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了一鼻子灰的雨化田很無奈的回去交差了,當看見王振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的時候,他忽然感謝今天萬貞兒沒來由的脾氣了。自己身上太後眼線的標簽可以去掉了,在司禮監終於不再被監視和被防備了。皇帝見著劉美娘沒掉一根汗毛的回來了,安慰了她幾句就琢磨著是不是太後算是默認了劉美娘,他想著該如何給她一個名分。劉美娘回到乾清宮仿佛是從鬼門關跟前轉一圈,再也不敢使性子了。在皇帝跟前連著哭訴也不敢,隻是說學了些規矩。


    皇帝見著美人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趕緊叫她休息了。雨化田看著事情辦完了,就想著告退了。皇帝一揮手叫他出去了,誰知剛出來就被王振從身後叫住,雨化田看著王振一臉的詭異的笑容:“太後身邊的幾位奴婢,雜家看著這位萬姑娘是個脾氣最剛強的。好在是劉姑娘平安回來了,當初也是我一時糊塗了,想著你和萬姑娘還是能說上話的。因此叫你去討情的嗯。誰知耽誤了這些時候,皇上急的都要直接去寧壽宮要人了。聽說――”王振曖昧的擠擠眼睛:“聽說萬姑娘連著你的麵子也不給。原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看著你還是換個人吧 。”


    雨化田心裏一動,算是徹底明白了王振葫蘆裏麵裝的是什麽了,他做出來一副有些惋惜的樣子:“她是太後身邊的得意人,自然是眼光高的。我已經是個殘廢人了,不過是盡本分罷了。”


    王振笑眯眯的接著表達對下屬的關心:“你別這樣氣餒,好好地跟著我,以後有你飛黃騰達的日子呢。對了,前幾天有人送給我幾個角色的丫頭,你如今在外麵也有了宅子,這幾個丫頭倒是有些能耐的。回家也好有人伺候著,茶飯衣裳的都是齊備的,方才像個家的樣子不是。”說著王振拍拍雨化田的肩膀,做出上級關心下屬的表情。


    雨化田趕緊要下跪道:“多謝先生關心!學生受之有愧。”王振很喜歡別人稱呼他為先生,可能是沒進宮之前他在家鄉做小學教師的緣故吧。在司禮監王振更是招兵買馬的,力圖和司禮監的幾個老油條抗衡。他是個喜歡顯擺炫耀的人,經常指點別人的學問,雨化田稱他為先生,又自稱學生,王振一下子特別的高興。師生關係在這個時候絕對是個拉幫結派的好借口。“既然你肯認我做老師,我也就指點你一些為人處事的學問……”王振巴拉巴拉的說了一些你好好地跟著我,以後沒虧吃的話。


    兩個人一起向著宮外走,王振一路上拉著雨化田洋洋得意的說著,忽然王振想起什麽,壓低聲音對著雨化田道:“你是不是想著明媒正娶個良家出身的女子做正經夫人。這個放心,你相中了誰家的小姐,先生我出麵提親――”正說著迎麵走來幾個宮裝女子,為首的正是萬貞兒。


    王振剛才的話很顯然一句不漏的全都進了萬貞兒的耳朵裏麵,萬貞兒已經換了一身衣裳,頭上也整理過,一頭青絲梳的溫絲不亂,耳墜子一路走來都沒晃動的很厲害。她捏著絹子,嘴角含笑,兩手交握在身前,一顰一笑都是按著規矩來的。萬貞兒似笑非笑的站住腳,打量下眼前的兩位司禮監領導和隨行成員:“原來是王公公,王公公方才說什麽喜事,可否說出來也叫大家沾沾喜氣。”萬貞兒看也不看一樣雨化田,隻是對著王振問好。


    見著萬貞兒,王振趕緊做出來一副笑臉:“原來是萬姑娘,幾天不見姑娘出落得越發的標致了。姑娘這是去那裏貴幹啊。”王振犯不著和太後較勁,反正太後不管前朝的事,他也樂的在太後跟前買好。萬貞兒是太後跟前的心腹了,他自然是不會拿著架子。司禮監秉筆太監的權勢再大也是奴婢,惹惱了太後,王振一樣吃不了兜著走。


    “太後惦記小皇子,叫奴婢去承乾宮看望周賢妃和小皇子呢。不敢打攪公公商議大事了,奴婢先告退了。”萬貞兒臉上笑得和顏悅色的,其實心裏已經是徹底黑化了。無風不起浪,雨化田你等著!


