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南仲依照康王趙構的命令，跑到了濟南府。</p>
皇後朱璉根本不在濟南。</p>
坐鎮濟南府的老杜，很幹脆的給他說，除非娘娘召見，你就在濟南等著吧？</p>
朱璉一聽說是耿南仲來了。</p>
連見的意思也沒有。</p>
當初趙桓還是太子的時候，耿南仲就厚著臉皮燒冷灶。</p>
頻繁往太子府跑。</p>
時間長了，此人誇誇其談，才能平平，又唱衰邊軍。</p>
出身吳康軍節度使之家的朱璉根本不喜歡這個人。</p>
若非當時朝中大臣都不願意接觸太子，她要維護太子府的禮貌，她甚至想把此人趕出去。</p>
趙桓登基以後，按照李綱提議滅六賊，啟用了宗澤，李邈，李若水，曹輔，張所，張叔夜一大批趙佶所厭惡的實幹臣子從中樞到各地任職，始終都沒有提拔耿南仲，其中就有朱璉不喜歡此人的緣由。</p>
如今這個大宋朝廷自我標榜的議和派主要人物到了濟南。</p>
朱璉連見他的心思都沒有。</p>
耿南仲卻恬不知恥的四處拜訪濟南府官員。</p>
吹噓自己昔日在太子府和官家的多年情誼。</p>
誰知道這時候，兩個重磅消息傳到了濟南。</p>
金狗不顧信譽，不顧在汴梁城頭上對關勝，李敬的承諾，把二帝擄掠北上了。</p>
康王趙構，在應天府稱帝了。</p>
老杜，陳卓，黃燦，周寧匯通趙明誠，李清照商議以後，再也不敢隱瞞消息。</p>
匆匆趕到明水。</p>
“娘娘，金狗背信棄義，不顧承諾，把官家和太上擄掠北上了！”</p>
朱璉正在帶著顧無雙，喬清瀾饒有興趣的在明水城內作坊，看著李敬帶領工匠改造的紡織機紡織麻布。</p>
咋一聽見李清照低聲的敘述，宛如一道晴空霹靂砸在頭頂。</p>
身體不由的晃了晃。</p>
李清照連忙叫顧無雙和喬清瀾搬來了椅子，扶著朱璉坐下，繼續說。</p>
“汴梁已經成人間地獄，範瓊，王時雍，時秉哲為虎作倀，趙氏皇族，皇宮女官，被金狗一網打盡，極盡羞辱，保福帝姬趙仙郎，仁福帝姬趙香雲被金狗折磨而死。”</p>
“金狗廢了二帝，立張邦昌為偽帝，立國號為齊，康王在應天府稱帝，改年號建炎，國號仍為宋！”</p>
在山東的朱璉曾經預感過趙桓很難逃過此劫，她也很清楚趙構在金兵兵臨城下，還是派重兵把她送出來的目的。</p>
隻是她不敢往壞的方麵去想。</p>
現在看來，官家已經替她做了最好的安排。</p>
如今聽見趙構稱帝，取代官家，一股悲憤從心底湧起，淚如雨下。</p>
“官家沒有賓天，天上皇也尚在人世，沒有傳位，趙構有什麽資格稱帝，有什麽資格更改靖康年號？”</p>
剛坐下的朱璉，憤怒的站起來了，眼眶中的淚水不住的往下流。</p>
康王趙構身為勤王的天下兵馬大元帥，帶兵在一邊隔岸觀火，眼看著宗澤，張叔夜拚盡全力跟金狗廝殺，勤王功敗垂成，導致汴京淪陷。</p>
一脈兄弟用此毒辣之計策，放任大宋京都，皇室，自己父親，母親，女兒，眾多兄弟姐妹不管。</p>
目的就是為了揀這麽一個皇位？</p>
二帝剛剛被金人廢黜，已經北上還是滯留汴京都是傳聞，連紛傳的消息都沒有證實。</p>
這麽急不可待，</p>
何其卑鄙，何其無恥。</p>
枉為人子，枉為人父，枉自為人，何德何能登臨大寶？</p>
“娘娘說的對，官家，太上皇尚在人世，康王有什麽資格稱帝？誰給他傳的位？山東兵微將寡，尚在全力出兵營救二帝。他趙構傭兵自重，眼睜睜看著汴梁淪陷不發一卒，其用心極度險惡，娘娘應該昭告天下，不僅金狗立的偽帝張邦昌無效，康王稱帝，更是荒繆。”</p>
最沉不住氣的是周寧，他還等著做大宋變法名臣。</p>
要是被康王稱帝了。</p>
朱璉如何監國？</p>
陳卓，黃燦幾個人都有些詫異。</p>
他們原來的意思，是想著等宗澤，李敬，關勝他們營救二帝的結果出來，然後發聲。</p>
現在看來，娘娘和周寧都有立刻發聲的想法。</p>
“娘娘，官家讓你北上濟南府協助三司重建，其目的就是為了讓你在必要時候監國，我大宋曆來有皇後監國的傳統，昔日劉娥，高滔滔，兩位賢皇後都在大宋危難之際挺身而出，力挽狂瀾，鼎定大宋江山的延續，現在該輪到娘娘了，微臣懇請娘娘監國！”</p>
在周寧等人看來，朱璉不像宮廷從內鬥成長起來的劉娥。</p>
更像宋英宗的皇後高滔滔。</p>
高太後出身將門，跟英宗夫妻情深。</p>
神宗病故後，新登基的皇帝哲宗趙煦當時隻有十歲，還是個小皇帝。</p>
此時高太後已是太皇太後，奉神宗遺詔輔左年幼的新君，垂簾聽政。</p>
