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期待，精神麵貌就完全不同。
眼中有光，做什麽事情都會很有激情。
自從李承宗開始翻牌子之後，大興宮中的氣氛為之一變。
雖然王佳人、鄭寧穎、崔雯琳、盧菁菁都還隻是美人，李承宗沒有隨意的提升她們的級別。
但是後宮之中還有那麽多的提升空間，她們不說爭奪皇後的位置，至少當一個貴妃，她們都還是有想法的。
一皇後，四貴妃。
這基本上就是後宮真正掌握權利的娘娘了。
其他昭儀、美人、才人之類的，除非特別受寵，否則在後宮之中是沒有太多的話語權的。
男主外，女主內。
大興宮內部的事情，正常來說都是妃子來負責的。
“婉婉，六味地王丸如今已經成為了京師大學堂醫學院最主要的收入來源了，也讓京師大學堂醫學院的名聲大振。
之前陛下說讓我好好的研究一下殺滅細菌的藥物，你覺得我應該從哪裏著手呢？”
王佳人這段時間頗為受寵。
不過她也知道，李承宗不是一個貪戀女色的人。
如今其他幾個妃子都在京師大學堂展示自己的存在感。
如果自己一事無成，那麽很可能就會失寵了。
再說了，宮裏頭每年都是要選秀女的。
後麵很快就會有越來越多的競爭者，自己要是沒有一技之長，跟李承宗聊天都不知道聊什麽。
“娘娘，陛下既然已經給您指明了具體的方向，按我們就按照那個方向去努力就是了。
醫學院的人手要是不夠的話，我們其實也可以跟渭水書院醫學院合作的。”
婉婉雖然隻是一個宮女，但也是識文斷字，學了不少東西，跟一般的女子不同。
要不然王佳人也不會對她那麽的信任。
“細菌這種東西，也是今年才提出來的。雖然《渭水周刊》上麵有不少跟細菌相關的論文，酒精也證明了可疑殺滅細菌。
但是要想找到可以口服或者是其他辦法來殺滅細菌的藥物，難度很高啊。”
王佳人很想要出成績，但卻是覺得一點努力的頭緒都沒有。
這種場麵，讓她有點焦急。
“細菌在有些地方很容易成長，肯定也會在一些地方很難成長。
我覺得可以安排一批學員通過不同的實驗對比來找到相應的物資。
到時候，隻要我們有做大量的實驗，哪怕是沒有找到能夠直接殺滅細菌的物資，娘娘也可以再次的去找陛下請教。
說不準陛下又會給出更加進一步的指導呢。”
婉婉很快就提出了一個新的建議。
在她看來，王佳人能不能找到李承宗說的那種藥物，並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就是通過這個事情能夠讓李承宗跟王佳人之間有共同的語言。
通過這件事情能夠讓王佳人經常有機會去找李承宗。
“你說的也對，不管怎麽樣，我們也要先動起來。
明天我們就去渭水書院藏書閣找一找陛下之前寫的一些書籍。
說不定在那裏可以找到一些靈感。
與此同時，我也讓娘家安排人員去研究這種藥。”
關鍵時刻，王佳人自然是希望能夠借助一下娘家的力量。
太原王氏作為傳承幾百年的家族，儲備了不少人才。
雖然眼下這種新藥是誰也沒有做過的，但是有了方向之後，隻要找到合適的人員，實驗的進度還是可以明顯加快的。
……
“娘娘，我們已經從渭水書院蒸汽機研究所招募了好幾名學員，也從國子監蒸汽機研究所招募了好幾名學員。
我們自己也從家中抽調了一批鐵匠和木匠，新式的蒸汽機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鄭智華作為滎陽鄭氏的商業負責人之一，如今被安排來輔助鄭寧穎研究蒸汽機。
當然了，滎陽鄭氏本身也是看好蒸汽機的發展，要不然一次性投入那麽多的人力物力，哪怕是鄭寧穎已經被李承宗翻牌子了，他們也很難下定決心的。
畢竟，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啊。
“渭水書院的蒸汽機研究所，如今的工作重點都是鐵路上使用的火車。
國子監的蒸汽機研究所，如今的工作重點是蒸汽機的小型化，想要安裝在馬車上使用。
還有一些人家的蒸汽機作坊，正在製作各種各樣的蒸汽機設備。
我們的蒸汽機要想做的跟其他不一樣，又能得到市場的認可，你有什麽建議？”
雖然鄭寧穎這幾年確實是在鑽研蒸汽機。
但是畢竟她一個年輕女子，不可能什麽都懂。
如今鄭智華能夠幸運的親自在京師大學堂見她一麵，自然是要好好的把蒸汽機作坊的事情給安排妥當。
要不然什麽都靠中間人傳遞來傳遞去的，到時候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完全自己的目標呢。
“娘娘，長安城到涼州的鐵路已經在修建之中了，說明陛下對於火車是非常有信心的。
但是我覺得鐵路的修建還是太過於耗費錢財了，短時間內不可能大規模的修建。
所以我們的作坊沒有必要再次進入到火車的研究之中。
至於國子監的那個研究方向，固然是很有前途的。
但是蒸汽機的價格不可能在短時間內下降的那麽厲害，到時候國子監的蒸汽機車不見得能夠賣的多好。
想來想去，我覺得我們的蒸汽機作坊可以選擇一個折中的方向。”
鄭智華這段時間也基本上搞清楚了蒸汽機作坊對鄭寧穎的意義。
這個陛下的想法跟曆朝曆代的都很不一樣啊。
但是，上有所好，下麵必定就要跟著學習了。
“怎麽一個折中方法？”
“長安城現在有一些公共馬車，這些公共馬車對於普通百姓來說，非常好的解決了出行問題。
畢竟不是家家戶戶都能跟自己購買馬車，自己養得起馬匹的。
但是這些公共馬車的運行，其實也是有不少的問題的。
一方麵，公共馬車的數量還是比較有限，並且一次性可以乘坐的人員數量也是比較有限的。
更加重要的是耗費大量的馬匹之後，成本開支其實也是挺大的。
如果我們能夠在國子監和渭水書院的研究基礎之中，製作一個可以用來充當公共馬車的蒸汽機車，那麽是不是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鄭智華作為滎陽鄭氏的商業負責人，自然也是有幾把刷子的。
雖然公共馬車的市場肯定沒有個人馬車那麽大，但是實現的難度卻是要低很多。
“你的意思是使用蒸汽機來製作一些蒸汽機車，這些蒸汽機車能夠大量的載人或者載物，但是又不需要專門修建鐵路來讓它運行？”
研究方向很重要，鄭寧穎雖然大概明白了，但還是認真的確認了一番。
“是的，我們可以從運輸車輛的這個角度著手，這樣子的蒸汽機，小型化的壓力沒有那麽的大。
我們隻需要結合現在的技術做一些改進，很可能就可以完成了。”
對於商家來說，時間就是金錢。
雖然鄭寧穎搞這個蒸汽機的研究的主要目的不是掙錢。
但是時間反而更加的重要。
如果在其他幾個妃子都還沒什麽成績的時候，自己的蒸汽機就有了成果，那麽肯定可以讓李承宗高看一眼。
到時候，榮華富貴，指日可待啊。
“可以，既然你已經做了充分的調查，那就按照這個方向來。
不過我最多隻能給你半年的時間，半年之後，我一定要看到可以在地麵上行走的蒸汽機車。”
鄭寧穎沒有太多的猶豫，就敲定了滎陽鄭氏蒸汽機作坊的研究方向。
……
“娘娘，果然如此，在密閉的水晶箱子裏頭，鯨油蠟燭燃燒了一段時間之後就熄滅了。
而同時點燃的放置在箱子外麵的鯨油蠟燭，卻是一直都燃燒的好好的。
這說明蠟燭的燃燒需要消耗掉某種氣體。”
京師大學堂裏頭，小芳心情很是激動的跟崔雯琳待在實驗室裏頭做實驗。
大興宮中的那幾個妃子，現在的生活都過的很有規律了。
白天基本上都在京師大學堂待著，或是學習，或是做實驗。
晚上就等著李承宗翻牌子。
對於這種變化，李承宗也是樂見其成。
“之前陛下說過我們生活的這個空間之中，是有許多種氣體組成的一個混合物。
人要是不吸氣就會窒息，就會沒有辦法活下去。
同樣的，蠟燭燃燒的時候如果沒有某種氣體，就相當於窒息了，火會熄滅。
這種氣體，應該就是陛下書中寫的氧氣了。”
崔雯琳的心情也頗為激動。
單單依靠這個實驗，她就能在《渭水周刊》上麵發表一篇文章了。
雖然論文的多少對於崔雯琳來說，並沒有太多實質性的意義。
但是能夠在科學領域上有所成就，對於得到李承宗的認可來說，肯定是很有好處的。
“氧氣與蠟燭發生化學反應，生成了一種新的氣體。
我們應該想辦法來進一步的將各種氣體提煉出來。
這樣子就可以進一步的去做各種實驗。”
“我abc收藏的那些手稿裏頭，寫了不少特殊的符號。
結合那裏麵的文字記載，你說這些符號之間是不是蘊含著一些特殊的意義在裏頭呢？”
李承宗這幾年陸陸續續的也記錄了不少東西下來。
不過有些內容太過於朝前，相關的書稿都是存放在大興宮內部的藏書閣裏頭。
一般人是沒有機會看到的。
像是崔雯琳這些妃子，顯然不是屬於一般人的範疇。
憑借著這些優勢，宮中的妃子和李承宗的兄弟姐妹，哪怕是在科學界不想出名都難啊。
畢竟，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出成績要容易很多。
“我們可以把這一次的實驗發現去跟陛下交流一下，順便請教一下那些手稿上的東西的意義。
如果真的是我們想象的那樣的話，那麽結合這些手稿和我們的實驗，在化學領域一定會有很多新的發現。”
小芳此時的心情也越來越激動。
自家娘娘得寵，她在宮中的日子就好過。
要不然的話，她一個宮女，能有什麽好盼頭？
……
宣政殿中，李承宗翻閱著手中的一本書籍，看的津津有味。
明明是很枯燥的數學教材，但是李承宗卻是覺得比網絡還要好看。
沒辦法，大唐太需要各種基礎的教材了。
雖然渭水書院那邊已經組織了很多人手編寫了各種教材，但是跟李承宗理想之中的狀態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陛下，這是妾身組織人手初步編寫的一冊教材，如果沒什麽問題的話，接下去就可以讓京師大學堂數學院的人員開始進一步的編寫後麵幾冊的教材。”
盧菁菁滿臉期待的看著李承宗。
這段時間，宮裏頭的幾個妃子都是各顯神通，誰也不想落後。
隔三差五的就有人拿著各種新的發明去找李承宗請教或者匯報。
雖然大家沒有撕破臉，但是明爭暗鬥的肯定不少。
這個時候，誰落伍了，估計貴妃跟你就沒有緣分了。
畢竟，單論外表的話，大家的差距不是很大。
“還不錯，以後我大唐的小學可以固定為五年，中學兩年，然後各個書院的大學上三年，這樣子從六歲開始上小學，大學畢業之後就是十六歲。
我們的教材可以圍繞著各個不同的年級設置不同的內容。”
從盧菁菁編寫的數學教材之中，李承宗聯想到了很多。
到現在為止，大唐並沒有成係統的教育體製。
雖然有蒙學、小學等各種學堂，但是各地的要求是比較亂的。
借著這個機會好好的梳理一下，為大唐的百年教育大業打下基礎，正是時候。
李承宗沒有完全照搬後世小學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學四年的體製。
這個在大唐顯然是不合適的，也是行不通的。
十六歲大學畢業，在大唐就正好。
要不然等到二十二三歲，沒有幾個人願意上大學了。
“沒問題，妾身回去就按照這個方式重新編寫數學教材。”
看到李承宗肯定了自己的努力，盧菁菁的臉上都是笑容。
相比王佳人她們幾個的內容，盧菁菁覺得自己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比較少。
畢竟數學相關的東西，是比較枯燥的，比較難以清晰的讓大家感受到變化和意義的。
……
“皇兄，小妹我也算是熟讀史書，就沒有看過哪個皇帝的妃子是這樣子的呀。”
李婉欣在京師大學堂裏頭忙完之後，直接來到宣政殿找李承宗。
滿朝大臣，包括後宮妃子在內，估計都沒有幾個有李婉欣見到李承宗的次數多。
“朕的妃子都怎麽啦？”
李承宗放下手中的奏折，想要看看李婉欣到底能夠說出個什麽一二三四出來。
“沒什麽，都是人才。”
李婉欣撇撇嘴，自己拉了個墩子坐在李承宗身邊。
“嗯？朕的妃子都是人才啊！”
李承宗笑了笑，大概知道李婉欣是什麽意思了。
這段時間，後宮的那些妃子還真是挺能折騰的。
由於京師大學堂的存在，這些妃子的活動空間大了不少。
再加上李承宗對妃子的約束不是那麽大，她們能夠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當然了，他也希望通過妃子的帶頭作用，讓大唐的女性也能參與到科學發展之中來。
女人登頂半邊天。
在大唐，女人的地位雖然永遠不可能達到後世那種程度。
但是隻要適當的釋放出來一部分，就能讓大唐的科學技術發展加快幾年。
畢竟在化學實驗、生物實驗等方麵，女人是有著自己的獨到優勢的。
“妃子去製藥，妃子去研究蒸汽機，妃子去研究化學，妃子去研究數學。
皇兄，你這後宮都快成為一個書院了。
人家的皇帝，妃子都在想著怎麽讓自己變得美美的。
你這倒好，明明可以靠顏值吃飯，卻是要比拚才華，真是讓人無語啊。”