    雨化田身上無端的一陣發冷,當著王振他什麽也不能說,讓到一邊看著萬貞兒目不斜視的帶著幾個宮婢拿著東西走了,仿佛根本沒看見他似地。王振看看遠去的身影,哼一聲:“女人還是要賢良淑德,像是那樣的一輩子隻好做老嬤嬤了。那個男人敢要她,長得再好也是白費一副好皮囊。”雨化田聽著王振的話,真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雨化田隻能自嘲的想,他還真的很勇敢,竟然喜歡上她了。


    隻是剛才被無視的眼神,叫雨化田有點微微的失落感,這幾天她的脾氣似乎不大好,莫非是太醫開的藥方子不管用?或者她根本是偷懶沒去找太醫看病。雨化田腦子裏全是萬貞兒是不是偷懶沒看病,麵子上還要敷衍著王振,聽著王振吹噓著自己的偉大理想,他們兩個很快的出宮了。


    …………………………


    司禮監是七天一個班,今天雨化田總算從司禮監回來了。因為有了自己的宅子,在京城裏麵,除了司禮監的宿舍,他也算是有個自己的窩了。坐在書齋裏麵正在看書,忽然一陣腳步聲從遠處傳來,聽著腳步聲應該是個丫頭的。想起來前幾天王振塞進來的幾個丫頭,雨化田微微一皺眉,把手上的書本放在桌子上。心裏默默的數了十個數,果然門口傳來了聲音,雨化田淡淡的叫一聲:“進來。”一個穿著淺綠色衣裳的小丫頭麵帶難色的進來。


    “什麽事情,我不是說過,看書的時候不準打攪麽?若是誰來了隻說不在家。”雨化田聲音冷冷的,他眼睛沒離開書本,看似隨意的翻著書頁,語氣沒有生氣的意思。可是那個小丫頭已經是戰戰兢兢了:“外麵來了個――姑娘。她說是,是……”該怎麽說呢?這件事她已經是糊塗了。雨化田剛剛置辦了宅子,家裏的事情也沒有什麽。這些丫頭們都是別人送來的,雖然沒有誰專門打理,可是雨化田倒是給他們畫出來規矩和責任,大家各管一攤,倒也是還順利。隻是今天這位上門的不是那些送禮的官員,而是一位――怎麽說呢?


    正在小丫頭吭吭哧哧的,不知道說什麽好的時候,雨化田微微一挑眉,冷冷的掃視一樣那個丫頭。小丫頭頓時害怕的哆嗦一下:“那位姑娘說她盤下來這個宅子,要裏麵的人搬出去。她手上還拿著房契呢。”


    住的好好地房子,忽然有人拿著房產證上門攆人,這件事怎麽也不能下人自己處置了。小丫頭完全沒了主意,可是她的話沒完,隻覺得眼前一花,一個人影掠過,雨化田的背影已經到了院子裏。三兩下就消失了,小丫頭疑惑的站一會,方才想起什麽,她看看書房裏麵,想想,轉身忙著跟著出去了。這位雨公公是個很平淡的人,一般隻是喜歡看書,也不喜歡結交朋友,更不喜歡貼身伺候的。他整天看的不過是經史子集,剩下的生活乏善可陳。


    萬貞兒正翹著腳坐在雨化田家門口的門墩上,邊上站著好幾個下人,他們本想著把她趕出去,可是她渾身的氣勢和手上的房契叫這些人左右為難了。天知道這個姑娘是什麽來頭,按說雨化田的身份,在京城裏麵也算是排的上號的,誰敢來司禮監當差的太監宅邸上鬧事呢。但是眼前這位――從萬貞兒的穿著打扮和通身的氣派上,他們不敢確定了。


    到門口雨化田差點笑出來,隻是當著這些下人他隻是嘴角微微上翹,伸手把坐在青石門墩上的萬貞兒拉起來:“石頭上涼的很,仔細著著涼了。”萬貞兒並沒伸出手,反而是不緊不慢的搖著扇子,上下打量著雨化田。不在宮內當差,自然也不用穿官衣了。一件青色的直裰,腰上拿著石青色的絲絛係了,上麵掛著的還是進出宮禁的牙牌腳上也不穿靴子,是一雙黑色的方口布鞋,雪白的襪子和黑色的鞋麵纖塵不染。猛的看起來他更像是個書生。想著自己在宮裏麵賠小心,大熱天氣還要出去收租子,誰知雨化田倒是輕鬆得很,在家裏舒服的搖著扇子。


