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濟南府境內，哪怕是一個小城，禹城也比空曠的太原，真定，恩州讓這幫營救回來的工匠更親切。</p>
有了繁華的街道，有了店鋪，有了人煙，也有了勃勃生機。</p>
雖然大部分工匠要在城外紮帳篷。</p>
看著熙熙攘攘的人潮，擁擠在道路邊目睹皇後娘娘的車駕。</p>
連夜晚也沒有宵禁。</p>
不管是士卒，還是工匠們。</p>
臉上都洋溢著笑容，更何況李敬允許他們分批次上街遊覽。</p>
揮走了背井離鄉絲絲愁緒，多了幾分覽一方風情小喜悅。</p>
雀占鳩巢，禹城知州也沒有愁苦，很欣喜。</p>
太後，皇後都可以住在州衙的院子裏。</p>
街上幾乎所有的飯館，客棧，準備好了各種食物，按照陳卓，周寧的謀劃，給行軍的士卒，工匠送去了熱騰騰的飯菜，房屋富足的大戶們，也把空置的防務騰出來，都安置了一些官員家卷。</p>
沒有左擁右抱，李敬牽著兩匹馬，馬上分別坐著兩個美人。</p>
身後跟著一輛馬車。</p>
也進入了州衙之中。</p>
門口站著的劉錡看著李敬在護著美人下馬，連忙過來接過李敬手裏的韁繩。</p>
“娘娘安好，劉抵侯功不可沒，等著下次征戰，我帶你出征！”</p>
劉錡咧嘴笑的很燦爛。</p>
“你去救人這次，娘娘和帝姬都很掛念你，特別是小帝姬，幾次夢中都在喊李敬！”</p>
“柔嘉公主呢？”</p>
“她乘車到州衙，發現你沒有跟來，非要在門口等你，剛剛長帝姬把她抱進去了！”</p>
能看得出來，劉錡是在這裏專程等李敬的。</p>
招呼士卒幫他們把馬和馬車安頓以後。</p>
就帶著李敬，顧無雙，陳書倩進去了。</p>
幾次李敬帶兵經過禹城，也沒有叨擾縣令。</p>
此番走到城裏，他注意到禹城城牆修繕的不錯，護城河也正在挖掘，禹城的州衙並不小。</p>
跟在劉錡身後穿過幾個院落，才到了太後，皇後，王妃，帝姬們聚集在一起的堂屋。</p>
十幾個跟皇後熟悉的女官，宮女，劫後重逢，剛經曆了一場痛哭。</p>
連朱璉眼圈都是紅紅的。</p>
可是看見李敬一手牽著一個美人進來。</p>
還是會心的露出一臉笑容。</p>
“我說你小子，有沒有一點輕重，這還不到二十歲，一房一房的小妾往李家門裏扒拉，以後我要是幫你提親，都好開口！”</p>
李清照看著自己的侄兒當著太後，皇後的麵，若無其事的牽著顧無雙和陳書倩進來。</p>
又好氣，又好笑。</p>
章丘鄉親們一看，這混小子哪裏是去打仗的，分明出去找女人的。</p>
就顧無雙，陳書倩這顏色，十萬裏挑一也不過為。</p>
這兩身打扮，在章丘好像除了年輕時候的自己，就沒有人比她們更漂亮，連李敬這代的幾個姑娘都被壓住了風頭。</p>
再傳奇的戰功，也沒信啊。</p>
“易安也別責怪李敬，他這仗打的不輕鬆，傷亡小，還救出這麽多人，李敬真是青春年少，風華正茂的時候，挑一個小妾怎麽啦，就算李敬不挑，我也考慮挑幾個賞給李敬！”</p>
皇後下場護犢子，李清照有些無語了。</p>
朱璉還對著陳書倩揮揮手。</p>
讓她過來。</p>
“柔嘉帝姬呢？”</p>
“在那邊，帶著趙楒，趙賽月，趙金玲，趙金姑一群小帝姬，小宗姬在一邊品嚐雞蛋羹呢！”</p>
趙佶的直係兒女，外孫孫女，就營救回來了二十多個。</p>
照顧這麽多孩子，很耗費精力。</p>
夠皇後喝一壺的。</p>
趙柔嘉經常吃雞蛋羹，感覺好像吃不膩。</p>
濟南府有錢人紛紛效彷，讓孩子吃雞蛋羹。</p>
李敬都在想，是不是設法弄個溫棚，把孵蛋的技術先搞出來，賣些雞苗讓人養著。</p>
別讓這夥子濟南府的雞蛋都吃絕了。</p>
跟鄭太後和皇後打了個招呼。</p>
李敬就去旁邊看趙柔嘉。</p>
當他走到隔壁飯廳的時候，一群小孩都歡呼起來。</p>
趙賽月歪著腦袋問李敬。</p>
“李宣撫使，柔嘉帝姬說，我們長大以後，可以跟著去帶兵打仗，是真的嗎？”</p>
想當初，自己和關勝哄小帝姬的話，被人家當真了。</p>
李敬有些頭大。</p>
“我這裏肯定沒有問題，但是帝姬，宗姬和皇子出征，要娘娘和太後說了算。”</p>
“李宣撫使乃我宋軍戰神一樣的人物，一言九鼎，可不能騙小孩呢！”</p>
李敬也沒想到，他才剛開口，身後就傳來茂德帝姬趙福金的聲音，跟她在一起的還有趙玉盤和趙珠珠。</p>
趙福金是趙佶第三任皇後劉氏的女兒，弟弟妹妹都沒有能救出來。</p>
昔日在汴梁，還背灌醉了，跟陳書倩一起送到完顏宗望哪裏。</p>
這一路都是跟幾個宗姬乘坐一輛馬車過來的。</p>
好像還沒有從金營的噩夢中走出來。</p>
李敬記得他專門叮囑了手下將領注意這個帝姬，她一路幾乎都沒有說話。</p>
“我能騙金人，卻從來不騙女人，你們能否上戰場出征，我說了不算，不過你們可以學習帶兵打仗，去了解行軍作戰的軍規，在合適的時候提出作為記錄戰功的官員隨軍出征！”</p>