也就李婉欣敢這樣子跟李承宗說話，其他人肯定是不敢說的那麽直白的。
哪怕是朝中也有一些官員對於妃子們的表現是有意見的，也不敢輕易的表露出來。
畢竟那樣子不僅可能會得罪李承宗，還會得罪五姓七望呢。
“你覺得這樣子不好嗎？那麽多女子，整天就在家中學習刺繡之類的女紅。
我大唐現在人口數量也就兩三千萬，其中一半都是女人。
要是這些女人能夠為大唐的發展也貢獻一點力量的話，我大唐畢竟更早的傲立於世界之林。”
有著後世靈魂的李承宗，觀點注定是跟這個時代不同的。
好在李婉欣對於自己皇兄經常會有驚人之語，也是已經習慣了。
“皇兄您是這麽想的，但是很多勳貴富商可不見得會這樣子想呢。
特別是儒林那幫人，就更加不會支持你的這個觀點了。”
別看李婉欣的年齡不大，但是見識那是真的不凡。
對於朝中的不少情況，她這個長公主都是看的很透的。
“你們為了提高京師大學堂的學員數量，不是已經采用了好幾種辦法了嗎？怎麽樣，效果如何呢？”
“目前的效果還可以，畢竟對於那些犯官的家屬來說，能夠來到京師大學堂學習，那絕對不是懲罰，而是一個獎勵。
有獎勵她們不要，反而選擇懲罰，沒有幾個人會那麽傻的。
就連嬸嬸她們，如今也在回到長安城了。”
“嬸嬸？”
李承宗愣了一下，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你說的是長孫無垢？”
“是啊，麗質和長孫嬸嬸都已經回來了，如今她們兩個都在京師大學堂學習呢。”
玄武門之變已經過去好幾年了，李承宗並沒有諱疾忌醫的限製大家討論這個事情。
這麽一來，大家對於玄武門之變反倒是沒有那麽關心了。
有些事情就是那樣，你也是禁止，人家就越感興趣。
其實如果不禁止的話，很可能反倒是影響沒有那麽大。
就像是後世木子美老師寫的那本書，本身文采很一般的。
如果不禁止的話，銷量也就那樣。
但是一禁止之後，反倒是爆發了。
這反倒是給不少盜版書商掙了大錢。
“她們還習慣嗎？”
說起來大家都是親戚。
雖然李世民是死在東宮人馬的手中，但是這個年代的女人對於有些事情看的比較開。
曆史上，玄武門之變以後，李元吉的老婆直接成為了李世民的妃子呢。
鄭觀音也是帶著女人活了一輩子。
大家對於勝利者的仇恨並沒用那麽的深。
或者說，不敢將仇恨表現出來。
“不知道，我還不知道怎麽麵對她們，所以沒有跟她們聊過。”
“回頭跟我去見見她們！”
長孫無垢據說是唐朝十大美人之一，其他的美人都不是武德年間的人物，李承宗暫時是沒有辦法欣賞了。
畢竟不管是武媚娘還是上官婉兒，要麽還是個孩童，要麽連細胞在哪裏都不知道。
“行啊，要不要叫上阿娘？”
“到時候再看吧。”
……
有競爭才會有進步。
有競爭才會有壓力。
當《渭水周刊》上麵一堆的文章都是京師大學堂那邊發表的時候，渭水書院這邊大家也是壓力山大。
“李淳風，你們的火油研究所，最近就沒有什麽成績嗎？”
許敬宗作為工部尚書，現在也兼任著渭水書院副院長的位置。
畢竟工部算是六部之中跟渭水書院的各種研究的交集最密切的部門。
“許尚書，這科學研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各種各樣的實驗。
我們的火油研究所，這段時間的重點都是在如何進一步的提高火油提煉的生產效率改善方麵。
雖然我們沒有什麽新的發現，但是我們提煉煤油的效率可是提高了不少，煤油的產量也增加了不少。
隻不過這些相關的內容，並不是《渭水周刊》上麵喜歡刊登的內容而已。”
李淳風可不能讓人覺得自己這段時間不努力，沒有成績。
要不然會影響自己明年科研經費的申請的。
“火油研究所和蒸汽機研究所，還有機床研究所是我們渭水書院的三大研究所。
蒸汽機研究所那邊，現在都在集中精力的製作火車。
而機床研究所那邊雖然有一些成績，但是沒有什麽翻天覆地的新變化。
我們書院要想出成績，你們火油研究所要加油啊。”
許敬宗也不管李淳風能不能承受這些壓力。
反正他是感受到了宮裏頭妃子們帶給他的壓力，要讓渭水書院好好的搞點成績出來。
要不然到時候妃子們玩鬧一樣搞出來的京師大學堂都能夠把渭水書院給比下去，那他這個負責實際業務的渭水書院副院長，臉上可就不好看了。
“這火油的研究，短時間內不一定有什麽大的突破。
後麵我們會跟化學院一起努力，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突破點。”
官大一級壓死人。
何況許敬宗比李淳風還不止大了一級。
李淳風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京師大學堂那邊的妃子們有陛下指點，我們渭水書院也是得了陛下指點，大家都是天子門生。
到時候我們要是落下京師大學堂太多，臉上就不好看了。”
“我明白！”
李淳風很是鬱悶的應了一句。
陛下的妃子們都是得到非一般的指導之下做出的成績。
渭水書院的學員拿什麽比啊？
……
“娘娘，聽說陛下現在讓盧美人負責小學數學教材的編寫工作，到時候大唐所有的小學生都會使用她編寫的教材，盧美人的名聲肯定會傳揚的很廣。
如今您在化學方麵已經有了好幾個發現，而除了各個書院之外，小學和中學都是沒有專門教授化學知識的。
我覺得您是不是跟陛下提議由您來負責編寫化學教材呢？”
崔雯琳身邊，小芳正在出謀劃策。
這段時間，各個妃子都使出了渾身的手段，暫時打了個平分秋色，誰也沒有表現出獨得李承宗寵愛的兆頭。
這讓大家繼續競爭下去的積極性更高了。
“化學知識跟數學不一樣，相對來說學習理解的門檻應該是要高不少的。
一般的小學生，連字都沒有認全，化學知識對他們來說，應該還是太過深奧了吧？”
崔雯琳雖然覺得編寫教材是一個非常不錯的主意。
畢竟，曆朝曆代，隻有翰林院的那些翰林們才有機會編寫書籍呢。
雖然自己編寫的東西跟翰林院的那些翰林們編寫的肯定不同，但是畢竟也是編寫書籍啊。
“這個很簡單啊，小學生不適合學習的話，那我們就編寫中學生學習的教材咯。
按照陛下現在的規劃，中學就兩年的時間，到時候很快就可以編寫完成的。
並且相比算學教材，我們還有另外一個優勢。”
“什麽優勢？”
“化學是一個全新的學科，各種化學知識每年都在不斷地變化。
這就意味著我們的化學教材每年都需要更新。
這就讓娘娘您有了更多的機會跟陛下請教和接觸啊。”
小芳這麽一說，崔雯琳覺得還頗有道理。
在這個年代，你的地位如何，有時候不是看你的職位有多高，而是要看你在李承宗身邊出現的機會有多大。
一些官員的級別可能不是很高，但是每天都出現在李承宗身邊的話，那麽他的影響力可能比他高好幾級的人都大。
“嗯，聽你這麽一說，好像還挺有道理的，我們先試著編寫一本吧。”
……
“孔忌酒，我剛剛確認到一個消息，滎陽鄭氏的蒸汽機作坊，如今也在研究跟我們一樣的產品。”
孔繁星今天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這個事情要不要跟孔穎達匯報，他也是糾結了好一會。
但是想到那個後果不是自己能夠承擔，他還是覺得把問題拋出來吧。
“滎陽鄭氏最近不是把發展重心放在了上海縣嗎？為什麽他們現在又去搞蒸汽機了？”
孔穎達對五姓七望的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
畢竟大家都是世家大族，真要是算起來，彼此還有一些親戚關係呢。
“聽說是宮裏頭鄭美人帶著京師大學堂的一些人員在研究蒸汽機車，然後滎陽鄭氏那邊研究了一番之後，便跟著進入到了這個領域。”
既然要給孔穎達匯報，孔繁星多少也是做了一些調查的。
要不然一問三不知的話，那就尷尬了。
“蒸汽機車？他們的蒸汽機車跟我們的是一模一樣的嗎？這樣子自相殘殺的事情，不像是滎陽鄭氏的做事風格啊。”
勳貴世家之間，沒有什麽大的矛盾和利益刺激的情況下，是不會輕易的撕破臉的。
曲阜孔家跟滎陽鄭氏之間顯然是沒有那麽大的矛盾的。
國子監的蒸汽機研究所在重點研究蒸汽機車的事情，並不是什麽秘密。
甚至他們都已經製作了一台樣車在測試了。
孔穎達不相信滎陽鄭氏會不知道這個消息。
“根據我的調查，他們的蒸汽機車跟我們的還是有所不同的。
如果要對比，他們的蒸汽機車更像是我們的蒸汽機車和火車之間的一個產品。
跟我們相比，他們的蒸汽機車的定位是運輸大量的貨物和人員。
但是跟火車相比，他們的蒸汽機車又是在普通道路上行走，沒有打算使用鐵軌的。”
孔繁星有點慶幸自己做了充分的準備。
要不然的話，今天可就要被問倒了。
“那不是跟公共馬車那樣子的東西嗎？”
孔穎達腦海中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一個類似定位的產品。
“應該是有點類似的，按照之前《渭水雜誌》上麵對交通工具的分類，他們的蒸汽機車應該是屬於商用車。
我們的蒸汽機車應該屬於小汽車。
但是，他們的商用車隻要能夠生產出來，應該隨時也可以生產小汽車的。
畢竟大家的工作原理都是一樣的。
無非就是車廂的大小有所不同而已。”
這就是孔繁星心中所想的內容。
要不然他也不會專門過來跟孔穎達匯報。
“我大唐的水泥道路現在是越來越多了，長安城四周的各個縣，如今都在考慮修建相連接的水泥道路。
其他各道的水泥作坊這幾年也在不斷的修建，水泥道路肯定也是差不多會不斷修建的。
這麽一來，以後蒸汽機車不管是你說的商用車還是小汽車，肯定都會在一定程度上取代馬車。
看來，不僅我們這麽想，其他人也是看到了這一點啊。”
孔穎達拿滎陽鄭氏沒有辦法。
本來五姓七望就不是曲阜孔家可以比的。
更不用說背後還有大興宮的鄭美人。
“孔祭酒，我在想，現在的蒸汽機普通都是燒煤炭的，但是在蒸汽機車上燒煤炭的話，肯定是很不方便的。
您說我們的蒸汽機要是改為燒煤油，到時候會不會效果更好，也算是跟滎陽鄭氏的產品完美的錯開了。”
孔繁星這話一出口，孔穎達的眼睛就亮了。
他們研究的樣車，孔穎達也是親自乘坐了。
說實話，體驗感談不上好。
如果能夠使用煤油取代煤炭的話，至少會方便很多。
“這個主意不錯，你馬上安排人去采辦一批煤油回來，到時候看看效果怎麽樣。”
……
“婉婉，你說我讓妹妹也進宮的話，怎麽樣？”
王佳人最近感受到了非常大的壓力。
雖然她是第一個被翻牌子的，占據了先機。
但是這段時間鄭寧穎、盧菁菁等人的進攻很是猛烈，她的優勢已經蕩然無存。
而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她也對李承宗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以前，她還以為李承宗是不近女色的一個帝王，心中很是發愁。
但是經過了這段時間的滋潤，她發現情況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啊。
這麽一來，她就想到了一些新的方案增加自己的優勢。
“二娘子長得清純可人，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長大之後就更加漂亮了。
雖然這兩年沒有見到她，但是身體張開了之後，應該更加有吸引力了。”
婉婉沒有直接發表自己的意見。
但是話裏話外的意思，其實已經很明顯了。
一個人搞不定，那就再拉一個人過來。
人家都說上陣父子兵，這姐妹兵的戰鬥力，絕對也是不差的。
“我也是這麽認為的，之前我覺得家中我一個人進宮就行了，沒有必要把妹妹的前途也給耽誤了。
但是陛下英俊瀟灑，為人風趣，宮裏頭的情況跟我之前想象的完全不同。
與其讓妹妹嫁給其他家族聯姻，不如讓她進宮，這樣她可能還會過的更加開心，更加幸福一些。”
王佳人不斷地給自己找理由來說服自己。
畢竟姐妹兩個共同進宮伺候李承宗，有那麽一點羞恥。
但是隻要說服了自己的內心，一切都好說了。
“是的呢，太原那邊雖然也很好，但是跟長安城還是沒有辦法比較的。
最關鍵的是陛下雄才大略，千古一帝，二娘子能夠進宮的話，說不準到時候在史書上也是一段佳話呢。”
婉婉自然也是希望自家的娘娘能夠在大興宮中徹底的站穩腳跟。
這樣子她在大興宮中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
甚至運氣好的話，指不定哪一次李承宗過來的時候，會順便把她給寵幸了。
那麽也許哪天她也能成為一個才人或者美人呢。
畢竟她的長相雖然不如王佳人，但也算是盤靚條順了。
“回頭我寫一封家書回去，讓阿耶好好的考慮一下。”
“娘娘，但是現在沒有聽說陛下要再次選秀呢。”
“這個不是什麽大問題，到時候隻要陛下感興趣，什麽都好說。”
