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逍南到的時候,天已經下了好一陣兒的毛毛雨,餘小雙站在樹下發呆,身上被打濕了好幾塊。林逍南臉色一沉,下車後脫下外套罩在她頭上,一邊斥責她不進商店躲雨一邊連抱帶夾地把她弄上了車。


    餘小雙的兩眼放空,臉上布滿了細密的小水珠,脖頸上較大的幾顆匯集到一起滑進了胸口,畫麵瞬間變得極具誘.惑力。


    林逍南喉口一燥,胡亂地從紙抽裏抽了幾張幫她擦幹,擦到胸口的時候手都有些微微地抖。


    他的手蹭到她的皮膚上,接觸的地方仿佛點了火一般滾燙,她瑟縮了一下,抬眼看了看他,探手過去貼上他的額頭。“逍南,你發燒了?”有點燙呢。


    淋過雨後,她身上獨特的氣味散得更濃,一湊過來後他的鼻腔瞬間被她充斥得滿滿當當,瞬間動搖了他心跳的節奏。


    她現在越來越容易影響他了,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一句話,抑或隻需靜靜坐著都能亂了他的思緒。


    “你說,你想我了。”


    餘小雙的眼睛倏地紅了,難得主動地上前擁住他,手臂收緊,仿佛迫切地想將從他身上汲取點什麽。“那四年,你是怎麽堅持過來的……”


    林逍南微怔,緩緩伸出手圍住她,小小的身子宛如一不小心便會折了。“怎麽突然說這個?”


    “很辛苦對不對?一定很辛苦……”


    愛是需要相互給予,相互鼓勵的,到底是什麽樣的勇氣,才能讓他堅持不懈地付出那麽多,即使得不到一點回報。溫禮和邵準,磕磕絆絆地堅持了十年,隱晦而辛苦地愛著彼此,如果不是愛到了骨子裏,也許早就挨不住現實的摧損分崩離析了。


    那他呢?


    她的聲音很低很低,在他胸口盤旋著,“我們以前一定很相愛,是麽?”如果不是,他怎麽堅持得下來?


    林逍南心口一緊,沒有說話。


    餘小雙笑了笑,揶揄起來,“看來不是啊,我果然是小妾二房。”


    他眉角微蹙,忽地將她拉出懷裏,用力地吻上她的唇,淡而苦澀的唇彩味從舌尖褪去後,餘下的便盡是她香甜的味道,讓他不禁越發狂熱,恨不得將她融入身體。


    她的身子軟成了一片,癱在他懷裏動彈不得,眼淚啪地一下掉了出來,環住他的身子竭盡所能地回應,動作卻依舊生澀。口沫交融的聲音在耳畔尤為清晰,她羞臊地紅了臉,默默有些擔心被人看見這一片“好風光”,好在但天公作美,雨下得越來越大,宛如在窗口掛了一席白色的珠簾,劈裏啪啦淅淅瀝瀝的聲音格外動聽。


    回家後,餘小雙才進了門就被林逍南拽進了房間,三下五除二便扒光了衣服。兩人頭發還濕著,卻不管不顧地直接倒在了床上。肢體交.纏,體溫相融,激.情猛然熨熱了每一個角落,不過片刻兩人急促的喘息聲便在安靜的房間裏環繞開來。


    這是這麽多天以來,餘小雙第一次感覺到,做這種事的喜悅和滿足。


    她趴在床上,攥緊雪白的被褥,被他再次深入的時候喉口一緊,低低嗯地一聲,發出這種聲音後她自己也羞臊得不行,一下子把臉埋了起來,但顯然,身後的男人對這種似嬌似嗔的呻.吟聲很受用,全身猛然僵硬了,身下融合之處更是如此。


    林逍南知道她不好意思,潮濕情動的眼睛裏不自覺地溢出一層憐惜,嘴角也隱隱彎了彎。他伏到她背上,她汗濕的背又涼又熱,非常刺激。


    他的聲音魅惑低啞,“看著我。”


    餘小雙眨巴了兩下眼睛,沒有看他。


    他眼一沉,強硬地將她的臉轉過來,吻了下去,吻著吻著將她身子抱起了些,撫摸上她光滑平坦的小腹,輕輕地揉搓著。


    “小太陽。”


    “嗯?”


    “我愛你,我愛你。”


    餘小雙埋在他懷裏,笑了笑,“我也愛你。”


    深夜,雨總算停了,屋外夜空如洗,星辰亮得格外耀眼。


    懷中人睡得沉,胸口隨著呼吸起起伏伏,偶爾會說些細碎的夢話。林逍南看著她,紅潮和情.欲散去後,臉上盡是疲憊和愁緒。


    他擁緊她,在她的發頂蹭了蹭,輕聲低語,耳鬢廝磨。


    “我們那些糟糕的過去,如果能就此翻過去,該有多好?”


