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麽,弟弟,男朋友,爸爸?


    就在洛語挖心撓肺想聽清蘇清風的話時,蘇清風卻忽然抬手,按上了關門鍵。


    “叮”的一聲電梯門關上,蘇清風直接消失在了洛語麵前。


    洛語:“……”


    太無賴了!


    她最終還是沒能聽到蘇清風的後半句話,而蘇清風已經回了自己房間。


    房間裏,蘇槐坐在床邊,看著蘇清風解下外衣,側身時腰肢勾起的弧度纖細漂亮,目光便在那上麵多停留了一會。


    然後氣鼓鼓道:“道長不給我名分。”


    蘇清風:“嗯?”


    蘇槐道:“我跟了道長那麽多年,床都上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道長卻連個名分都不給……”


    蘇清風拆開一包零食,把薯片塞進蘇槐嘴裏,道:“小戲精吃東西,閉嘴。”


    蘇槐把薯片嚼得哢嚓哢嚓響,還委委屈屈地看著蘇清風。


    那目光好像蘇清風真是什麽始亂終棄的渣男,而他是被拋棄的可憐人一樣。


    蘇清風被逗得笑了起來,道:“我當初撿到你的時候,你還是不到我腰高的小野鬼,看著可憐兮兮的。”誰知道現在撒嬌鬧委屈比誰都會。


    蘇槐道:“我現在已經比道長高,還能抱住道長了。”


    惡鬼的成長可以很緩慢,也可以很快,當蘇槐吞噬了其他強大的鬼,並且不斷吞噬下去之後,他就迅速成長為了一隻大鬼。


    在鬼界他令眾鬼聞風喪膽,而在蘇清風心裏的某處,他依然是當年那個小野鬼。


    蘇清風笑道:“嗯,是比我高了。”然後又道:“已經很晚了,睡覺吧。”


    他回避了那個“名分”的話題,蘇槐察覺了,隨即拉住了蘇清風的衣袖。


    “在道長眼裏,我是什麽呢。”


    蘇槐站在蘇清風麵前,親昵地抵住他的額角,與他目光相觸。


    “道長,你覺得我是什麽?”


    蘇槐輕笑著低語,仿佛隻是隨意一句閑聊,目光卻極為深邃炙熱。蘇清風還從沒見過這樣的目光,下意識想要後退一步,卻被蘇槐一隻手環過腰肢,將人困在他的臂彎之間。


    兩人的距離很近,幾乎氣息糾纏。從年少時起他們就在一起,過去很多個日夜裏他們都是相擁而眠。因此這種外人眼中親密的舉動對他們來說再平常不過,至少在蘇清風眼裏是這樣。


    年幼時他居住在道觀,後來帶著蘇槐步入塵世,有很長一段時間他身邊隻有蘇槐一個人,他不知道別人是怎麽相處的,蘇槐知道,但也從不告訴他。


    他把這種親昵當成尋常,可是蘇槐不想要“尋常”,他要“特殊”,要“唯一”,要蘇清風難以割舍。


    現在,他又要蘇清風接受自己這顆滾燙的,被安放在蘇清風手中的心髒。


    蘇清風陷入沉思,他垂下眼睫,側臉的神情沉靜而好看。蘇槐喜歡這麽看著他,目不轉睛。


    隔了一會,蘇清風抬眼,再次對上蘇槐的目光,發現他居然什麽話都說不出。


    蘇槐對他來說……當然是唯一的那個。


    畢竟他們在一起那麽多年,到現在,他們也隻有彼此。


    但是,蘇槐想要的似乎並不隻是這些,那是更複雜的,他暫時無法理解的東西。


    蘇清風抬手,輕輕撫摸蘇槐黑發,他沒有說話,蘇槐卻看懂了他的沉默。


    “好吧,”蘇槐挨著蘇清風臉龐磨蹭,嗓音低低,是不用言說的偏執與堅定,“那遲早有一天,我要做道長心裏的那個。”


    因為已經被洛語發現,第二天,蘇槐就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於是除了洛語以外的其他天師就驚恐地發現蘇天師還帶著一個年輕男人,黏在他身邊一口一個“道長”,喊得比蜜還甜。


