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了纜車,雲飛的心依舊砰砰直跳。


    雲靛兒沮喪的趴在玻璃上往外看去,她當時是有意威懾那隻螳螂,救下雲飛,但沒想到差點弄巧成拙,若不是最後玉蛹有了反應,如今雲飛可能就拿著熱乎乎的牌照,去閻王殿報到了!


    “爸爸,靛兒差點害死你……”雲靛兒轉過臉來,委委屈屈的撅起小嘴。


    “沒有的事,一場意外而已。”雲飛撫摸她的頭發,低聲說道。雲靛兒沒想幫倒忙,花湛也不想至他於死地,這的確是一場實實在在的“意外”而已。


    雲飛摸了摸脖頸,他不知道傷的有多深,但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看來迸濺出來的七彩流光的確是他的血液,隻不過是添了玉蛹的力量,保護他他不受致命損傷罷了。


    這種傷他完全可以用玉靈芝治療,幾個呼吸之間那傷口便結成疤痕,幹癟下來。想了想,他還是從芥子中取出些包紮用的白布帶來,在自己的脖子上纏上了僵硬的兩圈。


    “爸爸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現在可是因為一隻螳螂而遲到了啊,總要找個不錯的借口吧?”雲飛狡黠一笑,理了理領口和袖口。


    “靛兒也跟著去嗎?”


    雲飛猶豫了一下,文欣欣到是好應付,他主要怕荊卿這個九天十地的女兒看出這丫頭是靈獸化形。


    “去……倒也無妨,不過你要跟緊我,莫要一個人跑的不見蹤影。”


    不過這一點雲飛還是很放心的,雲靛兒一直很乖,也不會擅自招惹些麻煩的人、麻煩的事。


    自從拜靈修為師以來,雲飛便拋棄了四門選修課中的兩門“修行的起源——九天十地十九講”和“伴生科學”,如今他要做的就是早早的起來吃早餐,然後坐在有餘峰的樹蔭中鑽研聞人還寫的“玉術精講”,與文欣欣、荊卿一起上上午的第二節課“基本修行知識二十講”,吃罷午餐找個人少的地方反複練習法決“小迷幻術”,再趕上一天中的最後一節課——周吟遊的“修行生理課”。


    “玉術精講”無可厚非,雲飛怎麽說也是玉峰的弟子,不學學自家山峰的看家本領就實在說不過去了。正如魏傾璿說的那樣,玉峰教出的玉師今後走的路都與他人不同,一般玉師隻學怎樣看原石、掂重量、估價格,而玉術精講開篇便說“修行乃玉術之本”,大談修行之法,論證修為與玉術的關係,並提出常人“沒有修為便不可能運用玉術”的觀點。


    不過他也用不小的篇幅單獨提到了一種即便沒有修為也能使用玉術控玉的人——璿靈魂體。相傳璿靈魂體的祖先是仙人,被謫貶人間而居,此類體質的人天生與玉契合,能夠操控的得心應手。世人傳聞璿靈魂體“不死”,壽命盡後屍身不腐,經年後化


    為玉質動、植物,稱:玉靈。


    這一章的最後提到:“玉靈可伴生,除璿靈魂體之外鮮有能者。”不過聞人還也曖昧的提了一句,理論上來說能伴生玉靈的人,體質上會無限接近於璿靈魂體!


    “所以九天十地才爭搶著供奉玉靈,妄圖創造出能無限接近於璿靈魂體的人嗎?”雲飛合上書,這樣想道。


    “基本修行知識二十講”的課上四個人坐在一起。荊卿罕見的沒有懷疑雲靛兒的身份,也許是她沒有察覺到異樣,或者是發現了卻懶得揭穿。


    午餐後,雲飛帶著雲靛兒來到一座人煙稀少的山峰,這裏是“師峰”,是專門培養修行老師的地方,但是如今人們倒覺得“老師”不必專門培養,人人皆可為師,所以這座山峰由於常年招不上弟子來,終於荒蕪了。


    他尋到一處空曠的陰涼,席地而坐,開始修行“子字頭”的“小迷幻術”。“子”字頭的法決是最簡單的,所以當時自己修不出來的時候才會感到那般絕望,但是自從了解了璿靈魂體他才知道,這種體質雖然魂力滿級,但是卻天生不擅長修行陰陽二氣與法決。


    “比其他人少走將近一半的修行之路到底還是要付出代價的啊……雖然說璿靈魂體隻要達到通天,就相當於問道九帝階了,但是這一個極致境界都讓人倍感艱難啊……”


    雲飛歎息,第56次運轉“小迷幻術”,經過死皮賴臉的不懈努力,他終於能參透些其中的奧秘了,勉強可以運轉,但卻隻停留在表層階段,葉未央當時誘導鄭冬青的那一招他完全是望塵莫及。


    四點左右,他準時的來到了“修行生理課”的課堂,周吟遊是他很喜歡的老師之一,這人和聞人還一樣,長著一張並不油膩的大叔臉,隱約可以窺到他年輕時意氣風發的模樣。不過他們在性格上卻是兩個極端,聞人還總是懶懶散散的,說話做事都慢條斯理、心平氣和;周吟遊則精力旺盛,講著講著就會自己興奮起來,遇到忽然遺忘的名詞便緊張的大叫“你們別急,我馬上想到了,別著急!”


