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和皇上的嬪妃比起來,做個妃子有沒有把握!”萬貞兒隻想著一個念頭,你們既然喜歡熱鬧,那麽就大家一起來。少了誰都是寂寞不是!萬貞兒的肩膀被緊緊地握住,雨化田神色一暗,眼神冷冽:“你想要做什麽?其實按著你的資質做寵妃也不是難事,隻是你想好了沒有,真的要去做後宮的嬪妃麽?”她既然選了前程,他還有什麽資格阻止呢。隻是她的神色有點不對勁的,難道是誰說了什麽。


    一句話把萬貞兒的怒火給澆熄了,她冷靜下來,抓著雨化田的袖子眼淚吧嗒吧嗒的下來了。雨化田頓時一驚,他看看附近沒有人,趕緊拉著她到了個偏僻的角落裏麵,掏出來塊絹子輕輕地擦擦哭花臉的萬貞兒。臉上的香粉什麽的看著不錯,可惜被淚水一衝洗,頗有點笑果。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抬起她的下巴,雨化田估計著一定是她聽見了什麽,氣的口不擇言罷了。


    萬貞兒有些別扭的掙紮一下,想要把自己的下巴掙脫雨化田的鉗製,她歎口要伸手接過來雨化田手上的絹子,這個樣子太――曖昧了。雖然以前雨化田也做過這樣的事情,可是情景不同,在那天之後,萬貞兒第一次把雨化田當成個真正的異性對待,而不是親密的閨蜜。“我自己來好了,這個樣子叫人看見了。”真的跳進黃河洗不清,太後未必喜歡身邊的侍婢和一個內侍走的太近。


    雨化田依舊不放手,他拿著絹子把一張花貓臉擦得幹幹淨淨,洗掉脂粉看起來清爽不少,隻是她眼睛底下的黑眼圈叫他有些心疼。細膩的指尖輕輕地撫上她眼睛下的黑暈,“怎麽了,是有什麽難事麽?說出來或者我能幫著你想想主意。”肌膚相觸溫暖的感覺叫萬貞兒的心裏暖洋洋的,“今天……”以前在工作上被算計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她都沒什麽特別傷心,隻不過是幹感慨下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剩下的她不是置之不理,就是將計就計,看著挖坑的人聰明反被聰明誤的。


    可是這次,她隻有被算計的份,連著躲開都不能。若是太後真的同意了皇後的計劃,她和一隻小狗小貓有什麽區別?想到傷心處,她傷心地哭起來,不為了被算計傷心,她傷心的是自己毫無掌握自己的能力,隨波逐流,還要跪地謝恩。這個世界一點也不好玩,嗚嗚,她要回家。


    看著哭的好像個孩子的萬貞兒,雨化田幹脆是把她摟進懷裏,叫她靠著自己,肆意把內心的悲傷發泄出來。其實這個皇宮裏麵的人誰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呢?萬貞兒哭了一會,一塊帕子出現在她麵前:“擦擦吧,心裏舒服點了,我的衣裳都被你哭濕了。”今天雨化田穿著見嶄新的石青色曳撒,胸前一部分已經濕了一片。看著自己的傑作,萬貞兒有些尷尬的吐吐舌頭。


    “你把衣裳叫人送來,我給你洗幹淨好了。對了前些天我給你送去的衣裳都收到了?”萬貞兒有些手足無措的退後一步,雖然兩個人關係變得微妙起來,但是一點也不影響萬貞兒經常幫著雨化田做些縫縫補補的活計。真夠賢惠!雨化田則是撐著胳膊把她圈在自己和牆壁之間:“收到了,隻是有些地方不太合適,新衣裳做小了,你把尺寸弄錯了。”


    “誰說的,我按著你的舊衣裳做的怎麽會錯了――”話音未落,雨化田拉著萬貞兒的手叫她環住自己的腰:“你再量一量,可是錯了。”萬貞兒:老娘是被調戲了麽?論起來厚臉皮,萬貞兒可是不逞多讓的。她幹脆整個人軟綿綿的靠在雨化田的身上,環著他的腰,使勁的蹭蹭,真雖然很瘦,可是絕對有料,蘊含這力量的腰肢,能透過肌膚和衣裳感覺忽到爆發力:“要不然,你脫了衣裳我仔細的量一下。”說著她對著雨化田飛過去一個媚眼,嘿嘿,姐是女流氓,怕誰!


