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已承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p>
宗澤有些弄不明白，自己也算是順利收複了汴梁。</p>
城牆基本完整，皇宮被金狗燒掉的部分，也清理出來了。</p>
從襄陽府弄了一些糧食到汴梁，殺了一批盜賊，汴梁城的秩序也在恢複。</p>
可是這個大宋的都城，早已經失去了昔日的繁華，空空如也。</p>
很多找不到衣食的百姓，也離開汴梁，讓這個古都更顯得蕭索。</p>
宗澤第一次給朱璉寫奏疏，希望朱璉回到汴梁。</p>
朱璉很快回信，希望他穩定汴梁局麵，合適的時候去山東。</p>
不甘心的宗澤第二次給朱璉上奏，朱璉教旨任命他兼任開封府尹。</p>
不甘心的宗澤第三次給朱璉上奏疏，闡述汴梁乃是大宋京畿和中樞之地，皇後若能回到汴梁，則更能調動中原的民心國力，對收複河東河北的失地，有百裏而無一害。</p>
可是這次跟朱璉一起回複宗澤奏疏的還有曹輔和黃燦的書信。</p>
書信詳細講述當前大宋的一些弊端，以及山東兩路收攏難民，政務改革試點，礦場開發，武器船舶打造的情況，給宗澤解釋朱璉不是不想來，是來不了。</p>
還讓趙不試部給宗澤運來一批的新的硬弩，床駑，各種工具，農具。</p>
無奈的宗澤沒有急需發奏疏，憋悶的隻能坐在城頭，仰頭望天。</p>
“宗帥，可是擔心河東局勢？”</p>
汴梁城除了陳淬在身邊，宗澤的兒子跟手下其他將領都去了京西兩路和襄陽府，夏收的時間到了。</p>
他們要盡快協助當地留守廂軍，完成夏收轉運。</p>
今年年成還算是不錯，將士們不用擔心餓肚子。</p>
“我不擔心，折可求，嶽飛都是我大宋數的著的精銳將領，兩路夾擊，要是石州都打不下來，那才是怪事！“</p>
“宗帥還在跟李宣撫使慪氣？”</p>
“這混賬東西，氣死老夫了，明明有能力收複河北，偏偏縮回山東去了，以為救了一幫百姓，皇族，嬪妃就沾沾自喜！”</p>
自從聽說李敬撤離了太原府，還別金狗奪回了空城，宗澤就火冒三丈。</p>
他不認為救人就比守住城池重要。</p>
也不認為李敬不能想出兩全之計策。</p>
哪怕放棄太原，扼守真定一線，以李敬的智慧，也未必不會對完顏宗翰擄掠官家北歸造成麻煩。</p>
皆時關勝從河東出發，自己從京畿北進，未必不能把完顏宗翰夾擊在河北西路。</p>
“宗帥，李宣撫使不是怕死之人！”</p>
故土難離，河北兩路加上大名府路，撤到山東兩路的人口隻有一半。</p>
其餘一半，還在受金狗屠戮。</p>
十幾個抵抗的組織都在聯絡宗澤，求援發兵河北。</p>
此番宗澤手上都是各種義軍和收編的土匪，這仗怎麽打？</p>
想起他就生氣。</p>
“他倒是不怕死，他怕軍隊傷亡大，婦人之仁的狗東西，隻願意打巧仗，不願意打硬仗！”</p>
人生三大鐵，一起扛過槍。</p>
一路從磁州殺到汴梁，誰還不知道誰啊。</p>
“我還是覺得李宣撫使的設想是有道理的，山東如果能憑借兩路之力，改良政務，發展起來，戰勝金國，大宋內耗就要小的多，李宣撫使骨子裏是不願意拿著屠刀對向宋人的！”</p>
“想象很美好，陳淬，你和李敬都沒做過縣令，你都不知道改良政務牽一發動全身，政務出了縣城下鄉之難，地方宗族勢力非常強大，他們勾連道門，甚至官府，李敬倒好，設立一個選舉的民意代表，不是給這些宗族勢力為所欲為披上一層權勢的外衣？”</p>
大宋的科舉製度不限製宗族，不管是分支，主家，平民，皆可以科考授官，很大程度上瓦解了威脅國家的大型宗族。</p>
可是瓦解他們不對國家造成威脅，不等於消除了宗族，不等於地方上的宗族勢力不對國家行政，賦稅造成阻礙。</p>
</p>
很多地方官員，沒有當地宗族的支持，簡直寸步難行。</p>
知道宗帥關心山東，每次送來的抵報，消息，都要斟酌很久。</p>
陳淬嘿嘿的笑起來。</p>
“周寧不是在進行司法改革，把縣城捕快派駐鄉鎮？”</p>
“就那幾個人。”</p>
見識過各地宗族勢力的宗澤別了別嘴，不屑一顧的樣子。</p>
讓陳淬笑容更濃了。</p>
“我覺得宗帥還是應該去山東一行，不管是覺得山東政務改良有問題，還是收複河北西路，大名府路，都需要宗帥和李敬，關勝，種彥鴻三個宣撫使攜手！”</p>
“等等，等襄陽府的糧食押解到汴梁，等折可求和嶽飛會師，打通延安府和河東南路的直接聯係！”</p>
嘴上說等等，其實宗澤是在等著李敬來見他，而不是他去見李敬。</p>
