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耶,齊活。”下場見到藍縷,雲飛難得的親熱拍了拍他的肩膀。藍縷早就從戴玉琦的事情中回過神來,排位賽中三下兩下收拾了幾個來戰的小嘍囉,這會兒也沒人再敢挑戰他了。


    “你的情報,用上了。”雲飛比一個“完美”的手勢,繼而豎起了大拇指頭。


    “啥情報?我咋不知道。”藍縷先是多看了雲飛身後的女孩子幾眼,然後才一麵迷糊的問道。


    “啊哈,魏傾璿那啥還有點本事哈,我們家老爺子看不上他,我到覺得那人沒那麽不堪,你就說他啊,妻子去世了也沒再娶吧?說是人家的走狗也沒怎麽傷天害理吧?也就不到三十歲吧,人家還能自創法決,叫啥……馴玉術吧?說是能讓玉變化形狀、動起來啥的……反正咱們不會,感覺還挺厲害的……”雲飛學著藍縷醉酒時的口音腔調,一字不落的複述道。


    藍縷剛剛歡欣了一點的心情被大盆冷水迎頭澆滅。他垂頭喪氣的四下張望一番,立刻跳起來捂住雲飛的嘴,一臉的凶相掩不住心虛。


    “孫賊,忘了它!咳……我還說啥了?都是我瞎編的!你別給我抖落出去!”


    雲飛瞪著兩隻大眼睛,“嗚嗚”的說不出話來,但是他的臉上明明白白的寫著五個大字:


    “酒後吐真言。”


    等到太陽打斜,迫不及待的要落下去的時候,廣場上那些樂於武鬥之人的精神頭也逐漸消減。挑戰的人明顯少了,而不少一敗再敗的也落寞的拍拍身上的塵土,往邊緣退了出去,至少在第一年,他們與一百零八峰無緣了。


    四個人保持著原來的名次,坐在一座石台下麵,嗑起了一個熱心示好的同門遞來的瓜子,有些疲憊的看著還在不懈挑戰的四個人。有三個還保持著體力,和坐擁名次的人小心的周旋,而另一個則被對方在伴生物上壓製的死死的,已經黔驢技窮,無力回天了。


    葉未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倒計時著,但還沒等他數完十個數,那人就已經落敗了。


    “好嘞,還有三個,看完了還能趕上晚餐。”說道這兒,藍縷不禁有些期待的搓著掌心,“你們說,炊飲峰的人,有沒有女的?我喜歡那種人妻屬性的妹子。”


    忽然,溫飛卿用手肘捅了捅滔滔不絕的藍縷,暗示他閉嘴。她指著廣場的一端,小聲對葉未央嘀咕道:


    “又來一個。”


    雲飛把玩著從安石譚脖子上剝下來的瓔珞,不經意的抬頭望去,但等他看清楚的時候,則趕緊收起了嗑瓜子時的悠閑表情。


    這回上來的人並非剛才黯然敗去的“第四人”,而是一個披著狐裘的青年男子,他緊裹著那厚的誇張的披風,好像是來自於全年炎熱的雨林地帶,受不得一點兒寒風霜凍般。雲飛


    下意識的感覺不好,這個人從走上來起,那雙狹長而尖銳的眼睛,就盯緊了他們這邊!


    戴玉琪!


    雲飛感覺到胃裏如同打鼓般的“咚”了一聲。


    “他什麽時候被淘汰了?”葉未央還沒有意識到危險,隻是疑惑的問。“還是他沒有抽到前540名的牌號?”


    “你傻啊,”溫飛卿輕輕踢了他一腳,略帶嗔怒的說。“戴玉琪是四五境界,隻要他想,怎樣都能進一百零八峰的,除非……”


    藍縷站了起來,雲飛隻覺得那一個起身非常堅決,帶起的凜冽的風刮得他麵頰生疼。“要是他向你們挑戰的話,”他壓低聲音,一改往常的嬉皮笑臉,嚴肅的道。“那就是我連累你們了。”


    戴玉琪帶著一臉不懷好意的笑看向這邊,藍縷心中清楚,那是在向他宣戰呢,南戴和北上官之間的敵意,他和戴玉琪之間的不善。同時他心中也很明白,單打獨鬥的話,自己幾乎——不是“幾乎”,是“根本”——毫無勝算!


    藍縷和戴玉琪之間雖然隻差了一個等級,但畢竟跨了個大境界。四五境界與化靈境界的差別,不啻於極致初探和未修行者的差距!


    帶著一種“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悲壯,藍縷跳下了台階,雲飛思忖一下,撇開手中的瓜子皮,叫住了他。


    黑色的果殼和白色的粉末紛紛落下,藍縷回過頭,帶著一臉正色。


    “如果你敗了——”他指著藍縷,“按照戴玉琪睚眥必報的性子,肯定會來找我們的麻煩。”


    “嗯。”雖然雲飛說的並非問話,但他還是肯定的回答了。


    “下一個人,會是誰?”