執政期間，勤儉廉政，勵精圖治。</p>
朝廷官風，政治比較清明，經濟繁榮。</p>
因而，宋哲宗時期是北宋最後一個經濟繁榮、天下小康、政治清明、國勢較強的時期。</p>
這與高太後的賢德是分不開的，後人譽為女中堯舜。</p>
“周大人有沒有想過，皇後監國，通常是儲君年幼，如今汴梁趙氏皇族盡落入金人之手，血脈靠近官家和太上的，唯有康王，康王已經成年！”</p>
“陳大人所言差也，官家尚在人間，隻是困於金人之手，娘娘勵精圖治，監國隻為營救官家，此事論儲君，繼位，年號，把官家置於何地？”</p>
周寧本不善於跟人對懟，奈何腦子裏被李敬裝的東西太多，一下子脫口而出。</p>
李清照，趙明誠在一邊眼睛都亮了。</p>
他說的好有道理。</p>
娘娘監國，應該以救出官家，太上為目的。</p>
趙構別說稱帝，連作為儲君也沒有資格。</p>
“娘娘，讓耿南仲給康王傳話，官家讓娘娘巡遊山東，督促黃燦重建三司，就是準備必要時候讓您監國，您不能違背官家的旨意！”</p>
“好！你們這就通知耿南仲，我要麵見他。”</p>
“娘娘，應該即刻昭告天下，你在山東監國，斥責康王稱帝乃是僭越！”</p>
“可以，易安幫我起草教旨，昭告天下，予要替官家監國！”</p>
突如起來打擊，朱璉雖然淚流滿麵，可算是挺過來了。</p>
還問他們有沒有宗澤，關勝，李敬他們的戰報。</p>
陳卓，周寧都鬆了一口大氣。</p>
眼下，皇後監國明顯和趙構稱帝衝突。</p>
濟南府發出的教旨和應天府發出的聖旨，群臣，百官，究竟聽誰的。</p>
一切尚未知曉。</p>
一般來說，皇後的教旨和聖旨衝突，要是能壓過聖旨，通常都是皇帝年幼或者權利出現真空，皇後掌控了中樞，掌控了朝局。</p>
如今趙構搶先稱帝。</p>
占據了延續大宋江上的先手。</p>
朱璉再宣布監國，完全處於被動之中。</p>
周寧想起了今天陳仁俊送來李敬留下的錦囊。</p>
立刻站起身來。</p>
“娘娘，同監國教旨一起發出的，應該還有靖康之難十大罪臣的討伐檄文！”</p>
“宰相吳敏投太上皇所好，神鬼亂國，推薦妖道郭京守城，郭京名為殺敵，實則逃跑，直接導致汴梁陷落，乃是靖康之難的罪魁禍首。”</p>
“宰相張邦昌議和派首領，金狗兵臨城下，逼迫官家主動前往金營議和，導致勤王功虧一簣。又接到金狗詔書稱帝，靖康之難難辭其咎！”</p>
“範瓊為四壁巡查使，不僅沒有抵禦金狗，反而把太上以及趙氏皇族從宮廷，院府驅趕，其惡行人神共憤，誅九族也難消除之恨！”</p>
“王時雍身為宋臣吏部尚書，不敢處置靖康之難失職官員，卻替金人在掠奪婦女最賣力，被汴梁百姓稱“金人外公”，民憤滔天，同樣難逃靖康之難十大罪臣的罪責！”</p>
“開封府尹徐秉哲不思抵抗金人，屢屢助紂為虐，替金人搜刮大宋百姓財貨，掠奪汴梁婦孺，汴梁百姓恨之入骨。”</p>
“原北道總管趙野，擁兵自重，接到天下兵馬副帥宗澤軍令，置若罔聞，導致黃河防線失守，金軍直抵汴京，罪責難逃，直至今日也不接受官家在汴梁城頭的聖旨，京東西路，北道總管所屬兵馬，俱未交接，不臣之心，昭昭可視。”</p>
“原相州知府汪伯彥，臨陣脫逃，擅自離開相州，夥同大名府通判杜充一起棄守大名府，意圖挖掘黃河，以黃淮數百萬百姓身家性命為其爭取時間逃跑，罪大惡極……”</p>
憤慨的周寧一口氣點了七個人。</p>
說的口幹舌燥，剛準備喝口水，接著說。</p>
朱璉看著他有些愣神。</p>
這個人跟陳卓，黃燦口中那個有些貪婪，老謀深算的大臣有些不一樣。</p>
“周寧，你準備在山東辦理抵報？”</p>
“會娘娘，是的，我聽說李敬，顧無雙收購了兩家造紙作坊，一家書印社，我就想著是不是應該把抵報刊行天下，讓天下百姓都看看這些罪臣，這些無恥之輩的嘴臉！”</p>
宋元時期，造紙技術已經很發達了，可以說是登峰造極。</p>
以前名紙，無不彷造，尤以澄心堂紙為最佳，宋代的許多著名書畫家多用此紙。</p>
至於箋紙、匹紙、各色箋紙和藏經紙更是名目繁多，不可屈數。</p>
造紙原料進一步擴大，出現了麥莖紙與稻稈紙，並收集舊紙，與新料摻在一起，打出混合紙漿造紙，稱之為“還魂紙”。當時還發明了紙藥，即用植物的汁放入紙漿中，作為漂浮劑。</p>
宋代能生產3丈餘長的巨幅紙，稱為匹紙。</p>
宋元名紙眾多，有浙江海鹽金粟寺所造的金粟山藏經紙及謝景初所造十色信箋等。</p>
據說，謝景初是受唐代“薛濤箋”的啟發，在四川益州加工製造。</p>
謝公有十色箋，即深紅、粉紅、杏紅、明黃、深青、深綠、淺綠、銅綠、淺雲，即十色也，又名“十色箋”。這種紙色彩豔麗新奇，雅致有趣。</p>