</p>
金狗洗劫了皇後，什麽都能看得上，拉走。</p>
唯獨看不上太監，太監們在京城死的死，散的散，還有些去找趙構去了。</p>
濟南府沒太監，李敬肯定不會讓朱璉，鄭太後她們在濟南府做淨身這麽惡心的事情。</p>
這些帝姬恨死了金狗，讓她們學習點軍事常識，去記功還是不錯的。</p>
“李宣撫使果然如傳言一樣機敏睿智，足智多謀，謝了！”</p>
趙福金很酷，雙手給李敬保拳，轉身而去。</p>
李敬可以看得出來，這丫頭看似一副冷漠瀟灑的樣子，心思很重，她很在意在金營中收到的羞辱。</p>
據說蔡京的兒子蔡鞗對她還不錯。</p>
趙桓流放了蔡京全家，唯獨留下蔡鞗。</p>
趙玉盤可不一樣，她早就想帶兵打仗了，李敬的提議讓她有些興奮。</p>
“李宣撫使，下次你出征，我做你的記功監督官，你教我打仗如何？”</p>
“可以啊，我們多半是水師作戰，你得先學會不暈船，你也可以讓幾個侍女，跟外傷大夫學習救治，不能上陣衝鋒，在軍中得有用是不是？”</p>
趙柔嘉跑了過來。</p>
“長姑姑，關勝將軍教我進攻和衝鋒鼓點，秦照姑姑誇我打的可好了！我要為靖康武三軍將士擂鼓助威。”</p>
“我也要學！”</p>
趙柔嘉彷佛捅了一個馬蜂窩，身後趙楒帶著一群小宗姬和帝姬都在喊著學習擂鼓。</p>
靖康劫難後的趙家人棄文學武。</p>
李敬倒覺得這是一件好事。</p>
民間總是效彷皇族的，趙家人最缺的是血性，能有更多的趙氏皇族從軍，軍中多幾分熱血，宋人也就多了幾十分骨氣。</p>
在門口沒等到李敬，趙柔嘉被迫營業，帶著一群小屁孩嚐雞蛋羹。</p>
如今李敬來了，好不容易耐著性子，看著他們吃完了東西，拉著李敬就往外跑。</p>
到了堂屋。</p>
恰好朱璉把陳書倩叫到身邊。</p>
“書倩，聽說你會琵琶，古箏？”</p>
“嗯，會一點點，不算好！”</p>
“我給你說，鄭太後年輕時候，也是名動宮廷的才女，精通茶藝，善於鬥茶，太上皇編撰《大觀茶論》，其中各種茶的製作工藝，就是太後整理的，太後還是古箏大家！”</p>
“真的嗎？”</p>
陳書倩自從被李敬答應跟他。</p>
都見過太後好幾次，太後給她的印象，就像是個精明的家中長輩。</p>
卻沒想到太後也精通琴藝，再回望時候，也親切了很多。</p>
“無雙姐姐送我好多樂器，就在外麵馬車上，民女不知道有沒有福氣。見太後露一手？”</p>
陳書倩大大方方的邀請，在場一群女人都在叫好。</p>
“琴這東西，三天不練手生，我都好久沒彈了，劫後重逢，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就應了書倩所請，露一手！”</p>
眼看著鄭太後答應。</p>
陳書倩連忙來拉李敬，他都不知道，劉錡把馬車拴到哪裏去了。</p>
車上還有幾個幫她搭配衣服姐妹等著她回去。</p>
到了馬車上，李敬才發現，顧無雙給陳書倩準備了好幾箱子衣服和樂器。</p>
陳書倩的幾個姐妹都穿上了陳書倩請顧無雙送他們的新衣服。</p>
幹脆讓士卒們都抬去，也讓幾個姑娘跟去，怕這些琵琶，二胡，古箏需要調音。</p>
讓太後和王妃他們想玩就玩。</p>
這一路回來的淚水已經夠多了，人生總要有新的開始。</p>
古箏在宋代的分類很多，有秦箏，雲和箏，細箏，技法和聲音有些相似，根據古箏琴弦間隔密度，又有不同。</p>
在濟南府幾乎沒有賣琴和琵琶的手藝人。</p>
顧無雙也是在李敬父親李遠的介紹下，從濟南城一個藏家手中購置了這批樂器。</p>
三張古鎮擺在桌上，鄭太後當人不然坐在了秦箏麵前，王太妃也饒有興趣的坐在一張細箏麵前，最後一張雲和箏李清照被他們推著，坐了下來。</p>
陳書倩抱起了琵琶，他的幾個小姐妹也拿上二胡和琵琶準備和音。</p>
儼然一付小音樂會的架勢。</p>
李敬發現箱子裏還有笛子，順手撿起來揮舞起來。</p>
挑釁的望了一眼姑姑和太後的方向。</p>
“你們行不行？彈的出來完整的曲兒嗎？”</p>
顧無雙在濟南府買的琴遠沒有宮廷裏的名貴。</p>
鄭太後可不嫌棄，躍躍欲試的試著音。</p>
哪能受的了李敬的挑釁。</p>
“嗨，李敬你個臭小子，居然小瞧人，你拿個笛子能吹嗎？你能吹出來的音，予都能跟上！”</p>
“我不信？”</p>
眼看鄭太後和李敬鬥嘴，朱璉和陳卓一幹官員都愣了。</p>
李清照在一邊沒好氣的吐槽李敬。</p>
“五音不全的混賬，拿個笛子就能裝內行了，有本事你吹一首完整的曲子出來，居然敢小瞧太後，誰給你的勇氣，是完顏宗望嗎？”</p>
李敬做了一個扭身出場的模樣，風騷透頂。</p>
頓時讓偌大的州府會客堂屋充滿了笑聲。</p>
可是緊接著。</p>
當他用竹笛吹響仙劍三主題曲《生生世世愛》的時候，全場雅雀無聲。</p>