    眼前一黑,她的嘴唇被包覆在溫熱的雙唇中了,細膩的舌尖輕輕地沿著她嘴唇的輪廓描繪著,兩個人的氣息混合在一起。這個是被吻了?下意識張嘴想說話,結果靈巧的舌尖趁機鑽了進去。在接吻上雨化田絕對是個菜鳥,感覺到有些不知所措闖進她嘴裏的舌頭。萬貞兒在心裏暗笑,原來這是你的初吻啊,早說啊,怪阿姨這點經驗還是有的。可以慢慢地教你啊!心裏暗笑一聲,萬貞兒伸出自己的舌尖,糾纏住了他。然後,萬貞兒內心怪笑一聲,把自己的舌頭伸進雨化田的嘴裏,在他的上牙膛上畫著弧線。環住的腰肢明顯一僵,接著雨化田緊緊地抱著她的腰,一手撫摸著她的後背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一陣清風從高高的宮牆之間掠過,兩個吻得投入的人一點沒察覺。


    ………………


    這個小子肺活量驚人,使勁的推著雨化田的胸膛,剛才吻的難解難分的兩個人總算是分開了。萬貞兒感覺自己差窒息而亡了,這個墳蛋,學的太快了吧。嘴裏舌頭還在發熱發麻,伸手摸摸嘴唇,胭脂膏子好像轉移到了那個混蛋的嘴上了,而且嘴唇也是被咬的熱熱的,有些發脹的感覺。靠著朱紅色的牆壁,萬貞兒狠狠地喘息幾下,新鮮的空氣一下子湧進了肺裏。把萬貞兒嗆得連聲咳嗽幾下。誰知她一抬眼竟然發現雨化田竟然是麵色如常,除了嘴上沾了些她的胭脂,眼神幽深,剩下的和平常幾乎沒任何的區別。


    一吻之後兩個人都有些尷尬,萬貞兒開始隻是順水推舟,你既然是耍流氓,我也厚臉皮了。誰知兩個人竟然真的幹柴烈火的吻成一團了。難道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他們早就是眉來眼去勾搭成奸了?萬貞兒低下頭,不知道怎麽麵對眼前的人了。


    下巴被修長的手指猛的扣住,下一秒她就對上灼熱的延伸了,在雨化田的逼視下,萬貞兒總算是不在躲回她的烏龜殼裏麵。有些粗糙的大拇指輕輕地撫摸上還有些紅腫的唇瓣,狹長的黑色眼睛,深不見底。她下意識想要躲閃,可是抓著她下巴的手力大無窮,根本不給她躲避的機會:“足足半個月了,你還沒想清楚麽?!”尾音上挑,略顯得輕佻的鼻音卻叫萬貞兒身上的雞皮疙瘩站起來了。


    這個混蛋,姐也是見過世麵的,怎麽能這樣上不了台麵。雨化田你這個混蛋,夠了,你在這樣色眯眯的動姐的嘴唇,信不信我咬你手指頭。


    好像落了下乘,但是萬貞兒秉承著秉承著就是認輸也不能丟麵子,買賣做賠了也是你傻逼的精神,接著耍無賴。裝著沒聽見雨化田的逼問,萬貞兒氣嘟嘟試著要去咬雨化田不斷把騷擾自己的手指頭,誰知卻被雨化田抓住機會,他把大拇指伸進萬貞兒的嘴裏,不知怎麽的別住了她淨白可愛的牙齒。“原來你還喜歡咬人,既然如此我的給你咬個痛快好了。”大拇指微微攪動,有意無意的刮搔過柔軟的舌頭。心裏一悸,萬貞兒忍不住小聲的喘息一聲,成功的惹來雨化田得意的笑聲。


    “放開,你個混蛋。還叫人怎麽說啊!”要是不願意,她能和軟妹紙似地任由這個混蛋調戲麽?早就連起來防狼術,一腳飛過去,接著插他的狗眼去了。


    雨化田低聲的笑了一會,他抽出手指,把沾著口水的拇指放到自己嘴邊輕舔一下,沒等著萬貞兒發飆,她眼前一黑,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你個混蛋,叫人看見了!嗯――”剩下的抗議都被雨化田吞進肚子了。


    最後萬貞兒是偷偷摸摸的捂著嘴回去的,她一下子衝進了房子,恨不得把自己的臉整個埋在水盆裏麵,一直憋到快斷氣了,她才起身,洗了臉,她坐在鏡子跟前。這個年頭玻璃鏡子根本是不可能的,有些模糊的銅鏡裏麵她看見了一個麵帶桃花的女孩子。完蛋鳥,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萬貞兒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她算不算是超級重口呢,和一個公公談戀愛!