造紙術不僅在文化方向應用，甚至因為棉布的不發達，部分窮苦百姓還用便宜的紙張裝載鴨絨，鵝絨做被子，用來取暖。</p>
所以李敬在造紙術上麵沒有太大金手指可以挖掘。</p>
直接收購濟南府，淄州的造紙作坊，看看如何擴大生產規模，提升生產工藝就可以了。</p>
明明是李敬主意，李敬占大股份，小股東周寧在朱璉麵前卻說的理直氣壯。</p>
顧無雙在一邊都有些驚歎這家夥的厚臉皮。</p>
“抵報先期頒布十大罪臣，然後利用抵報向全國披露靖康之難各種真相，我們要把汴梁覆滅的這些罪魁禍首，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激發百姓圖強。”</p>
抵報源於漢朝，隨著造紙術，印刷術的發展，宋代的抵報已經很係統了。</p>
不僅記錄皇帝的起居，作為，也記錄了朝堂的各種立法變更，甚至還有重要文臣去世的消息，甚至在徽宗時期，還記錄過部分詩詞佳作，李清照的很多詞就被抵報傳頌天下。</p>
李敬當然要抓住這種控製輿論的口舌利器。</p>
“靖康之難最後的三大罪臣是誰？可有康王？”</p>
朱璉剛發問，就對上了周寧的眼神，她一下子明白了，這家夥在這裏等著自己呢。</p>
有趙野，有汪伯彥，這些在外擁兵自重，沒有賣力勤王的，肯定杜充和康王也逃不了。</p>
“黃三司使，陳卓，李易安，你們怎麽看？”</p>
“我不止一次見過康王，印象最深的是磁州退兵金狗之後那次，他奉旨北上和金人議和，身負官家托付的重責，不思慮嘉獎有功將士，眼裏卻隻有易安大人的錦繡詩篇，有太上皇玩文荒嬉前車之鑒，有金狗對大宋江山虎視眈眈，大宋江山決不能交到康王手上。”</p>
大宋朝雖然武備廢弛，邊關作戰屢屢失利。</p>
可是在宋徽宗之前，卻少有農民起義，僅僅有王小波，李順在四川鬧過一次。</p>
從未爆發過全國性的起義。</p>
這種情況很大部分緣由是大宋朝堂和士大夫之間的利益相對平衡。</p>
朱璉監國，關勝，李敬，種彥鴻在山東練兵圖強，抵禦外辱，黃燦堅信大宋天下亡不了。</p>
“我覺得康王瀆職，可以靖康之難名列十大罪臣。”</p>
陳卓年過六旬，明年就到任期了。</p>
本以為自己會告老還鄉。</p>
卻沒想過任職了三司，走入了大宋中樞決策。</p>
心裏對趙桓還是充滿感激的。</p>
朝中權利爭奪的殘酷，大多數時間是身不由己的。</p>
其實不管是否把康王列入十大罪臣，山東重建的三司隻要主張皇後監國，跟康王所在的大元帥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麵了。</p>
黃燦，陳卓表態完畢，朱璉又看向了周寧，曹輔。</p>
曹輔連忙開口。</p>
“李二郎曾經說過，金狗狡詐，此番攔截二帝未必會成功，既然耿南仲奉命來見，又沒有回歸，康王應該知曉您在山東，此番稱帝，或者更多是處於對您打忌憚，想搶占先手！要知道，昔日謊報陝西，河東災情的黃潛善此人就在天下兵馬大元帥府，以往跟康王相交莫逆，這家夥心思歹毒，指鹿為馬，我甚至懷疑，他會指使耿南仲說娘娘是假的。”</p>
曹輔當了幾天樞密院事，卻見過了大宋朝堂上太多指鹿為馬的事情。</p>
深知大宋的好多官僚，做事從來沒有下限。</p>
剛把這個提出來，朱璉，趙明誠，李清照，包括周寧都吸了一口涼氣。</p>
朱璉甚至有些慶幸，自己沒有懷恨一刀把耿南仲殺了。</p>
眼下此人，既不能放，也不能殺。</p>
即便把他扣押在山東，恐怕應天府還是有漫天的汙水潑向自己。</p>
趙明誠看見朱璉看向自己。</p>
他本來沒想過表態把康王置於十大罪臣之中。</p>
此刻也不得不說了。</p>
“曹參事的話有道理，我認為還是應該對康王稱帝的事情，發起反擊！”</p>
既然議事定了，朱璉也下定了決心。</p>
“那就扣押耿南仲，把康王和杜充一並列舉為靖康之難十大罪臣，利用抵報發行通稟天下，予要監國！”</p>
說完的朱璉，隨身拿出一枚皇後印信，一枚太子妃印信，還有之前離開汴梁時候趙桓交給他的趙桓私人印信和太子府印信。</p>
“至於康王若想汙蔑予是假冒，第一批的所有抵報，都蓋上予與官家的印信！”</p>
周寧得知朱璉把皇後的印信帶出來了，還帶出了官家的私人印信，大喜。</p>
有這個左證蓋在抵報上，看他康王怎麽去質疑娘娘的真偽。</p>
抬頭看見朱璉臉上又掛著淚痕，強忍著笑意。</p>
看的黃燦直搖頭。</p>