王佳人這段時間也是時不時的就可以見到李承宗，雙方之間已經不像是之間那樣的陌生人關係了。
所以對於主動的把自己的妹妹送上門的事情，王佳人雖然有點羞恥，但是她還是敢直接去找李承宗的。
……
“朕的妃子還真都是人才啊。”
宣政殿中，李承宗看著王佳人逐漸遠去的身影，心情很是複雜。
在後世，舔狗舔的一無所有。
現在卻是有漂亮妹子主動的要把自己的妹妹也拉進來一起玩。
這個待遇，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啊。
本來李承宗還想著義正言辭的拒絕一番，結果愣是沒有說出口。
沒辦法，這事，似乎很香啊。
“陛下，王美人這一番心意，也是用心良苦呢。”
李和站在旁邊小心翼翼的接了一句話。
有些事情，他想當成沒有看到，沒有聽到。
但是李承宗都說話了，自己要是還當成什麽都沒有聽到，又不好。
伴君如伴虎，難啊。
“確實是用心良苦，她這開了頭，還不知道其他妃子會有什麽動作呢。”
曆史上，大唐的後宮是比較混亂的。
李世民把自己弟媳婦給搞到宮裏頭了。
李治把自己後媽給搞到宮裏頭了。
李隆基更猛，把自己兒媳婦給搞到宮裏頭了。
其他一些大家不是那麽熟悉的帝王，騷操作就更多了。
就李承宗現在享受的，根本就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宮裏頭以前都是每年都會有秀女送進來，陛下以國事為重，已經兩年沒有選秀女了。
娘娘們幫忙操心一下，也是情由所原呢。”
李和小小的捧了李承宗一把。
“明年開始，秀女該怎麽選就怎麽選吧，省的搞出那麽多幺蛾子出來。”
……
“小芳，你嚐一下這個肉湯，看看味道怎麽樣。”
在京師大學堂的化學院的實驗室裏頭，崔雯琳有點底氣不是那麽充足的讓小芳去嚐試肉湯。
正常情況下，讓人品嚐肉湯，這絕對算是一個好事情。
畢竟這個年代，哪怕是小地主也沒有機會經常吃肉。
一般的宮女能夠有機會喝肉湯，還是很值得慶祝的。
但是如果考慮到這些肉湯已經放了三天了，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雖然現在的天氣比較冷，但是實驗室裏頭有蜂窩煤爐子，溫度一直都有二十多度。
這種情況下，肉湯放了三天，誰還敢喝？
“娘娘，那……那我喝了。”
小芳深呼吸一口氣，拿起了旁邊比鵝脖子還要長的一個特製水晶器皿，從裏頭倒出來一碗肉湯。
隻見小芳小心翼翼的聞了聞。
咦？
居然沒有餿味，難道這些肉湯真的沒有變壞？
算了，不管壞沒壞，自己先嚐試一口吧。
再一次的深呼吸一口氣，小芳把碗端到了嘴邊喝了一口。
有點冰涼。
但是吃起來跟平時的肉湯似乎沒有什麽兩樣。
小芳立馬就放心的多喝了好幾口。
本來這個事情，也不一定非要讓小芳這個貼身宮女去嚐試的。
但是崔雯琳對這個實驗寄以厚望，生怕其他人也知道了這個事情之後，會跟自己搶功勞。
小芳就不同了。
大家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怎麽樣？壞掉了沒有？”
崔雯琳滿懷期待的看著小芳。
剛剛已經確認了好幾組對比實驗對象了。
都不用喝，聞一聞那個味道就知道肯定壞掉了。
“娘娘，我覺得這一組的容器裏頭的肉湯，似乎沒有壞掉呢。”
小芳砸吧了一下嘴巴，又喝了一口。
冷是冷了點，但是肉湯是真的肉湯。
禦膳房很是用心的準備了的。
“真的？”
此時此刻，崔雯琳終於忍不住伸手也給自己倒了一碗肉湯。
這個實驗太重要了。
她要自己親自再次確認一下。
要不然到時候文章發表在《渭水周刊》，鬧出笑話出來就不美了。
“按照《渭水周刊》上麵的細菌相關的論文推測的情況來看，傷口發炎，食物變質，這些都是細菌滋生的結果。
酒精可以殺滅細菌，高溫也可以殺滅細菌。
這一瓶實驗對象裏頭的肉湯裝進去之後又再次煮沸了的。
相當於是高溫消毒了。
這種情況下，如果食物變質真的是細菌的作用，那麽沒有細菌之後，這些肉湯就不會變質。”
崔雯琳一邊說，一邊親口品嚐了一下。
冷的肉湯，對她來說談不上多麽的鮮美。
但是她卻是沒有品嚐到一絲絲的異味。
“娘娘，怎麽樣？是不是沒有壞？”
小芳滿懷期待的看著自家娘娘。
仿佛希望自己剛剛的論斷能夠得到支持。
“應該是沒有壞！接下來我們再進一步的做一組對比實驗，把肉湯加熱到不同的溫度。
看看是從什麽溫度開始的肉湯，不會變質。
這就意味著這個溫度就是殺滅細菌的溫度。
隻要高於這個溫度，就可以殺菌。”
很顯然，崔雯琳現在是想進一步的證明細菌相關的一些內容。
這個方案對於進一步的佐證細菌的存在，以及食物變質的原因等方麵都是有很大的意義的。
雖然細菌不是她發現的，但是憑借著這麽一個成功的實驗，在《渭水書院》上麵發表幾篇文章，那是一點也沒有問題。
“我馬上就安排下一步的實驗。”
小芳此時也是信心滿滿。
而這一場從京師大學堂蔓延出來的科研競賽，很快就讓長安城的許多書院都感受到了進一步的壓力。
當然了，大唐的科學技術的發展，也是大大的提速。
說是一日千裏，可能有點誇張。
但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有新的發現，那完全是屬實的。
也許過個幾十年再回過頭來看現在的《渭水周刊》，就會發現高質量的文章怎麽那麽多呢？
……
“陛下，您覺得這個文章怎麽樣呀？”
拿著一本《渭水周刊》，崔雯琳滿臉期待的拿著最新一期的雜誌，上麵有她的文章。
“論食物的變質和保鮮方法。”
李承宗隨手接過了雜誌，看到標題就眼前一亮。
在沒有冰箱的年代，食物的保鮮還真是一個問題。
難不成崔雯琳還能搞出冰箱出來？
快速的瀏覽了一下，李承宗立馬就反應過來了。
這個實驗看起來有點眼熟，但是跟標題還是非常貼切的。
倒也不能說人家是個標題黨。
“你這個實驗很有意義，不僅《渭水周刊》上麵可以刊登，還可以簡化一下之後在《大唐報》上刊登，讓更多的人知道食物的變質和保鮮的方法。
吃了不新鮮的食物，很容易出現拉肚子之類的各種問題。
假如有人能夠從這個論文之中想到一些食物保鮮的方法，那可就是大唐百姓的福氣了。”
李承宗對於科研結果商業化是一直都非常支持的。
《渭水周刊》作為大唐最頂級的科學周刊，上麵每次都會刊登各種各樣的科學發明。
但是要想讓這些科學發明落實到作坊裏頭，單靠這一本雜誌肯定是不夠的。
讓更多的人知道一些有用的科研結果，顯然也是促進科研商業化的很好的一個辦法。
要不然人家都不知道有這個技術，怎麽讓他商業化呢？
“真的嗎？陛下您也覺得這個研究很有意義嗎？”
李承宗的表態比崔雯琳期待的還要好一些。
看來自己這段時間的努力沒有白費啊。
“當然了，食物會腐敗變質是因為裏麵滋生了大量的細菌。
加熱到一定溫度之後就可以殺滅細菌。
這麽一來，假如把肉或者水果放在水晶杯或者瓷杯裏頭，然後加熱消毒之後用密封塞密封。
這樣子處理之後，食物很可能就可以保存幾個月，甚至是一兩年不變質。
這裏頭可是蘊含著大量的商機，對於大唐百姓很有好處。
甚至這些東西對於大唐軍隊的後勤補給來說都是很有益處的。”
功勞是崔雯琳的，李承宗自然也願意成全她。
適當的點撥一下，就能讓大唐多一個罐頭行業，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
“陛下聖明，好像這樣子還真是行得通呢。
將來在作坊之中使用這個技術的話，那麽我們在長安城要想吃到海魚，就不一定是隻有鹹魚了。
草原上的牛羊肉，也可以通過更加多種多樣的方式來到大唐百姓的餐桌上麵了。
妾身沒想到這個發現居然還能跟這些東西相互結合，相互影響。”
崔雯琳心中笑開花了。
這個結果，真的是比她想象的最好的結果都還要好。
這絕對是意外之喜啊。
“清河崔氏之前的麻布鋪子受到棉布和羊毛線的衝擊很大，現在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麽生意了。
正好可以讓他們考慮進入到罐頭行業，指不定做大做強之後可以成為清河崔氏另外一個財源呢。”
李承宗腦中的好主意非常多。
他不可能什麽東西都自己去做。
適當的分配一些東西出去，幾乎是必然的事情。
“多謝陛下，妾身等會就寫一封信，讓阿耶安排人員去研究罐頭的製作。”
崔雯琳笑眯眯的幻想著未來裝滿肉或者水果的罐頭暢銷大唐各地，那個時候大家都會想到這個東西的出現跟崔貴妃有關係。
那場景，睡覺都會笑醒啊。
……
大興宮中各個妃子紛紛大展拳腳，做出了不少的成績。
李承宗可謂是喜聞樂見。
但是朝中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這麽看的。
“孔祭酒，如今陛下縱容妃子們拋頭露麵，在京師大學堂亂折騰，導致長安城各個書院都開始加大物理、數學、化學、醫學等各種各樣所謂的科學技術的研究。
長此以往，科學這個學科就要變成科教，直接取代我們儒教的地位了。”
國子監當中，顏師古親自過來拜訪孔穎達。
顏家在儒林的影響力雖然比不上孔家，但是顏師古的爺爺是名儒顏之推。
到了這一代，顏師古的能力也不比孔穎達差。
所以顏家在儒林的影響力其實還是挺大的。
作為儒學發展的獲利者，顏師古自然是不希望看到科學技術過快的發展，那樣會顛覆儒學的地位。
李承宗這個皇帝親自兼任渭水書院的院長就已經讓大家很受不了了。
現在李承宗的妃子們又在京師大學堂折騰，大有要把京師大學堂經營成僅次於渭水書院的大書院的樣子。
這個事情顏師古就沒有辦法接受了。
“陛下不待見儒學，這不是什麽秘密，你看那些科學技術相關的數據，番邦蠻夷的人想要帶出大唐，那是非常的困難。
一旦國稅總局的人員查到番邦蠻夷的人員攜帶了這些書籍，就會直接把這些番邦蠻夷貶為奴隸。
但是陛下卻是允許番邦蠻夷的人學習儒學，學習《論語》、《尚書》之類的儒學經典。
除此之外，陛下還允許番邦蠻夷的人進入到寺廟修行，學習佛法。
甚至為了方便番邦蠻夷的人修行佛法，朝廷這幾年還沒有少做事。”
孔穎達大概知道顏師古今天過來找他事為了什麽。
雖然他在內心中也是支持顏師古的。
但是要他孔家當出頭鳥，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確實是這樣子，但是陛下意誌非常堅定，短時間內我們做不了什麽。
可是讓夫人幹政，讓夫人出來拋頭露臉，這個我們卻是可以立馬上奏折的。
孔祭酒，奏折我都已經寫好了，您隻要在上麵署名就行了。”
顏師古直接從懷中拿出一本奏折。
很顯然，他今天是有備而來啊。
“屁雞司晨，這確實不是什麽好事。
但是現在宮中的妃子們隻是在京師大學堂研究一些東西，我們也不好直接跳出來說什麽吧？
要不然到時候陛下那邊肯定會有動作的。”
孔穎達倒也有幾分自知之明。
孔家現在是要夾著尾巴做人。
雖然不至於擔心李承宗真的出手把儒家給滅了。
但是儒學的地位被不斷地打壓，這卻是可以預測到的。
最麻煩的是李承宗現在還那麽年輕，至少還有三十年的在位時間。
要是命硬一點的話，指不定還能再皇位上再幹六十年了。
這就很要命了啊。
六十年，人家要是想要對付你，絕對有無數種招數，還不帶重樣的。
“孔祭酒，我知道您之前是秦王府的人，陛下好不容易放過您，所以您有很多的顧慮。
但是如果這個時候您還不出手的話，將來就更加麻煩了。”
顏師古看到孔穎達一點也沒有要站出來的意思，心中很是失望。
“孔祭酒，您看《大唐報》上麵的這個文章，是半年前刊登的，描述的是渭水書院那邊做的一個關於溫水煮青蛙的故事。”
顏師古今天來找孔穎達，自然也是對於各種情況都有所預料。
並且他也做了充分的準備。
所以當孔穎達不為所動的時候，他立馬就開始拋出了自己的第一個殺手鐧。
“渭水煮青蛙？這個文章我有點意義。怎麽，這個實驗跟我們現在的情況有什麽關係嗎？”
孔穎達臉上露出一個符合社會期待的笑容，但是顏師古卻是一點也感覺不到真誠。
“當然！把青蛙直接扔到一個比較燙的水裏麵，它立馬就會跳出來。
但是把它放在冷水裏麵，然後不斷地加熱，青蛙卻是隻會在水裏麵不斷地遊來遊去。
它們感受不到危機已經來了。
當它們覺得難受的時候，想要跳出去卻是已經跳不出去了。
那個時候，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顏師古用有點冰冷的語氣講述了一下溫水煮青蛙的故事。
這讓孔穎達的心情更加鬱悶了幾分。
你以為我不想跟科學硬抗嗎？
你以為我不想看到儒學發揚光大嗎？
你以為我想要這麽憋屈的待在國子監嗎？
這不是形勢比人強嘛。
你現在這麽逼著我，想要幹什麽？
居心叵測啊！
是不是想要讓孔家衝在前麵，然後倒下去之後顏家坐收漁翁之利？
此時此刻，孔穎達心中想了很多。