    真正等他問的時候,藍縷卻不回答了,他的眼睛直值的看著雲飛。


    “是我,對吧。”雲飛自嘲的笑了笑,他知道這四個人中除了藍縷,戴玉琪最討厭的應該就是他了。“敵不過的話,就認輸。”


    “那場團戰,”藍縷清了清嗓子,盡量用輕快的聲音說道。“他沒有盡全力,或者說連三分之一的能耐都沒有用出來。”


    “我知道四五境界的實力。”雲飛摸了摸下巴,回想道。他曾看到葉闌出手,隔著十幾堵牆,百米來遠,那種威力還是讓人觸之則膽寒。


    “你的那一招,馴玉術,如果不是完全出乎意料,是可以輕鬆防下來的。”藍縷繼續用輕快而有沉重的聲音說,“而且他不會給你任何可乘之機的。”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雲飛撿起腳邊的一片瓜子皮,往地麵上劃去。“那個時候你要是還沒被打的昏厥,就可以看到我怎樣——秒殺他。”


    不出所料,戴玉琪果然點名要的藍縷。


    廣場剩下的三組中,有兩組已經結束了爭奪,兩個號牌易主了,戰敗者垂頭喪氣的


    退到外圍區域。


    “啊,苦戰,苦戰啊!”得勝的兩個人往雲飛這邊走來,其中一個風塵仆仆的,大咧咧的用寬大的袖口擦著額角的汗水。“那個用刺刀的小子,真是難纏,有幾次我都險些一個閃失,被紮個透心涼了!”


    另一個人板著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那不是刺刀,那是劍。”


    “啊?哈哈哈……是嗎?”滿身風塵的人摸著後腦勺,沒心沒肺的笑著,然後,他朝雲飛這邊揮了揮手。


    “哎,你們有吃的啊?給我點兒,給我點兒,餓死啦!”


    隨後他兩步走上來,一屁股擠在雲飛和葉未央之間,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抓起地上一大把瓜子,齧齒動物一樣“卡巴卡巴”的嗑起來。


    “嗯,新瓜子,挺香的。”嘴唇上還沾著些白色的粉末,那人讚許的對雲飛說。“哎,你還吃不?”他舉著一把沾滿灰塵的瓜子伸到雲飛麵前。


    “……不了,”雲飛強忍著沒露出頗為嫌棄的表情。


    很快,那個麵色冰霜的人也走了過來,他冷冷的瞧了坐在石台下的幾人一眼,輕聲說了句“打擾了”,然後伸手就去揪雲飛身邊那男子的耳朵。


    那動作真是迅雷不及掩耳,男子前一秒還在美滋滋的吃著瓜子,後一秒就像隻兔子一樣被拽著耳朵提起來,他趕緊哇哇大叫:


    “哎,哥,輕,輕點兒!耳朵……要掉啦!”


    冷臉男子鬆開手,那滿身灰塵、像是在地上滾了一圈兒的人“撲通”一聲坐了回去,抱起手臂,氣衝衝的看著他。


    “不是讓你在外麵給我留點麵子麽!”


    冷臉男子不去理會他,和雲飛等三人友好的依次握過手,他們的腦中出現了這樣一條信息:


    “綾羅縣,45263,韓天光。”


    “綾羅縣的韓家?”握著他的手,溫飛卿還沒等鬆開,就驚詫的叫了起來。“是編纂‘錦書卷’的韓家嗎?”


    一邊,嗑著瓜子的男子光榮而又飛快的點頭。


    “這個不成器的廢柴是我弟弟,天明。”韓天光指著他,語氣帶有嫌棄的介紹著。


    “孿生——兄弟!”韓天明笑嘻嘻的站起來,把臉貼近哥哥,好像是讓他們看看兩人的相似度如何。


    葉未央很仔細的打量著兩人,直到韓天光嫌棄的把弟弟的腦袋推走。他笑了。“哈哈哈,你們這‘孿生’的不太明顯啊!”


    “對,他沒我帥。”韓天明笑嘻嘻的湊到葉未央身邊,一屁股坐下去,把雲飛擠得老遠。“而且告訴你,我們有——心靈感應!”


    “誰跟你有心靈感應?”韓天光雖然一直都是嫌棄的表情,但還是很耐心的反駁著他的每一句話。他用手掃了掃台階上的灰塵,坐到了雲飛身邊。


    “左邊的那個,是你們


    的朋友?”


    這時候,藍縷和戴玉琪已經短兵相接了,廣場中心距離他們背靠的石台很遠,所以雲飛如果不將“赤水斷”調到眼睛上,根本看不清他們的細致動作。


    “他是上官家的?”


    “你認得他?”雲飛反問。


    韓天光竟然“嗬嗬”的幹笑了兩聲:“其他的人躲戴家還來不及呢,除了上官家的,誰還會和他針鋒相對?”


    “他是‘全能’,”韓天光繼續說。“不過小霸王在伴生物和境界上都壓製了他,就是全能也無力回天。”


    就在他說“無力回天”的時候,雲飛看到藍縷倒飛了出去,但他一個翻身,強迫自己落地,迅速站穩腳跟。


    “啊,不好意思。”韓天光壓著聲音,抱歉的說。“是我的伴生緣影響了他,我的確不該評論別人的。”


    “伴生緣?”雲飛驚奇的側過頭。“你說你的伴生緣——能影響他?”


    “嗯,也許吧,很多人這樣說,我也不曉得為什麽,”韓天光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聳了聳肩。“所以他們管我的伴生緣叫:烏鴉嘴。”


    如果那時候雲飛已經學過未名教選修課的“基本修行知識二十講”,他就能很快明白其中的原理:輔助性伴生緣——詛咒。這是一種很罕見的屬性,和戴玉琪手下囝囝的“幹擾”類似,都屬於“輔助者”。有人說這種“詛咒”是一種精神作用,如果嚴謹防範就能免受其害,但是後來則有人證明,詛咒——是一種實質的力量。


    隻可惜這個時候雲飛的修行知識幾乎是白紙一張,自然不會明白其中的玄機,但這並不妨礙他的“小動作”。他一把拽住韓天光的袖子,兩隻眼睛冒出狡黠的光來。


    “你……要幹什麽?”韓天光你雖然一直冷著臉,但也被他眼中的精光給唬到了,他本能地身子後仰,想拉開距離。


    “韓兄,好兄弟,我跟你……商量個事兒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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