李清照也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這個人，他隻是覺得以往有些小瞧了此人。</p>
不過他們都相信，此刻周寧是決定把命運和皇後綁在一起的。</p>
“娘娘，把易安大人，趙明誠大人借我撰寫抵報文章，可否讓禁軍劉氏兄弟口述一篇你出宮的經曆！”</p>
“準了，周大人好好辦事，予若是順利監國，你也要挑起朝臣的重責！”</p>
千裏做官就為了又朝一日受帝王家重用。</p>
周寧聽出了朱璉對他語氣跟以往不同，心裏更吃了蜜一樣。</p>
對著朱璉躬身到底。</p>
“微臣願為大宋與官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p>
李清照把汴梁城，應天府流傳出來的消息小心翼翼的交給了喬清瀾，盯著他跟著朱璉片刻不離，有事讓顧無雙叫他。</p>
才跟著陳卓，周寧，趙明誠等人一起出去。</p>
朱璉強忍著眾人離去。</p>
捂住臉就開始痛哭，旁邊喬清瀾看的心裏酸酸的，也不知道怎麽開解朱璉。</p>
然而此刻心酸的不止是朱璉。</p>
張伯奮，張仲熊兄弟在嶽飛的主持下，連續跟金狗血拚了三個多日夜。</p>
終於看見了自己父親張叔夜，滿身傷痕的被金狗押到了陣前。</p>
“張伯奮，投降吧，隻要你把嶽飛綁來，我就放了你父親！”</p>
張伯奮，張仲熊弟兄眼睛都是血紅的，他們兄弟自幼在父親身邊長大，跟著父親南征北戰，哪怕距離很遠，也能一眼認出金狗綁著推到陣前的就是自己父親。</p>
張口就開始破口大罵。</p>
“完顏宗望，完顏宗翰，你們兩個狗日的，不是吹噓你金國的騎兵戰力無雙，不是吹噓你們武功天下無敵，怎麽了，玩起這樣的陰謀詭計了。”</p>
“張伯奮，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但凡你還要顧全一點孝道，就不要做無謂的抵抗了，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你父親因你而死嗎？”</p>
嶽飛看著張仲熊血紅的眼睛看向自己，慫了慫肩膀。</p>
“我也想就張大人，如果你覺得我的性命能換回張大人，金狗做事有信譽，你就把我綁了交給金狗！”</p>
張仲熊愣了愣，張伯奮立刻吼起來。</p>
“你狗日敢，鵬舉不顧性命，拚死來救我們，你狗日敢恩將仇報？若是你今天敢綁了嶽飛，老子立刻死在你麵前！”</p>
“大哥，可是金狗要殺父親，怎麽辦啊？”</p>
嶽飛看著張伯奮要打發渾的弟弟，連忙伸手攔住。</p>
“先不要著急，我看金狗沒有殺張伯伯的意思，暫且質疑令尊身份，騙他們解開張伯伯的嘴上封堵，聽聽張伯伯怎麽說！如果他們答應了，下一步看看能不能把人騙走近一點，看看有沒有什麽計策可以救人。”</p>
</p>
“鵬舉說的有道理！我該怎麽跟金狗交涉？教教我！”</p>
“你這樣說，完顏宗望，你狗日少拿陰謀詭計騙我，我父我還不認識，這根本不是我父親！”</p>
“這行嗎？”</p>
張家兩兄弟都很純孝，在父親的麵前，不認父親，他們根本做不出來這種事。</p>
“你們就該多跟我三弟接觸，我三弟李敬行事外圓內方，隻要是能救人的事情，別說暫時不認父親，就是對著城門上的官家扔手雷他也做的出來！”</p>
想起李敬的膽大妄為，張伯奮臉上都沒有那麽凝重了。</p>
沒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在金狗麵前表現在越在意。</p>
結果可能會更加糟糕。</p>
“也是，昔日若非李敬向官家請旨一共赴死，沒準金狗就會用官家和皇族性命，逼迫我等投降，別說加官進爵，全身而退都是一個問題！”</p>
這些天，嶽飛的各種戰壕的戰法層出不窮。</p>
若非嶽飛趕到，張伯奮篤定自己根本無法跟金狗周旋這麽多時日。</p>
眼下時間對自己是有利的。</p>
宗澤肯定會趕來，說不定李敬，關勝，種彥鴻也會趕來。</p>
金狗著急了。</p>
狗急跳牆，故技重施的招數又使用出來了。</p>
張伯奮按照李敬的意思，連忙吼起來。</p>
“金狗聽著，照著我父親的身材去選個人過來，就像騙我投降，做夢！”</p>
聽見張伯奮這麽說，完顏拔離速哈哈大笑。</p>
“張伯奮，要不要我一刀，聽聽你父親的哀嚎，你才能確定真偽？”</p>
皇後朱璉根本不在濟南。</p>
坐鎮濟南府的老杜，很幹脆的給他說，除非娘娘召見，你就在濟南等著吧？</p>
