,有人要兒女雙全,有人要娶妻生子,有人要父母康健。


    唯有白長清,仰著頭,隔著陽光注視著他的神明。


    願望無法宣之於口,卻在心裏生根發芽,肆意滋長。


    他要,他的神明。


    忽地,人群中也不知是誰發出的一聲“諸位,我有話要說,白蘇蘇她德不配位”,仿佛一顆石子,丟在平靜的湖麵,在寂靜的人群中炸出一片喧囂。


    “誰?誰在胡言亂語?”


    “祭台聖地,怎能容許宵小胡言亂語?”


    “把他拉出去,敢對天師大人大不敬,其心可誅!”


    “將他拉出去!趕出去!這種人就該五馬分屍,萬死難辭其咎!”


    一時間,也不知道誰呼籲的一聲,一群人湧向最先發聲處,推攘著那人灰頭土臉。


    “趕出去!趕出去!趕出去!趕出去!”


    白蘇蘇睜開眼,彎著唇角,看向台下喧囂的起源處,輕聲道:“諸位安靜,讓他細細說說,本尊,如何德不配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病嬌帝尊被休後追妻火葬場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鶴安橘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鶴安橘子並收藏病嬌帝尊被休後追妻火葬場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