    喬誠道:“清風,他他他是――”


    蘇清風:“我弟弟。”


    喬誠:“那他怎麽喊你道長?”不應該喊哥哥嗎?道長都是多少年前的老稱呼了,現在已經不用了。


    蘇清風默,蘇槐小時候確實喊過他一陣“哥哥”,後來就變成了“道長”,再後來就一直沒改口。


    他不說話,蘇槐便幫他回答了:“因為我在道長這裏和別人都不一樣,稱呼當然也要不一樣。”


    他的語氣十分自然,喬誠明白了,頓時用懷疑的目光看蘇清風。


    什麽弟弟,這明明就不是弟弟。


    蘇清風:“……”


    蘇槐給蘇清風剝了個雞蛋,要喂他。


    關於稱呼,蘇清風不理解,他卻清楚得很。


    如果他一直喊“哥哥”,那道長大概就真的會把他當成弟弟,他才不要一直做道長的弟弟。


    喬誠道:“對了,我們今天去哪玩啊?”


    洛語:“泡溫泉。”


    喬誠:“泡完溫泉呢?”


    洛語:“吃烤肉。”


    喬誠:“烤肉好啊,我喜歡烤肉,吃完烤肉呢?”


    洛語:“不知道了。”


    喬誠:“唉,我也不知道。”


    他們出發前完全沒計劃,都是想到什麽做什麽。於是吃完早餐,又在酒店待了幾小時,一群人就出發去泡溫泉了。


    蘇槐早早拉住了蘇清風,道:“我要和道長一塊泡溫泉,隻有我們兩個的那種。”


    蘇清風道:“兩個男人在一個溫泉池裏,是不是有點奇怪。”


    蘇槐理直氣壯:“我又不是人。”


    這句話聲音很低,外人根本聽不清。於是在喬誠一眾天師的視角裏,蘇清風和蘇槐就是親密地挨在一起說了會悄悄話,然後兩個人就開了一個單人溫泉間。


    喬誠:還說那是你弟弟!


    單人間的環境清幽,極為雅致。溫泉水暖清澈,霧氣朦朧,令人放鬆。


    蘇清風靠著溫暖的池壁,黑發氤氳在白皙的肌膚間,墨色眼眸蒙上一層清淺水霧,籠著漂亮微漾的水光。


    和他一對比,蘇槐的皮膚有些過於蒼白,那是屬於惡鬼的陰冷。但蘇清風的注意力不在那上麵,他看見蘇槐心口有道血色疤痕,如同一條醜陋而惡毒的吸血蟲,又像是某種至邪的詛咒。


    “這是什麽?”蘇清風一下子皺起了眉,“以前有嗎?”


    蘇槐搖搖頭,蘇清風追問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為什麽不告訴我?”


    “道長在為我擔心嗎?”蘇槐笑著隨意道,“沒關係,這不是什麽要緊的東西,也不疼。”


    他拉住蘇清風的手,讓蘇清風掌心輕輕貼在那道血色疤痕上,又道:“這是一個人給我的咒,最近越來越深了,不過不用管它,它很快就會消失了。”


    掌心下的皮膚冰冷得驚心,蘇清風眉間鎖緊,沒有要鬆的意思:“為什麽這麽說?”


    蘇槐唇角勾起的弧度加深一點,道:“因為給我下咒的人,很快就要死了。”


    溫泉霧氣嫋嫋上升,蘇槐雖然是笑著的,但那笑容卻有種說不出的陰戾狠絕。


    四周的溫度在無聲中下降,池水雖熱,蘇清風卻覺得有冷意沿著脊背一點點漫上。


    於是他道:“我冷。”


    話音剛落,那股無所不在的冷意就瞬間消失。蘇槐神色恢複如常,道:“我抱著道長就不冷了。”


    蘇清風“嗯”了一聲,隔了一會道:“上去吧。”


    從溫泉裏出來,蘇清風換上衣服,然後對蘇槐張開了雙臂。


    蘇槐微微一愣,隨即眷戀地投入了他的道長的懷抱裏。


    蘇清風挨著蘇槐冰冷的臉龐,嗓音輕輕的,如山間溪流,清悅且溫和:“你可以做任何事,但我不想你成為真正的惡鬼。”