山東兩路，京西兩路都在準備著未來對金作戰。</p>
誰先服軟，代表著誰將主導未來的戰爭。</p>
宗澤承認李敬用兵如神，有大宋戰神的才能，可是他總感覺李敬太嫩了，挽救大宋更需要意誌堅定的鐵血將領。</p>
這小子要是少幾分算計，多幾分堅韌，有嶽飛身處逆境也死戰不退的優點就好了。</p>
陳淬看著宗澤臉上也沒有初上城牆那麽抑鬱了。</p>
也沒有再開口。</p>
這時候樓下兵士喊起來。</p>
“報！”</p>
然後傳令兵順著城牆角，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上了城牆。</p>
“宗，宗帥！汴河碼頭五裏外，擱淺了兩條大船，據說是登州來的！”</p>
“你確定是登州來的？”</p>
“確定，船上裝著部分海產，水師將領在找我們士卒和附近百姓求援，希望卸貨減重！”</p>
汴京作為大宋國都一百多年。</p>
一直在修繕附近的運河，使其四通八達，南北皆通。</p>
雖然目前趙構還沒有派人毀掉通濟渠，但是汴河引的黃河水，含沙量巨大，很容易淤積，戰亂之年，根本沒有人清理，大船居然開來了。</p>
而且裝載著物資，從登州繞道入海口，逆流而上。</p>
這讓宗澤有些難以置信。</p>
他還是跟陳淬趕緊下了城牆，騎著馬順著汴河碼頭而下。</p>
讓他更加難以置信的是，在擱淺的船邊，居然看見了昔日跟著李敬一起勤王的李雲易的身影。</p>
“宗帥，你怎麽親自過來了，我還說去汴梁城找你！”</p>
宗澤一看見政通號上秘密麻麻的火炮就驚呆了。</p>
指著艦船問李雲易。</p>
“李通判，這就是李敬造的戰艦？”</p>
“宗帥，這不是，李宣撫使造的戰艦濟南號，太原號，真定號，揚州號，大名號皆已經下水使用，比這個大十倍，比昔日太上皇出訪高麗神舟還大一倍，可以容納大小火炮六百門，根本開不到汴河裏！”</p>
做登州通判時候，宗澤親曆了神舟的建造，太上皇的神舟他又不是沒見過。</p>
兩條神舟一同開建，耗時三年多。</p>
李敬在登州才幾天？</p>
怎麽可能，你不要哄我。</p>
“宗帥，汴河通航條件實在太差，政字艦已經是改造動力的最小船隻了，這一路綁著兩條差不多大的海船打頭，打頭的船隻幾次擱到船底，差點沒過來。”</p>
聽著李雲易的感慨，宗澤才恍然注意到，綁在擱淺兩條船身後的這條炮艦他昔日在登州時候應該見過。</p>
趙佶政和年間時候開建的。</p>
隻是這麽多火炮上去，又在船舷開了這麽多炮口，他沒認出來。</p>
不過李雲易這麽一介紹，他想起來了。</p>
“宗帥，娘娘給你帶的軍餉和糧食分了兩路，我這路是試航，不敢帶多了，隻有一些金元和銀元，以及銅錢，還有一些海產品，糧食和部分軍餉，從濟南府開運汴梁！”</p>
陳淬，宗澤眼睛都瞪大了。</p>
山東乃是傳統的北方農業地區，糧食產量有限，又不出產茶葉，絲綢，瓷器，並不富裕，靖康武三軍人數不少，失去了河北東路，都在擴軍備戰。</p>
怎麽可能還有餘力支撐他們軍餉。</p>
“娘娘賜封宗帥為烏傷候，陳通判為莆田子，教旨走的陸路！沒有跟著一起來，不過他們先出發，估計十日內可能到汴梁！”</p>
聽李雲易這麽說，宗澤和陳淬都笑起來了。</p>
揚州給汴梁送來了聖旨，也賜封宗澤為烏傷候，陳淬為莆田子。</p>
宗澤沒有接旨，揚州來的使者憤然而去。</p>
兩人跟著李雲易上了戰船。</p>
看著哪裏都好奇，左顧右盼的，李雲易連忙帶著他們走進船艙。</p>
“娘娘和李宣撫使說了，水路和陸路一共押解汴梁一萬金元，十萬銀元，五十萬貫錢不僅包括了京畿之地的軍餉，也包括了河東張所，嶽飛，張伯奮部的軍餉。船上的隻有五千金元，三萬銀元，二十萬貫銅錢，請宗帥立刻派人清點接收！”</p>
金元，銀元？</p>
不應該是元寶嗎？</p>
怎麽會這麽多，兩人還在發愣，李雲易就當著兩人麵，解開了兩個箱子封條。</p>
“娘娘在山東改革了幣製，一銀元等於十貫錢。一金元等於一百貫錢。這是新鑄造的錢幣。”</p>
俯身從箱子裏去出一百枚紅紙包裹的錢幣。</p>
閃閃發亮的金元看的宗澤和陳淬目瞪口呆，等李雲易從箱子裏再拿出銀元，吹了一口，兩人這才反應過來。</p>
“這是娘娘和柔嘉帝姬麵相？”</p>
“李宣撫使誰都沒說，就把衝壓雕版做好了，小帝姬樂壞了，拿著銀元到處賞人！”</p>
宗澤撫著撫須開懷大笑。</p>
看著銀元上雕版的可愛模樣，他能想象小公主高興的樣子。</p>
隻可惜官家當下隻有一個女兒，要是柔嘉帝姬是皇子該多好啊。</p>
