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蘇又看了看雲處安,經過搶救已經醒了過來,隻是身體虛弱,臉色蒼白。


    白歡正守在他的床前,一臉心疼:“雲哥哥,你疼不疼啊,歡歡給你呼呼。”


    從小梅子口中了解了情況,白蘇蘇交代了幾句,留下開靈守著雲處安和白歡,便回去補覺去。


    隻是剛剛入睡,便被後院一陣喧囂驚醒。


    白蘇蘇麵色不虞,喚來小鬆子,才知道是水清淺前些日子因為雞湯一事,被皇後處罰,克扣了月祿,此刻正對著宮人發脾氣。


    “天師大人,您先休息,我去請皇後娘娘來解決。”


    “不用。”白蘇蘇道,“帶我過去。”


    白蘇蘇從前在九重天就知道水清淺很能折騰,隻是沒想到她這麽能折騰。


    院子裏烏泱泱跪著一群人,各個挺直著脊背,腦袋上頂著花瓶。


    白蘇蘇眼皮子狂跳,定睛一瞧,那些花瓶不是尋常東西,正是國君賞賜下來,堆放在客房的,眼下不知道水清淺從哪裏尋到了,用來處罰下人。


    “一個兩個難道要翻了天不成?以為有皇後撐腰便趕在太歲頭上動土?”水清淺穿著絳紅色宮袍,趾高氣昂地穿梭在跪著的宮人當中,口中念念有詞,“今日本宮倒要看看,在這宮中,誰才是主子。”


    “是啊,本尊也要看看,在這宮中,誰才是主子。”白蘇蘇淡淡開口,將水清淺嚇了一跳。


    說起來,自打水清淺被白蘇蘇強行灌了普陀草,日日遭受毒發作時的痛苦,早已經對白蘇蘇有了心理陰影。


    眼下一聽到白蘇蘇的聲音,沒站穩,腳下一個趔趄,撞到身後跪著的小宮女。


    兩個人瞬間往後倒去,“咣”地一聲,白蘇蘇肉疼地看著一地白花花且昂貴的碎片,在心裏反複安慰自己說:別動怒,別動怒,靈骨還在她身上,現在不能殺。


    如此默念了三遍,白蘇蘇才睜開眼,“都把花瓶拿上,給本尊放回原處。”


    “白蘇蘇!”水清淺憤憤地拍了拍身上的土,便見方才還恭恭敬敬跪在自己麵前的一眾宮人,在白蘇蘇的兩句話下,比狗還要聽話,紛紛將花瓶放回原處後便如鳥獸逃竄般各自散去。


    水清淺隻覺得臉被打得火辣辣地疼,怒視著白蘇蘇,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卻在白蘇蘇的步步緊逼下不斷後退,敢怒不敢言。


    白蘇蘇彎了彎唇角,帶出一抹玩味的笑:“是了,本尊忘了,水貴妃居然如此喜愛這些花瓶。”


    而後眯了眯漂亮的貓眼,一把鉗製住水清淺的下巴:“既然如此,便由水貴妃來頂著如何?”


    說罷,一腳踹在水清淺的小腿上,迫使其跪在自己的麵前。


    又在水清淺掙紮著要起身之時,在她身上用靈力布下陣法壓製著。


    “白蘇蘇,你敢折辱我?”


    白蘇蘇笑了,微微彎腰,抬起白蘇蘇的下巴。


    嘖,不愧是六界第一美人,膚白貌美,美目含淚,泫然欲泣。


    可惜,她並不是憐香惜玉的主兒。


    “水清淺,這世間除了我,還有誰敢折辱你?”白蘇蘇道,“況且,你先前已經領教過了,便不用刻意再問一遍,否則我會以為是故意不長記性的。”


    而後,命小鬆子遞來一支白玉瓶,置於水清淺的腦袋上。


    水清淺因為憤怒,身體不住地顫抖,以至於白玉瓶立不穩,幾次欲摔下,都被白蘇蘇接住。


    “小鬆子,你過來。”白蘇蘇將白玉瓶交給小鬆子,“你來看著水貴妃,白玉瓶掉一次一巴掌……”


    “白蘇蘇!你敢?”水清淺不可置信地盯著白蘇蘇,眼底的烏青襯得她原本美豔動人的臉猙獰可怕。


    小鬆子抱著白玉瓶,遲疑地立在原地,看看水清淺,又看看白蘇蘇,額頭虛汗如雨。


    水貴妃他得罪不起,可白蘇蘇是他直係主子,更是得罪不得。


    於是隻能咬咬牙,低著頭走到水清淺麵前,正欲放上白玉瓶,便聽白蘇蘇道:“隻管往臉上招呼,出了什麽事,本尊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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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蘇蘇……”


    “啪!”


    “啪!”


    白蘇蘇的身影漸漸遠去,臉色蒼白的白長清才從柱子後出來,小鬆子見狀,連忙拿下白玉瓶,跪倒在地,渾身顫抖:“主子。”


    “是師父吩咐的?”白長清眯了眯眼,目光在水清淺的臉上略過。


    想到白蘇蘇方才捏著水清淺的下巴,修長的手指叩著水清淺凝脂般的肌膚,心頭一陣煩悶,連帶著越看水清淺越不順眼。


    他的師父,她的手,怎麽可以落到別人身上呢?


    尤其還是這般肮髒卑下的人。


    當然,自己這樣一個肮髒卑劣的人,又能比水清淺好到哪裏去?


    可即便是如此,師父的手也隻能落到自己身上。


    便是愛意落不到,恨意也得落到。


    師父,隻能是他的。


    小鬆子連連點頭,水清淺臉上高高腫起,視白長清為救命稻草,帶著哭腔:“長清哥哥!長清哥哥救我!”


    白長清白蹲在水清淺的麵前,麵上掛著溫和的笑,裝出來的一臉歉疚半點不違和,為水清淺將散落在臉龐的頭發拂到耳後。


    白長清心裏盤算著如何毀掉水清淺這張臉,麵上卻不顯露半分,溫聲道:“清淺受苦了。”


    水清淺被白長清的溫柔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怔愣,而後淚如雨下。


    從前在九重天時,風清月對白蘇蘇冷淡,對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也隻有礙著水族的麵子,才稍稍關心一下自己,哪裏對自己這般溫柔過。


    “長清哥哥,我沒事的,我,你不要生蘇蘇姐姐的氣,是我不好,我惹了蘇蘇姐姐生氣。”


    怎麽可能不生氣啊,白長清在心中默念。


    惹了他師父的人,怎麽還可以完好無損呢?


    但麵上也隻是笑了笑:“好,聽你的,我不生氣。”


    頓了頓,又道,“你先忍一忍,明日花朝宴,太子讓我給你準備了東西,晚上可以去看看。”


    一提到太子,水清淺臉上浮現幾絲慌亂,緊緊盯著白長清,“長清哥哥,你要相信我,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太子、太子那裏我隻是做做表麵工作,等他摧毀白蘇蘇,我便和師父輔佐你上位!”


    “我知道。”白長清溫聲安撫,“辛苦你了。”


    白長清走出後院,也不管自己身上還傷著,硬是沐浴,換了身衣服,又進了廚房。


    兩份飯,一份色澤鮮美,給白蘇蘇。


    一份同樣色澤鮮美,白長清思索片刻,往其中加了百毒散,叫人送去給水清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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