    “貞兒,你可在?太後叫你過去呢。”任姑姑的聲音在外麵響起,萬貞兒忙著答應一聲,對著鏡子掠一下鬢發,趕緊出去了:“是任姑姑,我剛從皇後娘娘那回來,臉上都是汗水,若是去了太後跟前不恭敬。因此在屋子裏洗臉呢。”


    任姑姑看著她一張清水臉:“你也是個不耐熱的,一趟坤寧宮就熱的臉上紅紅的,晚上多喝些香薷飲好了。”這個香薷飲聽著名字不錯,可惜味道麽不怎麽樣。而且她臉上的紅不是熱的啊。心裏狠狠地咒罵一聲該死的雨化田,她趕緊一溜煙的到了正殿去了。


    寧壽宮,太後日常起居的東暖閣裏麵,一個個碩大的永樂青花大缸裏麵放著冬天存下來的冰塊,整個屋子一進去就覺得迎麵清爽之氣 ,這裏麵還夾雜著些薄荷和荷花的清香。太後看見她進來,笑著說:“都說這個屋子清爽,有福沁人心脾的香氣 ,都是你搞的鬼。把這些好好地荷花掐了來,還糟踐了好些薄荷。不過倒是沒有冰窖裏麵那種陳腐之氣了。這樣乖巧的丫頭哀家舍不得把她嫁出去。”


    怎麽又是嫁人的問題了,萬貞兒心裏一怔,對著太後福身請安。太後叫她起來,萬貞兒把皇後哪裏的事情說了,太後意興闌珊的聽著,她很快的打斷了萬貞兒的回報:“也罷了,皇後賢良淑德,內宮的事情倒也是安排的井井有條的,也是難為她了。那個樊貴人你可是見著了?”


    “回稟太後,奴婢並沒見著她。那個樊貴人奴婢以前仿佛隻是見過幾次,忘記了她以前是在那個地方當差的。奴婢是跟著皇後直接去坤寧宮的,樊貴人可能是直接回去了,並沒見著她在皇後的身邊。”聽著太後的語氣就知道,她對著兒子冊封這個貴人很不滿。


    太後哼一聲,陰陽怪氣的對著在場的人抱怨著:“看看連著你都說對著她沒什麽印象,合著以前都是哄人呢!她是仗著自己年紀大就不把皇後放在眼裏了?皇後倒是沒計較她,還真是個賢德的皇後啊。”太後一副幸災樂禍的語氣,這個皇後行事什麽的也還不錯,就是太軟弱了。


    方嬤嬤見著太後生氣,趕緊上前轉開話題:“太後息怒,為那樣的小事不值得生氣,仔細著氣壞了鳳體。今天本來是好日子的,沒得叫被人攪了興致。”說著方嬤嬤看著漪瀾笑 。大家都知道了漪瀾要出宮的事情,也都湊趣著笑著看她,漪瀾臉上一紅,有些扭捏的擰著絹子,臉上紅紅的。太後心情好了一些,伸手叫過來萬貞兒指著身邊炕桌上的一張單子:“你大聲的念出來,這些都是哀家給漪瀾準備的。可憐見的,她跟著哀家的時候和你剛進宮來年紀相似,誰知一轉眼這些年了。她服侍哀家一向是盡心盡力的,現在她出嫁不能虧待了她。”


    萬貞兒上前拿著單子應聲稱是,然後對著漪瀾蹲身一福:“原來是漪瀾姐姐的大喜事,我先給姐姐道賀了。也不知道喜酒喜果什麽的能不能討上些吃吃。叫我們沾沾喜氣。”聽著萬貞兒的話大家一起鬧著要喜酒吃,漪瀾越發的害羞了,她佯裝生氣的瞪一眼萬貞兒:“你個貧嘴的丫頭,隻惦記著吃。仔細著以後沒人敢娶你個饞嘴丫頭。”