唯獨沒有想自己應該怎麽站出來硬抗李承宗。
跟李承宗接觸的越多，他就越是感受到了李承宗的深不可測。
雖然儒學的影響力在不斷地下降，但是孔穎達感受到了李承宗沒有要趕盡殺絕的意思。
渭水書院的經學院，話是在教授儒學的。
朝廷科舉的進士科，也仍然是以儒學為主的。
這種情況下，讓孔穎達跟李承宗撕破臉，他是絕對不願意的。
也是不敢的。
孔家能夠綿延千年，各個朝代變更之後，都能過得好好的。
這裏麵就是因為孔家的知道如何變通。
知道什麽時候要硬抗，什麽時候要認慫。
認慫的人又不是隻有我一個，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顏兄，你說的事情我自然是知道的，京師大學堂招募那麽多女學員，這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但是如今陛下的聲望如日中天，強大的突厥已經灰飛煙滅了。
土豆和地瓜的豐收又讓我大唐的糧食富裕程度超越了曆朝曆代。
渭水新城那邊各種層出不窮的新式機器，讓作坊裏頭能夠生產出越來越多的東西。
長安城外新軍的戰鬥力，超越了過往任何一支軍隊。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站出來給陛下添堵，能有什麽好果子吃？”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雖然孔穎達對宮裏頭妃子們最近折騰出來的東西也很有意見。
但是他也隻能忍了。
反正孔家也不是第一次忍下委屈。
“陛下才登基幾年，如果我們現在就開始不敢站出來彈劾，那麽將來還要等到什麽時候才有可能站出來呢？
難道要等到儒學在大唐已經存活不下去的時候，我們再折騰嗎？”
顏師古的情緒很是激動。
他沒想到孔穎達的態度居然是這樣子的。
孔家作為儒林的扛把子，他們要是慫了，讓誰上？
他顏師古雖然不怕死，但是也不想做無謂的犧牲，不想損己利人啊。
“顏兄，陛下的妃子很多都是五姓七望出身，我們要是針對她們，到時候不僅得罪了陛下，還得罪了五姓七望。
你滅用看到這一次禦史台那邊都一點動靜沒有嗎？
要我說，你要是真的想要搞點什麽，不如讓禦史台那邊的禦史動起來。”
孔穎達覺得還是要想一個辦法轉移火力。
要不然顏師古一直煩自己，自己也很為難啊。
他的臉皮還沒有那麽的厚啊。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顏師古很是失望的說道。
孔穎達沒有說話。
不過，此時無聲勝有聲。
……
“陛下，民部統計了一下長安城最近幾個月的嬰兒出生情況，跟往年一比，出生率高了不少。
最關鍵的是難產而死的夫人少了很多，這可是大好事呢。”
宣政殿中，馬周心情很是愉悅的跟李承宗匯報著好消息。
馬上要過年了，各個衙門也都是在做著今年的總結。
民部作為掌管天下錢糧，管著天下戶籍的部門，自然也是總結的重要對象。
“這個變化，莫非跟京師大學堂醫學院附屬醫院有關係？”
李承宗又不是傻子。
馬周表現的已經那麽明顯了，他要是再當成不知道，那沒有任何好處啊。
“是的，自從許尚書的夫人開始首次采用了剖腹產之後，這種新式的手術就很快被勳貴富商接受了。
之後，醫院不斷地加大這方麵的投入，很多郎中都可以做這樣子的手術了。
這麽一來，哪怕是普通百姓，如果遇到了難產的時候，也可以去到醫院治療了。
甚至為了方便百姓，京師大學堂醫學院附屬醫院還在萬年縣專門開設了一個分院呢。”
這種好事，馬周自然是很積極的跟李承宗匯報了。
在職場上，如果有什麽好消息，你一個普通員工最好就不要直接找大領導去報告。
而是把機會給到你的領導。
要不然，你爽了幾秒鍾，回頭你的領導不爽你了。
那你就要不爽很久了。
“剖腹產這個手術是很有推廣意義的，既然在長安城已經推廣開來了。
那麽今後就可以在洛陽、涼州、晉陽、揚州等地推廣，讓更多的產婦能夠享受到手術的好處。
與此同時，其他相配套的安排也要同步的安排。”
李承宗對於人口增加是非常重視的。
後世華夏大地有十四億人。
但是現在卻是隻有兩三千萬。
這個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李承宗不指望著一口吃成胖子。
但是至少把人口數量搞到一個億以上吧？
要不然到時候大唐有那麽多的領土需要統治，人手哪裏夠呢？
在這個年代，人口就是資源。
你要是人口不足，說什麽都沒有意義了。
“陛下您放心，這一塊微臣已經在安排了。乘著這個機會，微臣有一個提議，不知道是否合適？”
“什麽提議？”
“以京師大學堂醫學院附屬醫院為模板，可以在大唐的每一個州府都先設立一所醫院。
一些比較小的州府，可以後麵再設置。
一些大的州府，爭取在這兩三年設立起來。
這麽一來，我們大唐的醫療體係就具備一個初步的架構了。
這對於提高大唐百姓的壽命是很有好處的。”
馬周倒也沒有在那裏畫大餅，而是提出了一個頗為實在的建議。
既然醫院是個好東西，那就在各地推廣開來咯。
“你這個主意很不錯，但是除了資金問題之外，首先要解決的就是人才問題。
沒有足夠的郎中的話，是沒有辦法修建那麽多的醫院的。
而一個合格的郎中的培養，是需要時間的。”
李承宗自然是知道馬周說的事情是個好事。
但是要做起來卻是沒有那麽容易啊。
“陛下，或者我們有沒有可能編寫一本書，一本識字的人經過簡單的培訓之後就能給人治病的書。”
馬周再次提出了一個聽起來像是異想天開的建議。
簡單培訓就可以給人治病？
孫思邈要是在這裏，估計要發飆了。
不過，這個聽起來異想天開的事情，卻是讓李承宗想到了後世的一件事情。
華夏剛剛建國的時候，也是麵臨了醫學資源不足的情況。
廣大的農村地區，百姓根本就沒有對應的醫療資源可以使用。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當時國家就組織編寫了一本《赤腳醫生手冊》。
將常見的病例進行整理，然後明確相關的用藥方案。
這樣子一下就把醫生的門檻給大大的降低了。
隨便一個農村裏頭，都有一個赤腳醫生。
這些人的水平雖然良莠不齊，跟大醫院沒有辦法比較。
但是卻是實實在在的解決了許多百姓的日常生病問題。
畢竟在那個交通不便的年代，許多人一輩子都沒有離開自己居住的鎮子。
這種情況下，赤腳醫生對他們來說意義就非常重大了。
再說了，大部分人日常碰到的無非就是那麽些病症。
采取標準化的治療方案，雖然不一定能夠完全有效。
但是大多數時候，還是可以解決問題的。
大唐完全可以把這個做法借鑒過來啊。
比如得了風寒，應該開什麽藥。
比如拉肚子，應該吃什麽藥。
再比如骨折了，應該怎麽處理。
如此種種，把相關的情況都羅列一下。
到時候這些赤腳醫生隻要學習這一本書，就能出師了。
別說幾年時間，有個幾個月的時間就夠了。
“你這個提議非常的好，你可以組織渭水書院、京師大學堂、國子監等書院，還有朕可以讓太醫署一起配合你們，大家編寫一本能夠用來指導普通人成為郎中的掃盲級書籍。
朕希望一個識文斷字的人看了這本書之後，簡單的培訓幾個月就可以成為一名基本合格的郎中。
然後這些人可以在各個縣裏麵，甚至各個鎮裏麵開設醫館，為百姓解決日常看病的問題。”
既然馬周的這個提議很不錯，那自然就要立馬就做了。
要不然還等什麽呢？
“陛下，很多藥方對於郎中來說都是秘密，如果我們要出書的話，就相當於把這個秘密要公布出來了。
這樣子可能有些郎中不一定願意把最真實的處方給貢獻出來呢。”
敝帚自珍。
這個情況馬周自然也是清楚的。
所以他才會提出這麽一個擔心事項。
“朕隻看結果，中間的過程你就看著辦吧。”
李承宗撂下這麽一句話，就不想多說什麽了。
不過馬周也是聰明人，陛下是什麽態度，他自然也就清楚了。
……
“黃慶，娘娘說的這個事情，你怎麽看？”
在上海縣的一處府邸之中，崔文飛翻來覆去的看著一封信件。
通過飛鴿傳書，長安城的信息可以很快的傳到上海縣這裏。
當然了，一般的商家，是養不起很多信鴿的。
也就五姓七望這樣子的豪族，可以支撐起一套在大唐各主要州府之間的信鴿聯絡體製。
“郎君，從娘娘的信件之中說的內容來看，這個罐頭應該是有希望製作成功的。
並且這種罐頭的製作方法，看起來並不是特別的難。
當然了，不同的工藝之下，罐頭的保質期可能會有所不同，這就需要我們去努力了。
這上海縣有大量的魚獲，現在基本上都是製作成鹹魚。
坦白的說，鹹魚的口感是談不上多好的。
如果我們能夠製作成罐頭，那麽久相當於給大家提供了另外一種口味的海魚了。
這麽一來，罐頭的銷量肯定是不會差的。”
很顯然，黃慶應該支持清河崔氏搞一個罐頭作坊的。
崔雯琳給崔文飛寫信，顯然是希望清河崔氏在上海縣這裏試點一下罐頭的製作。
這麽一來，清河崔氏多了一門產業，崔雯琳在宮中也能跟李承宗好好的聊一聊這個話題。
“這個論文是在《渭水周刊》和《大唐報》上麵都是刊登了的。相關的書籍和報紙應該很快就會送到上海來，到時候你記得第一時間把它們送到我跟前。
在沒有看到具體的內容之間，我們沒有辦法直接做決定。
但是一些先期的準備，到時候可以搞一搞。”
崔文飛做事還是比較穩重的。
沒有把握的事情，他肯定是不敢腦子一熱就上了。
這也是為什麽商業機構大了之後，利潤率往往很難保持一個很高的數值的原因。
人家畢竟是穿鞋的人，不會輕易的跟光腳的去比拚。
“要說準備的話，其實最主要的就是準備罐頭的罐子。
這罐子到底是使用什麽材料製作，才能滿足保鮮的要求，還能控製住成本。”
在後世，罐子隨便一家工廠都能生產。
但是這裏是大唐。
其他東西都好搞，但是瓶瓶罐罐的東西，反倒是有點難辦。
“用渭水作坊生產的水晶杯來製作罐頭，你覺得怎麽樣？
水晶杯是透明的，從外麵就可以看到杯子裏麵的情況。
這對於促進罐頭的銷售，應該是很有好處的。”
崔文飛的商業嗅覺自然是不差的。
很快的，他就鎖定了一個重要的材料。
“郎君，渭水新城的水晶瓶子好是很好，但是人家願不願意賣給我們是一個大問題。
並且這些水晶瓶子的價格肯定很貴，這也是另外一個大問題。
別到時候我們一瓶海鮮罐頭賣一貫錢，其中九百九十文錢都是買水晶瓶子的錢，那就很尷尬了。”
黃慶這麽一說，崔文飛又糾結了。
因為事實卻是跟黃慶說的差不多。
水晶瓶子，可不是那麽容易搞的。
“實在沒有辦法的話，我們就使用陶瓷容器了。不過，水晶瓶子的情況還是要安排人去問一問，哪怕是我們不是全部使用水晶瓶子，至少一些高端的產品，是可以用的。”
產品的定位有高中低。
很顯然，崔文飛準備的罐頭，也是有高中低的定位的。
水晶瓶子裝的這些東西，肯定是高端產品。
雖然大部分的百姓都是消費不起，但是大唐的勳貴富商還是不少。
對於這些人來說，幾個銀幣根本就不算什麽。
“好的，兩條路都準備一下，更加保險一些。
不過我覺得我們的動作可能要快一些才行，要不然很可能其他人看到這些內容之後也開始行動了。”
黃慶沒有指望罐頭生意能夠做成清河崔氏的獨門生意。
能夠不落在別人後麵，就算是不錯了。
大唐的市場還是非常廣闊的。
大多數時候，大家之間的競爭並沒有那麽的激烈。
……
“陛下，這段時間宮裏頭的娘娘們跟外麵的聯係非常的緊密，朝中有一些大臣是有看法的，您看情報調查局是不是需要做點什麽？”
李和現在慢慢的從馬周手中把情報調查局的事情給接手過來。
宮裏頭宮外麵的消息都有，李和的信息自然就很充分了。
“哦？諸位愛妃都在跟什麽人聯係呢？”
李承宗很是淡定的問道。
作為皇帝，他根本就不擔心這些妃子敢給自己戴綠帽子。
“從情報調查局目前把握到的情況來看，主要是給各自娘家那邊的人員在聯係。
或是讓娘家那邊修建一些作坊，或是讓娘家那邊調配一些人手來長安城幫忙。
零零總值，應該各種各樣的情況都是有的。”
李和簡單的把情況說明了一下。
“妃子們不是金絲雀，沒有必要讓她們天天都待在後宮裏頭。
朕想要調動大唐的女人進入到各行各業，如果大興宮裏頭都沒有一點動靜，那麽這個目標注定是完成不了的。”
很顯然，李承宗不可能去阻攔這些妃子們跟娘家聯係。
這種事情也是不可能阻攔得了的。
各家送人進入宮中，多少都是有一些想法的。
你要是完全把人家的信息傳遞給阻攔了，說不準還會引起什麽不必要的誤會呢。
身在高位，李承宗越來越理解中庸之道的意義了。
大唐太大了。
各種各樣的情況都有。
你不能簡單的用黑白兩種顏色來衡量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還有灰色等很多沒有辦法直接確定的顏色。
“那情報調查局就繼續跟蹤，在沒有得到陛下新的指示之前，不做什麽幹涉？”
李和確認了一下李承宗的意思。
可別到時候把事情給辦砸了。
“朕的妃子都是人才啊，就讓她們先折騰折騰吧！”