朱璉一聽說是耿南仲來了。</p>
連見的意思也沒有。</p>
當初趙桓還是太子的時候，耿南仲就厚著臉皮燒冷灶。</p>
頻繁往太子府跑。</p>
時間長了，此人誇誇其談，才能平平，又唱衰邊軍。</p>
出身吳康軍節度使之家的朱璉根本不喜歡這個人。</p>
若非當時朝中大臣都不願意接觸太子，她要維護太子府的禮貌，她甚至想把此人趕出去。</p>
趙桓登基以後，按照李綱提議滅六賊，啟用了宗澤，李邈，李若水，曹輔，張所，張叔夜一大批趙佶所厭惡的實幹臣子從中樞到各地任職，始終都沒有提拔耿南仲，其中就有朱璉不喜歡此人的緣由。</p>
如今這個大宋朝廷自我標榜的議和派主要人物到了濟南。</p>
朱璉連見他的心思都沒有。</p>
耿南仲卻恬不知恥的四處拜訪濟南府官員。</p>
吹噓自己昔日在太子府和官家的多年情誼。</p>
誰知道這時候，兩個重磅消息傳到了濟南。</p>
金狗不顧信譽，不顧在汴梁城頭上對關勝，李敬的承諾，把二帝擄掠北上了。</p>
康王趙構，在應天府稱帝了。</p>
老杜，陳卓，黃燦，周寧匯通趙明誠，李清照商議以後，再也不敢隱瞞消息。</p>
匆匆趕到明水。</p>
“娘娘，金狗背信棄義，不顧承諾，把官家和太上擄掠北上了！”</p>
朱璉正在帶著顧無雙，喬清瀾饒有興趣的在明水城內作坊，看著李敬帶領工匠改造的紡織機紡織麻布。</p>
咋一聽見李清照低聲的敘述，宛如一道晴空霹靂砸在頭頂。</p>
身體不由的晃了晃。</p>
李清照連忙叫顧無雙和喬清瀾搬來了椅子，扶著朱璉坐下，繼續說。</p>
“汴梁已經成人間地獄，範瓊，王時雍，時秉哲為虎作倀，趙氏皇族，皇宮女官，被金狗一網打盡，極盡羞辱，保福帝姬趙仙郎，仁福帝姬趙香雲被金狗折磨而死。”</p>
“金狗廢了二帝，立張邦昌為偽帝，立國號為齊，康王在應天府稱帝，改年號建炎，國號仍為宋！”</p>
在山東的朱璉曾經預感過趙桓很難逃過此劫，她也很清楚趙構在金兵兵臨城下，還是派重兵把她送出來的目的。</p>
隻是她不敢往壞的方麵去想。</p>
現在看來，官家已經替她做了最好的安排。</p>
如今聽見趙構稱帝，取代官家，一股悲憤從心底湧起，淚如雨下。</p>
“官家沒有賓天，天上皇也尚在人世，沒有傳位，趙構有什麽資格稱帝，有什麽資格更改靖康年號？”</p>
剛坐下的朱璉，憤怒的站起來了，眼眶中的淚水不住的往下流。</p>
康王趙構身為勤王的天下兵馬大元帥，帶兵在一邊隔岸觀火，眼看著宗澤，張叔夜拚盡全力跟金狗廝殺，勤王功敗垂成，導致汴京淪陷。</p>
一脈兄弟用此毒辣之計策，放任大宋京都，皇室，自己父親，母親，女兒，眾多兄弟姐妹不管。</p>
目的就是為了揀這麽一個皇位？</p>
二帝剛剛被金人廢黜，已經北上還是滯留汴京都是傳聞，連紛傳的消息都沒有證實。</p>
這麽急不可待，</p>
何其卑鄙，何其無恥。</p>
枉為人子，枉為人父，枉自為人，何德何能登臨大寶？</p>
“娘娘說的對，官家，太上皇尚在人世，康王有什麽資格稱帝？誰給他傳的位？山東兵微將寡，尚在全力出兵營救二帝。他趙構傭兵自重，眼睜睜看著汴梁淪陷不發一卒，其用心極度險惡，娘娘應該昭告天下，不僅金狗立的偽帝張邦昌無效，康王稱帝，更是荒繆。”</p>
最沉不住氣的是周寧，他還等著做大宋變法名臣。</p>
要是被康王稱帝了。</p>
朱璉如何監國？</p>
陳卓，黃燦幾個人都有些詫異。</p>
他們原來的意思，是想著等宗澤，李敬，關勝他們營救二帝的結果出來，然後發聲。</p>
現在看來，娘娘和周寧都有立刻發聲的想法。</p>
“娘娘，官家讓你北上濟南府協助三司重建，其目的就是為了讓你在必要時候監國，我大宋曆來有皇後監國的傳統，昔日劉娥，高滔滔，兩位賢皇後都在大宋危難之際挺身而出，力挽狂瀾，鼎定大宋江山的延續，現在該輪到娘娘了，微臣懇請娘娘監國！”</p>
在周寧等人看來，朱璉不像宮廷從內鬥成長起來的劉娥。</p>
更像宋英宗的皇後高滔滔。</p>
高太後出身將門，跟英宗夫妻情深。</p>
神宗病故後，新登基的皇帝哲宗趙煦當時隻有十歲，還是個小皇帝。</p>
此時高太後已是太皇太後，奉神宗遺詔輔左年幼的新君，垂簾聽政。</p>
執政期間，勤儉廉政，勵精圖治。</p>
朝廷官風，政治比較清明，經濟繁榮。</p>
因而，宋哲宗時期是北宋最後一個經濟繁榮、天下小康、政治清明、國勢較強的時期。</p>
這與高太後的賢德是分不開的，後人譽為女中堯舜。</p>