    “我才不嫁人呢,守在太後身邊,可不是沒人嫌我嘴饞麽?”萬貞兒狀似開玩笑,其實在試探著太後心思。周賢妃隻是說皇後求太後把自己送到皇帝身邊分寵愛,打破萬順娘和周賢妃兩虎相爭的局麵。可是皇後似乎忘記問皇帝的意思,朱祁鎮明擺著更喜歡成熟禦姐樊貴人,而且太後對著皇後似乎越來越不滿了,她嫌棄皇後的能力不能擺平後宮,不能規勸皇帝納一個比自己年紀大很多的姐姐做小老婆,而且這位樊貴人似乎在太後跟前有案底的。


    既然這樣,太後還有必要把萬貞兒送到兒子身邊添亂麽?後宮的局麵已經有些失控了,太後即便是沒有太皇太後的腦子,也不會傻得亂上加亂不是。


    萬貞兒估計著太後十有七八不會同意皇後昏招,沒想到太後卻是一臉笑意的對著萬貞兒道:“你們都聽聽,這個丫頭一肚子的無賴主意呢。你雖然忠心可嘉 ,隻是哀家也不能隻為了自己斷送你們的前程不是。雖然皇家規矩,不能現在放你出去,可是按著漪瀾,哀家不會虧待你的。”


    這個要謝恩麽?萬貞兒正在猶豫著怎麽回答的時候,方嬤嬤在一邊插話道:“太後仁德 ,其實未必要再耽誤了這個丫頭的青春,眼前不是就有個不錯的人選麽?”太後還有些糊塗,方嬤嬤笑著提醒:“前幾天工部侍郎的王佑的公子正想著尋個不錯的媳婦,眼前現成的人選。”說著方嬤嬤看一眼萬貞兒,“王佑是王振一力抬舉的人想來是不錯的。”不錯個鬼!萬貞兒差點蹦起來。太後深深地看一眼萬貞兒,若有所思的說:“叫哀家想想。”說著她看一眼萬貞兒:“念念上麵的字,還真是女生外向啊,真的動心了?”


    動心個鬼!萬貞兒忙著說:“太後和方嬤嬤隻拿著我們尋開心,奴婢一輩子也不嫁人一直服侍太後。”說著她趕緊念那張單子上的東西。其實平心而論,太後倒是很大方的,給了漪瀾一筆豐厚的嫁妝。漪瀾聽著上麵的東西,小內侍們捧著,抬著,端著珠寶、家具、錦緞什麽的一個個的從太後和眾人麵前經過。漪瀾的臉上帶著感激,想著終於能出去了,她的眼神都是亮閃閃的。眾人看著漪瀾的妝奩眼神裏麵全是豔羨,隻是萬貞兒心神不知飛到什麽地方去了。


    太後說的那個工部侍郎王佑絕對是個無恥的主兒 ,這個時代男子都是蓄須的,除了宮裏麵的內侍和剩下的男人都是留著胡子的。隻有這位王先生,竟然在王振得勢之後把自己的胡子給剃了,在朝堂上王佑先生光滑的下巴絕對是個異數,簡直像是西裝革履的白領忽然穿著黑絲短裙,男扮女裝上班有一比。而且王振問起來,他還舔著臉說:“父親沒有留胡子,兒子怎麽幹蓄須呢!”王佑的先進事跡早就成了朝堂上的笑話,這樣的人家,萬貞兒隻能是敬謝不敏了。買豬看圈,無恥到此的老子,兒子不長歪的幾率簡直是國足得了世界杯。


    太後想要做什麽呢?警告她還是太後已經準備放手了,整個天下隨便王振那個死太監了掌控了?她隻是太後表示態度的一個棋子?


    大家對著這些精美華麗的東西指點一番,漪瀾上前謝了太後的恩典,太後對著她說了嫁為人婦,要好好侍奉公婆,服侍老公的話。看著太後臉上有了倦色,大家都識相的告退了。萬貞兒的心裏亂糟糟的,她有些渾渾噩噩的要跟著大家一起出去,誰知就在她轉身的時候,方嬤嬤的聲音響起來:“貞兒站一站,太後有事吩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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