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貞兒對著順娘的態度倒是沒怎麽放在心上,人真是個難以捉摸的動物,以前她還覺得周小紅有些驕傲不好親近呢,萬順娘倒是一副可愛的小兒女狀。誰知隨著時間的推移,嬌蠻的周小紅倒是越發的溫和起來,變得會體諒人了。倒是萬順娘一直對著誰都存著宋□□滅南唐的雄心壯誌,最要命的是她還把這樣的壯誌寫在臉上!萬順娘先是把萬貞兒當成競爭對手,事事比較,後來看見萬貞兒是不走尋常路的,對著她成為寵妃沒有競爭,人家一轉頭就想著把萬貞兒收在麾下,任由她驅使了。結果被不買賬的萬貞兒不冷不熱的頂回去,鬧的現在萬順娘見著她總是一副牙疼的樣子。


    現在她似乎被內定了選侍,徹底的和周選侍較上勁了。她難道不累麽?平心而論萬順娘的確長得不錯,一張圓圓的團臉,肌膚瑩潤,笑起來兩個小酒窩。加上萬順娘嘴上爽利,又會使性子,皇帝寵愛是肯定的,尤其是她的身材很好,圓潤而不太臃腫,一看就是多子之相。太後想必是為了皇帝的子嗣起見也,也對著她還算是另眼相看。隻是她哪裏來的自信,把別人都看的一錢不值,自己高高早上呢?


    珍珠有些擔心的看著萬貞兒剛要解釋,萬貞兒她笑著說:“我們先進去吧,不能叫皇後娘娘久等了。”說著萬貞兒進了裏麵,皇後見著她來了和顏悅色的笑著說:“是萬姐姐來了,可是母後有吩咐。”說著皇後身邊的丫頭上前把蹲身請安的萬貞兒扶起來。“姐姐是母後身邊的人,不要這樣多禮,我年輕不知深淺,好些事情還請姐姐幫襯著。”


    萬貞兒依舊是按著規矩給皇後請安,看樣子皇帝走了,皇後一個人炕桌上放著好的冊子,應該是皇帝的賬目什麽的。由此可見朱祁鎮對著錢皇後很滿意,新婚第一天就把小金庫交出來了。隻是掌握著小金庫算什麽,比起來周選侍的肚子和萬順娘的高調,就是小金庫加上十倍也不會感覺快樂的。當然這是萬貞兒的想法,在錢皇後看來她已經是很滿足,很幸福了。都能愉快的接受了記者的采訪,對著鏡頭微笑著說自己很福爾康了。(姓福,又滿族)


    錢皇後對著萬貞兒很親切,她站起來聽了萬貞兒的傳話,笑道:“我正想著去看看母後但是也不太清楚母後什麽時候有閑暇,生怕自己冒失莽撞,打攪了母後的休息。”說著錢皇後和萬貞兒拉關係,問了她的家鄉年紀等等。萬貞兒一邊和皇後講話一邊打量著這位中宮娘娘。說起來朱祁鎮是明朝第一個舉辦大婚典禮的皇帝,從老祖宗朱重八到朱祁鎮的爹,都是先結婚再當皇帝的。朱瞻基筒子走的早,這個娃剛剛九歲就當上了皇帝。因此當初皇帝大婚的日子定下來,皇帝大婚的禮儀還沒製定出來呢。


    太皇太後是個厲害人物,一下子把禮部的官員給提進宮叫他們把皇帝大婚的儀注限期拿出來。之後又是一通的修正,吵架,互相扯皮罵戰,最後總算是把皇帝大婚的禮儀給訂出來。朱祁鎮花費了不少的力氣,把這位錢皇後給迎接進門了。這次婚禮絕對稱得上是盛大豪華,比起來現在什麽某國的禿頂王子娶新娘,不知道甩出去多少條街了。光是皇帝身上的大紅色袍子和皇後頭上的鳳冠,足足花費了數萬銀子啊!而且這些還不帶廣告商讚助的,老朱家有錢!


