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儀高聲宣示“燔!”隻聽呼的一聲,燔祭祭壇上升起一股火焰。場中所有器樂奏響,道清梵唄合成神聖的背景,各房親友,弟子各按輩分,一班班,一撥撥上前行禮。


    司儀高聲宣示“獻!”有人接過李芝琪遺像送入火中,俞澤炫跪祭。一組組人將一隻隻衣箱和祭台上的鮮花水果送入火中。


    四周的燔祭台上也燃起大火,各房也將各種祭獻送進火中。祭獻在濃煙中騰起火焰,道情、梵唱、儒雅南風楚歌和巫咒靈舞同時升起。


    隻見滾滾濃煙聚在空中凝而不散,初生的朝陽逐漸變成淺淡的橘紅色,繼而漸漸消失,燔祭場如同黃昏。


    突然,從供桌的牌位上升起白霧,漸漸將供桌罩住。接著從白霧中凝出一個人形,飄飄蕩蕩跪在大長老麵前,三叩首。接著在大長老身前行禮的霧氣飄蕩到李芝馥身前矗立了幾秒鍾,然後來到俞澤炫身前鞠躬,俞澤炫立即感到是李芝琪,不由得淚如雨下,翻身拜倒在地。


    此刻,供桌的牌位上白霧繼續凝聚。漸漸現出19個人形,分別與自己親人行禮。接著又有三團霧氣也飄到俞澤炫身前鞠躬,俞澤炫微微吃了一驚。尚未等俞澤炫明白過來,就見所有霧氣突然一收都投到供桌的霧團中。


    一陣風吹來,天上的煙霧和供桌上的白霧均消失不見。燔祭台上的火焰漸漸熄滅。


    隨著司儀高聲宣示“成!”


    鍾鼓聲住,皂衣舞者開始邊舞邊接引,擁載著靈位去祠堂安放。


    接著五位長老率先離場,隨之是僧道水陸一眾,接著各房隨後紛紛悄然離去。鍾鼓聲息,舞樂者也退去。不一會兒,巨大的燔祭場隻剩下俞澤炫和司儀兩人。


    司儀上前來說:“俞先生,我們走吧。”俞澤炫這才從驚詫中回過神來,說聲謝謝。隨著司儀回到淨房更衣離開,司儀一直送到到家祠門口。


    一輛黑色賓利車停在門口,見兩人出來,身穿製服的司機打開車門。司儀說:“我這裏還有事要辦,司機會送你回賓寮。這幾天你也辛苦了,好好休息,今天沒有其它事項了。好好準備一下,明天上午家族長老會要見你。早上大約8點我來接你。”


    司儀說罷,俞澤炫點點頭進到車裏。司機關上門,啟動汽車,大約半小時回到賓寮。賓寮管事正在門口恭候,見俞澤炫剛下車就迎出門外笑著說:“俞少辛苦了!有指北宮宮主前來拜會,不知俞少是否見上一麵?”


    俞澤炫不禁一愣。就問道:“管事先生,我不認識指北宮宮主呀!您知道他是誰嗎?找我有什麽事?”


    “哦!這樣啊!指北宮是在台灣的一所著名道觀。我們家把它視同家廟一樣的供奉。這次祭奠李芝琪和其它家族子弟道場,還是由指北宮大力襄助。指北宮宮主自然就是指北宮最大的當家人了。至於宮主何事來見,我可不知情。還請俞少見諒。”


    “既然是為祭奠超度大哥遠道而來。自然需要麵見,以致謝意。還請管事帶路。謝謝!”俞澤炫先行謝過。


    兩人正說話間,見一群身穿袈裟的和尚轉過街角快步走來。領頭的大和尚身著大紅八寶金錦木棉袈裟。手持九環錫杖。一部雪白胡須飄在胸前,身材魁梧,步伐朗健。一副超然出世之態。後麵緊隨著五位灰衣僧人,個個器宇軒昂,出塵脫俗。


    還距離四五丈就聽得領頭的高僧朗聲說道:“這位小施主想來就是俞澤炫,俞少爺吧?貧僧是台灣三聖光明寺定慧。”說著與身後眾僧齊聲宣稱佛號。


    俞澤炫趕緊低頭躬身合十回禮,與客寮管事一起降階相迎到路旁。同時疑問地看著客寮管事,隻聽見客寮管事輕聲介紹說:“三聖光明寺與指北宮一樣,是家族在台灣的供奉家廟。來者領頭的是三聖光明寺住持高僧,法號定慧活佛。”


    俞澤炫趕緊借著行禮的功夫口稱,“阿彌陀佛,凡俗雛子俞澤炫,見過方丈活佛!”


    “哈哈!好一個大陸後生,倒也知禮。貧僧定慧,小施主貴為大陸修真界海外代表,你不必稱我活佛,稱方丈即可。”側過身對客寮管事笑著說:“管事施主,不想請我等入內?”


    管事趕緊說“活佛取笑了,那裏敢呀!諸位貴客光臨,各位快請進!”說著大開中門,讓到大門一旁。


    定慧活佛一看俞澤炫也往門旁站,就上前一把抓住俞澤炫的手說:“小施主,你我皆是客人。但是你是何等身份?你讓我這等方外之人先進門,我可當不起!我要讓你先行呢,你必然不肯。你我同進!同進!”


    說著攜著俞澤炫手,就舉步一同拾階而上。到了門口,活佛身高體廣,盡管俞澤炫瘦高個也難於一同進門。俞澤炫輕輕往後慢上半步。但被這大胖和尚緊緊抓住手不放,隻好緊跟半步在活佛身側後方進到門裏。


    迎麵是一座青磚抹灰萬字龍蛟紋花邊影壁。正中間鑲嵌一圓形磚雕,上麵雕的是玲瓏太湖石背景襯著梅蘭竹菊四君子。眾人繞過影壁,回廊兩側都是客廳。中間是一個小巧花園,地麵用五彩雜石鋪就宛然曲徑。


    園中無非是幾叢修竹,金桂冬梅,間或點綴奇石盆景。花園中央有一個一丈見方的魚池,裏麵養了一池金魚,水麵浮著十幾盞睡蓮,樸素簡約中倒也顯得清雅。


    客寮管事趕到前麵說:“活佛,指北宮宮主也在等俞澤炫少爺,您是否......?”


    話未落音之間,右手客廳中門打開,一位鶴發童顏的老人健步迎出,:“無量壽佛!定慧方丈!早就聽見你的大嗓門,就知道你來了。”


    “阿彌陀佛!宮主安好!機緣巧合,宮主,你看我同誰來了?”說著魁梧身體往旁邊一讓,把俞澤炫讓到前麵。


    指北宮主一見俞澤炫,二話不說雙手一整衣冠,拱手長揖就要拜下。俞澤炫一看嚇得閃身在一旁驚訝道:“老宮主!這是何意?無量壽佛!老宮主萬萬不可折殺晚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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