不管是金幣，銀幣，還是銅錢，折合起來二百五十萬貫錢真的不多。</p>
別說給河東發欠餉，就是開封府附近的義軍和京西兩路廂軍都不夠。</p>
金狗把汴梁城的金銀都受刮走了。</p>
但是銅錢還是留了不少。</p>
甚至皇宮和開封府的錢庫裏的銅錢都被兵匪弄走了。</p>
也被宗澤截獲了一些。</p>
但是這千裏押運，宗澤和陳淬都能感到這是朱璉的一份心意。</p>
兩船的海貨，更讓宗澤有些欣喜。</p>
離開海邊好些年了，又聞到這樣的味道了。</p>
不管是曬幹的蝦，貝，魚，甚至海帶，在汴梁城和河東路都是稀罕貨。</p>
讓跟隨宗澤留守京畿的士卒們都躁動起來。</p>
一會就聚集了大量馬車。</p>
士卒們紛紛幫忙卸貨。</p>
宗澤大手一揮，把政通號上的火炮都給扛了，全部架設到汴梁城牆上去。</p>
負責政通號的指揮使武滄海都急了，李雲易連忙攔阻他，讓他找宗澤討一張收條，最好把宗澤綁到船上，拉去登州。</p>
剛才李雲易告訴宗澤，如果政通號返回時候沒有遇到故障，事故，兩天就可以到登州，宗澤動心的很。</p>
嘴上卻說陳淬要去幫河東幾路的駐軍押解軍糧和軍餉。</p>
汴梁乃是國都，需要人鎮守。</p>
他走不開。</p>
“李通判，要不這樣，等貨物卸完了，我調了頭，明天把宗帥騙到我們船上，說帶著他領略蒸汽動力船的速度，幹脆就把他裝到登州去？”</p>
“你不怕宗帥掌管兵部帥令，把你頭砍了？”</p>
李敬手上這幫將領，什麽都敢幹，連掌管天下兵馬的副帥都敢騙。</p>
李雲易倒不是覺得這個辦法不妥，低聲笑起來。</p>
“我相信宗帥不會，聽說他對士卒將領都還是蠻好的，再說，他不會不給李宣撫使幾分薄麵。”</p>
“萬一陳淬跟著上船怎麽辦？”</p>
山東好些個將領都知道，李敬和朱璉幾次邀請宗澤到山東，他都沒有答應。</p>
騙他上船，未必不是辦法。</p>
隻是汴梁城京畿重地，對著北麵就是黃河，金狗隨時可以渡河殺來。</p>
這裏需要人駐防。</p>
宗澤離開了，陳淬和他手下的將領不能走。</p>
“到時候想個辦法，把他們分開！”</p>
“你先籌備好，大不了我們扔一條駁船在這裏，把宗帥帶走就好了！我今夜跟著宗帥進城，看看怎麽邀請他比較合適。”</p>
兩船的海產，加上這麽多金銀銅錢。</p>
幾十人抬著火炮放在馬車，牛車上。</p>
看著士兵們歡天喜地的轉運最後幾裏。</p>
宗澤和陳淬臉上都喜氣洋洋的，哪裏注意到李雲易在算計他。</p>
第二天李雲易邀請他去乘船，感受日行千裏的海船。</p>
宗澤欣然而往，哪知道李雲易開出去幾十裏才告訴他，要拉他去登州，要不船上專門為大口徑火炮打造的實彈就不給他。</p>
氣的宗澤吹胡子瞪眼睛，假意答應以後，連忙安排陳淬帶著炮彈下船。</p>
想借口停船，放下屬和陳淬上岸的機會，自己溜到岸上。</p>
哪裏知道，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李雲易他們不惜留下幾個水軍士兵和一條駁船，也要帶他去登州。</p>
一番操作看的宗澤目瞪口呆。</p>
然後跟著李雲易一起在船上漂了兩天，到了登州。</p>
憋了一肚子的火的宗澤。</p>
一看見李敬，氣就不打一出來。</p>
給了他一頓老拳。</p>
“你個混賬小子，我在汴梁忙都忙不過來，晚上覺都睡不好。滿腦子想著收複河北，大名，你倒好，在登州吃香的喝鮮的，還派人幫我騙到登州來！”</p>
“這哪能怪我，誰讓宗帥主意大，娘娘幾次三番都請不來！”</p>
被人叫到碼頭接人，李敬才知道宗澤是被李雲易給騙來的，生怕傷到老帥，一邊求饒，一邊閃躲。</p>
在碼頭一起接人的趙玉盤，趙福金笑的花枝亂顫。</p>
在登州，在軍中，李敬都是一副天老大，自己老二的德行。</p>
居然還有人敢打他，打的他不敢還手。</p>
怎麽看，怎麽好笑。</p>
李易峰，陳仁俊可不是第一次看李敬挨宗澤打了，上次還在汴梁城下，李敬下令放箭用震天雷炸城樓。</p>
“我先給你說，我來登州你小子就得複出代價，靖康武三軍都要向東調動，今年冬天之前，就得跟我一起把真定太原收複了！”</p>
“宗帥，你還講不講理，官家北狩，大宋現在是皇後監國，太後給皇後撐腰，用兵這麽大的事情，肯定要娘娘同意！”</p>
“我會說服娘娘和太後的！”</p>
“人家在濟南，你怎麽去？”</p>
“少騙我，李雲易都給我說了，清河通航濟南府，濟南府到登州一樣很快，見過太後以後，你就跟我去濟南府！”</p>
