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書友“莩沙”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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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廣陵的大草木園計劃,就此展開。


    這不是他一個人的家園,更多的,其實還是為兩位老人準備的。


    假如沒有兩位老人,以許廣陵現在的層次,任何地方都可以待,沒有什麽深山與鬧市的區別。


    他可以在南極北極,與冰為伍,也可以在赤道附近,傍火山而居,可以在鬧市,深居簡出,甚至也不排除通過大佬那邊的關係,走走後門,謀個教職的位置,安穩度日,聊慰父母當初的心意。


    其實還有一個可能,一個比較大的可能,那就是閑閑淡淡著,走遍天下,包括國內,也包括國外,見識一番整個地球的地理山水、人文世界。


    這些都是可能。


    而現在,那些所有的可能都停留於“可能”的狀態,接下來,可望見的一段時間內,一兩年,三五年,不排除更長,他的足跡,將隻會是以這座山為中心。


    晚飯之後,許廣陵比較詳細地為兩位老人說了一下他的想法和計劃,然後問兩位老人,想要有什麽安排?


    比如說,他會移植很多草木,包括藥草,兩位老人有什麽想要的?


    如此等等。


    這是認真的談話,但又完全不需要怎麽認真,三人的談話氣氛和節奏,依然是一如既往,就如以前書房課後,客廳裏的閑話一樣。


    隻是地點由客廳轉到了現在的山間帳篷而已。


    一堆篝火在帳篷門口熊熊燃燒著,已然邁入七月初的天,這山中特別是山腰位置卻還是一派清寒。露水早早地便開始滋生,而篝火之上,遙遠的上方,星星大而且亮,垂布天穹四野。


    三人散坐在帳篷門口,半在帳篷半在外的那種。


    “小時候,為師住在鄉下,一些不是景觀的景觀,現在想來,卻頗為勾動幽思。”


    章老先生帶著回憶之色,緩緩說著,“少小離鄉老大回,鄉音難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這是賀知章老先生辭去朝中職務關係,退返老家之後,所寫的詩,名為回鄉偶書二首,此為其一。”


    “離別家鄉歲月多,近來人事半銷磨。唯有門前鏡湖水,春風不改舊時波。”許廣陵配合著,為老師補上那其二。


    順便也略作點評道:


    “春風不改舊時波,人事易變,而山水依舊,對賀老來說,辭京華煙雲而返村野鄉間,一方麵,訪舊半為鬼,兒童不相識,另一方麵,縱有故舊,也因雙方存在著較大的學識見識以至身份地位之差,而無從深談,止於寒暄,所以寄情山水,也是可以想見之事。”


    許廣陵這話,也是有感於章老先生之前的日子。


    時代相隔千年的兩位老人,在這一點上,應該說,還是頗有那麽一點相似之處的。


    聽著許廣陵這話,章老先生微微點頭。


    陳老先生則笑著接過:“老賀還有一首詩也是關於鏡湖的,你老師此刻想提的,也必是那一首。”


    “稽山雲霧鬱嵯峨,鏡水無風也自波。莫言春度芳菲盡,別有中流采芰荷。這一首?”許廣陵略帶著詢問之意地問道。


    “正是!”陳老先生笑著拍手,“我和你老師當初,老家相距一百多裏,但他的老家我卻是去過的,大水沒有,小水卻是很多,阡陌縱橫,蓮田遍地,此外,菱角也很多。”


    別有中流采芰荷,芰就是菱,所謂兩角為菱,四角為芰,其實還有一種圓殼的一個角都沒有的菱。


    這三種,許廣陵都吃過,感覺都差不多,也沒分出具體有什麽區別。不過這是老早以前的事了,屬於他的普通人生中的經曆。現在若再品嚐,當然是可以清晰辨析出三者的異同。


    而就算沒有品嚐,根據對諸多草木性狀的普遍性總結,許廣陵也可以知道,那是一種較好的食療兩用性草木。


    另外,菱是這樣,藕也是如此。


    接著陳老先生的話,又見老師表示出肯定,許廣陵便道:“那好,我們就把菱和荷這兩種東西,當先列入名單。”


    “為此,要開辟一些水田,以及池塘等。另外,再養殖些泥鰍黃鱔螃蟹魚蝦之類?”


    “泥鰍燉豆腐不錯,其它的你自己作主,隨意安排,我和老陳在這方麵沒有什麽特別的喜好。”章老先生道。


    “嗯。”許廣陵點頭,然後笑著道:“所以,一個磨豆腐的石磨也是需要的?”


    想起兩位老人的慣常早餐,豆腐腦素包子,許廣陵又道:“有個石磨,以後豆漿啊豆腐腦我們也都可以自己做了,肯定比老師你們在公園邊上吃的那個要好,好很多很多。”


    “你陳師傅以前做過一段時間石匠,他還真打過石磨。也不知道這麽些年過來,他的手藝生疏了沒有。”


    兩位老人也笑,然後章老先生這般說道,“我們兩個老家夥,也都是推磨好手。這種事你個小年輕做不來,以後早餐,我們兩個負責推磨,你負責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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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豆腐要有豆子。”許廣陵道,“我知道的有黃豆黑豆,黑豆好像也分小黑豆大黑豆兩種,不知道有沒有更多。老師,陳老,你們喜歡哪一種的?”


    “就黃豆和小黑豆吧,兩種都種一些。”章老先生道,“另外,豌豆苗也不錯。”


    那就是三種豆子要種了。


    說起豆子,便說到了五穀,黍、稷、麥、菽、稻(麻),南稻北麻,而這五穀中,那“菽”便是豆。


    對這方麵許廣陵卻不是很了解,最多也隻能說是一知半解,他以前的幾年看的書固然是很雜,但也遠稱不上無所不包。


    兩位老人此刻,便引經據典,給他好好地普及了一番,順便也給他普及了一下古代種植及采摘方麵的生態演變,從“青青園中葵”,到“長歌懷采薇”,自先秦開始,一路而下。


    許廣陵若是把兩位老人的所述稍微整理一下,就可以出篇《中國兩千年來餐桌上的演變》了。


    而也就在這番述說中,很多很多的植株,被一個又一個地添加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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