陳書倩，顧無雙目不轉睛的把李敬望著，眼中放射神采。</p>
李清照嘴巴張的老大，她從來不知道，這個侄兒會笛子，而且李家人好像沒有人會笛子。</p>
這是什麽曲？</p>
好好聽。</p>
聲音一出來，耳朵就爆裂了。</p>
炸場了。</p>
會客堂裏足足好幾十人，一個個聽的雅雀無聲。</p>
隔壁的孩子們，官員們，紛紛湧到門口，看著李敬在場中演奏。</p>
趙柔嘉一臉崇拜的把李敬望著，喬清瀾長大的嘴巴，從李敬吹響竹笛開始就沒有合攏過。</p>
一直到李敬一曲吹完。</p>
場上還是寂靜無聲。</p>
朱璉用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李清照，李清照慫了慫肩膀表示世道變化太快，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p>
隔了好久，王太妃才開口。</p>
“李敬，這是什麽曲子，有曲譜嗎？”</p>
這年代的曲譜，不是簡譜，不是五線譜，是宮商角羽微，李敬懂個屁。</p>
不過這不影響他裝了一個大逼的好心情。</p>
挑釁的看著在場眾人。</p>
“跟不上了吧？剛才誰誇口來的？”</p>
李清照臉都綠了，剛才開口的可是太後，你小子太放肆，李家的家教在哪裏？</p>
她剛想開口，古箏的聲音就想起來。</p>
鄭太後看都沒看四周，專注的彈著琴，古箏用自己音色，複述著剛才李敬吹出來的旋律。</p>
可是彈了一段，似乎有些忘記了後麵的旋律。</p>
正在這個時候，陳書倩的琵琶聲響起來了，跟鄭太後合奏起來。</p>
鄭太後豁然開朗，全部回想起來了。</p>
挑釁的眼神回應了李敬，完全沉浸到音樂中，手臂隨著旋律的情緒揮舞。</p>
流暢的音符也沒有起初的生澀。</p>
眾人發出一陣短暫的哄笑又專注的傾聽。</p>
李敬是真心覺得太後和陳書倩都很牛逼，哪怕前世吹了二十年笛子，他絕對做不到聽人演奏一次，就能用笛聲立刻演奏。</p>
給了鄭太後和陳書倩一個大拇指。</p>
李清照都有些傻，她也沒想到，鄭太後這麽厲害。</p>
李敬的一切挑釁，彷佛都是在為鄭太後的反擊做鋪墊。</p>
兩人此番鬥音律，定會跟著這曲絕妙的旋律廣為流傳，成為一段佳話。</p>
這音樂好好聽。</p>
看著身前的古箏，李清照也在回想旋律，跟著一起撥弄起來。</p>
當這曲完畢的時候。</p>
李敬帶頭鼓掌，場上響起一片的掌聲。</p>
“哎呀，老啦，剛才要不是書倩的琵琶聲及時響起，予還真在李敬麵前找不回麵子！”</p>
“太後好厲害，若非太後奏響了開局，我也跟不上來！”</p>
太後誇讚，陳書倩嬌羞的回應。</p>
鄭太後沒有管陳書倩，幹脆讓李敬的竹笛領著再彈奏一次。</p>
不過癮啊。</p>
當李敬的竹笛聲響起的時候，這時候王太妃，李清照都能跟上來了。</p>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謙讓，陳書倩身邊幾個姐妹也開始演奏。</p>
這讓聽眾們大呼過癮。</p>
可是鄭太後還沒過癮。</p>
“李敬，剛才敢將我的軍，還不再吹奏一首新的曲子賠罪！回頭看看易安能不能填上詞。”</p>
李清照歎了一口。</p>
“太後，我這個侄兒長歪了，每次把大家的興致撩撥起來，他就跑了，特別掃興，讓他來一曲新的，比登天還難！”</p>
“李敬天不怕，地不怕，這世上就沒有他不敢幹的事情，但是我覺得李敬不會駁我的麵子！”</p>
平時李敬忙的很，就連讓他秀一手也很難。</p>
李清照也不清楚自己這個侄兒怎麽想的，他對於冶鐵，鍛造之類的，反而特別感興趣，若是有人願意學，他也特別願意拿出時間來教。</p>
生怕侄兒落了太後的臉，連忙開口解釋。</p>
不過看著李敬再次拿起竹笛，眾人欣然叫好，她也露出燦爛的笑容。</p>
竹笛中再次吹響。</p>
笛聲同樣驚豔，李清照趕緊專注的聽起來。</p>
剛才第一次沒能重複演奏，她心中的小驕傲已經很不滿意了。</p>
於是在李敬一曲《笑傲江湖》之後，鄭太後和李清照的琴聲同時響起，陳書倩和另外一個姐妹琵琶相和，和聲的樂手越來越多。</p>
禹城相對簡陋的州衙，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p>
與之相反的是揚州，趙構，汪伯彥，黃潛善以及剛剛趕到的李綱一臉的苦喪。</p>
張伯奮，嶽飛，趙不試在和東南路黃河北岸狙擊北歸的完顏宗望所部，損失慘重，功敗垂成，如非張所和王善想救，他們恐怕全軍覆沒。</p>
可是被極大削弱的金狗，被李敬堵住了去路。</p>
李敬手下李逵，陣斬完顏拔離速，引的完顏宗望把重兵調集到前鋒，種彥鴻趁著金狗中路虛弱。</p>