    萬貞兒心裏不平衡的哼一聲:“不敢,我是什麽台麵上的任人物啊。公公家的門檻太高了,我可進不去。”自己給他做什麽衣裳呢,全是白操心了。人家身邊奴仆如雲,哪裏用的著自己呢。自作多情個神馬!萬貞兒給了雨化田個大大的白眼,轉臉不理他。


    還沒消氣呢,雨化田也不知道自己什麽地方惹了萬姑娘了,不過對付使性子的萬貞兒,雨化田還是很有經驗的,他對著那些仆人一個眼色,頓時這些人都很快的消失了,大門口安靜下來了。雖然是在街上,好在這個地方很偏僻,胡同裏麵幾乎沒什麽行人。宅子門前一座高高的青磚的影壁,擋住了街上人的視線。雨化田上前走幾步,看看萬貞兒二話沒說,猛的一下把她打橫抱起來:“我的門檻高也罷,低也罷 ,不用你自己費力氣,我抱著你進去可好!”說著雨化田抱著萬貞兒一徑進門去了。


    猛的感覺忽身體一輕,等著萬貞兒反應過來,她已經被抱著進了院子裏麵。為了不叫自己掉下來,她使勁的摟住雨化田的脖子,生氣的掙紮著:“你瘋了,快點把我放下來!”方才在街上,他這裏還有好些的下人,被人看見了又是一番風波。


    “他們若是偷看一眼,就是活得不耐煩了。放心,沒人敢說出去的,這個地方絕對的安全。”雨化田抱著萬貞兒站在院子當中,掃視一下整個院子,很好,沒有人在牆角出現。滿意的微微哼一聲,雨化田徑自抱著她向著後麵走去。


    萬貞兒在雨化田的懷裏東張西望那個的看著這座宅子,外麵看起來一點也不顯眼,隻是一扇很簡單的黑漆大門,門口安安靜靜地,既沒有車水馬龍更沒有三間大門的宏大規製,連著門墩都是簡單的青石方墩,隻在上麵簡單的雕刻著些福壽祿的圖案。院子裏麵也是很樸素,上麵三間正房,邊上廂房什麽的都是青磚黑瓦,院子裏麵幹掃的幹淨,沒有什麽奇花異草。雨化田抱著她從上房邊上的夾道過去,在經過夾道的時候,他微微低頭,嘴唇磨蹭著萬貞兒的臉頰,熱熱的氣息噴在她臉上脖子上和耳朵上。


    “我估計你還要幾天才能出來的,怎麽今天悄悄地出來了?你身邊跟著的人呢?”雨化田一直計算著等著萬貞兒出宮辦事的時候,他一定要挪出來時間跟著她,誰知她竟然悄無聲息的出來了,還給了自己一個“驚喜”――竟然上門鬧事來了!


    生氣的擰過頭,她推推雨化田:“我出來為什麽要和你說?太後想著去南苑住上幾天,因此趕著叫我出來先把事情辦好了。我麽想著咱們也算是相識一場,如今你有喜事,我也該先來看看,估計著送什麽禮物好些。”萬貞兒說著酸了吧唧的,叫雨化田聽的一時有些糊塗起來。他有什麽喜事呢?


    說著已經到了後院裏麵,從夾道出來眼前豁然開朗,還真是別有洞天啊,後麵的院子房舍更加寬敞,院子裏麵放著好幾個大大的金魚缸,一架子紫藤花和一架子葡萄都是綠意盎然,正房上掛著蝦須竹簾子,窗前種著好些花草,鬱鬱蔥蔥的散發著清香。廊子底下沒掛著鳥籠子,可是雕梁畫棟,十分精巧的。這個人還算是懂得韜光養晦,深藏不露。雨化田直接抱著她進了正房,就要進東邊的臥室裏麵。


    這算是什麽!萬貞兒一下子掙紮開,她溜一下竄出來,坐在外麵的椅子上。生氣的拿著扇子揮揮:“這是你的待客之道,感情你是來了客人都要到內室談話的。咱們的交情沒那麽深,還是坐在這裏說話吧。”


    雨化田哭笑不得,什麽交情沒那麽深 ,他們的交情不深,她怎麽叫他一直抱著呢?拿起來桌子上的茶壺給她倒上一杯茶:“好好地,這是怎麽了。誰惹你生氣了,告訴我,我幫著你出出氣。”笑著要伸手摸摸她的臉,結果被萬貞兒一巴掌給揮到一邊了:“我那裏敢生氣,一個伺候人的老嬤嬤罷了,反正是一輩子嫁不出去的。你的喜事預備的怎麽樣呢?有了王先生親自包出麵的,敢問你看上了誰家的姑娘呢?”萬貞兒皮笑肉不笑的白一眼雨化田,狠狠地端著杯子一口氣灌進去。氣死老娘了,你要是敢紅杏出牆,老娘打斷你的腿!