    道長剛剛泡完溫泉,身上是溫暖而柔軟的,帶著淡淡香氣,是他最喜歡的氣息。


    蘇槐埋首在蘇清風肩窩裏,深深地嗅聞道長身上的氣息,喟歎一聲道:“有道長在,我永遠不會變成惡鬼。”


    隻要抱著他的道長,就足以令他心滿意足了。


    兩人從溫泉單人間出來後沒多久,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出來了。


    溫泉附近有家不錯的烤肉店,洛語早早訂了位置,一群人就去那裏吃烤肉。


    喬誠:“吃完烤肉幹什麽啊?回酒店嗎?”


    洛語:“就你話多,快吃。”


    不過他們也確實沒定好下一個目標,洛語便刷起了當地論壇,想問問青城有什麽好玩的地方。


    隔了一會,她“咦”了一聲,道:“這裏還有人求助呢。”


    她離蘇清風最近,蘇清風一偏頭,就看到了她手機上的內容。


    那是一個求助貼,發帖的人聲稱自己被鬼結了陰親,想要向外界求助。


    “陰親?”喬誠道,“搞不好是她編的故事呢。”


    洛語:“看這個人的語氣好像挺急的,而且這個論壇沒什麽流量,不至於來這裏編吧。”


    她想了想,在這個帖子底下留了自己的聯係方式,直言自己是天師,如果樓主需要,可以聯係她。


    她本以為留言之後不會有什麽後續,結果沒過幾分鍾,一個電話就打來了。


    洛語接了電話,和那邊的人“嗯嗯啊啊”聊了一會,掛斷,看著眾人道:“她說自己被鬼纏上了,約我在咖啡館見麵。”


    喬誠:“你就相信她了?萬一真是騙子怎麽辦?”


    洛語:“就算是騙子也不能把我怎麽樣,而且如果是真的,我還能幫到她呢。”她畢竟是個天師,尋常人傷不了她,況且她聽電話裏那個女孩子的話,總覺得對方不會騙自己。


    “我和你一起去吧,”蘇清風道,“多兩個人也安全一點。”


    洛語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多兩個人是什麽意思,直到看見蘇清風和蘇槐一起起身,才明白了。


    半小時後,他們到了咖啡館,約定的位置上早早等著一個女生,神色焦急,不時左顧右盼。


    洛語走過去,輕敲桌麵道:“請問是孫小姐嗎?”


    “是我!”女生眼睛一亮,道,“您就是洛天師吧?還有這兩位――”


    在看到蘇清風後,她明顯地一愣,道:“是你?”


    蘇清風沒想到女生認識自己,道:“你是?”


    “昨天爬山的時候我們見過的!”女生道,“我想和你拍照,但是你拒絕了,你還記得嗎?”


    蘇清風這才想起來,道:“記得,原來是你。”


    他對這個女生有些印象,隻是昨天爬山時女生還渾身活力,今天卻憔悴了不少,眼窩烏青,顯然沒怎麽睡好。


    幾人落座,雖然蘇清風和女生見過,但洛語還是介紹了一句:“這是我同事蘇清風,比我厲害。這是我同事的……弟弟。”


    蘇槐掌心籠著蘇清風一隻手,輕捏他纖長的指節。


    他們兩人的姿勢沒有遮掩,女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但她此刻並沒有精力分心給別人,自我介紹道:“我叫孫琪琪。”


    洛語道:“孫小姐,方便說一下你的經曆嗎?”