“周大人有沒有想過，皇後監國，通常是儲君年幼，如今汴梁趙氏皇族盡落入金人之手，血脈靠近官家和太上的，唯有康王，康王已經成年！”</p>
“陳大人所言差也，官家尚在人間，隻是困於金人之手，娘娘勵精圖治，監國隻為營救官家，此事論儲君，繼位，年號，把官家置於何地？”</p>
周寧本不善於跟人對懟，奈何腦子裏被李敬裝的東西太多，一下子脫口而出。</p>
李清照，趙明誠在一邊眼睛都亮了。</p>
他說的好有道理。</p>
娘娘監國，應該以救出官家，太上為目的。</p>
趙構別說稱帝，連作為儲君也沒有資格。</p>
“娘娘，讓耿南仲給康王傳話，官家讓娘娘巡遊山東，督促黃燦重建三司，就是準備必要時候讓您監國，您不能違背官家的旨意！”</p>
“好！你們這就通知耿南仲，我要麵見他。”</p>
“娘娘，應該即刻昭告天下，你在山東監國，斥責康王稱帝乃是僭越！”</p>
“可以，易安幫我起草教旨，昭告天下，予要替官家監國！”</p>
突如起來打擊，朱璉雖然淚流滿麵，可算是挺過來了。</p>
還問他們有沒有宗澤，關勝，李敬他們的戰報。</p>
陳卓，周寧都鬆了一口大氣。</p>
眼下，皇後監國明顯和趙構稱帝衝突。</p>
濟南府發出的教旨和應天府發出的聖旨，群臣，百官，究竟聽誰的。</p>
一切尚未知曉。</p>
一般來說，皇後的教旨和聖旨衝突，要是能壓過聖旨，通常都是皇帝年幼或者權利出現真空，皇後掌控了中樞，掌控了朝局。</p>
如今趙構搶先稱帝。</p>
占據了延續大宋江上的先手。</p>
朱璉再宣布監國，完全處於被動之中。</p>
周寧想起了今天陳仁俊送來李敬留下的錦囊。</p>
立刻站起身來。</p>
“娘娘，同監國教旨一起發出的，應該還有靖康之難十大罪臣的討伐檄文！”</p>
“宰相吳敏投太上皇所好，神鬼亂國，推薦妖道郭京守城，郭京名為殺敵，實則逃跑，直接導致汴梁陷落，乃是靖康之難的罪魁禍首。”</p>
“宰相張邦昌議和派首領，金狗兵臨城下，逼迫官家主動前往金營議和，導致勤王功虧一簣。又接到金狗詔書稱帝，靖康之難難辭其咎！”</p>
“範瓊為四壁巡查使，不僅沒有抵禦金狗，反而把太上以及趙氏皇族從宮廷，院府驅趕，其惡行人神共憤，誅九族也難消除之恨！”</p>
“王時雍身為宋臣吏部尚書，不敢處置靖康之難失職官員，卻替金人在掠奪婦女最賣力，被汴梁百姓稱“金人外公”，民憤滔天，同樣難逃靖康之難十大罪臣的罪責！”</p>
“開封府尹徐秉哲不思抵抗金人，屢屢助紂為虐，替金人搜刮大宋百姓財貨，掠奪汴梁婦孺，汴梁百姓恨之入骨。”</p>
“原北道總管趙野，擁兵自重，接到天下兵馬副帥宗澤軍令，置若罔聞，導致黃河防線失守，金軍直抵汴京，罪責難逃，直至今日也不接受官家在汴梁城頭的聖旨，京東西路，北道總管所屬兵馬，俱未交接，不臣之心，昭昭可視。”</p>
“原相州知府汪伯彥，臨陣脫逃，擅自離開相州，夥同大名府通判杜充一起棄守大名府，意圖挖掘黃河，以黃淮數百萬百姓身家性命為其爭取時間逃跑，罪大惡極……”</p>
憤慨的周寧一口氣點了七個人。</p>
說的口幹舌燥，剛準備喝口水，接著說。</p>
朱璉看著他有些愣神。</p>
這個人跟陳卓，黃燦口中那個有些貪婪，老謀深算的大臣有些不一樣。</p>
“周寧，你準備在山東辦理抵報？”</p>
“會娘娘，是的，我聽說李敬，顧無雙收購了兩家造紙作坊，一家書印社，我就想著是不是應該把抵報刊行天下，讓天下百姓都看看這些罪臣，這些無恥之輩的嘴臉！”</p>
宋元時期，造紙技術已經很發達了，可以說是登峰造極。</p>
以前名紙，無不彷造，尤以澄心堂紙為最佳，宋代的許多著名書畫家多用此紙。</p>
至於箋紙、匹紙、各色箋紙和藏經紙更是名目繁多，不可屈數。</p>
造紙原料進一步擴大，出現了麥莖紙與稻稈紙，並收集舊紙，與新料摻在一起，打出混合紙漿造紙，稱之為“還魂紙”。當時還發明了紙藥，即用植物的汁放入紙漿中，作為漂浮劑。</p>
宋代能生產3丈餘長的巨幅紙，稱為匹紙。</p>
宋元名紙眾多，有浙江海鹽金粟寺所造的金粟山藏經紙及謝景初所造十色信箋等。</p>
據說，謝景初是受唐代“薛濤箋”的啟發，在四川益州加工製造。</p>
謝公有十色箋，即深紅、粉紅、杏紅、明黃、深青、深綠、淺綠、銅綠、淺雲，即十色也，又名“十色箋”。這種紙色彩豔麗新奇，雅致有趣。</p>
造紙術不僅在文化方向應用，甚至因為棉布的不發達，部分窮苦百姓還用便宜的紙張裝載鴨絨，鵝絨做被子，用來取暖。</p>
所以李敬在造紙術上麵沒有太大金手指可以挖掘。</p>