一舉救下了近十萬百姓。</p>
皇子一人，帝姬八名，太上皇和官家趙桓的嬪妃無數。</p>
更要命的，連鄭太後，喬太妃，王太妃，也被他們認定的反賊從金狗手中救出。</p>
各地嘩然。</p>
汪伯彥，黃潛善都不敢相信這個消息是真的。</p>
直到今日，山東抵報傳來。</p>
朱璉在抵報上誇獎康王有進取之心，為了皇位，大宋朝的忠臣可以汙蔑成反賊，嫂嫂可以是假的，妹妹可以是假的，侄女也可以是假的，如今恐怕母後，母妃，姐姐，弟弟妹妹們都是假的。</p>
李清照寫了一篇短文，諷刺偽帝跟好人學好人，跟著黃潛善，就學會了黃侍郎昔日在延安府謊報災情，指鹿為馬的本事，就是不知道杜充挖掘黃河殘害黎民的本事學到沒有。</p>
周寧也捉筆撰寫了一個通告，慶祝偽帝應天府“大捷”，還附帶了一份杜充手下欲圖謀行刺皇後的口供。</p>
惡毒的語言，滿紙的反諷，氣的趙構一口氣撕了十多張抵報。</p>
李綱有些鬱悶了，自己是不是來錯地方了。</p>
論說，二帝被擄掠，大宋朝確實需要一位皇帝扛起旗幟，穩住戰事的陣腳。</p>
他在渡江時候，見到康王的人，不知道朱璉在山東啊。</p>
如今自己擁護趙構稱帝的意見，已經寫在抵報上了。</p>
汪伯彥，黃潛善還用自己的名義，一起宣布山東十大反賊誅九族大罪。</p>
這下子把人得罪狠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解釋。</p>
“你們說，現在，現在該怎麽辦，山東一口一個偽帝，讓朕這個皇帝，如何麵對天下人，讓朕如何有顏麵繼續做這個皇帝？”</p>
“官家，我認為當務之急是立刻下令各路府州縣焚燒山東抵報，發誓表態效忠官家！”</p>
汪伯彥煩躁的很，昔日小看了宗澤手下的李敬，種彥鴻，這幫人怎麽會這麽厲害，河東路兩次大破金軍，還救了這麽多人。</p>
也小看了朱璉。</p>
抵報上的這種反諷，絕對是預料到了自己等人會稱她們為反賊，也遇料到了自己會宣布皇後帝姬都是假的</p>
前些日子的應對有些急了。</p>
還在隻能讓各地表態，擁護官家作為大宋正統。</p>
“這不是掩耳盜鈴嗎？”</p>
李綱是個急性子，想到什麽說什麽，這句話說到了趙構心裏去了，也說的趙構一臉漆黑。</p>
“我覺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金狗完顏宗翰打下了應天府，沒有逼向揚州，而是畢竟濟州，跟關勝對峙，就說明他們把山東視作最大的敵人，我們最好能聯絡金人，讓太上皇或者趙桓發出傳位詔書，承諾日後一起夾擊山東，並且締結和約，割讓山東！”</p>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p>
李綱以前對康王了解不多，他印象最深的是趙構如金營談判，臨危不亂，也沒有被金人威脅恐嚇所懼怕。</p>
他卻沒想到，康王身邊盡是一群小人。</p>
難怪宗澤跟這群人合不來。</p>
可是如今，王爺稱帝，皇後宣布監國，針鋒相對爭奪執掌大宋天下的權利。</p>
讓天下人吃瓜。</p>
這樣無論誰勝出，也是兩敗俱傷，金人占便宜。</p>
黃潛善為了壓製朱璉，居然想出了聯絡金人一起進攻山東，並且割地求和的想法，挑戰了他的底線。</p>
“李卿家，你說說，當務之急，你有什麽想法？”</p>
“公開發出抵報，派人去山東，驗證皇後，帝姬，太後的真偽，如果是真的，承認太後，皇後的身份，並且承諾奉養！”</p>
“人家要的不是奉養，要的是監國，要的是我學著張邦昌，自己退位！”</p>
“要不，官家推遲祭天大典，讓衍聖公陪著官家北上濟南府，去見見......”</p>
李綱話沒說完，汪伯彥，黃潛善衝過來怒目而視。</p>
半年的謀劃，目的就是為了一個從龍之功，眼下官家還沒有論功行賞，豈能被你壞事。</p>
“李綱匹夫，李敬等反賊恨不得殺了官家而後快，你敢攛掇官家自投羅網？”</p>
“李綱匹夫，你是不是想拿官家人頭，作為投靠假皇後和李家的投名狀？”</p>
眼看著幾人逼向李綱，趙構連忙把他們攔住。</p>
趙構非常清楚權利爭奪的殘酷，濟南，揚州兩處的關係沒有調和的餘地。</p>
可是遠道而來的李綱，是他能號令天下的一個重要籌碼。</p>
“李愛卿，你聯絡宗澤會麵，宗澤可有回複？”</p>
“局勢在變化，原本宗澤讓我去開封府，得知金兵離開了應天府，我讓來應天府，他同意了！”</p>
“記得幫我打聽一下，問問他們有沒有救出秉懿，有沒有神佑和佛佑的消息！”</p>
李綱心中苦笑，這時候想起老婆女兒了，稱帝時候，還遙封邢秉懿為皇後。</p>
汪伯彥，梁揚祖不是在揚州替你物色了一個美人作為夫人嗎？</p>
有了繁華的街道，有了店鋪，有了人煙，也有了勃勃生機。</p>
雖然大部分工匠要在城外紮帳篷。</p>