知道宗澤來，鄭太後帶著兩個太妃聽說後，立刻從臨海居起身。</p>
半路上就碰見了來拜見的宗澤。</p>
這讓宗澤很是受寵若驚。</p>
“微臣無能，勤王乏術，汴梁城破，不得已奉命西撤，太後，太妃北狩受苦，罪該萬死！”</p>
“宗卿家年至古稀，為國奔勞，不辭辛苦，我們都感動的很，李敬幾次都說接你過來，讓太原府救出的幾個禦醫和醫館杏林高手好好檢查身體，現在你可算是來了！”</p>
看著宗澤翻身從馬上下來行禮，鄭太後也不管什麽規矩，下車抓著宗澤手，就把他拉上自己馬車。</p>
“太後，這不合適，微臣豈能予太後同乘！”</p>
“什麽太後，所非宗卿家部署得當，將士們舍命相救，我現在就是金營裏的奴隸！此馬車乃是李敬幫我打造，從未有臣子上過，我借花獻佛，贈與宗卿家，隻希望宗卿家能保重身體！”</p>
宗澤苦笑，一句推辭，讓太後把這麽豪華的車駕都送了。</p>
眼前的鄭太後說是太後，年齡比他大兒子和兒媳還小。</p>
被太後摁著對坐在鄭太後麵前，如坐針氈，手都找不到地方放。</p>
李敬跟李雲易在一邊嘴都笑歪了。</p>
碼頭上的打人的氣勢呢？</p>
拿出來啊！</p>
到了臨海居，太後，太妃簇擁宗澤到樓上小廳，他還沒有回神。</p>
鄭太後就給他和盤托出李敬派俘虜假冒完顏宗望，對扶桑開戰的事情。</p>
震的宗澤腦子都宕機了。</p>
好一會才回神，跟李敬，李雲易詳細詢問種彥鴻作戰過程和戰果。</p>
他正在分析利弊的時候。</p>
周寧和種彥鴻回來了。</p>
他二人簽署和約開始，一分鍾都沒有耽擱，真定艦全速直撲登州，下船離開碼頭，第一時間就帶著兵，快馬加鞭的趕回臨海居報捷。</p>
帶回來扶桑對大宋稱臣的國書，還帶回了兩國就駐軍，租借，提供勞工，共同征伐高麗等一係列出兵條件達成了和約。</p>
宗澤到來，周寧，種彥鴻回歸。</p>
雙喜臨門，讓整個臨海居都歡騰起來了。</p>
鄭太後立刻讓李敬派人，最快的船隻前往濟南，給朱璉他們報告喜訊。</p>
宗澤整個人恍若夢中。</p>
大宋自從建國，就一直沒有能讓扶桑稱臣。</p>
如今居然被朱璉和李敬辦到了，割讓的幾個島嶼都是金礦，銀礦。</p>
足以支撐靖康武三軍北征金國的軍費，租借的港口還可以作為遠海捕魚以後晾曬海產的作坊，將成品直接運回國內。</p>
更別說協同進攻高麗，派遣勞工到山東挖礦。</p>
要知道，李雲易他們此次試航意義重大，洪水期打通了山東和汴梁的聯係，自己再派兵挖掘淤積河道，日後汴梁和登州，咫尺天涯。</p>
“李敬，扶桑之戰，存活的四千金軍俘虜你怎麽安置！”</p>
宗澤對李敬手裏四千俘虜很感興趣。</p>
這些人要是能為他所用，大宋的騎兵水平提高的不是一星半點。</p>
“我想把他們扔到琉球島上去，給他們配一些扶桑俘虜做奴仆，去開發琉球！”</p>
華夏族從黃河流域，向南遷徙的路程，走了很長時間，並不容易。</p>
沒有開發過的蠻荒之地，蚊蟲肆虐，瘧疾，血吸蟲病，蜱蟲等等各種病症伴隨著各種致命的風險。</p>
即便李敬已經在山東推廣使用石灰和硫磺熬製的石硫合劑殺蟲殺菌。</p>
李敬也不知道真要把琉球開發出來，會損失多少人口。</p>
他需要摸索一條路，畢竟除了琉球，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去把他們開發了。</p>
“你這跟讓他們送死有什麽區別！”</p>
宗澤對著李敬搖了搖頭，又望向了種彥鴻！</p>
“能不能為我所用？”</p>
“金人很暴虐，很難控製，他們還很抱團，其中其他民族的可以挑選出來分散在我軍中對金用兵，至於女真，就算了！”</p>
可惜了，宗澤歎了一口氣。</p>
又突然問種彥鴻。</p>
“此去扶桑需要幾天？”</p>
“真定艦，濟南艦，兩天足以！”</p>
“豈不是跟去汴梁，濟南差不多？”</p>
回答完的種彥鴻，又望著李敬，傻子都能明白，宗帥想去扶桑看一看，也想坐李敬打造大船，畢竟他回碼頭時候，沒看見。</p>
“宗帥不要著急，先讓禦醫診斷你的身體，然後跟我們看看靖武兩軍的訓練，看看登州的變化，過幾天我再陪你乘船去扶桑看看我們占領的金礦！”</p>
宗澤年齡大了，知道自己歲月不多。</p>
性子變的很急功近利。</p>
這是個無解的局麵，李敬決定，要是勸不動，就讓太後和皇後下教旨。</p>
誰讓你跑到我的地盤上來了。</p>
宗澤有些弄不明白，自己也算是順利收複了汴梁。</p>