直接收購濟南府，淄州的造紙作坊，看看如何擴大生產規模，提升生產工藝就可以了。</p>
明明是李敬主意，李敬占大股份，小股東周寧在朱璉麵前卻說的理直氣壯。</p>
顧無雙在一邊都有些驚歎這家夥的厚臉皮。</p>
“抵報先期頒布十大罪臣，然後利用抵報向全國披露靖康之難各種真相，我們要把汴梁覆滅的這些罪魁禍首，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激發百姓圖強。”</p>
抵報源於漢朝，隨著造紙術，印刷術的發展，宋代的抵報已經很係統了。</p>
不僅記錄皇帝的起居，作為，也記錄了朝堂的各種立法變更，甚至還有重要文臣去世的消息，甚至在徽宗時期，還記錄過部分詩詞佳作，李清照的很多詞就被抵報傳頌天下。</p>
李敬當然要抓住這種控製輿論的口舌利器。</p>
“靖康之難最後的三大罪臣是誰？可有康王？”</p>
朱璉剛發問，就對上了周寧的眼神，她一下子明白了，這家夥在這裏等著自己呢。</p>
有趙野，有汪伯彥，這些在外擁兵自重，沒有賣力勤王的，肯定杜充和康王也逃不了。</p>
“黃三司使，陳卓，李易安，你們怎麽看？”</p>
“我不止一次見過康王，印象最深的是磁州退兵金狗之後那次，他奉旨北上和金人議和，身負官家托付的重責，不思慮嘉獎有功將士，眼裏卻隻有易安大人的錦繡詩篇，有太上皇玩文荒嬉前車之鑒，有金狗對大宋江山虎視眈眈，大宋江山決不能交到康王手上。”</p>
大宋朝雖然武備廢弛，邊關作戰屢屢失利。</p>
可是在宋徽宗之前，卻少有農民起義，僅僅有王小波，李順在四川鬧過一次。</p>
從未爆發過全國性的起義。</p>
這種情況很大部分緣由是大宋朝堂和士大夫之間的利益相對平衡。</p>
朱璉監國，關勝，李敬，種彥鴻在山東練兵圖強，抵禦外辱，黃燦堅信大宋天下亡不了。</p>
“我覺得康王瀆職，可以靖康之難名列十大罪臣。”</p>
陳卓年過六旬，明年就到任期了。</p>
本以為自己會告老還鄉。</p>
卻沒想過任職了三司，走入了大宋中樞決策。</p>
心裏對趙桓還是充滿感激的。</p>
朝中權利爭奪的殘酷，大多數時間是身不由己的。</p>
其實不管是否把康王列入十大罪臣，山東重建的三司隻要主張皇後監國，跟康王所在的大元帥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麵了。</p>
黃燦，陳卓表態完畢，朱璉又看向了周寧，曹輔。</p>
曹輔連忙開口。</p>
“李二郎曾經說過，金狗狡詐，此番攔截二帝未必會成功，既然耿南仲奉命來見，又沒有回歸，康王應該知曉您在山東，此番稱帝，或者更多是處於對您打忌憚，想搶占先手！要知道，昔日謊報陝西，河東災情的黃潛善此人就在天下兵馬大元帥府，以往跟康王相交莫逆，這家夥心思歹毒，指鹿為馬，我甚至懷疑，他會指使耿南仲說娘娘是假的。”</p>
曹輔當了幾天樞密院事，卻見過了大宋朝堂上太多指鹿為馬的事情。</p>
深知大宋的好多官僚，做事從來沒有下限。</p>
剛把這個提出來，朱璉，趙明誠，李清照，包括周寧都吸了一口涼氣。</p>
朱璉甚至有些慶幸，自己沒有懷恨一刀把耿南仲殺了。</p>
眼下此人，既不能放，也不能殺。</p>
即便把他扣押在山東，恐怕應天府還是有漫天的汙水潑向自己。</p>
趙明誠看見朱璉看向自己。</p>
他本來沒想過表態把康王置於十大罪臣之中。</p>
此刻也不得不說了。</p>
“曹參事的話有道理，我認為還是應該對康王稱帝的事情，發起反擊！”</p>
既然議事定了，朱璉也下定了決心。</p>
“那就扣押耿南仲，把康王和杜充一並列舉為靖康之難十大罪臣，利用抵報發行通稟天下，予要監國！”</p>
說完的朱璉，隨身拿出一枚皇後印信，一枚太子妃印信，還有之前離開汴梁時候趙桓交給他的趙桓私人印信和太子府印信。</p>
“至於康王若想汙蔑予是假冒，第一批的所有抵報，都蓋上予與官家的印信！”</p>
周寧得知朱璉把皇後的印信帶出來了，還帶出了官家的私人印信，大喜。</p>
有這個左證蓋在抵報上，看他康王怎麽去質疑娘娘的真偽。</p>
抬頭看見朱璉臉上又掛著淚痕，強忍著笑意。</p>
看的黃燦直搖頭。</p>
李清照也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這個人，他隻是覺得以往有些小瞧了此人。</p>
不過他們都相信，此刻周寧是決定把命運和皇後綁在一起的。</p>
“娘娘，把易安大人，趙明誠大人借我撰寫抵報文章，可否讓禁軍劉氏兄弟口述一篇你出宮的經曆！”</p>