    原來是為了這個生氣,雨化田幹脆一下坐在萬貞兒身邊,攬著她肩膀,笑的滿臉的春風:“我還當著是什麽事情呢,那天也是那麽隨口一說。那個正經的人家肯把女兒嫁給我這樣的人呢?你還真的當真了!”敢把自己的女兒送給太監做老婆的,不是家裏窮的沒開交的,就是做父親的想當官想發財想的瘋了的,這樣的人家,雨化田心裏冷笑一聲。


    “原來我不是什麽正經人家的女孩子了,既然如此,我也高攀不上了。”你說的是人話麽?萬貞兒狠狠地掐著雨化田胳膊上的一點點肉皮,使勁的擰!~~~我和你混在一起算是怎麽回事?


    發現自己說錯話了,雨化田趕緊抱著她賠不是:“都是我糊塗了,大人不記小人過,你饒過我這一次。這個宅子我是按著你的喜好布置出來的,你進去看看,有什麽不喜歡的我立刻叫人改過來。家具和陳設什麽的你喜歡什麽我來安置。咱們是一家人,何苦這樣計較呢。”說著含住了白嫩的耳珠子,用舌尖慢慢的舔舐,吮吻著。在雨化田看來他們早就是沆瀣一氣,狼狽為奸了。


    “你成親是怎麽回事?”萬貞兒氣嘟嘟的捏捏雨化田的耳朵,鬱悶的問。原來這個丫頭是為了這個生氣呢。有人吃醋的感覺真好 ,她今天忽然冒出來根本是不放心自己。想到這裏雨化田心裏舒服極了,他好笑的親吻著她的嘴角:“都是他們混說呢,這些丫頭是上麵送來的,你是知道的,我如今可是要跟著王先生,唯他的馬首是瞻。自然不能推過,而且――”話音沒落,忽然雨化田鬆開了萬貞兒,身影一閃站在門邊上:“難得你今天來,我這裏不過是幾個下人,隨便有個安身的地方罷了。”話音沒落,一個小丫頭端著果品進來了。


    雨化田冷眼看著那個丫頭:“我的吩咐你還記著麽?”那個丫頭一怔,趕緊說:“主人吩咐的,不叫不準隨便進來。可是今天有了客人來,奴婢想著――”小丫頭仿佛很害怕的看一眼雨化田,鼓起勇氣接著說:“總也不能叫快客人幹坐著。因此奴婢鬥膽――”


    沒等著小丫頭說完,小丫頭忽然慘叫一聲,握著左手腕子蹲在地上,雨化田厭惡的掃視一眼,叫人進來:“把這個抗命的賤婢拖出去,關在馬棚裏麵。”幾個小內侍上前拖著她就走了。萬貞兒當然明白這個丫頭們肯定有毛病,等著人都出去了,她有些擔心的說:“看樣子我也不該常來這裏的,我先走了。這些人你仔細些,依著我看,你不如叫個能信得過的看著她們也好。”心裏幾天來的煩惱忽然消失了,萬貞兒站起來想走了。


    誰知剛走沒幾步她又被打橫抱起來,剛想抗議,誰知嘴上被狠狠地堵上,等著兩個人吻的有些喘不上氣,雨化田看著萬貞兒麵泛桃花的臉蛋,拿著比肩磨蹭著她的脖子和臉頰:“放心我會調停的,我已經叫人看著她們了。這裏的事情她們沒有機會泄露出去了。那幾個丫頭是王振塞進來的,還有別人的好意,總也不好做的太明顯,釘子要一個個的拔掉。”說著雨化田把萬貞兒抱進了裏麵的臥室,要把她放在床上。


    “別鬧了,我身上全是汗水。”萬貞兒趕緊掙紮著要出去,他們就不能坐著好好地說話麽?還有雨化田你真的是個太監麽?這樣急色鬼似地!對著雨化田送去個你夠了的眼神,萬貞兒從床上起來要出去。


    “好,我叫人預備洗澡水。叫你為了些沒影的事情生氣吃醋這幾天,可憐我被你鬧的這幾天心裏抓心撓肝,卻是找不著頭緒。真是相思煎熬啊。都是我的錯,我伺候你洗澡算是賠罪了。”雨化田話音剛落,萬貞兒身上窄袖襦衫就飛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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