城牆基本完整，皇宮被金狗燒掉的部分，也清理出來了。</p>
從襄陽府弄了一些糧食到汴梁，殺了一批盜賊，汴梁城的秩序也在恢複。</p>
可是這個大宋的都城，早已經失去了昔日的繁華，空空如也。</p>
很多找不到衣食的百姓，也離開汴梁，讓這個古都更顯得蕭索。</p>
宗澤第一次給朱璉寫奏疏，希望朱璉回到汴梁。</p>
朱璉很快回信，希望他穩定汴梁局麵，合適的時候去山東。</p>
不甘心的宗澤第二次給朱璉上奏，朱璉教旨任命他兼任開封府尹。</p>
不甘心的宗澤第三次給朱璉上奏疏，闡述汴梁乃是大宋京畿和中樞之地，皇後若能回到汴梁，則更能調動中原的民心國力，對收複河東河北的失地，有百裏而無一害。</p>
可是這次跟朱璉一起回複宗澤奏疏的還有曹輔和黃燦的書信。</p>
書信詳細講述當前大宋的一些弊端，以及山東兩路收攏難民，政務改革試點，礦場開發，武器船舶打造的情況，給宗澤解釋朱璉不是不想來，是來不了。</p>
還讓趙不試部給宗澤運來一批的新的硬弩，床駑，各種工具，農具。</p>
無奈的宗澤沒有急需發奏疏，憋悶的隻能坐在城頭，仰頭望天。</p>
“宗帥，可是擔心河東局勢？”</p>
汴梁城除了陳淬在身邊，宗澤的兒子跟手下其他將領都去了京西兩路和襄陽府，夏收的時間到了。</p>
他們要盡快協助當地留守廂軍，完成夏收轉運。</p>
今年年成還算是不錯，將士們不用擔心餓肚子。</p>
“我不擔心，折可求，嶽飛都是我大宋數的著的精銳將領，兩路夾擊，要是石州都打不下來，那才是怪事！“</p>
“宗帥還在跟李宣撫使慪氣？”</p>
“這混賬東西，氣死老夫了，明明有能力收複河北，偏偏縮回山東去了，以為救了一幫百姓，皇族，嬪妃就沾沾自喜！”</p>
自從聽說李敬撤離了太原府，還別金狗奪回了空城，宗澤就火冒三丈。</p>
他不認為救人就比守住城池重要。</p>
也不認為李敬不能想出兩全之計策。</p>
哪怕放棄太原，扼守真定一線，以李敬的智慧，也未必不會對完顏宗翰擄掠官家北歸造成麻煩。</p>
皆時關勝從河東出發，自己從京畿北進，未必不能把完顏宗翰夾擊在河北西路。</p>
“宗帥，李宣撫使不是怕死之人！”</p>
故土難離，河北兩路加上大名府路，撤到山東兩路的人口隻有一半。</p>
其餘一半，還在受金狗屠戮。</p>
十幾個抵抗的組織都在聯絡宗澤，求援發兵河北。</p>
此番宗澤手上都是各種義軍和收編的土匪，這仗怎麽打？</p>
想起他就生氣。</p>
“他倒是不怕死，他怕軍隊傷亡大，婦人之仁的狗東西，隻願意打巧仗，不願意打硬仗！”</p>
人生三大鐵，一起扛過槍。</p>
一路從磁州殺到汴梁，誰還不知道誰啊。</p>
“我還是覺得李宣撫使的設想是有道理的，山東如果能憑借兩路之力，改良政務，發展起來，戰勝金國，大宋內耗就要小的多，李宣撫使骨子裏是不願意拿著屠刀對向宋人的！”</p>
“想象很美好，陳淬，你和李敬都沒做過縣令，你都不知道改良政務牽一發動全身，政務出了縣城下鄉之難，地方宗族勢力非常強大，他們勾連道門，甚至官府，李敬倒好，設立一個選舉的民意代表，不是給這些宗族勢力為所欲為披上一層權勢的外衣？”</p>
大宋的科舉製度不限製宗族，不管是分支，主家，平民，皆可以科考授官，很大程度上瓦解了威脅國家的大型宗族。</p>
可是瓦解他們不對國家造成威脅，不等於消除了宗族，不等於地方上的宗族勢力不對國家行政，賦稅造成阻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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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地方官員，沒有當地宗族的支持，簡直寸步難行。</p>
知道宗帥關心山東，每次送來的抵報，消息，都要斟酌很久。</p>
陳淬嘿嘿的笑起來。</p>
“周寧不是在進行司法改革，把縣城捕快派駐鄉鎮？”</p>
“就那幾個人。”</p>
見識過各地宗族勢力的宗澤別了別嘴，不屑一顧的樣子。</p>
讓陳淬笑容更濃了。</p>
“我覺得宗帥還是應該去山東一行，不管是覺得山東政務改良有問題，還是收複河北西路，大名府路，都需要宗帥和李敬，關勝，種彥鴻三個宣撫使攜手！”</p>
“等等，等襄陽府的糧食押解到汴梁，等折可求和嶽飛會師，打通延安府和河東南路的直接聯係！”</p>
嘴上說等等，其實宗澤是在等著李敬來見他，而不是他去見李敬。</p>