“準了，周大人好好辦事，予若是順利監國，你也要挑起朝臣的重責！”</p>
千裏做官就為了又朝一日受帝王家重用。</p>
周寧聽出了朱璉對他語氣跟以往不同，心裏更吃了蜜一樣。</p>
對著朱璉躬身到底。</p>
“微臣願為大宋與官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p>
李清照把汴梁城，應天府流傳出來的消息小心翼翼的交給了喬清瀾，盯著他跟著朱璉片刻不離，有事讓顧無雙叫他。</p>
才跟著陳卓，周寧，趙明誠等人一起出去。</p>
朱璉強忍著眾人離去。</p>
捂住臉就開始痛哭，旁邊喬清瀾看的心裏酸酸的，也不知道怎麽開解朱璉。</p>
然而此刻心酸的不止是朱璉。</p>
張伯奮，張仲熊兄弟在嶽飛的主持下，連續跟金狗血拚了三個多日夜。</p>
終於看見了自己父親張叔夜，滿身傷痕的被金狗押到了陣前。</p>
“張伯奮，投降吧，隻要你把嶽飛綁來，我就放了你父親！”</p>
張伯奮，張仲熊弟兄眼睛都是血紅的，他們兄弟自幼在父親身邊長大，跟著父親南征北戰，哪怕距離很遠，也能一眼認出金狗綁著推到陣前的就是自己父親。</p>
張口就開始破口大罵。</p>
“完顏宗望，完顏宗翰，你們兩個狗日的，不是吹噓你金國的騎兵戰力無雙，不是吹噓你們武功天下無敵，怎麽了，玩起這樣的陰謀詭計了。”</p>
“張伯奮，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但凡你還要顧全一點孝道，就不要做無謂的抵抗了，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你父親因你而死嗎？”</p>
嶽飛看著張仲熊血紅的眼睛看向自己，慫了慫肩膀。</p>
“我也想就張大人，如果你覺得我的性命能換回張大人，金狗做事有信譽，你就把我綁了交給金狗！”</p>
張仲熊愣了愣，張伯奮立刻吼起來。</p>
“你狗日敢，鵬舉不顧性命，拚死來救我們，你狗日敢恩將仇報？若是你今天敢綁了嶽飛，老子立刻死在你麵前！”</p>
“大哥，可是金狗要殺父親，怎麽辦啊？”</p>
嶽飛看著張伯奮要打發渾的弟弟，連忙伸手攔住。</p>
“先不要著急，我看金狗沒有殺張伯伯的意思，暫且質疑令尊身份，騙他們解開張伯伯的嘴上封堵，聽聽張伯伯怎麽說！如果他們答應了，下一步看看能不能把人騙走近一點，看看有沒有什麽計策可以救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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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鵬舉說的有道理！我該怎麽跟金狗交涉？教教我！”</p>
“你這樣說，完顏宗望，你狗日少拿陰謀詭計騙我，我父我還不認識，這根本不是我父親！”</p>
“這行嗎？”</p>
張家兩兄弟都很純孝，在父親的麵前，不認父親，他們根本做不出來這種事。</p>
“你們就該多跟我三弟接觸，我三弟李敬行事外圓內方，隻要是能救人的事情，別說暫時不認父親，就是對著城門上的官家扔手雷他也做的出來！”</p>
想起李敬的膽大妄為，張伯奮臉上都沒有那麽凝重了。</p>
沒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在金狗麵前表現在越在意。</p>
結果可能會更加糟糕。</p>
“也是，昔日若非李敬向官家請旨一共赴死，沒準金狗就會用官家和皇族性命，逼迫我等投降，別說加官進爵，全身而退都是一個問題！”</p>
這些天，嶽飛的各種戰壕的戰法層出不窮。</p>
若非嶽飛趕到，張伯奮篤定自己根本無法跟金狗周旋這麽多時日。</p>
眼下時間對自己是有利的。</p>
宗澤肯定會趕來，說不定李敬，關勝，種彥鴻也會趕來。</p>
金狗著急了。</p>
狗急跳牆，故技重施的招數又使用出來了。</p>
張伯奮按照李敬的意思，連忙吼起來。</p>
“金狗聽著，照著我父親的身材去選個人過來，就像騙我投降，做夢！”</p>
聽見張伯奮這麽說，完顏拔離速哈哈大笑。</p>
“張伯奮，要不要我一刀，聽聽你父親的哀嚎，你才能確定真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