眼中有光，做什麽事情都會很有激情。
自從李承宗開始翻牌子之後，大興宮中的氣氛為之一變。
雖然王佳人、鄭寧穎、崔雯琳、盧菁菁都還隻是美人，李承宗沒有隨意的提升她們的級別。
但是後宮之中還有那麽多的提升空間，她們不說爭奪皇後的位置，至少當一個貴妃，她們都還是有想法的。
一皇後，四貴妃。
這基本上就是後宮真正掌握權利的娘娘了。
其他昭儀、美人、才人之類的，除非特別受寵，否則在後宮之中是沒有太多的話語權的。
男主外，女主內。
大興宮內部的事情，正常來說都是妃子來負責的。
“婉婉，六味地王丸如今已經成為了京師大學堂醫學院最主要的收入來源了，也讓京師大學堂醫學院的名聲大振。
之前陛下說讓我好好的研究一下殺滅細菌的藥物，你覺得我應該從哪裏著手呢？”
王佳人這段時間頗為受寵。
不過她也知道，李承宗不是一個貪戀女色的人。
如今其他幾個妃子都在京師大學堂展示自己的存在感。
如果自己一事無成，那麽很可能就會失寵了。
再說了，宮裏頭每年都是要選秀女的。
後麵很快就會有越來越多的競爭者，自己要是沒有一技之長，跟李承宗聊天都不知道聊什麽。
“娘娘，陛下既然已經給您指明了具體的方向，按我們就按照那個方向去努力就是了。
醫學院的人手要是不夠的話，我們其實也可以跟渭水書院醫學院合作的。”
婉婉雖然隻是一個宮女，但也是識文斷字，學了不少東西，跟一般的女子不同。
要不然王佳人也不會對她那麽的信任。
“細菌這種東西，也是今年才提出來的。雖然《渭水周刊》上麵有不少跟細菌相關的論文，酒精也證明了可疑殺滅細菌。
但是要想找到可以口服或者是其他辦法來殺滅細菌的藥物，難度很高啊。”
王佳人很想要出成績，但卻是覺得一點努力的頭緒都沒有。
這種場麵，讓她有點焦急。
“細菌在有些地方很容易成長，肯定也會在一些地方很難成長。
我覺得可以安排一批學員通過不同的實驗對比來找到相應的物資。
到時候，隻要我們有做大量的實驗，哪怕是沒有找到能夠直接殺滅細菌的物資，娘娘也可以再次的去找陛下請教。
說不準陛下又會給出更加進一步的指導呢。”
婉婉很快就提出了一個新的建議。
在她看來，王佳人能不能找到李承宗說的那種藥物，並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就是通過這個事情能夠讓李承宗跟王佳人之間有共同的語言。
通過這件事情能夠讓王佳人經常有機會去找李承宗。
“你說的也對，不管怎麽樣，我們也要先動起來。
明天我們就去渭水書院藏書閣找一找陛下之前寫的一些書籍。
說不定在那裏可以找到一些靈感。
與此同時，我也讓娘家安排人員去研究這種藥。”
關鍵時刻，王佳人自然是希望能夠借助一下娘家的力量。
太原王氏作為傳承幾百年的家族，儲備了不少人才。
雖然眼下這種新藥是誰也沒有做過的，但是有了方向之後，隻要找到合適的人員，實驗的進度還是可以明顯加快的。
……
“娘娘，我們已經從渭水書院蒸汽機研究所招募了好幾名學員，也從國子監蒸汽機研究所招募了好幾名學員。
我們自己也從家中抽調了一批鐵匠和木匠，新式的蒸汽機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鄭智華作為滎陽鄭氏的商業負責人之一，如今被安排來輔助鄭寧穎研究蒸汽機。
當然了，滎陽鄭氏本身也是看好蒸汽機的發展，要不然一次性投入那麽多的人力物力，哪怕是鄭寧穎已經被李承宗翻牌子了，他們也很難下定決心的。
畢竟，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啊。
“渭水書院的蒸汽機研究所，如今的工作重點都是鐵路上使用的火車。
國子監的蒸汽機研究所，如今的工作重點是蒸汽機的小型化，想要安裝在馬車上使用。
還有一些人家的蒸汽機作坊，正在製作各種各樣的蒸汽機設備。
我們的蒸汽機要想做的跟其他不一樣，又能得到市場的認可，你有什麽建議？”
雖然鄭寧穎這幾年確實是在鑽研蒸汽機。
但是畢竟她一個年輕女子，不可能什麽都懂。
如今鄭智華能夠幸運的親自在京師大學堂見她一麵，自然是要好好的把蒸汽機作坊的事情給安排妥當。
要不然什麽都靠中間人傳遞來傳遞去的，到時候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完全自己的目標呢。
“娘娘，長安城到涼州的鐵路已經在修建之中了，說明陛下對於火車是非常有信心的。
但是我覺得鐵路的修建還是太過於耗費錢財了，短時間內不可能大規模的修建。
所以我們的作坊沒有必要再次進入到火車的研究之中。
至於國子監的那個研究方向，固然是很有前途的。
但是蒸汽機的價格不可能在短時間內下降的那麽厲害，到時候國子監的蒸汽機車不見得能夠賣的多好。
想來想去，我覺得我們的蒸汽機作坊可以選擇一個折中的方向。”
鄭智華這段時間也基本上搞清楚了蒸汽機作坊對鄭寧穎的意義。
這個陛下的想法跟曆朝曆代的都很不一樣啊。
但是，上有所好，下麵必定就要跟著學習了。
“怎麽一個折中方法？”
“長安城現在有一些公共馬車，這些公共馬車對於普通百姓來說，非常好的解決了出行問題。
畢竟不是家家戶戶都能跟自己購買馬車，自己養得起馬匹的。
但是這些公共馬車的運行，其實也是有不少的問題的。
一方麵，公共馬車的數量還是比較有限，並且一次性可以乘坐的人員數量也是比較有限的。
更加重要的是耗費大量的馬匹之後，成本開支其實也是挺大的。
如果我們能夠在國子監和渭水書院的研究基礎之中，製作一個可以用來充當公共馬車的蒸汽機車，那麽是不是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鄭智華作為滎陽鄭氏的商業負責人，自然也是有幾把刷子的。
雖然公共馬車的市場肯定沒有個人馬車那麽大，但是實現的難度卻是要低很多。
“你的意思是使用蒸汽機來製作一些蒸汽機車，這些蒸汽機車能夠大量的載人或者載物，但是又不需要專門修建鐵路來讓它運行？”
研究方向很重要，鄭寧穎雖然大概明白了，但還是認真的確認了一番。
“是的，我們可以從運輸車輛的這個角度著手，這樣子的蒸汽機，小型化的壓力沒有那麽的大。
我們隻需要結合現在的技術做一些改進，很可能就可以完成了。”
對於商家來說，時間就是金錢。
雖然鄭寧穎搞這個蒸汽機的研究的主要目的不是掙錢。
但是時間反而更加的重要。
如果在其他幾個妃子都還沒什麽成績的時候，自己的蒸汽機就有了成果，那麽肯定可以讓李承宗高看一眼。
到時候，榮華富貴，指日可待啊。
“可以，既然你已經做了充分的調查，那就按照這個方向來。
不過我最多隻能給你半年的時間，半年之後，我一定要看到可以在地麵上行走的蒸汽機車。”
鄭寧穎沒有太多的猶豫，就敲定了滎陽鄭氏蒸汽機作坊的研究方向。
……
“娘娘，果然如此，在密閉的水晶箱子裏頭，鯨油蠟燭燃燒了一段時間之後就熄滅了。
而同時點燃的放置在箱子外麵的鯨油蠟燭，卻是一直都燃燒的好好的。
這說明蠟燭的燃燒需要消耗掉某種氣體。”
京師大學堂裏頭，小芳心情很是激動的跟崔雯琳待在實驗室裏頭做實驗。
大興宮中的那幾個妃子，現在的生活都過的很有規律了。
白天基本上都在京師大學堂待著，或是學習，或是做實驗。
晚上就等著李承宗翻牌子。
對於這種變化，李承宗也是樂見其成。
“之前陛下說過我們生活的這個空間之中，是有許多種氣體組成的一個混合物。
人要是不吸氣就會窒息，就會沒有辦法活下去。
同樣的，蠟燭燃燒的時候如果沒有某種氣體，就相當於窒息了，火會熄滅。
這種氣體，應該就是陛下書中寫的氧氣了。”
崔雯琳的心情也頗為激動。
單單依靠這個實驗，她就能在《渭水周刊》上麵發表一篇文章了。
雖然論文的多少對於崔雯琳來說，並沒有太多實質性的意義。
但是能夠在科學領域上有所成就，對於得到李承宗的認可來說，肯定是很有好處的。
“氧氣與蠟燭發生化學反應，生成了一種新的氣體。
我們應該想辦法來進一步的將各種氣體提煉出來。
這樣子就可以進一步的去做各種實驗。”
“我abc收藏的那些手稿裏頭，寫了不少特殊的符號。
結合那裏麵的文字記載，你說這些符號之間是不是蘊含著一些特殊的意義在裏頭呢？”
李承宗這幾年陸陸續續的也記錄了不少東西下來。
不過有些內容太過於朝前，相關的書稿都是存放在大興宮內部的藏書閣裏頭。
一般人是沒有機會看到的。
像是崔雯琳這些妃子，顯然不是屬於一般人的範疇。
憑借著這些優勢，宮中的妃子和李承宗的兄弟姐妹，哪怕是在科學界不想出名都難啊。
畢竟，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出成績要容易很多。
“我們可以把這一次的實驗發現去跟陛下交流一下，順便請教一下那些手稿上的東西的意義。
如果真的是我們想象的那樣的話，那麽結合這些手稿和我們的實驗，在化學領域一定會有很多新的發現。”
小芳此時的心情也越來越激動。
自家娘娘得寵，她在宮中的日子就好過。
要不然的話，她一個宮女，能有什麽好盼頭？
……
宣政殿中，李承宗翻閱著手中的一本書籍，看的津津有味。
明明是很枯燥的數學教材，但是李承宗卻是覺得比網絡還要好看。
沒辦法，大唐太需要各種基礎的教材了。
雖然渭水書院那邊已經組織了很多人手編寫了各種教材，但是跟李承宗理想之中的狀態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陛下，這是妾身組織人手初步編寫的一冊教材，如果沒什麽問題的話，接下去就可以讓京師大學堂數學院的人員開始進一步的編寫後麵幾冊的教材。”
盧菁菁滿臉期待的看著李承宗。
這段時間，宮裏頭的幾個妃子都是各顯神通，誰也不想落後。
隔三差五的就有人拿著各種新的發明去找李承宗請教或者匯報。
雖然大家沒有撕破臉，但是明爭暗鬥的肯定不少。
這個時候，誰落伍了，估計貴妃跟你就沒有緣分了。
畢竟，單論外表的話，大家的差距不是很大。
“還不錯，以後我大唐的小學可以固定為五年，中學兩年，然後各個書院的大學上三年，這樣子從六歲開始上小學，大學畢業之後就是十六歲。
我們的教材可以圍繞著各個不同的年級設置不同的內容。”
從盧菁菁編寫的數學教材之中，李承宗聯想到了很多。
到現在為止，大唐並沒有成係統的教育體製。
雖然有蒙學、小學等各種學堂，但是各地的要求是比較亂的。
借著這個機會好好的梳理一下，為大唐的百年教育大業打下基礎，正是時候。
李承宗沒有完全照搬後世小學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學四年的體製。
這個在大唐顯然是不合適的，也是行不通的。
十六歲大學畢業，在大唐就正好。
要不然等到二十二三歲，沒有幾個人願意上大學了。
“沒問題，妾身回去就按照這個方式重新編寫數學教材。”
看到李承宗肯定了自己的努力，盧菁菁的臉上都是笑容。
相比王佳人她們幾個的內容，盧菁菁覺得自己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比較少。
畢竟數學相關的東西，是比較枯燥的，比較難以清晰的讓大家感受到變化和意義的。
……
“皇兄，小妹我也算是熟讀史書，就沒有看過哪個皇帝的妃子是這樣子的呀。”
李婉欣在京師大學堂裏頭忙完之後，直接來到宣政殿找李承宗。
滿朝大臣，包括後宮妃子在內，估計都沒有幾個有李婉欣見到李承宗的次數多。
“朕的妃子都怎麽啦？”
李承宗放下手中的奏折，想要看看李婉欣到底能夠說出個什麽一二三四出來。
“沒什麽，都是人才。”
李婉欣撇撇嘴，自己拉了個墩子坐在李承宗身邊。
“嗯？朕的妃子都是人才啊！”
李承宗笑了笑，大概知道李婉欣是什麽意思了。
這段時間，後宮的那些妃子還真是挺能折騰的。
由於京師大學堂的存在，這些妃子的活動空間大了不少。
再加上李承宗對妃子的約束不是那麽大，她們能夠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當然了，他也希望通過妃子的帶頭作用，讓大唐的女性也能參與到科學發展之中來。
女人登頂半邊天。
在大唐，女人的地位雖然永遠不可能達到後世那種程度。
但是隻要適當的釋放出來一部分，就能讓大唐的科學技術發展加快幾年。
畢竟在化學實驗、生物實驗等方麵，女人是有著自己的獨到優勢的。
“妃子去製藥，妃子去研究蒸汽機，妃子去研究化學，妃子去研究數學。
皇兄，你這後宮都快成為一個書院了。
人家的皇帝，妃子都在想著怎麽讓自己變得美美的。
你這倒好，明明可以靠顏值吃飯，卻是要比拚才華，真是讓人無語啊。”
也就李婉欣敢這樣子跟李承宗說話，其他人肯定是不敢說的那麽直白的。
哪怕是朝中也有一些官員對於妃子們的表現是有意見的，也不敢輕易的表露出來。