山東兩路，京西兩路都在準備著未來對金作戰。</p>
誰先服軟，代表著誰將主導未來的戰爭。</p>
宗澤承認李敬用兵如神，有大宋戰神的才能，可是他總感覺李敬太嫩了，挽救大宋更需要意誌堅定的鐵血將領。</p>
這小子要是少幾分算計，多幾分堅韌，有嶽飛身處逆境也死戰不退的優點就好了。</p>
陳淬看著宗澤臉上也沒有初上城牆那麽抑鬱了。</p>
也沒有再開口。</p>
這時候樓下兵士喊起來。</p>
“報！”</p>
然後傳令兵順著城牆角，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上了城牆。</p>
“宗，宗帥！汴河碼頭五裏外，擱淺了兩條大船，據說是登州來的！”</p>
“你確定是登州來的？”</p>
“確定，船上裝著部分海產，水師將領在找我們士卒和附近百姓求援，希望卸貨減重！”</p>
汴京作為大宋國都一百多年。</p>
一直在修繕附近的運河，使其四通八達，南北皆通。</p>
雖然目前趙構還沒有派人毀掉通濟渠，但是汴河引的黃河水，含沙量巨大，很容易淤積，戰亂之年，根本沒有人清理，大船居然開來了。</p>
而且裝載著物資，從登州繞道入海口，逆流而上。</p>
這讓宗澤有些難以置信。</p>
他還是跟陳淬趕緊下了城牆，騎著馬順著汴河碼頭而下。</p>
讓他更加難以置信的是，在擱淺的船邊，居然看見了昔日跟著李敬一起勤王的李雲易的身影。</p>
“宗帥，你怎麽親自過來了，我還說去汴梁城找你！”</p>
宗澤一看見政通號上秘密麻麻的火炮就驚呆了。</p>
指著艦船問李雲易。</p>
“李通判，這就是李敬造的戰艦？”</p>
“宗帥，這不是，李宣撫使造的戰艦濟南號，太原號，真定號，揚州號，大名號皆已經下水使用，比這個大十倍，比昔日太上皇出訪高麗神舟還大一倍，可以容納大小火炮六百門，根本開不到汴河裏！”</p>
做登州通判時候，宗澤親曆了神舟的建造，太上皇的神舟他又不是沒見過。</p>
兩條神舟一同開建，耗時三年多。</p>
李敬在登州才幾天？</p>
怎麽可能，你不要哄我。</p>
“宗帥，汴河通航條件實在太差，政字艦已經是改造動力的最小船隻了，這一路綁著兩條差不多大的海船打頭，打頭的船隻幾次擱到船底，差點沒過來。”</p>
聽著李雲易的感慨，宗澤才恍然注意到，綁在擱淺兩條船身後的這條炮艦他昔日在登州時候應該見過。</p>
趙佶政和年間時候開建的。</p>
隻是這麽多火炮上去，又在船舷開了這麽多炮口，他沒認出來。</p>
不過李雲易這麽一介紹，他想起來了。</p>
“宗帥，娘娘給你帶的軍餉和糧食分了兩路，我這路是試航，不敢帶多了，隻有一些金元和銀元，以及銅錢，還有一些海產品，糧食和部分軍餉，從濟南府開運汴梁！”</p>
陳淬，宗澤眼睛都瞪大了。</p>
山東乃是傳統的北方農業地區，糧食產量有限，又不出產茶葉，絲綢，瓷器，並不富裕，靖康武三軍人數不少，失去了河北東路，都在擴軍備戰。</p>
怎麽可能還有餘力支撐他們軍餉。</p>
“娘娘賜封宗帥為烏傷候，陳通判為莆田子，教旨走的陸路！沒有跟著一起來，不過他們先出發，估計十日內可能到汴梁！”</p>
聽李雲易這麽說，宗澤和陳淬都笑起來了。</p>
揚州給汴梁送來了聖旨，也賜封宗澤為烏傷候，陳淬為莆田子。</p>
宗澤沒有接旨，揚州來的使者憤然而去。</p>
兩人跟著李雲易上了戰船。</p>
看著哪裏都好奇，左顧右盼的，李雲易連忙帶著他們走進船艙。</p>
“娘娘和李宣撫使說了，水路和陸路一共押解汴梁一萬金元，十萬銀元，五十萬貫錢不僅包括了京畿之地的軍餉，也包括了河東張所，嶽飛，張伯奮部的軍餉。船上的隻有五千金元，三萬銀元，二十萬貫銅錢，請宗帥立刻派人清點接收！”</p>
金元，銀元？</p>
不應該是元寶嗎？</p>
怎麽會這麽多，兩人還在發愣，李雲易就當著兩人麵，解開了兩個箱子封條。</p>
“娘娘在山東改革了幣製，一銀元等於十貫錢。一金元等於一百貫錢。這是新鑄造的錢幣。”</p>
俯身從箱子裏去出一百枚紅紙包裹的錢幣。</p>
閃閃發亮的金元看的宗澤和陳淬目瞪口呆，等李雲易從箱子裏再拿出銀元，吹了一口，兩人這才反應過來。</p>
“這是娘娘和柔嘉帝姬麵相？”</p>
“李宣撫使誰都沒說，就把衝壓雕版做好了，小帝姬樂壞了，拿著銀元到處賞人！”</p>
宗澤撫著撫須開懷大笑。</p>
看著銀元上雕版的可愛模樣，他能想象小公主高興的樣子。</p>
隻可惜官家當下隻有一個女兒，要是柔嘉帝姬是皇子該多好啊。</p>