看著熙熙攘攘的人潮，擁擠在道路邊目睹皇後娘娘的車駕。</p>
連夜晚也沒有宵禁。</p>
不管是士卒，還是工匠們。</p>
臉上都洋溢著笑容，更何況李敬允許他們分批次上街遊覽。</p>
揮走了背井離鄉絲絲愁緒，多了幾分覽一方風情小喜悅。</p>
雀占鳩巢，禹城知州也沒有愁苦，很欣喜。</p>
太後，皇後都可以住在州衙的院子裏。</p>
街上幾乎所有的飯館，客棧，準備好了各種食物，按照陳卓，周寧的謀劃，給行軍的士卒，工匠送去了熱騰騰的飯菜，房屋富足的大戶們，也把空置的防務騰出來，都安置了一些官員家卷。</p>
沒有左擁右抱，李敬牽著兩匹馬，馬上分別坐著兩個美人。</p>
身後跟著一輛馬車。</p>
也進入了州衙之中。</p>
門口站著的劉錡看著李敬在護著美人下馬，連忙過來接過李敬手裏的韁繩。</p>
“娘娘安好，劉抵侯功不可沒，等著下次征戰，我帶你出征！”</p>
劉錡咧嘴笑的很燦爛。</p>
“你去救人這次，娘娘和帝姬都很掛念你，特別是小帝姬，幾次夢中都在喊李敬！”</p>
“柔嘉公主呢？”</p>
“她乘車到州衙，發現你沒有跟來，非要在門口等你，剛剛長帝姬把她抱進去了！”</p>
能看得出來，劉錡是在這裏專程等李敬的。</p>
招呼士卒幫他們把馬和馬車安頓以後。</p>
就帶著李敬，顧無雙，陳書倩進去了。</p>
幾次李敬帶兵經過禹城，也沒有叨擾縣令。</p>
此番走到城裏，他注意到禹城城牆修繕的不錯，護城河也正在挖掘，禹城的州衙並不小。</p>
跟在劉錡身後穿過幾個院落，才到了太後，皇後，王妃，帝姬們聚集在一起的堂屋。</p>
十幾個跟皇後熟悉的女官，宮女，劫後重逢，剛經曆了一場痛哭。</p>
連朱璉眼圈都是紅紅的。</p>
可是看見李敬一手牽著一個美人進來。</p>
還是會心的露出一臉笑容。</p>
“我說你小子，有沒有一點輕重，這還不到二十歲，一房一房的小妾往李家門裏扒拉，以後我要是幫你提親，都好開口！”</p>
李清照看著自己的侄兒當著太後，皇後的麵，若無其事的牽著顧無雙和陳書倩進來。</p>
又好氣，又好笑。</p>
章丘鄉親們一看，這混小子哪裏是去打仗的，分明出去找女人的。</p>
就顧無雙，陳書倩這顏色，十萬裏挑一也不過為。</p>
這兩身打扮，在章丘好像除了年輕時候的自己，就沒有人比她們更漂亮，連李敬這代的幾個姑娘都被壓住了風頭。</p>
再傳奇的戰功，也沒信啊。</p>
“易安也別責怪李敬，他這仗打的不輕鬆，傷亡小，還救出這麽多人，李敬真是青春年少，風華正茂的時候，挑一個小妾怎麽啦，就算李敬不挑，我也考慮挑幾個賞給李敬！”</p>
皇後下場護犢子，李清照有些無語了。</p>
朱璉還對著陳書倩揮揮手。</p>
讓她過來。</p>
“柔嘉帝姬呢？”</p>
“在那邊，帶著趙楒，趙賽月，趙金玲，趙金姑一群小帝姬，小宗姬在一邊品嚐雞蛋羹呢！”</p>
趙佶的直係兒女，外孫孫女，就營救回來了二十多個。</p>
照顧這麽多孩子，很耗費精力。</p>
夠皇後喝一壺的。</p>
趙柔嘉經常吃雞蛋羹，感覺好像吃不膩。</p>
濟南府有錢人紛紛效彷，讓孩子吃雞蛋羹。</p>
李敬都在想，是不是設法弄個溫棚，把孵蛋的技術先搞出來，賣些雞苗讓人養著。</p>
別讓這夥子濟南府的雞蛋都吃絕了。</p>
跟鄭太後和皇後打了個招呼。</p>
李敬就去旁邊看趙柔嘉。</p>
當他走到隔壁飯廳的時候，一群小孩都歡呼起來。</p>
趙賽月歪著腦袋問李敬。</p>
“李宣撫使，柔嘉帝姬說，我們長大以後，可以跟著去帶兵打仗，是真的嗎？”</p>
想當初，自己和關勝哄小帝姬的話，被人家當真了。</p>
李敬有些頭大。</p>
“我這裏肯定沒有問題，但是帝姬，宗姬和皇子出征，要娘娘和太後說了算。”</p>
“李宣撫使乃我宋軍戰神一樣的人物，一言九鼎，可不能騙小孩呢！”</p>
李敬也沒想到，他才剛開口，身後就傳來茂德帝姬趙福金的聲音，跟她在一起的還有趙玉盤和趙珠珠。</p>
趙福金是趙佶第三任皇後劉氏的女兒，弟弟妹妹都沒有能救出來。</p>
昔日在汴梁，還背灌醉了，跟陳書倩一起送到完顏宗望哪裏。</p>
這一路都是跟幾個宗姬乘坐一輛馬車過來的。</p>
好像還沒有從金營的噩夢中走出來。</p>
李敬記得他專門叮囑了手下將領注意這個帝姬，她一路幾乎都沒有說話。</p>
“我能騙金人，卻從來不騙女人，你們能否上戰場出征，我說了不算，不過你們可以學習帶兵打仗，去了解行軍作戰的軍規，在合適的時候提出作為記錄戰功的官員隨軍出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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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狗洗劫了皇後，什麽都能看得上，拉走。</p>