畢竟那樣子不僅可能會得罪李承宗，還會得罪五姓七望呢。
“你覺得這樣子不好嗎？那麽多女子，整天就在家中學習刺繡之類的女紅。
我大唐現在人口數量也就兩三千萬，其中一半都是女人。
要是這些女人能夠為大唐的發展也貢獻一點力量的話，我大唐畢竟更早的傲立於世界之林。”
有著後世靈魂的李承宗，觀點注定是跟這個時代不同的。
好在李婉欣對於自己皇兄經常會有驚人之語，也是已經習慣了。
“皇兄您是這麽想的，但是很多勳貴富商可不見得會這樣子想呢。
特別是儒林那幫人，就更加不會支持你的這個觀點了。”
別看李婉欣的年齡不大，但是見識那是真的不凡。
對於朝中的不少情況，她這個長公主都是看的很透的。
“你們為了提高京師大學堂的學員數量，不是已經采用了好幾種辦法了嗎？怎麽樣，效果如何呢？”
“目前的效果還可以，畢竟對於那些犯官的家屬來說，能夠來到京師大學堂學習，那絕對不是懲罰，而是一個獎勵。
有獎勵她們不要，反而選擇懲罰，沒有幾個人會那麽傻的。
就連嬸嬸她們，如今也在回到長安城了。”
“嬸嬸？”
李承宗愣了一下，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你說的是長孫無垢？”
“是啊，麗質和長孫嬸嬸都已經回來了，如今她們兩個都在京師大學堂學習呢。”
玄武門之變已經過去好幾年了，李承宗並沒有諱疾忌醫的限製大家討論這個事情。
這麽一來，大家對於玄武門之變反倒是沒有那麽關心了。
有些事情就是那樣，你也是禁止，人家就越感興趣。
其實如果不禁止的話，很可能反倒是影響沒有那麽大。
就像是後世木子美老師寫的那本書，本身文采很一般的。
如果不禁止的話，銷量也就那樣。
但是一禁止之後，反倒是爆發了。
這反倒是給不少盜版書商掙了大錢。
“她們還習慣嗎？”
說起來大家都是親戚。
雖然李世民是死在東宮人馬的手中，但是這個年代的女人對於有些事情看的比較開。
曆史上，玄武門之變以後，李元吉的老婆直接成為了李世民的妃子呢。
鄭觀音也是帶著女人活了一輩子。
大家對於勝利者的仇恨並沒用那麽的深。
或者說，不敢將仇恨表現出來。
“不知道，我還不知道怎麽麵對她們，所以沒有跟她們聊過。”
“回頭跟我去見見她們！”
長孫無垢據說是唐朝十大美人之一，其他的美人都不是武德年間的人物，李承宗暫時是沒有辦法欣賞了。
畢竟不管是武媚娘還是上官婉兒，要麽還是個孩童，要麽連細胞在哪裏都不知道。
“行啊，要不要叫上阿娘？”
“到時候再看吧。”
……
有競爭才會有進步。
有競爭才會有壓力。
當《渭水周刊》上麵一堆的文章都是京師大學堂那邊發表的時候，渭水書院這邊大家也是壓力山大。
“李淳風，你們的火油研究所，最近就沒有什麽成績嗎？”
許敬宗作為工部尚書，現在也兼任著渭水書院副院長的位置。
畢竟工部算是六部之中跟渭水書院的各種研究的交集最密切的部門。
“許尚書，這科學研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各種各樣的實驗。
我們的火油研究所，這段時間的重點都是在如何進一步的提高火油提煉的生產效率改善方麵。
雖然我們沒有什麽新的發現，但是我們提煉煤油的效率可是提高了不少，煤油的產量也增加了不少。
隻不過這些相關的內容，並不是《渭水周刊》上麵喜歡刊登的內容而已。”
李淳風可不能讓人覺得自己這段時間不努力，沒有成績。
要不然會影響自己明年科研經費的申請的。
“火油研究所和蒸汽機研究所，還有機床研究所是我們渭水書院的三大研究所。
蒸汽機研究所那邊，現在都在集中精力的製作火車。
而機床研究所那邊雖然有一些成績，但是沒有什麽翻天覆地的新變化。
我們書院要想出成績，你們火油研究所要加油啊。”
許敬宗也不管李淳風能不能承受這些壓力。
反正他是感受到了宮裏頭妃子們帶給他的壓力，要讓渭水書院好好的搞點成績出來。
要不然到時候妃子們玩鬧一樣搞出來的京師大學堂都能夠把渭水書院給比下去，那他這個負責實際業務的渭水書院副院長，臉上可就不好看了。
“這火油的研究，短時間內不一定有什麽大的突破。
後麵我們會跟化學院一起努力，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突破點。”
官大一級壓死人。
何況許敬宗比李淳風還不止大了一級。
李淳風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京師大學堂那邊的妃子們有陛下指點，我們渭水書院也是得了陛下指點，大家都是天子門生。
到時候我們要是落下京師大學堂太多，臉上就不好看了。”
“我明白！”
李淳風很是鬱悶的應了一句。
陛下的妃子們都是得到非一般的指導之下做出的成績。
渭水書院的學員拿什麽比啊？
……
“娘娘，聽說陛下現在讓盧美人負責小學數學教材的編寫工作，到時候大唐所有的小學生都會使用她編寫的教材，盧美人的名聲肯定會傳揚的很廣。
如今您在化學方麵已經有了好幾個發現，而除了各個書院之外，小學和中學都是沒有專門教授化學知識的。
我覺得您是不是跟陛下提議由您來負責編寫化學教材呢？”
崔雯琳身邊，小芳正在出謀劃策。
這段時間，各個妃子都使出了渾身的手段，暫時打了個平分秋色，誰也沒有表現出獨得李承宗寵愛的兆頭。
這讓大家繼續競爭下去的積極性更高了。
“化學知識跟數學不一樣，相對來說學習理解的門檻應該是要高不少的。
一般的小學生，連字都沒有認全，化學知識對他們來說，應該還是太過深奧了吧？”
崔雯琳雖然覺得編寫教材是一個非常不錯的主意。
畢竟，曆朝曆代，隻有翰林院的那些翰林們才有機會編寫書籍呢。
雖然自己編寫的東西跟翰林院的那些翰林們編寫的肯定不同，但是畢竟也是編寫書籍啊。
“這個很簡單啊，小學生不適合學習的話，那我們就編寫中學生學習的教材咯。
按照陛下現在的規劃，中學就兩年的時間，到時候很快就可以編寫完成的。
並且相比算學教材，我們還有另外一個優勢。”
“什麽優勢？”
“化學是一個全新的學科，各種化學知識每年都在不斷地變化。
這就意味著我們的化學教材每年都需要更新。
這就讓娘娘您有了更多的機會跟陛下請教和接觸啊。”
小芳這麽一說，崔雯琳覺得還頗有道理。
在這個年代，你的地位如何，有時候不是看你的職位有多高，而是要看你在李承宗身邊出現的機會有多大。
一些官員的級別可能不是很高，但是每天都出現在李承宗身邊的話，那麽他的影響力可能比他高好幾級的人都大。
“嗯，聽你這麽一說，好像還挺有道理的，我們先試著編寫一本吧。”
……
“孔忌酒，我剛剛確認到一個消息，滎陽鄭氏的蒸汽機作坊，如今也在研究跟我們一樣的產品。”
孔繁星今天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這個事情要不要跟孔穎達匯報，他也是糾結了好一會。
但是想到那個後果不是自己能夠承擔，他還是覺得把問題拋出來吧。
“滎陽鄭氏最近不是把發展重心放在了上海縣嗎？為什麽他們現在又去搞蒸汽機了？”
孔穎達對五姓七望的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
畢竟大家都是世家大族，真要是算起來，彼此還有一些親戚關係呢。
“聽說是宮裏頭鄭美人帶著京師大學堂的一些人員在研究蒸汽機車，然後滎陽鄭氏那邊研究了一番之後，便跟著進入到了這個領域。”
既然要給孔穎達匯報，孔繁星多少也是做了一些調查的。
要不然一問三不知的話，那就尷尬了。
“蒸汽機車？他們的蒸汽機車跟我們的是一模一樣的嗎？這樣子自相殘殺的事情，不像是滎陽鄭氏的做事風格啊。”
勳貴世家之間，沒有什麽大的矛盾和利益刺激的情況下，是不會輕易的撕破臉的。
曲阜孔家跟滎陽鄭氏之間顯然是沒有那麽大的矛盾的。
國子監的蒸汽機研究所在重點研究蒸汽機車的事情，並不是什麽秘密。
甚至他們都已經製作了一台樣車在測試了。
孔穎達不相信滎陽鄭氏會不知道這個消息。
“根據我的調查，他們的蒸汽機車跟我們的還是有所不同的。
如果要對比，他們的蒸汽機車更像是我們的蒸汽機車和火車之間的一個產品。
跟我們相比，他們的蒸汽機車的定位是運輸大量的貨物和人員。
但是跟火車相比，他們的蒸汽機車又是在普通道路上行走，沒有打算使用鐵軌的。”
孔繁星有點慶幸自己做了充分的準備。
要不然的話，今天可就要被問倒了。
“那不是跟公共馬車那樣子的東西嗎？”
孔穎達腦海中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一個類似定位的產品。
“應該是有點類似的，按照之前《渭水雜誌》上麵對交通工具的分類，他們的蒸汽機車應該是屬於商用車。
我們的蒸汽機車應該屬於小汽車。
但是，他們的商用車隻要能夠生產出來，應該隨時也可以生產小汽車的。
畢竟大家的工作原理都是一樣的。
無非就是車廂的大小有所不同而已。”
這就是孔繁星心中所想的內容。
要不然他也不會專門過來跟孔穎達匯報。
“我大唐的水泥道路現在是越來越多了，長安城四周的各個縣，如今都在考慮修建相連接的水泥道路。
其他各道的水泥作坊這幾年也在不斷的修建，水泥道路肯定也是差不多會不斷修建的。
這麽一來，以後蒸汽機車不管是你說的商用車還是小汽車，肯定都會在一定程度上取代馬車。
看來，不僅我們這麽想，其他人也是看到了這一點啊。”
孔穎達拿滎陽鄭氏沒有辦法。
本來五姓七望就不是曲阜孔家可以比的。
更不用說背後還有大興宮的鄭美人。
“孔祭酒，我在想，現在的蒸汽機普通都是燒煤炭的，但是在蒸汽機車上燒煤炭的話，肯定是很不方便的。
您說我們的蒸汽機要是改為燒煤油，到時候會不會效果更好，也算是跟滎陽鄭氏的產品完美的錯開了。”
孔繁星這話一出口，孔穎達的眼睛就亮了。
他們研究的樣車，孔穎達也是親自乘坐了。
說實話，體驗感談不上好。
如果能夠使用煤油取代煤炭的話，至少會方便很多。
“這個主意不錯，你馬上安排人去采辦一批煤油回來，到時候看看效果怎麽樣。”
……
“婉婉，你說我讓妹妹也進宮的話，怎麽樣？”
王佳人最近感受到了非常大的壓力。
雖然她是第一個被翻牌子的，占據了先機。
但是這段時間鄭寧穎、盧菁菁等人的進攻很是猛烈，她的優勢已經蕩然無存。
而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她也對李承宗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以前，她還以為李承宗是不近女色的一個帝王，心中很是發愁。
但是經過了這段時間的滋潤，她發現情況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啊。
這麽一來，她就想到了一些新的方案增加自己的優勢。
“二娘子長得清純可人，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長大之後就更加漂亮了。
雖然這兩年沒有見到她，但是身體張開了之後，應該更加有吸引力了。”
婉婉沒有直接發表自己的意見。
但是話裏話外的意思，其實已經很明顯了。
一個人搞不定，那就再拉一個人過來。
人家都說上陣父子兵，這姐妹兵的戰鬥力，絕對也是不差的。
“我也是這麽認為的，之前我覺得家中我一個人進宮就行了，沒有必要把妹妹的前途也給耽誤了。
但是陛下英俊瀟灑，為人風趣，宮裏頭的情況跟我之前想象的完全不同。
與其讓妹妹嫁給其他家族聯姻，不如讓她進宮，這樣她可能還會過的更加開心，更加幸福一些。”
王佳人不斷地給自己找理由來說服自己。
畢竟姐妹兩個共同進宮伺候李承宗，有那麽一點羞恥。
但是隻要說服了自己的內心，一切都好說了。
“是的呢，太原那邊雖然也很好，但是跟長安城還是沒有辦法比較的。
最關鍵的是陛下雄才大略，千古一帝，二娘子能夠進宮的話，說不準到時候在史書上也是一段佳話呢。”
婉婉自然也是希望自家的娘娘能夠在大興宮中徹底的站穩腳跟。
這樣子她在大興宮中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
甚至運氣好的話，指不定哪一次李承宗過來的時候，會順便把她給寵幸了。
那麽也許哪天她也能成為一個才人或者美人呢。
畢竟她的長相雖然不如王佳人，但也算是盤靚條順了。
“回頭我寫一封家書回去，讓阿耶好好的考慮一下。”
“娘娘，但是現在沒有聽說陛下要再次選秀呢。”
“這個不是什麽大問題，到時候隻要陛下感興趣，什麽都好說。”
王佳人這段時間也是時不時的就可以見到李承宗，雙方之間已經不像是之間那樣的陌生人關係了。
所以對於主動的把自己的妹妹送上門的事情，王佳人雖然有點羞恥，但是她還是敢直接去找李承宗的。