不管是金幣，銀幣，還是銅錢，折合起來二百五十萬貫錢真的不多。</p>
別說給河東發欠餉，就是開封府附近的義軍和京西兩路廂軍都不夠。</p>
金狗把汴梁城的金銀都受刮走了。</p>
但是銅錢還是留了不少。</p>
甚至皇宮和開封府的錢庫裏的銅錢都被兵匪弄走了。</p>
也被宗澤截獲了一些。</p>
但是這千裏押運，宗澤和陳淬都能感到這是朱璉的一份心意。</p>
兩船的海貨，更讓宗澤有些欣喜。</p>
離開海邊好些年了，又聞到這樣的味道了。</p>
不管是曬幹的蝦，貝，魚，甚至海帶，在汴梁城和河東路都是稀罕貨。</p>
讓跟隨宗澤留守京畿的士卒們都躁動起來。</p>
一會就聚集了大量馬車。</p>
士卒們紛紛幫忙卸貨。</p>
宗澤大手一揮，把政通號上的火炮都給扛了，全部架設到汴梁城牆上去。</p>
負責政通號的指揮使武滄海都急了，李雲易連忙攔阻他，讓他找宗澤討一張收條，最好把宗澤綁到船上，拉去登州。</p>
剛才李雲易告訴宗澤，如果政通號返回時候沒有遇到故障，事故，兩天就可以到登州，宗澤動心的很。</p>
嘴上卻說陳淬要去幫河東幾路的駐軍押解軍糧和軍餉。</p>
汴梁乃是國都，需要人鎮守。</p>
他走不開。</p>
“李通判，要不這樣，等貨物卸完了，我調了頭，明天把宗帥騙到我們船上，說帶著他領略蒸汽動力船的速度，幹脆就把他裝到登州去？”</p>
“你不怕宗帥掌管兵部帥令，把你頭砍了？”</p>
李敬手上這幫將領，什麽都敢幹，連掌管天下兵馬的副帥都敢騙。</p>
李雲易倒不是覺得這個辦法不妥，低聲笑起來。</p>
“我相信宗帥不會，聽說他對士卒將領都還是蠻好的，再說，他不會不給李宣撫使幾分薄麵。”</p>
“萬一陳淬跟著上船怎麽辦？”</p>
山東好些個將領都知道，李敬和朱璉幾次邀請宗澤到山東，他都沒有答應。</p>
騙他上船，未必不是辦法。</p>
隻是汴梁城京畿重地，對著北麵就是黃河，金狗隨時可以渡河殺來。</p>
這裏需要人駐防。</p>
宗澤離開了，陳淬和他手下的將領不能走。</p>
“到時候想個辦法，把他們分開！”</p>
“你先籌備好，大不了我們扔一條駁船在這裏，把宗帥帶走就好了！我今夜跟著宗帥進城，看看怎麽邀請他比較合適。”</p>
兩船的海產，加上這麽多金銀銅錢。</p>
幾十人抬著火炮放在馬車，牛車上。</p>
看著士兵們歡天喜地的轉運最後幾裏。</p>
宗澤和陳淬臉上都喜氣洋洋的，哪裏注意到李雲易在算計他。</p>
第二天李雲易邀請他去乘船，感受日行千裏的海船。</p>
宗澤欣然而往，哪知道李雲易開出去幾十裏才告訴他，要拉他去登州，要不船上專門為大口徑火炮打造的實彈就不給他。</p>
氣的宗澤吹胡子瞪眼睛，假意答應以後，連忙安排陳淬帶著炮彈下船。</p>
想借口停船，放下屬和陳淬上岸的機會，自己溜到岸上。</p>
哪裏知道，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李雲易他們不惜留下幾個水軍士兵和一條駁船，也要帶他去登州。</p>
一番操作看的宗澤目瞪口呆。</p>
然後跟著李雲易一起在船上漂了兩天，到了登州。</p>
憋了一肚子的火的宗澤。</p>
一看見李敬，氣就不打一出來。</p>
給了他一頓老拳。</p>
“你個混賬小子，我在汴梁忙都忙不過來，晚上覺都睡不好。滿腦子想著收複河北，大名，你倒好，在登州吃香的喝鮮的，還派人幫我騙到登州來！”</p>
“這哪能怪我，誰讓宗帥主意大，娘娘幾次三番都請不來！”</p>
被人叫到碼頭接人，李敬才知道宗澤是被李雲易給騙來的，生怕傷到老帥，一邊求饒，一邊閃躲。</p>
在碼頭一起接人的趙玉盤，趙福金笑的花枝亂顫。</p>
在登州，在軍中，李敬都是一副天老大，自己老二的德行。</p>
居然還有人敢打他，打的他不敢還手。</p>
怎麽看，怎麽好笑。</p>
李易峰，陳仁俊可不是第一次看李敬挨宗澤打了，上次還在汴梁城下，李敬下令放箭用震天雷炸城樓。</p>
“我先給你說，我來登州你小子就得複出代價，靖康武三軍都要向東調動，今年冬天之前，就得跟我一起把真定太原收複了！”</p>
“宗帥，你還講不講理，官家北狩，大宋現在是皇後監國，太後給皇後撐腰，用兵這麽大的事情，肯定要娘娘同意！”</p>
“我會說服娘娘和太後的！”</p>
“人家在濟南，你怎麽去？”</p>
“少騙我，李雲易都給我說了，清河通航濟南府，濟南府到登州一樣很快，見過太後以後，你就跟我去濟南府！”</p>