    一天過得飛快,他和雲靛兒吃了晚餐,便乘纜車往玉峰走去。


    “靛兒你住我的房間,我睡玉念奴的那間,反正他長年不住,空著也是空著。”


    “不能跟爸爸睡在一起嗎?”雲靛兒有些失望。


    “不能跟爸爸睡在一起呀。”雲飛學著她的語氣。“這是在山上,即便是春天的晚上氣溫也很低,再睡窗台當心夜裏著涼了。”


    不過雲飛真正擔心的還不是這個原因,雲靛兒雖然是靈獸化形,但畢竟是女孩子,自己如今可是男兒身,這樣孤男寡女的同吃同住……總給人感覺怪怪的。


    “呀!”走著走著,雲靛兒忽然停住腳步,


    輕聲驚叫了一聲。天色有點兒暗了,不過卻還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似乎被他們的腳步聲驚擾了,一直坐在樹下青石上的一個身影站了起來。


    “是花……師兄啊?”再次看到花湛,雲飛警惕的後退了兩步,也不走近,隻隔著很遠跟他打招呼。


    花湛似乎等了很久的樣子,抬起一隻手伸了個懶腰。他指了指手上、臉上裹得大大小小的繃帶:


    “離我那麽遠幹什麽?我又不能吃了你。”


    雲飛苦笑,值得往近走了走。花湛咧了咧嘴,他傷的很重,衣服的袖子被撐的鼓鼓的,好像是骨折了的胳膊被打上了厚厚的石膏、包裹在其中般。


    “這是……我弄的?”看著他這副狼狽的樣子,雲飛有點不敢相信。


    “你的手筆在這兒呢。”花湛還不等雲飛反應過來,單手就扯開衣襟,強迫他看自己精壯胸肋處兩道深可見骨的刀傷。“老師說這傷難治,得晾幾天,等裏麵長好了在把外麵縫上。”他似乎渾然不在意的比劃著說。


    雲飛目測那傷口的深度,大約有四五厘米左右,若不是有肋骨擋了一下還會更深。他有些內疚的吸了吸鼻子。


    “抱歉啊,我不知道會這麽嚴重的。”


    花湛好笑而又驚奇的看著他,半晌後,用他那唯一完好的手“啪”的往雲飛頭上一拍。


    “傻了吧,我差點兒殺了你呢。”


    聞得這話,雲靛兒又氣鼓鼓的瞪著他。


    “那你這手和臉上……”


    “這是老師賞的一拳,說我不僅虐待師弟,還打輸了,真是廢物。”他指著自己的臉,語氣依舊毫不在意。“這個胳膊呢……哈哈,是家暴的呢。”


    “玉念奴?”雲飛簡直不敢相信。


    “小念很在乎你呢,別看有時候總是對人愛理不理的,你畢竟是他的血親。”花湛仰頭輕聲“啊”了一聲,忽然又低頭對他笑道。“你沒看到當時我手斷的時候他是什麽表情呢,哈哈哈,一臉的心痛與懊悔,哎,當時我就想,我真是從來沒受過這麽值的傷了……”


    “那他現在在哪兒呢?你好不容易受了這麽‘值’的傷,怎麽不要挾他……嗯,多陪陪你?”雲飛忽然開口問道。


    花湛抬起下巴,點了點聞人還住處的方向,仍用一種不在意的語氣說:“啊呀,他喜歡和老師待在一起嗎,陪著我他又不開心,度日如年的,我拿這來要挾他做什麽?”


    雲淡風輕的描述讓雲飛覺得他並不是在自嘲或者是說假話,也許他的心中,真的就是這樣想的。


    花湛不是“喜歡”玉念奴。雲飛的腦海中忽然略過這樣的想法。他是“愛”他。


    曾有人說,對一個人產生了欲望,那是“喜歡”;而為其放棄了欲望,這是“愛”。


    他認


    為花湛是屬於後一種的。


    “你這人,真是苦情。”雲飛笑他,不過這笑剛出口,便成了無奈的理解。“這些話你可告訴過他?”


    花湛一臉鄙棄的揚起了眉毛。


    “當然,按照你的苦情戲路,同樣是不想讓他因此而自責、煩惱的吧。”他甩了甩胳膊,指了指花湛。“你這樣騙他,可是會遭天譴的哦。”


    “若是他的話,天譴都太輕了。”玉念奴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悄然走來的,連雲靛兒都沒有發覺。雲飛微微一愣,而花湛則徹底愣住了——不知道他們剛才的話他聽沒聽到,或是聽到了多少。


    “哈哈,小念啊,這麽快就想師兄了?”回過神來,花湛擺出一副流氓神色,很不要臉的說。


    一如往常,玉念奴對於他的“花間邪語”有著充耳不聞的超能力,他掃了花湛一眼,無動於衷的跳過了這個話題:“我剛才從藥醫峰回來的時候偶然聽聞些外界的傳聞,老師覺得事關重大,想跟你和文欣欣交代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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