    孫琪琪點點頭,道:“昨天晚上,我本來睡得好好的,忽然聽見有人敲門,半夢半醒間,我好像被什麽人帶到了另一個地方。”


    耳邊是婚嫁般的鑼鼓喧天,吵得腦袋陣陣作痛,孫琪琪睜不開眼,隻是在昏沉中感覺自己被一隻冰涼的手扶上轎子,伴隨一聲“起轎”,她整個人騰空,晃晃悠悠被抬向不知哪個地方。


    此時孫琪琪的身體依然睡著,意識卻逐漸清晰,她急得不行,拚命想睜開眼,想發出聲音,卻無濟於事。


    那頂轎子走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人在轎外喊了一聲“停”,聲調平平而無起伏,和剛才的“起轎”一模一樣。


    “請新娘子下轎――”


    刻意拖長的尾調落下的同時,無數道嬉笑聲響起,那些笑聲,此起彼伏,不斷重複著“請新娘子下轎”這句話,將孫琪琪生生驚出了一身冷汗。


    轎簾被掀開,從外麵伸出一隻慘白的手,她的身體不受控,自動扶上那隻手,被它帶出了轎子。


    抓住自己的手冷得像死人,孫琪琪渾身發抖,她就像古代的新娘,紅蓋頭遮住她的臉,鳳冠霞帔裹住她的身體,讓她成了一個隻能受人操控的傀儡。


    渾渾噩噩之中,孫琪琪被帶入婚堂,那些笑聲一直跟在她身邊,尖笑著賀喜,又有幾雙手摁著她,強迫她跪倒在地,磕了三個頭。


    “拜完堂啦,拜完堂啦!”


    “送新娘子入洞房!”


    陰風穿堂刮過,掀起了孫琪琪的紅蓋頭,她看見自己身處綠火幽幽的喜堂,麵前擺著一口棺材。而她身後有一雙手,把她推進了棺材裏。


    在跌入棺材的一瞬間,孫琪琪忽然可以動了,她尖叫一聲,想爬出去,棺材外卻又伸出幾隻慘白的手,摁住了她的手腳。


    “然後,然後……”


    孫琪琪說到這裏就說不下去了,她臉色慘白,眼中流露出恐懼,洛語見了趕緊給她端起咖啡,道:“別著急,慢慢說。”


    孫琪琪猛灌了一口咖啡,暫時穩定下心神,接著才慢慢道:“然後我就被那些人……活埋在了棺材裏。”


    她被迫躺在棺材中,眼睜睜看著自己頭頂那厚重的棺材蓋合上,喜慶的鑼鼓聲再度響起,六根鐵釘沒入棺蓋,將整個棺材封死。


    驚恐之中,孫琪琪用盡全力去推棺材蓋,手指抓撓堅硬的棺木,指甲盡斷,鮮血淋漓,但除了在棺木上留下道道血痕之外,沒有任何作用。


    很快,孫琪琪崩潰了,棺材空間狹小,她坐不起來,更翻不了身,這裏隻有令人窒息的黑暗,根本不是活人能待的地方。


    力氣總是會用完的,到了最後她隻能絕望地躺在棺材中,不再呼救,也不再試圖推開棺材蓋。


    黑暗的棺材再無動靜,就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孫琪琪忽然聽到了一聲細而尖的冷笑。


    ――直到這時她才意識到,原來這口棺材裏,還躺著另一個人。


    等孫琪琪說完自己的經曆,洛語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這是你的夢嗎?”


    孫琪琪道:“不是夢!”


    她張開自己的手,她的手原本很好看,隻是那十個指甲已經斷裂,殘缺不全,讓人一看就肉疼。


    “今天我醒來的時候,我的手就變成這樣了!”孫琪琪急促道,“我記得很清楚,我的指甲是在撓棺材的時候斷的,所以這絕對不是夢!”


    洛語輕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靜,蘇清風道:“聽著確實像是被鬼強行結了陰婚。”


    孫琪琪麵露驚恐:“那我會有什麽事嗎?昨天已經過去了,今晚――”


    “既然那鬼纏上了你,就不會善罷甘休。”蘇清風道,“昨天隻是個開頭,今天夜裏,它應該還會來找你。”


    蘇槐把玩著蘇清風的手指,閑閑地插了一句:“看這排場,指不定是哪個大戶人家呢。”


    孫琪琪一聽簡直要被嚇哭,道:“我沒有得罪過什麽人啊,它為什麽會找上我?”


    “惡鬼行凶,很多情況下就是沒有理由的。”洛語道,“你先告訴我們,你最近是不是見了什麽人,又或者撿到了什麽東西?”