……
“朕的妃子還真都是人才啊。”
宣政殿中，李承宗看著王佳人逐漸遠去的身影，心情很是複雜。
在後世，舔狗舔的一無所有。
現在卻是有漂亮妹子主動的要把自己的妹妹也拉進來一起玩。
這個待遇，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啊。
本來李承宗還想著義正言辭的拒絕一番，結果愣是沒有說出口。
沒辦法，這事，似乎很香啊。
“陛下，王美人這一番心意，也是用心良苦呢。”
李和站在旁邊小心翼翼的接了一句話。
有些事情，他想當成沒有看到，沒有聽到。
但是李承宗都說話了，自己要是還當成什麽都沒有聽到，又不好。
伴君如伴虎，難啊。
“確實是用心良苦，她這開了頭，還不知道其他妃子會有什麽動作呢。”
曆史上，大唐的後宮是比較混亂的。
李世民把自己弟媳婦給搞到宮裏頭了。
李治把自己後媽給搞到宮裏頭了。
李隆基更猛，把自己兒媳婦給搞到宮裏頭了。
其他一些大家不是那麽熟悉的帝王，騷操作就更多了。
就李承宗現在享受的，根本就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宮裏頭以前都是每年都會有秀女送進來，陛下以國事為重，已經兩年沒有選秀女了。
娘娘們幫忙操心一下，也是情由所原呢。”
李和小小的捧了李承宗一把。
“明年開始，秀女該怎麽選就怎麽選吧，省的搞出那麽多幺蛾子出來。”
……
“小芳，你嚐一下這個肉湯，看看味道怎麽樣。”
在京師大學堂的化學院的實驗室裏頭，崔雯琳有點底氣不是那麽充足的讓小芳去嚐試肉湯。
正常情況下，讓人品嚐肉湯，這絕對算是一個好事情。
畢竟這個年代，哪怕是小地主也沒有機會經常吃肉。
一般的宮女能夠有機會喝肉湯，還是很值得慶祝的。
但是如果考慮到這些肉湯已經放了三天了，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雖然現在的天氣比較冷，但是實驗室裏頭有蜂窩煤爐子，溫度一直都有二十多度。
這種情況下，肉湯放了三天，誰還敢喝？
“娘娘，那……那我喝了。”
小芳深呼吸一口氣，拿起了旁邊比鵝脖子還要長的一個特製水晶器皿，從裏頭倒出來一碗肉湯。
隻見小芳小心翼翼的聞了聞。
咦？
居然沒有餿味，難道這些肉湯真的沒有變壞？
算了，不管壞沒壞，自己先嚐試一口吧。
再一次的深呼吸一口氣，小芳把碗端到了嘴邊喝了一口。
有點冰涼。
但是吃起來跟平時的肉湯似乎沒有什麽兩樣。
小芳立馬就放心的多喝了好幾口。
本來這個事情，也不一定非要讓小芳這個貼身宮女去嚐試的。
但是崔雯琳對這個實驗寄以厚望，生怕其他人也知道了這個事情之後，會跟自己搶功勞。
小芳就不同了。
大家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怎麽樣？壞掉了沒有？”
崔雯琳滿懷期待的看著小芳。
剛剛已經確認了好幾組對比實驗對象了。
都不用喝，聞一聞那個味道就知道肯定壞掉了。
“娘娘，我覺得這一組的容器裏頭的肉湯，似乎沒有壞掉呢。”
小芳砸吧了一下嘴巴，又喝了一口。
冷是冷了點，但是肉湯是真的肉湯。
禦膳房很是用心的準備了的。
“真的？”
此時此刻，崔雯琳終於忍不住伸手也給自己倒了一碗肉湯。
這個實驗太重要了。
她要自己親自再次確認一下。
要不然到時候文章發表在《渭水周刊》，鬧出笑話出來就不美了。
“按照《渭水周刊》上麵的細菌相關的論文推測的情況來看，傷口發炎，食物變質，這些都是細菌滋生的結果。
酒精可以殺滅細菌，高溫也可以殺滅細菌。
這一瓶實驗對象裏頭的肉湯裝進去之後又再次煮沸了的。
相當於是高溫消毒了。
這種情況下，如果食物變質真的是細菌的作用，那麽沒有細菌之後，這些肉湯就不會變質。”
崔雯琳一邊說，一邊親口品嚐了一下。
冷的肉湯，對她來說談不上多麽的鮮美。
但是她卻是沒有品嚐到一絲絲的異味。
“娘娘，怎麽樣？是不是沒有壞？”
小芳滿懷期待的看著自家娘娘。
仿佛希望自己剛剛的論斷能夠得到支持。
“應該是沒有壞！接下來我們再進一步的做一組對比實驗，把肉湯加熱到不同的溫度。
看看是從什麽溫度開始的肉湯，不會變質。
這就意味著這個溫度就是殺滅細菌的溫度。
隻要高於這個溫度，就可以殺菌。”
很顯然，崔雯琳現在是想進一步的證明細菌相關的一些內容。
這個方案對於進一步的佐證細菌的存在，以及食物變質的原因等方麵都是有很大的意義的。
雖然細菌不是她發現的，但是憑借著這麽一個成功的實驗，在《渭水書院》上麵發表幾篇文章，那是一點也沒有問題。
“我馬上就安排下一步的實驗。”
小芳此時也是信心滿滿。
而這一場從京師大學堂蔓延出來的科研競賽，很快就讓長安城的許多書院都感受到了進一步的壓力。
當然了，大唐的科學技術的發展，也是大大的提速。
說是一日千裏，可能有點誇張。
但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有新的發現，那完全是屬實的。
也許過個幾十年再回過頭來看現在的《渭水周刊》，就會發現高質量的文章怎麽那麽多呢？
……
“陛下，您覺得這個文章怎麽樣呀？”
拿著一本《渭水周刊》，崔雯琳滿臉期待的拿著最新一期的雜誌，上麵有她的文章。
“論食物的變質和保鮮方法。”
李承宗隨手接過了雜誌，看到標題就眼前一亮。
在沒有冰箱的年代，食物的保鮮還真是一個問題。
難不成崔雯琳還能搞出冰箱出來？
快速的瀏覽了一下，李承宗立馬就反應過來了。
這個實驗看起來有點眼熟，但是跟標題還是非常貼切的。
倒也不能說人家是個標題黨。
“你這個實驗很有意義，不僅《渭水周刊》上麵可以刊登，還可以簡化一下之後在《大唐報》上刊登，讓更多的人知道食物的變質和保鮮的方法。
吃了不新鮮的食物，很容易出現拉肚子之類的各種問題。
假如有人能夠從這個論文之中想到一些食物保鮮的方法，那可就是大唐百姓的福氣了。”
李承宗對於科研結果商業化是一直都非常支持的。
《渭水周刊》作為大唐最頂級的科學周刊，上麵每次都會刊登各種各樣的科學發明。
但是要想讓這些科學發明落實到作坊裏頭，單靠這一本雜誌肯定是不夠的。
讓更多的人知道一些有用的科研結果，顯然也是促進科研商業化的很好的一個辦法。
要不然人家都不知道有這個技術，怎麽讓他商業化呢？
“真的嗎？陛下您也覺得這個研究很有意義嗎？”
李承宗的表態比崔雯琳期待的還要好一些。
看來自己這段時間的努力沒有白費啊。
“當然了，食物會腐敗變質是因為裏麵滋生了大量的細菌。
加熱到一定溫度之後就可以殺滅細菌。
這麽一來，假如把肉或者水果放在水晶杯或者瓷杯裏頭，然後加熱消毒之後用密封塞密封。
這樣子處理之後，食物很可能就可以保存幾個月，甚至是一兩年不變質。
這裏頭可是蘊含著大量的商機，對於大唐百姓很有好處。
甚至這些東西對於大唐軍隊的後勤補給來說都是很有益處的。”
功勞是崔雯琳的，李承宗自然也願意成全她。
適當的點撥一下，就能讓大唐多一個罐頭行業，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
“陛下聖明，好像這樣子還真是行得通呢。
將來在作坊之中使用這個技術的話，那麽我們在長安城要想吃到海魚，就不一定是隻有鹹魚了。
草原上的牛羊肉，也可以通過更加多種多樣的方式來到大唐百姓的餐桌上麵了。
妾身沒想到這個發現居然還能跟這些東西相互結合，相互影響。”
崔雯琳心中笑開花了。
這個結果，真的是比她想象的最好的結果都還要好。
這絕對是意外之喜啊。
“清河崔氏之前的麻布鋪子受到棉布和羊毛線的衝擊很大，現在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麽生意了。
正好可以讓他們考慮進入到罐頭行業，指不定做大做強之後可以成為清河崔氏另外一個財源呢。”
李承宗腦中的好主意非常多。
他不可能什麽東西都自己去做。
適當的分配一些東西出去，幾乎是必然的事情。
“多謝陛下，妾身等會就寫一封信，讓阿耶安排人員去研究罐頭的製作。”
崔雯琳笑眯眯的幻想著未來裝滿肉或者水果的罐頭暢銷大唐各地，那個時候大家都會想到這個東西的出現跟崔貴妃有關係。
那場景，睡覺都會笑醒啊。
……
大興宮中各個妃子紛紛大展拳腳，做出了不少的成績。
李承宗可謂是喜聞樂見。
但是朝中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這麽看的。
“孔祭酒，如今陛下縱容妃子們拋頭露麵，在京師大學堂亂折騰，導致長安城各個書院都開始加大物理、數學、化學、醫學等各種各樣所謂的科學技術的研究。
長此以往，科學這個學科就要變成科教，直接取代我們儒教的地位了。”
國子監當中，顏師古親自過來拜訪孔穎達。
顏家在儒林的影響力雖然比不上孔家，但是顏師古的爺爺是名儒顏之推。
到了這一代，顏師古的能力也不比孔穎達差。
所以顏家在儒林的影響力其實還是挺大的。
作為儒學發展的獲利者，顏師古自然是不希望看到科學技術過快的發展，那樣會顛覆儒學的地位。
李承宗這個皇帝親自兼任渭水書院的院長就已經讓大家很受不了了。
現在李承宗的妃子們又在京師大學堂折騰，大有要把京師大學堂經營成僅次於渭水書院的大書院的樣子。
這個事情顏師古就沒有辦法接受了。
“陛下不待見儒學，這不是什麽秘密，你看那些科學技術相關的數據，番邦蠻夷的人想要帶出大唐，那是非常的困難。
一旦國稅總局的人員查到番邦蠻夷的人員攜帶了這些書籍，就會直接把這些番邦蠻夷貶為奴隸。
但是陛下卻是允許番邦蠻夷的人學習儒學，學習《論語》、《尚書》之類的儒學經典。
除此之外，陛下還允許番邦蠻夷的人進入到寺廟修行，學習佛法。
甚至為了方便番邦蠻夷的人修行佛法，朝廷這幾年還沒有少做事。”
孔穎達大概知道顏師古今天過來找他事為了什麽。
雖然他在內心中也是支持顏師古的。
但是要他孔家當出頭鳥，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確實是這樣子，但是陛下意誌非常堅定，短時間內我們做不了什麽。
可是讓夫人幹政，讓夫人出來拋頭露臉，這個我們卻是可以立馬上奏折的。
孔祭酒，奏折我都已經寫好了，您隻要在上麵署名就行了。”
顏師古直接從懷中拿出一本奏折。
很顯然，他今天是有備而來啊。
“屁雞司晨，這確實不是什麽好事。
但是現在宮中的妃子們隻是在京師大學堂研究一些東西，我們也不好直接跳出來說什麽吧？
要不然到時候陛下那邊肯定會有動作的。”
孔穎達倒也有幾分自知之明。
孔家現在是要夾著尾巴做人。
雖然不至於擔心李承宗真的出手把儒家給滅了。
但是儒學的地位被不斷地打壓，這卻是可以預測到的。
最麻煩的是李承宗現在還那麽年輕，至少還有三十年的在位時間。
要是命硬一點的話，指不定還能再皇位上再幹六十年了。
這就很要命了啊。
六十年，人家要是想要對付你，絕對有無數種招數，還不帶重樣的。
“孔祭酒，我知道您之前是秦王府的人，陛下好不容易放過您，所以您有很多的顧慮。
但是如果這個時候您還不出手的話，將來就更加麻煩了。”
顏師古看到孔穎達一點也沒有要站出來的意思，心中很是失望。
“孔祭酒，您看《大唐報》上麵的這個文章，是半年前刊登的，描述的是渭水書院那邊做的一個關於溫水煮青蛙的故事。”
顏師古今天來找孔穎達，自然也是對於各種情況都有所預料。
並且他也做了充分的準備。
所以當孔穎達不為所動的時候，他立馬就開始拋出了自己的第一個殺手鐧。
“渭水煮青蛙？這個文章我有點意義。怎麽，這個實驗跟我們現在的情況有什麽關係嗎？”
孔穎達臉上露出一個符合社會期待的笑容，但是顏師古卻是一點也感覺不到真誠。
“當然！把青蛙直接扔到一個比較燙的水裏麵，它立馬就會跳出來。
但是把它放在冷水裏麵，然後不斷地加熱，青蛙卻是隻會在水裏麵不斷地遊來遊去。
它們感受不到危機已經來了。
當它們覺得難受的時候，想要跳出去卻是已經跳不出去了。
那個時候，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顏師古用有點冰冷的語氣講述了一下溫水煮青蛙的故事。
這讓孔穎達的心情更加鬱悶了幾分。
你以為我不想跟科學硬抗嗎？
你以為我不想看到儒學發揚光大嗎？
你以為我想要這麽憋屈的待在國子監嗎？
這不是形勢比人強嘛。
你現在這麽逼著我，想要幹什麽？
居心叵測啊！
是不是想要讓孔家衝在前麵，然後倒下去之後顏家坐收漁翁之利？
此時此刻，孔穎達心中想了很多。
唯獨沒有想自己應該怎麽站出來硬抗李承宗。
跟李承宗接觸的越多，他就越是感受到了李承宗的深不可測。