    多虧是朱祁鎮的爹朱瞻基是個不錯的皇帝留下來一份豐厚的家底子給兒子。要不然婚禮之後小兩口非得因為經濟問題離婚不可。錢皇後雖然長得不是最美的,可是她氣質沉靜,對人說話的時候嘴角總是微微的向上挑著,眼睛閃著溫柔的光芒。萬貞兒和皇後說了些太後的起居習慣,錢皇後一一記在心上。若是不明的地方錢皇後就會輕聲細語的提問。萬貞兒內心酸酸的想著人家才是溫柔美人呢,從骨子的溫柔如水啊!


    正在說話的當口,幾個小宮婢端著盤子進來,琥珀上前對著皇後道 :“這些是娘娘吩咐賞賜給周選侍的東西,奴婢們已經準備好了,請娘娘過目。“


    萬貞兒跟著看過去都是一些金器錦緞和珠寶什麽的。再有的就是一尊觀音羊脂玉雕像,沒有一樣直接吃的。這個皇後倒是很聰明。把情況打探的差不多了,萬貞兒起身告辭,錢皇後叫身邊的丫頭拿過來一個荷包:“多謝姐姐跑一趟,這個是我從娘家帶來的小東西。不值什麽錢,還請姐姐別嫌棄,就當這個新鮮的玩意拿著玩罷了。“萬貞兒接過來荷包,裏麵沉甸甸的,絕對不是什麽不值錢的土特產,錢家雖然官職不高,也是當初跟著朱棣先生造反的功臣,他們家絕對沒有拿著泥娃娃送人的傳統。


    萬貞兒也不推辭,也沒十分驚喜,隻是接過來荷包謝了皇後就告退了。回到了寧壽宮,萬貞兒進去對著太後匯報結果,誰知卻看見雨化田正在太後跟前似乎在說什麽。萬貞兒進來,太後轉開話題問道:“皇後怎麽說?”


    萬貞兒沒看雨化田,她對著太後微微一福:“皇後娘娘說她是一定來的,原本就想著給太後請安的,又擔心打攪了太後的休息。現在可是好了。皇後娘娘還要經常給太後請安。”


    太後聽著她的話沒說什麽,隻是點點頭示意知道了:“皇後來了你們也不好隨便糊弄些茶點。今天的茶點要精致的。若是不好,你們可仔細了!”萬貞兒忙著說:“到底是太後心疼兒媳。奴婢一定吩咐他們把茶點做的精致些,不叫太後沒麵子。”太後聽著笑道:“你是個心靈手巧的,哀家倒是覺得你的手藝最受用。”說著她轉臉對著雨化田:“這些都是真的?於謙是先帝誇獎的人當初幾位顧命大臣對著他也是另眼相看,哀家聽著說於謙在任上口碑極佳可是真的?”


    於謙老師也穿來了,他的搭檔郭德綱呢?別是穿成了王振了!萬貞兒一時有些糊塗,但是她很快的明白了太後和雨化田說的不是天橋德雲社的於謙,而是那位鼎鼎大名,挽狂瀾於既倒的牛人啊。隻是後來這位牛人還是葬送在了朱祁鎮這個熊孩子的手上,成了朱祁鎮除了土木堡之外一生洗不掉的汙點之一。


    “回稟娘娘,於謙在山西任上口碑極好,他巡按山西 ,據說是連著太行山的盜匪都沒了,整個山西通向各處的驛路上種著桑樹和榆樹,每隔一段路程就打上一口井,因此山西的客商和送信的驛卒都受惠了。連整個山西的百姓都在稱頌他的德政,而且當初於謙是宣宗皇帝提□□的人,想來是不錯的。還有就是大同的軍墾一向是混亂的,也被他整治清楚了。隻想這個人性格耿直的很,才得罪了王公公。”雨化田對著太後拱手說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太後聽著沉默一會,她下意識的要說問問太皇太後,一轉念她想起來老太太現在已經是昏沉沉的不能理事了。半天太後歎口氣對著雨化田道:“哀家知道了,朝廷還有內閣在,皇上親政了,哀家也不好幹預政務。”


    雨化田看著太後的神色,很識趣的告退了。太後一個人悶悶地坐了一會,把身邊的人都打發出去了。萬貞兒剛出來就看見雨化田正在站在殿腳看她一樣。萬貞兒立刻會意,直接回到自己的房子了。萬順娘搬走了,整個小院子的正房都是萬貞兒一個人住著,他就把空出來的東廂專門放上賬簿什麽的東西。院子裏的別的小宮婢都在任上不能回來了,因此整個院子很安靜。雨化田站在院子裏打量著院子裏麵種的花。