    ************


    今年中秋節的家宴,算是那麽多年以來,林逍南過得最太平最和諧的一次。自從林逍南四年前大病一場後,羅秋雁對兒子的態度就變得溫和了許多。當然,最重要的是,這是餘小雙病愈後第一次回林家祖宅吃團圓飯,為了她考慮,林逍南和林爺爺都不想把氣氛弄僵,林爺爺為了保險起見,還特地下了指示,今天不許發生任何爭執,必須笑麵相迎。


    於是對於林家而言,百年難得一見的三世同堂,其樂融融的畫麵終於出現了那麽一回,對此,餘小雙可謂功不可沒。但她本人卻沒什麽自覺,一直局促不安,生怕哪裏做得不好,出什麽岔子。


    林家人大多信佛,所以後屋設有祠堂,一旦到了重大節日,都要全家到祠堂裏上香敬酒拜一拜。


    祠堂的牆上的一排遺像的最末,掛著林奶奶的照片,餘小雙看了一眼,有些怔然。


    林奶奶的眉心,居然也有顆痣,好巧。


    “眉心有痣的女孩兒,是渾身上下充滿了正義感和慈悲心的戰鬥機,不知疲倦,活力四射,是照亮世界的小太陽,所以小雙,快快長大,快快給世界一個驚喜。”


    這是爸爸在她小時候,對她說過的話。


    對了,那時候她還不叫小雙,應該叫小霜。


    “小太陽,戰鬥機?”


    “這是我為了忽悠媳婦編排出來的,當然知道了。”


    那……這兩句話又是誰說的?


    餘小雙的腦海驟然一片混亂,某些片段似乎瞬間湧了出來,攪雜在一起,堵得她腦袋疼。她揉了揉太陽穴,林逍南見了後過來問她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她連忙搖搖頭說沒事。


    飯後,林家姑婆叔舅們在客廳裏閑話家常,就連家傭家嫂也能插幾句嘴,林逍南難得有心情,算是有問必答,對於林家一幹人等的關心,也沒有表現得很反感。


    餘小雙坐在林逍南旁邊,連連打著哈欠。對於他們聊的一些國家大事以及家族企業什麽的,她完全一頭霧水。直到被人察覺到這個小孫媳婦被晾在一邊太久時,才會趕緊問一問她最近身體有沒有好一些,她也才有機會參與一下談話。


    林逍南知道她無聊,想了想,便對大家說:“她的身體還沒好全,時間也不早了,她需要休息。”說完便堂而皇之地帶著自己的媳婦上了樓。


    餘小雙被送到房間後,不安地問林逍南:“我最近挺好的,就這樣扔下長輩們上來不好吧?”


    “無妨,我待會兒就下去,你剛剛在祠堂不是不太舒服麽?早點休息也好。”


    “今天,在這裏過夜?不回家了?”


    “不回,太晚了,剛剛我喝了點酒開車不安全,明早再走。”


    餘小雙環視了一圈這個偌大的房間,發現牆上掛著滿滿的被裱起來的獎狀,獎狀十分高端大氣,從各種初高中大學的優秀獎項到全國十佳大學生以及優秀黨員代表的榮譽證書,還有不少她看不懂的外國獎項,可謂應有盡有。“這是你以前的房間?”


    林逍南點了點頭,“我先下去了,你乖乖呆著,困了就睡。”他剛走到門口就被她叫住。


    餘小雙惡趣味地背手看著他,“有沒有不能翻的?”


    “沒有,”答得很快,但他想了想,補充道,“書架下大抽屜裏的廢紙箱不要翻。”


    餘小雙嘿嘿地笑。“好的。”


    林逍南走後,她看了一圈他放在琉璃櫃裏的各種科技創新模型,以及大大小小的獎杯,頓時有些感歎。


    她嫁的,是怎麽樣的一個男人啊……看起來,他年輕的時候應該很喜歡搗鼓這些玩意兒,而且他還搗鼓得有幾分成績,但他最後居然搞政治去了,人生果然是有得必有失的。


    翻著翻著,她瞥了一眼書架下,做了許久的心理掙紮後,她還是伸手過去了。


    哎呦,能有什麽呢?頂多是上學時候女生給他寫的情書唄。


    餘小雙如此安慰自己。


    結果,拉開一看。


    她那個蛋疼,廢箱子還真都是情書……一打一打的,嬌嫩透粉,信封上的字跡都滿滿一股青春洋溢的中二氣息,情書都沒拆過,被扔在暗無天日的廢紙箱裏,看著略可憐。她隨手撥拉了幾下。她剛要重新塞進去,便看見角落裏有一封格外顯眼,且是啟封過的。


    她心裏沉了沉,拿出來,輕輕一翻,果然是譚真真。


    唉……


    餘小雙本來還興高采烈的,這下宛如被人潑了盆涼水,徹底沒心情了。她撅著嘴,忍住好奇心,把廢箱子塞進去,合上了抽屜。


    她把屋子裏的東西都觀摩了一遍後,林逍南還沒回來。她坐在床上,總會時不時地想去看那封譚真真寫的情書,越想越煩躁,於是幹脆走出了房間。她本想去陽台吹吹風,但繞來繞去找不到,又想循著原路回林逍南的房間,結果很光榮地迷路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她,林家的老樓上構造很單一對稱,每個房間都很相似,無論是誰第一次走反應都跟她一樣。


    餘小雙不好意思下樓求助,於是兀自找了一圈後,終於在一間似是而非的房間前停下了腳步。她猶豫了半晌,推門進去後才發現不對勁,剛要撤出來卻眼尖地看見一個讓她目瞪口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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