唯獨看不上太監，太監們在京城死的死，散的散，還有些去找趙構去了。</p>
濟南府沒太監，李敬肯定不會讓朱璉，鄭太後她們在濟南府做淨身這麽惡心的事情。</p>
這些帝姬恨死了金狗，讓她們學習點軍事常識，去記功還是不錯的。</p>
“李宣撫使果然如傳言一樣機敏睿智，足智多謀，謝了！”</p>
趙福金很酷，雙手給李敬保拳，轉身而去。</p>
李敬可以看得出來，這丫頭看似一副冷漠瀟灑的樣子，心思很重，她很在意在金營中收到的羞辱。</p>
據說蔡京的兒子蔡鞗對她還不錯。</p>
趙桓流放了蔡京全家，唯獨留下蔡鞗。</p>
趙玉盤可不一樣，她早就想帶兵打仗了，李敬的提議讓她有些興奮。</p>
“李宣撫使，下次你出征，我做你的記功監督官，你教我打仗如何？”</p>
“可以啊，我們多半是水師作戰，你得先學會不暈船，你也可以讓幾個侍女，跟外傷大夫學習救治，不能上陣衝鋒，在軍中得有用是不是？”</p>
趙柔嘉跑了過來。</p>
“長姑姑，關勝將軍教我進攻和衝鋒鼓點，秦照姑姑誇我打的可好了！我要為靖康武三軍將士擂鼓助威。”</p>
“我也要學！”</p>
趙柔嘉彷佛捅了一個馬蜂窩，身後趙楒帶著一群小宗姬和帝姬都在喊著學習擂鼓。</p>
靖康劫難後的趙家人棄文學武。</p>
李敬倒覺得這是一件好事。</p>
民間總是效彷皇族的，趙家人最缺的是血性，能有更多的趙氏皇族從軍，軍中多幾分熱血，宋人也就多了幾十分骨氣。</p>
在門口沒等到李敬，趙柔嘉被迫營業，帶著一群小屁孩嚐雞蛋羹。</p>
如今李敬來了，好不容易耐著性子，看著他們吃完了東西，拉著李敬就往外跑。</p>
到了堂屋。</p>
恰好朱璉把陳書倩叫到身邊。</p>
“書倩，聽說你會琵琶，古箏？”</p>
“嗯，會一點點，不算好！”</p>
“我給你說，鄭太後年輕時候，也是名動宮廷的才女，精通茶藝，善於鬥茶，太上皇編撰《大觀茶論》，其中各種茶的製作工藝，就是太後整理的，太後還是古箏大家！”</p>
“真的嗎？”</p>
陳書倩自從被李敬答應跟他。</p>
都見過太後好幾次，太後給她的印象，就像是個精明的家中長輩。</p>
卻沒想到太後也精通琴藝，再回望時候，也親切了很多。</p>
“無雙姐姐送我好多樂器，就在外麵馬車上，民女不知道有沒有福氣。見太後露一手？”</p>
陳書倩大大方方的邀請，在場一群女人都在叫好。</p>
“琴這東西，三天不練手生，我都好久沒彈了，劫後重逢，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就應了書倩所請，露一手！”</p>
眼看著鄭太後答應。</p>
陳書倩連忙來拉李敬，他都不知道，劉錡把馬車拴到哪裏去了。</p>
車上還有幾個幫她搭配衣服姐妹等著她回去。</p>
到了馬車上，李敬才發現，顧無雙給陳書倩準備了好幾箱子衣服和樂器。</p>
陳書倩的幾個姐妹都穿上了陳書倩請顧無雙送他們的新衣服。</p>
幹脆讓士卒們都抬去，也讓幾個姑娘跟去，怕這些琵琶，二胡，古箏需要調音。</p>
讓太後和王妃他們想玩就玩。</p>
這一路回來的淚水已經夠多了，人生總要有新的開始。</p>
古箏在宋代的分類很多，有秦箏，雲和箏，細箏，技法和聲音有些相似，根據古箏琴弦間隔密度，又有不同。</p>
在濟南府幾乎沒有賣琴和琵琶的手藝人。</p>
顧無雙也是在李敬父親李遠的介紹下，從濟南城一個藏家手中購置了這批樂器。</p>
三張古鎮擺在桌上，鄭太後當人不然坐在了秦箏麵前，王太妃也饒有興趣的坐在一張細箏麵前，最後一張雲和箏李清照被他們推著，坐了下來。</p>
陳書倩抱起了琵琶，他的幾個小姐妹也拿上二胡和琵琶準備和音。</p>
儼然一付小音樂會的架勢。</p>
李敬發現箱子裏還有笛子，順手撿起來揮舞起來。</p>
挑釁的望了一眼姑姑和太後的方向。</p>
“你們行不行？彈的出來完整的曲兒嗎？”</p>
顧無雙在濟南府買的琴遠沒有宮廷裏的名貴。</p>
鄭太後可不嫌棄，躍躍欲試的試著音。</p>
哪能受的了李敬的挑釁。</p>
“嗨，李敬你個臭小子，居然小瞧人，你拿個笛子能吹嗎？你能吹出來的音，予都能跟上！”</p>
“我不信？”</p>
眼看鄭太後和李敬鬥嘴，朱璉和陳卓一幹官員都愣了。</p>
李清照在一邊沒好氣的吐槽李敬。</p>
“五音不全的混賬，拿個笛子就能裝內行了，有本事你吹一首完整的曲子出來，居然敢小瞧太後，誰給你的勇氣，是完顏宗望嗎？”</p>
李敬做了一個扭身出場的模樣，風騷透頂。</p>
頓時讓偌大的州府會客堂屋充滿了笑聲。</p>
可是緊接著。</p>
當他用竹笛吹響仙劍三主題曲《生生世世愛》的時候，全場雅雀無聲。</p>