雖然儒學的影響力在不斷地下降，但是孔穎達感受到了李承宗沒有要趕盡殺絕的意思。
渭水書院的經學院，話是在教授儒學的。
朝廷科舉的進士科，也仍然是以儒學為主的。
這種情況下，讓孔穎達跟李承宗撕破臉，他是絕對不願意的。
也是不敢的。
孔家能夠綿延千年，各個朝代變更之後，都能過得好好的。
這裏麵就是因為孔家的知道如何變通。
知道什麽時候要硬抗，什麽時候要認慫。
認慫的人又不是隻有我一個，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顏兄，你說的事情我自然是知道的，京師大學堂招募那麽多女學員，這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但是如今陛下的聲望如日中天，強大的突厥已經灰飛煙滅了。
土豆和地瓜的豐收又讓我大唐的糧食富裕程度超越了曆朝曆代。
渭水新城那邊各種層出不窮的新式機器，讓作坊裏頭能夠生產出越來越多的東西。
長安城外新軍的戰鬥力，超越了過往任何一支軍隊。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站出來給陛下添堵，能有什麽好果子吃？”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雖然孔穎達對宮裏頭妃子們最近折騰出來的東西也很有意見。
但是他也隻能忍了。
反正孔家也不是第一次忍下委屈。
“陛下才登基幾年，如果我們現在就開始不敢站出來彈劾，那麽將來還要等到什麽時候才有可能站出來呢？
難道要等到儒學在大唐已經存活不下去的時候，我們再折騰嗎？”
顏師古的情緒很是激動。
他沒想到孔穎達的態度居然是這樣子的。
孔家作為儒林的扛把子，他們要是慫了，讓誰上？
他顏師古雖然不怕死，但是也不想做無謂的犧牲，不想損己利人啊。
“顏兄，陛下的妃子很多都是五姓七望出身，我們要是針對她們，到時候不僅得罪了陛下，還得罪了五姓七望。
你滅用看到這一次禦史台那邊都一點動靜沒有嗎？
要我說，你要是真的想要搞點什麽，不如讓禦史台那邊的禦史動起來。”
孔穎達覺得還是要想一個辦法轉移火力。
要不然顏師古一直煩自己，自己也很為難啊。
他的臉皮還沒有那麽的厚啊。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顏師古很是失望的說道。
孔穎達沒有說話。
不過，此時無聲勝有聲。
……
“陛下，民部統計了一下長安城最近幾個月的嬰兒出生情況，跟往年一比，出生率高了不少。
最關鍵的是難產而死的夫人少了很多，這可是大好事呢。”
宣政殿中，馬周心情很是愉悅的跟李承宗匯報著好消息。
馬上要過年了，各個衙門也都是在做著今年的總結。
民部作為掌管天下錢糧，管著天下戶籍的部門，自然也是總結的重要對象。
“這個變化，莫非跟京師大學堂醫學院附屬醫院有關係？”
李承宗又不是傻子。
馬周表現的已經那麽明顯了，他要是再當成不知道，那沒有任何好處啊。
“是的，自從許尚書的夫人開始首次采用了剖腹產之後，這種新式的手術就很快被勳貴富商接受了。
之後，醫院不斷地加大這方麵的投入，很多郎中都可以做這樣子的手術了。
這麽一來，哪怕是普通百姓，如果遇到了難產的時候，也可以去到醫院治療了。
甚至為了方便百姓，京師大學堂醫學院附屬醫院還在萬年縣專門開設了一個分院呢。”
這種好事，馬周自然是很積極的跟李承宗匯報了。
在職場上，如果有什麽好消息，你一個普通員工最好就不要直接找大領導去報告。
而是把機會給到你的領導。
要不然，你爽了幾秒鍾，回頭你的領導不爽你了。
那你就要不爽很久了。
“剖腹產這個手術是很有推廣意義的，既然在長安城已經推廣開來了。
那麽今後就可以在洛陽、涼州、晉陽、揚州等地推廣，讓更多的產婦能夠享受到手術的好處。
與此同時，其他相配套的安排也要同步的安排。”
李承宗對於人口增加是非常重視的。
後世華夏大地有十四億人。
但是現在卻是隻有兩三千萬。
這個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李承宗不指望著一口吃成胖子。
但是至少把人口數量搞到一個億以上吧？
要不然到時候大唐有那麽多的領土需要統治，人手哪裏夠呢？
在這個年代，人口就是資源。
你要是人口不足，說什麽都沒有意義了。
“陛下您放心，這一塊微臣已經在安排了。乘著這個機會，微臣有一個提議，不知道是否合適？”
“什麽提議？”
“以京師大學堂醫學院附屬醫院為模板，可以在大唐的每一個州府都先設立一所醫院。
一些比較小的州府，可以後麵再設置。
一些大的州府，爭取在這兩三年設立起來。
這麽一來，我們大唐的醫療體係就具備一個初步的架構了。
這對於提高大唐百姓的壽命是很有好處的。”
馬周倒也沒有在那裏畫大餅，而是提出了一個頗為實在的建議。
既然醫院是個好東西，那就在各地推廣開來咯。
“你這個主意很不錯，但是除了資金問題之外，首先要解決的就是人才問題。
沒有足夠的郎中的話，是沒有辦法修建那麽多的醫院的。
而一個合格的郎中的培養，是需要時間的。”
李承宗自然是知道馬周說的事情是個好事。
但是要做起來卻是沒有那麽容易啊。
“陛下，或者我們有沒有可能編寫一本書，一本識字的人經過簡單的培訓之後就能給人治病的書。”
馬周再次提出了一個聽起來像是異想天開的建議。
簡單培訓就可以給人治病？
孫思邈要是在這裏，估計要發飆了。
不過，這個聽起來異想天開的事情，卻是讓李承宗想到了後世的一件事情。
華夏剛剛建國的時候，也是麵臨了醫學資源不足的情況。
廣大的農村地區，百姓根本就沒有對應的醫療資源可以使用。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當時國家就組織編寫了一本《赤腳醫生手冊》。
將常見的病例進行整理，然後明確相關的用藥方案。
這樣子一下就把醫生的門檻給大大的降低了。
隨便一個農村裏頭，都有一個赤腳醫生。
這些人的水平雖然良莠不齊，跟大醫院沒有辦法比較。
但是卻是實實在在的解決了許多百姓的日常生病問題。
畢竟在那個交通不便的年代，許多人一輩子都沒有離開自己居住的鎮子。
這種情況下，赤腳醫生對他們來說意義就非常重大了。
再說了，大部分人日常碰到的無非就是那麽些病症。
采取標準化的治療方案，雖然不一定能夠完全有效。
但是大多數時候，還是可以解決問題的。
大唐完全可以把這個做法借鑒過來啊。
比如得了風寒，應該開什麽藥。
比如拉肚子，應該吃什麽藥。
再比如骨折了，應該怎麽處理。
如此種種，把相關的情況都羅列一下。
到時候這些赤腳醫生隻要學習這一本書，就能出師了。
別說幾年時間，有個幾個月的時間就夠了。
“你這個提議非常的好，你可以組織渭水書院、京師大學堂、國子監等書院，還有朕可以讓太醫署一起配合你們，大家編寫一本能夠用來指導普通人成為郎中的掃盲級書籍。
朕希望一個識文斷字的人看了這本書之後，簡單的培訓幾個月就可以成為一名基本合格的郎中。
然後這些人可以在各個縣裏麵，甚至各個鎮裏麵開設醫館，為百姓解決日常看病的問題。”
既然馬周的這個提議很不錯，那自然就要立馬就做了。
要不然還等什麽呢？
“陛下，很多藥方對於郎中來說都是秘密，如果我們要出書的話，就相當於把這個秘密要公布出來了。
這樣子可能有些郎中不一定願意把最真實的處方給貢獻出來呢。”
敝帚自珍。
這個情況馬周自然也是清楚的。
所以他才會提出這麽一個擔心事項。
“朕隻看結果，中間的過程你就看著辦吧。”
李承宗撂下這麽一句話，就不想多說什麽了。
不過馬周也是聰明人，陛下是什麽態度，他自然也就清楚了。
……
“黃慶，娘娘說的這個事情，你怎麽看？”
在上海縣的一處府邸之中，崔文飛翻來覆去的看著一封信件。
通過飛鴿傳書，長安城的信息可以很快的傳到上海縣這裏。
當然了，一般的商家，是養不起很多信鴿的。
也就五姓七望這樣子的豪族，可以支撐起一套在大唐各主要州府之間的信鴿聯絡體製。
“郎君，從娘娘的信件之中說的內容來看，這個罐頭應該是有希望製作成功的。
並且這種罐頭的製作方法，看起來並不是特別的難。
當然了，不同的工藝之下，罐頭的保質期可能會有所不同，這就需要我們去努力了。
這上海縣有大量的魚獲，現在基本上都是製作成鹹魚。
坦白的說，鹹魚的口感是談不上多好的。
如果我們能夠製作成罐頭，那麽久相當於給大家提供了另外一種口味的海魚了。
這麽一來，罐頭的銷量肯定是不會差的。”
很顯然，黃慶應該支持清河崔氏搞一個罐頭作坊的。
崔雯琳給崔文飛寫信，顯然是希望清河崔氏在上海縣這裏試點一下罐頭的製作。
這麽一來，清河崔氏多了一門產業，崔雯琳在宮中也能跟李承宗好好的聊一聊這個話題。
“這個論文是在《渭水周刊》和《大唐報》上麵都是刊登了的。相關的書籍和報紙應該很快就會送到上海來，到時候你記得第一時間把它們送到我跟前。
在沒有看到具體的內容之間，我們沒有辦法直接做決定。
但是一些先期的準備，到時候可以搞一搞。”
崔文飛做事還是比較穩重的。
沒有把握的事情，他肯定是不敢腦子一熱就上了。
這也是為什麽商業機構大了之後，利潤率往往很難保持一個很高的數值的原因。
人家畢竟是穿鞋的人，不會輕易的跟光腳的去比拚。
“要說準備的話，其實最主要的就是準備罐頭的罐子。
這罐子到底是使用什麽材料製作，才能滿足保鮮的要求，還能控製住成本。”
在後世，罐子隨便一家工廠都能生產。
但是這裏是大唐。
其他東西都好搞，但是瓶瓶罐罐的東西，反倒是有點難辦。
“用渭水作坊生產的水晶杯來製作罐頭，你覺得怎麽樣？
水晶杯是透明的，從外麵就可以看到杯子裏麵的情況。
這對於促進罐頭的銷售，應該是很有好處的。”
崔文飛的商業嗅覺自然是不差的。
很快的，他就鎖定了一個重要的材料。
“郎君，渭水新城的水晶瓶子好是很好，但是人家願不願意賣給我們是一個大問題。
並且這些水晶瓶子的價格肯定很貴，這也是另外一個大問題。
別到時候我們一瓶海鮮罐頭賣一貫錢，其中九百九十文錢都是買水晶瓶子的錢，那就很尷尬了。”
黃慶這麽一說，崔文飛又糾結了。
因為事實卻是跟黃慶說的差不多。
水晶瓶子，可不是那麽容易搞的。
“實在沒有辦法的話，我們就使用陶瓷容器了。不過，水晶瓶子的情況還是要安排人去問一問，哪怕是我們不是全部使用水晶瓶子，至少一些高端的產品，是可以用的。”
產品的定位有高中低。
很顯然，崔文飛準備的罐頭，也是有高中低的定位的。
水晶瓶子裝的這些東西，肯定是高端產品。
雖然大部分的百姓都是消費不起，但是大唐的勳貴富商還是不少。
對於這些人來說，幾個銀幣根本就不算什麽。
“好的，兩條路都準備一下，更加保險一些。
不過我覺得我們的動作可能要快一些才行，要不然很可能其他人看到這些內容之後也開始行動了。”
黃慶沒有指望罐頭生意能夠做成清河崔氏的獨門生意。
能夠不落在別人後麵，就算是不錯了。
大唐的市場還是非常廣闊的。
大多數時候，大家之間的競爭並沒有那麽的激烈。
……
“陛下，這段時間宮裏頭的娘娘們跟外麵的聯係非常的緊密，朝中有一些大臣是有看法的，您看情報調查局是不是需要做點什麽？”
李和現在慢慢的從馬周手中把情報調查局的事情給接手過來。
宮裏頭宮外麵的消息都有，李和的信息自然就很充分了。
“哦？諸位愛妃都在跟什麽人聯係呢？”
李承宗很是淡定的問道。
作為皇帝，他根本就不擔心這些妃子敢給自己戴綠帽子。
“從情報調查局目前把握到的情況來看，主要是給各自娘家那邊的人員在聯係。
或是讓娘家那邊修建一些作坊，或是讓娘家那邊調配一些人手來長安城幫忙。
零零總值，應該各種各樣的情況都是有的。”
李和簡單的把情況說明了一下。
“妃子們不是金絲雀，沒有必要讓她們天天都待在後宮裏頭。
朕想要調動大唐的女人進入到各行各業，如果大興宮裏頭都沒有一點動靜，那麽這個目標注定是完成不了的。”
很顯然，李承宗不可能去阻攔這些妃子們跟娘家聯係。
這種事情也是不可能阻攔得了的。
各家送人進入宮中，多少都是有一些想法的。
你要是完全把人家的信息傳遞給阻攔了，說不準還會引起什麽不必要的誤會呢。
身在高位，李承宗越來越理解中庸之道的意義了。
大唐太大了。
各種各樣的情況都有。
你不能簡單的用黑白兩種顏色來衡量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還有灰色等很多沒有辦法直接確定的顏色。
“那情報調查局就繼續跟蹤，在沒有得到陛下新的指示之前，不做什麽幹涉？”
李和確認了一下李承宗的意思。
可別到時候把事情給辦砸了。
“朕的妃子都是人才啊，就讓她們先折騰折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