    見著萬貞兒過來了,雨化田打量她一眼:“可是按時吃藥了,你的臉色看著還不錯。”


    萬貞兒伸手摸摸臉頰:“那個藥不錯,甜滋滋的,我都按時吃了。多謝你想了。我感覺還沒到冬天呢,我身上的肉出來了,你看看還吃補藥呢,每天隻是正經的吃飯,就已經成了大餅臉了。這一罐子吃了就是好了吧。再吃就補打發了。”錐子臉迅速的消失了,每天晚上摸著身上漲回來的肥肉,萬貞兒很無奈哀悼著自己曇花一現的好身材。好吧,即使你們不待見錐子臉,可是審美這個東西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


    雨化田毫無預兆的捏住了萬貞兒的臉頰,隻是一下又鬆開了:“和以前差的遠了,你就叫我站在這裏。虧得是我親自跑了一趟鶴年堂呢!”一陣冷風吹過,萬貞兒才想起來他們還站在院子裏呢,忙著推開房門叫雨化田進來。一進屋就是一陣淡淡的幽香撲麵而來,雨化田感覺渾身暢快,房子整潔布置的也很簡單。他還是第一次來萬貞兒的房子呢。堂屋裏麵依舊是家養家具,隻是桌子上的茶具很有趣。淺淺的青色,散發著溫潤的光澤。“這個是娘娘賞下來的,她們都挑青花的,我倒是喜歡青瓷的。我給你倒茶。”說著萬貞兒上前拎起來放在炭爐上的水壺。結果因為太久沒人照管,爐子早都滅了。


    雨化田忙著說:“我還說一進來怎麽有些冷。原來是爐子滅了,你別自己動手生火了,叫小丫頭們做就是了。我隻是看看你,現在我也不能經常進來。”混到萬貞兒現在級別,一些粗活就不用自己動手了。像是生提水的都是小丫頭們做了。


    “沒事,我屋子裏的爐子怕是還好著呢。外麵的爐子我一向是不喜歡燒的太熱的。你先坐坐,等著我出來。”說著萬貞兒掀開簾子進屋了,等著她拿起來水壺要轉身出去的時候,赫然對上了一雙黑漆漆的眼珠子。這個人走路一點聲音沒有,真的把萬貞兒給嚇一跳了。“你嚇我一跳,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練了踏雪無痕的本事呢。”


    差點把手上的水壺給扔出去,雨化田也不知道的一伸手接過來她手上危險地銅壺,“外麵怪冷的,你就把我一人扔在外麵真不是待客之道。你的份例被克扣了不成了,怎麽屋子裏都是這樣溫吞吞地,仔細凍著你了。我叫人悄悄地給你送些銀霜炭,等著天氣更冷了,你也好暖和些。”雨化田不經意的掃視著整個房間,看著整潔的妝台和炕桌,沒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出現,他心裏滿意的點點頭。


    “我一向不喜歡煙熏火燎的,誰敢克扣我的份例呢。我一早上出去,屋子裏冷熱和我沒什麽關係,不如等著晚上再燒火。那些炭火到底是人力,惜福還是要的。你既然嫌棄外麵冷就上炕坐著唄!”在屋子裏燒炭爐子時間長了也會煤氣中毒的好不好。這個年頭沒暖氣,小命還是要緊的。


    萬貞兒想起什麽從袖子裏麵拿出來皇後的賞賜,一打開荷包,即使見過世麵的萬貞兒也忍不住輕呼一聲,一個沉甸甸的金鐲子掉在炕桌上。“這個是皇後的賞賜。……”萬貞兒把今天在坤寧宮的事情說了:“人真的會變,那個萬順娘以前看著還罷了,如今越發的不靠譜了。這個東西我該收下麽?足足有一二兩的樣子!”那裏是一件首飾,根本是紅果果的行賄好不好啊!這樣的鐲子盡管是雕刻精美你,可是戴在手上胳膊都要斷了。