陳書倩，顧無雙目不轉睛的把李敬望著，眼中放射神采。</p>
李清照嘴巴張的老大，她從來不知道，這個侄兒會笛子，而且李家人好像沒有人會笛子。</p>
這是什麽曲？</p>
好好聽。</p>
聲音一出來，耳朵就爆裂了。</p>
炸場了。</p>
會客堂裏足足好幾十人，一個個聽的雅雀無聲。</p>
隔壁的孩子們，官員們，紛紛湧到門口，看著李敬在場中演奏。</p>
趙柔嘉一臉崇拜的把李敬望著，喬清瀾長大的嘴巴，從李敬吹響竹笛開始就沒有合攏過。</p>
一直到李敬一曲吹完。</p>
場上還是寂靜無聲。</p>
朱璉用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李清照，李清照慫了慫肩膀表示世道變化太快，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p>
隔了好久，王太妃才開口。</p>
“李敬，這是什麽曲子，有曲譜嗎？”</p>
這年代的曲譜，不是簡譜，不是五線譜，是宮商角羽微，李敬懂個屁。</p>
不過這不影響他裝了一個大逼的好心情。</p>
挑釁的看著在場眾人。</p>
“跟不上了吧？剛才誰誇口來的？”</p>
李清照臉都綠了，剛才開口的可是太後，你小子太放肆，李家的家教在哪裏？</p>
她剛想開口，古箏的聲音就想起來。</p>
鄭太後看都沒看四周，專注的彈著琴，古箏用自己音色，複述著剛才李敬吹出來的旋律。</p>
可是彈了一段，似乎有些忘記了後麵的旋律。</p>
正在這個時候，陳書倩的琵琶聲響起來了，跟鄭太後合奏起來。</p>
鄭太後豁然開朗，全部回想起來了。</p>
挑釁的眼神回應了李敬，完全沉浸到音樂中，手臂隨著旋律的情緒揮舞。</p>
流暢的音符也沒有起初的生澀。</p>
眾人發出一陣短暫的哄笑又專注的傾聽。</p>
李敬是真心覺得太後和陳書倩都很牛逼，哪怕前世吹了二十年笛子，他絕對做不到聽人演奏一次，就能用笛聲立刻演奏。</p>
給了鄭太後和陳書倩一個大拇指。</p>
李清照都有些傻，她也沒想到，鄭太後這麽厲害。</p>
李敬的一切挑釁，彷佛都是在為鄭太後的反擊做鋪墊。</p>
兩人此番鬥音律，定會跟著這曲絕妙的旋律廣為流傳，成為一段佳話。</p>
這音樂好好聽。</p>
看著身前的古箏，李清照也在回想旋律，跟著一起撥弄起來。</p>
當這曲完畢的時候。</p>
李敬帶頭鼓掌，場上響起一片的掌聲。</p>
“哎呀，老啦，剛才要不是書倩的琵琶聲及時響起，予還真在李敬麵前找不回麵子！”</p>
“太後好厲害，若非太後奏響了開局，我也跟不上來！”</p>
太後誇讚，陳書倩嬌羞的回應。</p>
鄭太後沒有管陳書倩，幹脆讓李敬的竹笛領著再彈奏一次。</p>
不過癮啊。</p>
當李敬的竹笛聲響起的時候，這時候王太妃，李清照都能跟上來了。</p>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謙讓，陳書倩身邊幾個姐妹也開始演奏。</p>
這讓聽眾們大呼過癮。</p>
可是鄭太後還沒過癮。</p>
“李敬，剛才敢將我的軍，還不再吹奏一首新的曲子賠罪！回頭看看易安能不能填上詞。”</p>
李清照歎了一口。</p>
“太後，我這個侄兒長歪了，每次把大家的興致撩撥起來，他就跑了，特別掃興，讓他來一曲新的，比登天還難！”</p>
“李敬天不怕，地不怕，這世上就沒有他不敢幹的事情，但是我覺得李敬不會駁我的麵子！”</p>
平時李敬忙的很，就連讓他秀一手也很難。</p>
李清照也不清楚自己這個侄兒怎麽想的，他對於冶鐵，鍛造之類的，反而特別感興趣，若是有人願意學，他也特別願意拿出時間來教。</p>
生怕侄兒落了太後的臉，連忙開口解釋。</p>
不過看著李敬再次拿起竹笛，眾人欣然叫好，她也露出燦爛的笑容。</p>
竹笛中再次吹響。</p>
笛聲同樣驚豔，李清照趕緊專注的聽起來。</p>
剛才第一次沒能重複演奏，她心中的小驕傲已經很不滿意了。</p>
於是在李敬一曲《笑傲江湖》之後，鄭太後和李清照的琴聲同時響起，陳書倩和另外一個姐妹琵琶相和，和聲的樂手越來越多。</p>
禹城相對簡陋的州衙，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p>
與之相反的是揚州，趙構，汪伯彥，黃潛善以及剛剛趕到的李綱一臉的苦喪。</p>
張伯奮，嶽飛，趙不試在和東南路黃河北岸狙擊北歸的完顏宗望所部，損失慘重，功敗垂成，如非張所和王善想救，他們恐怕全軍覆沒。</p>
可是被極大削弱的金狗，被李敬堵住了去路。</p>
李敬手下李逵，陣斬完顏拔離速，引的完顏宗望把重兵調集到前鋒，種彥鴻趁著金狗中路虛弱。</p>