知道宗澤來，鄭太後帶著兩個太妃聽說後，立刻從臨海居起身。</p>
半路上就碰見了來拜見的宗澤。</p>
這讓宗澤很是受寵若驚。</p>
“微臣無能，勤王乏術，汴梁城破，不得已奉命西撤，太後，太妃北狩受苦，罪該萬死！”</p>
“宗卿家年至古稀，為國奔勞，不辭辛苦，我們都感動的很，李敬幾次都說接你過來，讓太原府救出的幾個禦醫和醫館杏林高手好好檢查身體，現在你可算是來了！”</p>
看著宗澤翻身從馬上下來行禮，鄭太後也不管什麽規矩，下車抓著宗澤手，就把他拉上自己馬車。</p>
“太後，這不合適，微臣豈能予太後同乘！”</p>
“什麽太後，所非宗卿家部署得當，將士們舍命相救，我現在就是金營裏的奴隸！此馬車乃是李敬幫我打造，從未有臣子上過，我借花獻佛，贈與宗卿家，隻希望宗卿家能保重身體！”</p>
宗澤苦笑，一句推辭，讓太後把這麽豪華的車駕都送了。</p>
眼前的鄭太後說是太後，年齡比他大兒子和兒媳還小。</p>
被太後摁著對坐在鄭太後麵前，如坐針氈，手都找不到地方放。</p>
李敬跟李雲易在一邊嘴都笑歪了。</p>
碼頭上的打人的氣勢呢？</p>
拿出來啊！</p>
到了臨海居，太後，太妃簇擁宗澤到樓上小廳，他還沒有回神。</p>
鄭太後就給他和盤托出李敬派俘虜假冒完顏宗望，對扶桑開戰的事情。</p>
震的宗澤腦子都宕機了。</p>
好一會才回神，跟李敬，李雲易詳細詢問種彥鴻作戰過程和戰果。</p>
他正在分析利弊的時候。</p>
周寧和種彥鴻回來了。</p>
他二人簽署和約開始，一分鍾都沒有耽擱，真定艦全速直撲登州，下船離開碼頭，第一時間就帶著兵，快馬加鞭的趕回臨海居報捷。</p>
帶回來扶桑對大宋稱臣的國書，還帶回了兩國就駐軍，租借，提供勞工，共同征伐高麗等一係列出兵條件達成了和約。</p>
宗澤到來，周寧，種彥鴻回歸。</p>
雙喜臨門，讓整個臨海居都歡騰起來了。</p>
鄭太後立刻讓李敬派人，最快的船隻前往濟南，給朱璉他們報告喜訊。</p>
宗澤整個人恍若夢中。</p>
大宋自從建國，就一直沒有能讓扶桑稱臣。</p>
如今居然被朱璉和李敬辦到了，割讓的幾個島嶼都是金礦，銀礦。</p>
足以支撐靖康武三軍北征金國的軍費，租借的港口還可以作為遠海捕魚以後晾曬海產的作坊，將成品直接運回國內。</p>
更別說協同進攻高麗，派遣勞工到山東挖礦。</p>
要知道，李雲易他們此次試航意義重大，洪水期打通了山東和汴梁的聯係，自己再派兵挖掘淤積河道，日後汴梁和登州，咫尺天涯。</p>
“李敬，扶桑之戰，存活的四千金軍俘虜你怎麽安置！”</p>
宗澤對李敬手裏四千俘虜很感興趣。</p>
這些人要是能為他所用，大宋的騎兵水平提高的不是一星半點。</p>
“我想把他們扔到琉球島上去，給他們配一些扶桑俘虜做奴仆，去開發琉球！”</p>
華夏族從黃河流域，向南遷徙的路程，走了很長時間，並不容易。</p>
沒有開發過的蠻荒之地，蚊蟲肆虐，瘧疾，血吸蟲病，蜱蟲等等各種病症伴隨著各種致命的風險。</p>
即便李敬已經在山東推廣使用石灰和硫磺熬製的石硫合劑殺蟲殺菌。</p>
李敬也不知道真要把琉球開發出來，會損失多少人口。</p>
他需要摸索一條路，畢竟除了琉球，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去把他們開發了。</p>
“你這跟讓他們送死有什麽區別！”</p>
宗澤對著李敬搖了搖頭，又望向了種彥鴻！</p>
“能不能為我所用？”</p>
“金人很暴虐，很難控製，他們還很抱團，其中其他民族的可以挑選出來分散在我軍中對金用兵，至於女真，就算了！”</p>
可惜了，宗澤歎了一口氣。</p>
又突然問種彥鴻。</p>
“此去扶桑需要幾天？”</p>
“真定艦，濟南艦，兩天足以！”</p>
“豈不是跟去汴梁，濟南差不多？”</p>
回答完的種彥鴻，又望著李敬，傻子都能明白，宗帥想去扶桑看一看，也想坐李敬打造大船，畢竟他回碼頭時候，沒看見。</p>
“宗帥不要著急，先讓禦醫診斷你的身體，然後跟我們看看靖武兩軍的訓練，看看登州的變化，過幾天我再陪你乘船去扶桑看看我們占領的金礦！”</p>
宗澤年齡大了，知道自己歲月不多。</p>
性子變的很急功近利。</p>
這是個無解的局麵，李敬決定，要是勸不動，就讓太後和皇後下教旨。</p>
誰讓你跑到我的地盤上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