    雨化田伸手拿起來鐲子戴在萬貞兒的手上:“為什麽不要,你是太後身邊的得力人,好些事情你說上個一星半點的,是多少銀子換不來的。皇後也不會教你做別的。再者你不要了才叫人心裏生疑呢。那個萬順娘她做她的嬪禦,反正欺負不到你的頭上。這個鐲子你戴著也合適,別摘下來了。”其實這個鐲子不僅是分量十足,而且還做工精美,黃橙橙的顏色襯著萬貞兒的肌膚更加細膩潔白了。皇後剛進宮自然要和太後身邊的人搞好關係。


    “算了,等一會去太後跟前戴著叫太後知道罷了。剩下的時間還是算了。我不如把這些都攢起來,等著以後出宮慢慢的過日子吧 。皇後娘娘真是個大家閨秀,當得起母儀天下,與世無爭。若是換上我,成親第一天就冒出來這些侍婢什麽的,我都要立刻拉著嫁妝回家了。新郎官倒成了舊家夥了,豈不是很晦氣!”萬貞兒忍不住對著雨化田吐槽著一對新夫妻,結果新郎卻是個舊家夥。


    被萬貞兒貌似大逆不道的話給嚇著了,雨化田差點把嘴裏的茶水噴出來,他深深地看一眼萬貞兒,盡力把嘴裏的茶水咽下去:“這樣的話可不能隨便說。再者說了,這是平常的事情。除非是窮的揭不開鍋的,一般人家的公子們十五六歲都有了通房丫頭。你這些話也就是孩子氣,沒得說出去惹人家笑話。”什麽!雨化田你個――萬貞兒聽著雨化田的一席話,滿臉的黑線。太反差了好不好!真沒想到雨化田你竟然這樣的人!萬貞兒很無奈的承認了事實:他就算是身體殘缺了,內心還是個堅定不移的封建大男人!


    萬貞兒做出傷心狀,伸手捂著臉:“我幹脆不嫁人了,也省的這些破事看著心煩。人生苦短,何必要把大好年華浪費在蠅營狗苟的事情上。”


    “好了,都是人家的事情。你還是想想下午的茶點。皇後是海州人,卻在京城長大,他們家的廚子一向是最擅長做鬆子和榛子什麽的點心。”雨化田好笑的拍拍萬貞兒的肩膀,轉移了話題。似乎打擊了萬貞兒他很高興似地。


    雨化田沒出事,可是太皇太後倒是出事了。太皇太後剛剛熬過了嚴冬,在天上飛過第一隊南來的大雁之後,這位傳奇人物終於走完了自己的一生離開人世了。


    皇帝大婚的紅色被太皇太後喪事的白色給掩蓋了。一場葬禮極盡哀榮,太後想著和太皇太後朝夕相處,也是悲從中來。


    按著規矩後宮的嬪妃和命婦們都要在太皇太後的靈前舉哀。萬貞兒和方嬤嬤互相交換個擔心的眼神,雖然太皇太後已經是順利入殮,欽天監也選好了出殯的時辰了,皇後雖然是個新媳婦,可是她不愧是個標準的大家閨秀,整個後宮舉哀的事情安排的還算是妥帖的。外麵的大陣仗是司禮監和禮部一起辦的,自然也是妥帖的。隻是太後的精神總是有點昏昏沉沉的,可能是太皇太後的薨逝叫她傷心太過的緣故。


    看著太後臉色蒼白的跪在靈前,身後命婦和嬪妃們都是穿著素服在低聲的哭泣,隻是這些人哭的真心的少,裝樣子的倒是多。聽著這些像是哭聲又像是哼唱的哭腔,萬貞兒心裏像是被貓抓了。也難怪這些人哭了好幾天了,就是真有感情也都哭的差不多了。


    “太後,太皇太後若是看見你這樣晝夜傷心,在天之靈也是心裏不安的。現在皇上雖然已經親政了,可是皇上剛剛大婚,後宮好些事情還要太後操心呢。再者了周選侍生產的日子也要近了,皇後是個新媳婦,總是要太後掠陣的。太後還請節哀保重啊。”萬貞兒和方嬤嬤兩個一左一右的的把太後攙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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