    “……有!昨天爬山的時候我不小心撞了一個人,從他身上掉下一個皮夾。”孫琪琪道,“那皮夾裏還有一個紅包,等我想還給那人時,已經找不到他了。”


    洛語道:“皮夾呢?”


    孫琪琪:“被我交到警察局了。”


    洛語:“那,那個紅包?”


    孫琪琪:“也夾在裏麵一起交了。”


    “未必吧,”蘇清風道,“孫小姐,你打開你的包看一看。”


    孫琪琪照做,打開自己的包,赫然色變。


    “紅包!那個紅包還在這裏!”她顫聲道,“可是我沒有拿那人的東西,出門之前包裏也什麽都沒有啊!”


    ――在她的包裏還夾著一個紅包,和普通紅包不同,這個紅包更加鮮豔,血一般刺目。


    “你是沒拿,”蘇清風道,“但你是第一個碰到這個紅包的人,既然碰到,就等於你收下了它,同意與鬼結親。”


    他取過那紅包,拆開,紅包裏有一縷頭發,一枚銅錢。


    “頭發是那鬼生前之物,這枚銅錢應該就是它給你的聘禮。”蘇清風道,“它們現在屬於你,自然會一直跟著你。”


    “太無賴了吧!”洛語道,“一般不是要把紅包帶回家才作數嗎?像它這樣碰到就算結親,和強迫有什麽區別?”


    蘇清風頷首,道:“所以這背後的鬼應該很強大,可以強製與人結親。現在這個紅包就等於孫小姐和他的婚契,婚約不解,婚契也不會輕易消失。”


    孫琪琪這才明白自己在山上碰到的那人居然是鬼,想到昨夜自己真的和鬼拜了堂,她整個人瑟瑟發抖,好像下一秒就要暈過去了。


    “蘇天師洛天師,求你們救救我!”她啜泣道,“我不想死,更不想和那什麽鬼結婚!”


    洛語看蘇清風,蘇清風示意她來解決,道:“先給孫小姐幾張符,看看是否有效吧。”


    洛語便掏三張驅鬼符,三張護身符,一起遞給孫琪琪。


    “你先把這符帶在身上,護身符能保你無憂,驅鬼符可退眾鬼,”洛語道,“如果它是一般的鬼,被驅鬼符一照就會灰飛煙滅。”


    孫琪琪小心翼翼地收好那幾張符,道:“如果它不一般呢?”


    洛語道:“如果不一般,護身符也能立刻把你帶回來,你再聯係我們給你商量對策。”


    他們還不清楚和孫琪琪結親的鬼是什麽身份,隻能先試探一下。孫琪琪道謝數聲,帶著符紙回去了。


    在她走後,蘇清風三人也回到酒店。房間裏,蘇槐道:“道長真好心,對那個女人也溫溫柔柔的。”


    蘇清風在他額間彈了一下:“話裏有話。”


    蘇槐:“我哪有。”


    他見蘇清風想收回自己的手,又拉住不肯放,包裹在掌心裏,細細揉弄。


    蘇清風想到什麽,道:“你覺得和孫琪琪結陰親的鬼,是什麽級別的?”


    蘇槐隨意道:“一城之主吧。”


    蘇清風微微驚訝:“城主?”


    鬼界有上百座鬼城,皆歸老鬼王管轄。蘇清風知道那鬼可能不普通,但也沒想到會是城主。


    “她的陰婚場麵夠大,應該是哪個小城主搞出來的。”蘇槐道,“不過手段太次了,也不管人家小姑娘願不願意――換作是我,肯定不會這麽下作。”


    蘇清風“哦”了一聲,道:“那你會怎麽做呢?”


    蘇槐微微勾唇:“萬城作聘,千裏紅妝,單膝跪在我心上人麵前,問他是否願意。”


    他說完,目不轉睛地看著蘇清風,眼眸深邃沉沉,在等蘇清風的回應。


    蘇清風眼中多了一絲笑意,道:“是嗎?”


    蘇槐正要說“是啊”,然後就聽見蘇清風又不緊不慢地補了一句:“可是你有錢嗎?”


    從他撿到這隻小野鬼起,一切的花銷可都是由他負責的。


    蘇槐:“……”


    他被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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