一舉救下了近十萬百姓。</p>
皇子一人，帝姬八名，太上皇和官家趙桓的嬪妃無數。</p>
更要命的，連鄭太後，喬太妃，王太妃，也被他們認定的反賊從金狗手中救出。</p>
各地嘩然。</p>
汪伯彥，黃潛善都不敢相信這個消息是真的。</p>
直到今日，山東抵報傳來。</p>
朱璉在抵報上誇獎康王有進取之心，為了皇位，大宋朝的忠臣可以汙蔑成反賊，嫂嫂可以是假的，妹妹可以是假的，侄女也可以是假的，如今恐怕母後，母妃，姐姐，弟弟妹妹們都是假的。</p>
李清照寫了一篇短文，諷刺偽帝跟好人學好人，跟著黃潛善，就學會了黃侍郎昔日在延安府謊報災情，指鹿為馬的本事，就是不知道杜充挖掘黃河殘害黎民的本事學到沒有。</p>
周寧也捉筆撰寫了一個通告，慶祝偽帝應天府“大捷”，還附帶了一份杜充手下欲圖謀行刺皇後的口供。</p>
惡毒的語言，滿紙的反諷，氣的趙構一口氣撕了十多張抵報。</p>
李綱有些鬱悶了，自己是不是來錯地方了。</p>
論說，二帝被擄掠，大宋朝確實需要一位皇帝扛起旗幟，穩住戰事的陣腳。</p>
他在渡江時候，見到康王的人，不知道朱璉在山東啊。</p>
如今自己擁護趙構稱帝的意見，已經寫在抵報上了。</p>
汪伯彥，黃潛善還用自己的名義，一起宣布山東十大反賊誅九族大罪。</p>
這下子把人得罪狠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解釋。</p>
“你們說，現在，現在該怎麽辦，山東一口一個偽帝，讓朕這個皇帝，如何麵對天下人，讓朕如何有顏麵繼續做這個皇帝？”</p>
“官家，我認為當務之急是立刻下令各路府州縣焚燒山東抵報，發誓表態效忠官家！”</p>
汪伯彥煩躁的很，昔日小看了宗澤手下的李敬，種彥鴻，這幫人怎麽會這麽厲害，河東路兩次大破金軍，還救了這麽多人。</p>
也小看了朱璉。</p>
抵報上的這種反諷，絕對是預料到了自己等人會稱她們為反賊，也遇料到了自己會宣布皇後帝姬都是假的</p>
前些日子的應對有些急了。</p>
還在隻能讓各地表態，擁護官家作為大宋正統。</p>
“這不是掩耳盜鈴嗎？”</p>
李綱是個急性子，想到什麽說什麽，這句話說到了趙構心裏去了，也說的趙構一臉漆黑。</p>
“我覺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金狗完顏宗翰打下了應天府，沒有逼向揚州，而是畢竟濟州，跟關勝對峙，就說明他們把山東視作最大的敵人，我們最好能聯絡金人，讓太上皇或者趙桓發出傳位詔書，承諾日後一起夾擊山東，並且締結和約，割讓山東！”</p>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p>
李綱以前對康王了解不多，他印象最深的是趙構如金營談判，臨危不亂，也沒有被金人威脅恐嚇所懼怕。</p>
他卻沒想到，康王身邊盡是一群小人。</p>
難怪宗澤跟這群人合不來。</p>
可是如今，王爺稱帝，皇後宣布監國，針鋒相對爭奪執掌大宋天下的權利。</p>
讓天下人吃瓜。</p>
這樣無論誰勝出，也是兩敗俱傷，金人占便宜。</p>
黃潛善為了壓製朱璉，居然想出了聯絡金人一起進攻山東，並且割地求和的想法，挑戰了他的底線。</p>
“李卿家，你說說，當務之急，你有什麽想法？”</p>
“公開發出抵報，派人去山東，驗證皇後，帝姬，太後的真偽，如果是真的，承認太後，皇後的身份，並且承諾奉養！”</p>
“人家要的不是奉養，要的是監國，要的是我學著張邦昌，自己退位！”</p>
“要不，官家推遲祭天大典，讓衍聖公陪著官家北上濟南府，去見見......”</p>
李綱話沒說完，汪伯彥，黃潛善衝過來怒目而視。</p>
半年的謀劃，目的就是為了一個從龍之功，眼下官家還沒有論功行賞，豈能被你壞事。</p>
“李綱匹夫，李敬等反賊恨不得殺了官家而後快，你敢攛掇官家自投羅網？”</p>
“李綱匹夫，你是不是想拿官家人頭，作為投靠假皇後和李家的投名狀？”</p>
眼看著幾人逼向李綱，趙構連忙把他們攔住。</p>
趙構非常清楚權利爭奪的殘酷，濟南，揚州兩處的關係沒有調和的餘地。</p>
可是遠道而來的李綱，是他能號令天下的一個重要籌碼。</p>
“李愛卿，你聯絡宗澤會麵，宗澤可有回複？”</p>
“局勢在變化，原本宗澤讓我去開封府，得知金兵離開了應天府，我讓來應天府，他同意了！”</p>
“記得幫我打聽一下，問問他們有沒有救出秉懿，有沒有神佑和佛佑的消息！”</p>
李綱心中苦笑，這時候想起老婆女兒了，稱帝時候，還遙封邢秉懿為皇後。</p>
汪伯彥，梁揚祖不是在揚州替你物色了一個美人作為夫人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